穿成苏培盛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眼娃娃
“没事儿,”苏伟活动活动略微发软的双腿,“梁九功不会尽数禀报,更何况万岁爷没想追究。不过,咱们还真是疏忽了。”
“是下人房告的密吗?”小英子皱了皱眉,“可咱们没在他们眼下露过银票啊,那木盒子除了师父拿过以外,都是府里的侍卫看着的。”
“不是下人房,”苏伟咬了咬嘴唇,“十有□□是十三爷身边的,咱们府上都有张起麟,十三阿哥身边怎么会没有?”
京城,兵部
尚书马尔汉一路将四阿哥迎进议事厅内,遣退了伺候的奴才,马尔汉捋了捋短须,语态轻落,“老臣倒是没想到,贝勒爷会大张旗鼓地亲自到兵部来。”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兵部的门槛还没高到本贝勒迈不进来的地步,尚书大人未免思量太多。更何况,此次前来,本贝勒是有要事与尚书大人商议。事关社稷,一纸文书怕是交代不清楚。”
马尔汉微扬眉梢,嗓音略沉,“请贝勒爷直言。”
“此前皇阿玛遇刺一事,想必大人已有所耳闻,”四阿哥放下茶碗,神色正肃,“为何蒙古匪患能一路潜到黄陂附近而不被官府发现,大人可曾想过?”
马尔汉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老臣思量长久,既是有人从中安排,也是各处守军疏于防范。”
“不止如此,”四阿哥缓了缓神色,“这伙匪患是由漠北而来,虽然还查不出雇主受谁指使,但漠北蒙古事关重大,想必尚书大人要比胤禛清楚。”
马尔汉皱起眉头,略一思忖,“贝勒爷是说,准噶尔的势力牵扯其中?”
四阿哥负手而起,走到一排兵器架前,“我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但早有准备总是好的。”
马尔汉抿了抿唇角,俯身拱手道,“是老臣疏忽了,此军情大事,应当一早与边境守军通信,嘱他们严加防范。”
四阿哥点了点头,轻舒了口气,“尚书大人随皇阿玛一路平定三藩,久经沙场,此种军事当比胤禛明了。只是,胤禛受皇命协理政务,才跑这一趟越俎代庖,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老臣惶恐,”马尔汉又躬了躬身,“是老臣敏感多疑,不容丘壑,还望贝勒爷不要怪罪。”
四阿哥扬了扬嘴角,扶起马尔汉,“尚书大人有军功在身,与朝堂上舌灿莲花的臣子自是不同的。当初,令孙恩绰跟着我做哈哈珠子时,就有所提及,今日一见也是名不虚传。大人既已知晓黄陂一事的轻重,胤禛这一趟算功德圆满了。”
“贝勒爷请留步,”马尔汉叫住转身欲离去的四阿哥,上前拱手道,“此前,十三阿哥所托,老臣已心中有数。现下,八贝勒奉命处理凌普一事,很多知情不报的重犯只充发宁古塔,更有甚者只得短短几年的牢狱之灾。此番不公,老臣愿代为上奏,请皇上决断。”
“多谢尚书大人的好意,”四阿哥嗓音微沉,半掩在袖中的手握了又握,“只不过,皇阿玛既然全权交给了胤禩,便是有所期许,现下我也不欲与其相争。大人是胤祥的岳丈,胤祥此番也是有所牵累,为了弟妹的安稳,大人还是独善其身为好。”
马尔汉略一征愣,四阿哥已出了屋门。
“老臣恭送四贝勒,”马尔汉长揖到底,再抬头时已没了人影。
“伯父,”马尔汉侄子工部侍郎穆尔泰由侧门而入,“四贝勒此番当真是为了漠北蒙古一事?侄子还以为,四贝勒定会拿十三爷的嘱托令伯父为其办事呢。”
马尔汉捋了捋短须,轻声笑了笑,“是你我小看四贝勒了,不为当下得失左右,所做皆前瞻后顾,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伯父,侄子愚笨,”穆尔泰蹙了蹙眉,“十三爷此番怕是再难起身了,四贝勒这一遭,可是得了伯父的看重?”
马尔汉看了穆尔泰一眼,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吐了口气道,“恩绰还在工部任笔帖式吗?”
“是,”穆尔泰低了低头,“侄子正打算补了工部的空缺给他。”
“不用了,让他到兵部来,”马尔汉一手轻叩桌面,“我的任期快满了,兵部总得留下自己人。太子地位一变,想要独善其身也得有自保的能力。更何况,你们还都年轻……”
“那,”穆尔泰躬了躬身子,“四贝勒那儿?”
马尔汉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恩绰本来就是四贝勒的的哈哈珠子。”
三爷府
胤祉埋首书稿间,眉目紧皱。屋内气氛凝滞,小太监端着茶点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门人周昌言迈进屋门,扬手让小太监退下,躬下身子行礼道,“奴才给贝勒爷请安。”
胤祉长吐了口气,看了看他,声音暗沉,“有什么消息吗?”
“圣上马上就起驾回京了,”周昌言俯首道,“十三阿哥被留在盛京养伤,太子依然被拘禁,直郡王那儿再无动静。”
“皇阿玛一句不堪为一国之君,看似定了大哥的成败,”胤祉向椅背上靠了靠,“但死灰仍能复燃,更何况是筹谋多年的皇长子。”
“贝勒爷所说极是,”周昌言拱了拱手,“皇上只那一句话,再无其他追究,现下仍命直郡王看守太子。是以朝臣虽有动摇,但不少还在观望。”
胤祉低头摸了摸一摞纸稿,面色沉郁,“其他不观望的,都去投靠老四和老八了吧?”
周昌言抿了抿唇,低下头道,“是,四贝勒府上还好,八贝勒处着实热闹。”
“哼,”胤祉冷笑一声,把一本书稿重重地放在桌上,“爷还真是小看他了,从前低眉顺眼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这收拢人心的法子,他数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了。老四那就没什么动静吗?凌普一事,他就生生咽下了?”
“四贝勒对八贝勒还是有所怨言的,”周昌言抬起头道,“奴才听内阁当差的说,四贝勒但凡遇到八贝勒都没好脸色,连句话都不和他说。”
“光没好脸色有什么用,”胤祉皱起眉头,思忖了片刻,“老四还是那副中庸的性子,不能指望他。倒是大哥,此番回京,这纳兰家的弃子碰上这风头正胜的好棋,会是个什么局面呢?”
周昌言轻扬嘴角,放低了声音道,“定是鹬蚌相争,鱼死网破。届时,陈编修这本《汇编》一成,贝勒爷就是千秋功业,文人推举,势必渔翁得利。”
胤祉弯了弯嘴角,低头抚过一众书稿,“但愿如此,也不枉,爷这几年一番辛苦。”
热河行宫
随着太子拘押的消息传回京中,一来一往间,不少大臣的奏章都被送至御前。有参奏太子以权谋私,结党篡政的;有为太子求情,稳固国体的;亦有不少自请有罪,求皇上宽恕家人的;
皇上广阅奏章后,令御前侍卫吴什传谕诸大臣,“昔日太子跋扈,令尔等不敢不遵从,其中奔走逢迎之辈甚多。今见皇太子拘禁,恐为朕访知,或旁人告发,至己身诛戮,遂日夜危惧,靡有宁时。朕以允礽凶戾,势不得已,始行教养。今事牵连人等,应正法者已经正法,应充发者已经充发。事皆清结,余众不再追究。此后,虽有人再以此前之事告发,朕亦不问,毋复疑惧。但此后,再有结党逆行,谋夺储位,乱政务社稷人等,即为皇子,亦严惩不贷。”
九月初九,圣驾起銮
太子被带到马车前,两个面生的小太监侯在车架旁。
“这是何意?”太子扬了扬眉,看着直郡王道,“皇阿玛命大哥看管我,也处置了阿进泰等人,前几日更是下诏,此前牵连人等,不再追究。为何至今还不把毓庆宫属人放出来?”
直郡王弯了弯唇角,手里握着的马缰紧了紧,“皇阿玛仁厚,是不愈多加追究,但有些事儿总得查清才好。在他们尚有所隐瞒时,还不宜伺候太子殿下。”
“有所隐瞒?”太子轻轻一笑,“大哥认为几个太监能知道多少大事?皇阿玛一番圣训,胤礽的罪责已堪一死,大哥还要得到什么?还能得到什么?”
“既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太监,二弟又何苦如此在意?”直郡王扬了扬眉,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莫不是,其中有如德柱一般的可心人儿,让太子殿下不忍舍弃?”
胤礽猛地抬头,眼中一抹寒光闪过,直刺人心,“大哥是眼见自己大势已去,连最起码的伪装都顾不得了?也对,二弟虽说身陷囹圄,但当初总是嫡子出身。如今,大哥争了半辈子的位置眼看着让给了一群庶子小儿。其中甚有自小捡着残羹冷炙,在延禧宫低眉顺眼长起来的老八胤禩。真不知惠妃娘娘眼下见到良妃,这妃嫔之间的平礼该怎么行得?”
直郡王面色一变,直起身子,调转马头,“伺候太子上车!未免不测,不经本王允许,不许停车,不许开门。”
“是,”一众人等行礼领命。
几个小太监却是惴惴不安,不能停车,不能开门,岂不是吃食饮水都不能送上新鲜的,连车上的官房都不能及时倾倒清洗?那一天下来,狭小的马车中该是何种模样。即便拘禁,可眼下,这位毕竟还是太子爷啊。
四爷府
苏大公公的手笔又一次送到四阿哥手中,只是这一次,四爷看过信,不太高兴。
张起麟咽了几口唾沫,挣扎纠结了半晌,才躬身上前道,“主子,苏公公怎么说?”
四阿哥瞥了张起麟一眼,一巴掌拍到桌上,“砰”地一声。
张起麟脖颈一凉,扑通跪下,“主子饶命!”
“饶什么命?”四阿哥缓了两口气,“是你让他去张家口的?”
“啊?”张起麟疑惑地抬起头,“苏公公去张家口干什么?”
“爷也想知道,”四阿哥踢飞靴子,靠到榻子里,把几张信纸揉成一团丢到地上,“爷看他就是玩得疯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回来。爷给他银子,是怕他出门不够花,什么时候让他跑来跑去的做生意了!”
“两万两,还怕不够花……”张起麟低头嘟嘟囔囔道,又被四阿哥一个靠垫砸在脑袋上,“你去给苏培盛写信,叫他现在不回来,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张起麟愣模愣脑地跪了半晌,磨蹭着把团成团的信纸捡起来放在榻子边,俯身退了出去。不消半刻钟,屋里又响起了渐趋圆润的摩擦声。
西配院
诗玥扶着钮祜禄氏给年侧福晋行了礼,一一就坐。
年氏品着茶,看了看钮祜禄氏的肚子,温笑道,“我听人说,这过了三个月,胎儿就稳当些了。不过,你还是得小心,天气渐冷,以后出门披上斗篷,这时候就别拘着好看不好看了。”
“妾身知道,”钮祜禄氏笑了笑,“今儿个出来穿了小袄,武姐姐又给披了袍子,其实都没走上几步路。”
年氏弯了弯嘴角,转头看向诗玥道,“还是武格格心细,这些日子都辛苦你时时照应了。”
“侧福晋客气了,都是诗玥应当做的,”诗玥低了低头,“我本来跟容月就要好,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儿,多去她那儿看看也是为着解闷儿。”
年氏轻叹了口气,“福晋一直精神不济,日日吃斋念佛。整个后院都交给了我和李侧福晋,我也真是焦头烂额,多亏你看顾着容月的胎。”
“小主,”采兮迈进屋门,向几位格格行了礼,到年氏跟前道,“张公公来传了信儿,说是让小主和李侧福晋寻个日子进宫看看德妃娘娘和十三福晋。”
“这,”年氏蹙了蹙眉,“我与李氏怕是身份不符吧,福晋那儿怎么说?”
采兮抿了抿唇,低下头道,“福晋身子还是不好,一直闭门不出。张公公说十三爷被留在盛京养伤,一时半会回不了京,所以让小主多进宫看看十三福晋。”
“我知道了,”年氏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采兮俯身退下,诗玥转头对年氏道,“贝勒爷与十三爷一贯亲和,比之十四爷也不差分毫的。十三爷受伤留在行宫,难怪贝勒爷惦记着阿哥所了。”
“看看十三福晋倒没什么,”年氏捏着手帕抿了抿唇角,“只是进一次宫,总不能过永和宫而不入。我跟李氏都是侧福晋,没有福晋带着,实在欠妥了些。”
銮驾驻跸两间房
入夜,几间囚车被停在大营的西北角,车上的罪犯裹着单薄的衣服在初秋的夜晚瑟瑟发抖。
小初子靠在栅栏旁,一只腿没了简陋的夹板,在低矮的囚车中弯成怪异的模样,破裂的伤口红肿溃烂,隐隐泛着恶臭。
“林公公,林公公,”压抑的呼唤声在囚车后响起,由噩梦中惊醒的小初子四处环顾,“是谁,谁在那儿?”
“林公公,”一个一身黑衣的侍卫潜到囚车旁边,低下身子,掩去身形,“林公公,太子派我来救你的。”
“救我?”小初子挣扎着向后退了退,伤口的刺痛让迷蒙的双眼清明了两分,“我没有见过你,太子的侍从都被扣押了,你到底是谁?”
“来不及解释了,”黑衣人撬开囚车,亮出一块儿金牌,“太子的腰牌你总认识吧,快跟我走吧,直郡王压根不想放了你们。”
小初子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自己已近溃烂的双腿,撑着身子爬向了黑衣人。
穿成苏培盛了 第二百零四章 小初子
康熙四十四年
两间房大营
晨起,梁九功领着提膳的小太监进了皇帐,康熙爷正披着衣服,靠在软榻上翻看折子。
“哎哟,万岁爷,您怎么这么早就操劳上了,”梁九功躬着身子奉上热茶。
康熙爷接过,轻吐了口气,将折子放在案上,“各地督府上的折子,不少是为胤礽求情的。皇族宗亲也大都委婉上奏,请求为储君保留颜面。”
梁九功矮了矮身子,嘴角微抿,“太子爷有错在先,万岁爷已下旨拘禁教养。东宫未变,臣子们也就是表表态度罢了,皇上不要太过忧心。”
“要是如此简单就好了,”康熙爷看了梁九功一眼,低头抿了口茶,“胤礽这几日表现如何?”
“太子一切如常,”梁九功低了低头,“只是白日里吃得少些,晚上睡得不安稳,人难免憔悴。”
康熙爷放下茶碗,长叹了口气,“你不说,朕也知道。胤褆奉命看押胤礽,必不会事事以礼相待……”
梁九功抿了抿唇,垂下头,未置可否。
康熙爷撑着扶壁站起身,负手走到桌边,静默了半晌,“也罢,此前在驯鹿坡住了一段时日,想必胤礽也有所收敛,你便替朕传旨下去——”
“皇上,”侍卫敖格俯身而入,打断了康熙爷的话,“直郡王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儿臣疏忽,请皇阿玛治罪,”直郡王拱手跪到康熙爷身前,“儿臣一时不察,昨晚被贼人有机可乘,救走了一名囚犯。”
康熙爷微扬眉梢,向椅背靠了靠,“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阿玛,”直郡王俯下身子,细细交代,“囚车里关押的本是毓庆宫旧奴,只因皇阿玛有令不再追究太子僚属,儿臣便想回京后放了这帮奴才,遂也没多安排侍卫严加防守。不想,昨晚竟有人撬开一辆囚车,救走了一位太监,还杀了两名看守的护卫。”
“太监?”康熙爷皱了皱眉,“什么太监?”
直郡王抬起头,抿了抿嘴角道,“是一个叫林初的太监。”
“林初……”梁九功从旁弯下腰道,“回禀圣上,这林初是太子殿下的近身太监,这几年一直是他随侍太子的。”
直郡王看了看康熙爷的神色,垂下头道,“都是儿臣安排不当,前几日太子就因伺候的人都是生面孔跟儿臣发生了口角,偏生这林初就是一直最得太子看重的。早知如此,儿臣就该应了太子的要求,把这奴才发还给太子了。”
“胤礽尚在拘禁之中,当然不能让其旧奴随身伺候,”康熙爷低头盯着案几,神色不明,“这事儿怪不得你。”
“谢皇阿玛宽仁,”直郡王躬身行了一礼,“儿臣这就派人追寻调查,势必抓到这伙贼人。另外,儿臣担心黄陂遇刺一事与此案相关,大营中若混有居心叵测之人,皇阿玛的安全就难以保障了。儿臣恳请皇阿玛下旨,令各地守军出动护送圣驾回銮。”
“你的担心有理,朕自会安排,”康熙爷点了点头,轻叹了口气,“胤礽那儿你便继续费心照看吧,囚车里的人也不用释放了,等回京后先关到慎刑司再说。”
“是,儿臣领命,”直郡王俯下身子,嘴角暗暗勾出一抹弧度。
“皇上……”眼见直郡王退下,梁九功小心翼翼地奉茶上前,却被康熙爷一手扫落。
“皇上息怒,”帐子里的奴才跪了一地。
康熙爷深吸了口气,将案上的几本折子扔到一旁,“朕历览书史,时刻警戒。从不令外间妇女出入宫掖,亦从不令姣好少年随侍左右。时至今日,太子却所行若此,着实让朕失望。”
梁九功微微蹙眉,俯下身子道,“皇上,未必就是太子所为,太子身边有护卫看守,随侍的奴才又都尽皆拘押——”
“总有胆大包天的,”康熙爷打断梁九功的话,“自毓庆宫那几个悖乱奴才死在狱中,胤礽就未有一时一刻让朕安心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朕如何管教,他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日至晌午,一只马队让过銮驾大军,行至官道。
“大哥,咱们进热河境内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纵马行至谢庆身旁。
谢庆眯着眼往远处看了看,“恩,再加快儿脚程,别让苏财东等久了。”
“大哥,虎子不明白,”年轻人皱了皱眉,勒住马缰,“咱们马队干得好好的,干嘛和那个姓苏的合作?盛京皮料商生意做大的那么多,这姓苏的不过刚刚起步,谁知道以后能不能挣上多少银子?如今就这千八百两的银子,还是靠着大哥挣来的,结果把咱整个马队都套牢了。”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谢庆瞪了虎子一眼,“我要跟你似的,就顾着眼皮底子下的几亩地,咱们马队早就被人吞下肚了。”
虎子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了几声。
谢庆叹了口气,随着马蹄晃荡着身子,“那苏财东住在京城四贝勒的庄子里,庄头穆尔察见了他连坐都不敢坐。上次,我到他住的院子里,护卫的人都是真刀实剑。屋里的陈设,所用的器具内造颇多,精致异常。这样的人绝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奴才,身后是实打实的站着皇子贝勒。”
“那,”虎子吧唧吧唧嘴,拽下水袋喝了两口,“咱们如今也是为贝勒爷做事儿的人了?”
谢庆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若是想为贝勒皇子做事儿,也不是非他苏财东不可,盛京跟皇亲国戚沾亲带故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这苏财东与其他人来说还是不同的。明明是做奴才的,却看不出一点儿低眉顺眼的脾性,倒真像个生意人,一双眼睛满是精明算计,处事谈话又颇为坦荡。跟这样的人合作,大哥相信,有朝一日,咱们必能赚个满盆金箔,在京城、天子脚下也能捞到一处立足之地。”
“大哥,”走在路旁的扈从,突然快步赶上了谢庆的马,“草丛里有人!”
京城,四爷府
福晋倚靠在榻上,常日不出门的面色异常苍白,一封微有褶皱的信摆在炕桌上,随着轻轻的叹息微微抖动。
诗瑶端了热茶放到福晋手边,将信纸塞回信封,小心收好。
“贝勒爷这些日子都在忙着什么?”福晋远望着窗外,声音清冷无波。
诗瑶眼眸亮了亮,低下头道,“贝勒爷奉皇命协理政务,这些日子都在内阁处理政事。”
“那兆佳氏恩绰怎么突然进到府里了?”福晋微蹙秀眉,“是贝勒爷招他来的?”
“奴婢也不清楚,”诗瑶抿了抿嘴唇,“只不过近来咱们贝勒爷受皇上看重,协理政务,不少朝臣登门拜访。那兆佳氏本来就是贝勒爷的哈哈珠子,在咱们府上行走也是情理之中。”
福晋深吸了口气,往软垫上靠了靠,“家里的兄弟是嫌我沉湎丧子之痛,耽误了佳晖的前程,如今让一外人得了贝勒爷的好,写来的信里尽是指责。”
“主子,您别多想,”诗瑶上前了一步,压低声音道,“大爷他们也是担心主子的身体,弘晖阿哥走了这么久,您一直提不起精神。如果,老爷夫人在世的话,也定然是放心不下的。”
福晋一手按住额头,眉心蹙起沟壑,沉默良久后,哑着嗓子道,“叫李氏和年氏过来。”
皇宫,上书房外
八阿哥带着何焯上了台阶,正碰上四阿哥领着张廷玉迎面而出。
“四哥,”胤禩微微躬身,向四阿哥拱了拱手。
四阿哥看了胤禩一眼,不想搭理,举步欲走,却被八阿哥扬手拦住。
“四哥,凌普已然就戮,还请四哥节哀,抚慰侄子在天之灵。”
四阿哥停住脚步,双眼微眯,转头看向八阿哥,两人间一股无形的寒气悠然荡起。
四阿哥勾起嘴角,胤禩略有征愣,手臂却被猛地甩到一旁,人也向后退了两步。
何焯皱起眉头,上前一步道,“宫门禁地,还请两位贝勒爷注意言行,勿要起阋墙之举。”
四阿哥看了看何焯,轻笑了一声,“何编修也是少有的博学之人,跟在这样一位主子身边,真是瞎了一肚子的学问。”
“八哥,”一个清亮的声音从旁响起,十四阿哥一路小跑到台阶上,看见四阿哥才面色一变,压了嗓子道,“四哥。”
四阿哥瞥了胤禵一眼,不曾应声。
胤禩轻叹了口气,拍拍十四阿哥的肩膀,上前一步道,“八弟知道,四哥因凌普僚属被从宽处置一事耿耿于怀。但此前,皇阿玛的圣旨,四哥也看到了。二哥有错在先,皇阿玛也不欲追究朝中从属。凌普这儿,事关内务,八弟也是想与皇阿玛同心同德,以示皇族仁义。四哥若是心下埋怨,尽可向弟弟发泄,或上奏参劾,胤禩愿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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