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宰
作者：寒虾
遗失的九鼎，神秘的冥河。有一群人，他们摸索武道，追求元力。武以止戈始，清己心，渡轮回，溯太古，登主宰。
止戈境、清心境、轮回境、太古境、主宰境，一步一步，大陆的至宰，武道的巅峰，从这里开始……
至宰 第1章 冥河捞尸
冥河，盛产冥器。不知从何时起，大陆之上的修灵师发现了一个奥秘，那就是突破清心境，抵达轮回时，用冥器镇守道宫，能够提高成功率。
于是乎，整个大陆对于冥河原有的恐惧、神秘，变成了一种狂热。无数想抵达轮回境之人都蜂拥而至。后极土木之盛，黄沙冥河畔，遂有风沙渡。一座城，一条河，吸引了无数追求武道的狂热者。
少年也是其中一个。然而似乎运气差到了极点。
这里已经是冥河的深处，冥气的波动愈加狂躁，他不得不用元力来抵挡那侵蚀而来的冥气。
不过最大的威胁不是这冥气，而是不远处已经追上来的三个人影。
“呵呵，小子，挺能跑啊。没想到被本公子踩在脚下的臭虫，临死前还会挣扎几下，可以可以。”
一边的老者说道：“少主，事不宜迟，还是尽快拿下这人为好，九品冥器不容有失。关乎您破境呀。”
“无大碍，这小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桀桀，九品冥器啊，本公子的运气看来好得不只是一点两点。”
少年脸上血迹斑斑，如果没有那两个老不死的，那废物早就被他摁着打了。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红着眼，冷冷道：“想要抢冥器是吧！我林秦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休想！”
轰！
一方黑气缭绕的大鼎，冲入林秦的道宫之中，他开始尝试渡轮回。
一股巨大的元力磅礴而出。林秦感觉自己识海中的道宫轰然而出，在空中缓缓浮现出来。那方大鼎，落在道宫门前，冥气缭绕，十分惊人。
“竖子，尔敢！”老者大惊失色，一旦林秦破境，不论成功与否，这九品冥器都将化作虚无。那样，多日来的追杀都将前功尽弃。
煌煌道宫，林秦渡轮回，这是第一次得以见道宫出体。连亘三丈有余，道门半开，然而那冥器就是死活都入不了道宫。
老者飞奔而来，凌空一跃，手掌之上元力磅礴而出，一掌落在了道门之上，阴笑道：“想要破境，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噗！
老者的一掌，直接将林秦的道宫打得几近破灭，一口鲜血涌出！林秦倒飞出去。
老者试图去抓那方伫立在道门前的大鼎。
林秦疯狂地笑道：“老东西，我说过，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得到！收！”
老者脸色一变，看着冥器未入道门的殿宇迅速收回到了林秦的识海，惊怒道：“你个疯子，竟然……竟然放弃破入轮回的机会！”
三人都是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林秦会用这么一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手段。
中间那位眼神狠戾，道：“二老，给我活捉了这个疯子，带回风沙渡，竟然敢坏本公子好事，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林秦收入道宫的一瞬间，感觉如遭雷击，却依旧挺直了腰骨，道：“我林秦如若不死，定将杀你九族！”夺人机缘，如杀父之仇，此等屈辱，怎能忍气吞声！
说完，林秦纵身一跃，跳入了冥河之中。
……
……
啪嗒。
一根黑色的长棍甩入冥气缠绕的河水之中。这里是冥河的尽头，这冥水尤为厚稠。长棍打在河面上，竟然溅不起任何的浪花。老头佝偻着背，十分娴熟地操控着这个黑色长棍。身后的一根铁柱边，拴着的大黑狗，慵懒地趴在老头的背后。狗背上，横七竖八地贴着九张看上去像膏药的玩意儿，估计就是传说中的狗皮膏药了……
黑狗目露凶光，龇牙咧嘴道：“鬼老头，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肯放了我？”他真想这么一跃，然后一口咬住这驼背老头的脖子。不过很可惜，剧本想得是很完美，只是脖子上的狗带，将它的移动范围，圈定在铁柱的一丈之内。能咬死这老头子他早就去干了，就算他拉着狗带连呼带喘的扒拉一顿，也碰不到老头的衣袂。
鬼老头的发髻很有意思，一半花白，一半乌黑，拿一个木簪扎着，全神贯注地看着冥河之中的那根长棍。这条死狗的话，他早都听得腻歪了，到如今，回答都是这么一句。
“放了你，老头子我跟谁唠嗑去。”那根黑色的长棍上忽然一道龙纹亮起，老头眉头一挑，朝龙纹的方向探去，将后边的那条死狗给晾在一边了。
大黑狗抬了抬眼皮，怒道：“当初老子怎么说的？放了我，老子给你找一百个美人儿，哪怕是罗天森林中，最磨人的小妖精，都给你弄过来，陪你唠嗑。保准你耳朵起茧子，嘴巴起泡子，身边围满胖小子。你这副死样子，愣是不答应，还让老子陪你，真当老子是你的看家狗还是咋滴？”
老头眯缝着眼，黑色的寻龙棍上第二道龙纹亮起，他知道大方向错不了了，便笑道：“动不动还是老子、老子的，看来一百年没关够，还得再关个一百年。本来啊……”
大黑狗立马眼睛泛起了贼亮的光，扑腾起来，“别啊，别啊。宝宝错了还不行嘛。你是老子，你是老子！”那根舌头耷拉在嘴边，就差上去添鬼老头的鞋了。
这块巴掌大的地方，实在是无聊的要命。大黑狗忍了一百年，也只有每天和鬼老头耍嘴皮子才能解解闷。这一回，他可是极为当真的，便问道：“您老大人有大量，刚才那些牢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开个口，怎么滴才肯当我？”
老头幽幽道：“放了你？除非这河里边能捞上来活人。”长棍在老头的操控下，在黑稠的冥河里来去自如，要知道寻龙棍在如此黑稠的冥河里，不仅阻力大，而且还得抵御住冥气的腐蚀，可见老头子实力非凡。
“别介啊。”大黑狗委屈地讨好道，“您这不是等于说到下辈子才放了咱，让咱这辈子别指望，可不能啊。”
老头儿笑道：“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哎呦呵，今天看来是捞到大家伙了，还挺沉的啊。”他一只手握着长棍的尾端，使劲朝上边提。
黑狗见鬼老头又是在打趣自己，继续躺下来，揶揄道：“堆了一间屋子的冥器，也就您老有这样的癖好了，是准备自个儿后事么？”
老者不理会这条死狗的嘲讽，眉头一凝，十分紧张地看着河面。长棍探入的地方不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棍子上的符文瞬间又亮起了数道。
三道、四道……
九道！
老者舔了舔嘴唇，瞳孔闪过一丝波动，“九品冥器，果然是大家伙。”九品冥器，若是放在远古战场的风沙渡之中，保证引起各大宗门的争抢。冥器对于轮回境的实力，有着翻天覆地的提升。两个初入轮回的修灵师，倘若冥器上相差一品，这高下立判，如同这样的九品冥器，在远古战场的产出，都是极其罕见的，所以鬼老头才略微有些吃惊。
河面上波动越来越大，原本朴实无华的长棍之上，九龙盘旋，绽放出黑色的玄光，连大黑狗都眯缝着眼，停止了吐槽，静静地看着是何等凶器出世。
寻龙棍不断地上浮，最上边一直未有动静的那条龙纹，忽然一颤，龙目绽放出极强的暗光。鬼老头尽管用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寻龙棍，还是不由地一颤，哆嗦道：“镇……镇国冥器……竟然他娘的是镇国冥器……”老头稳了稳双手，这他娘的要是手一抖给丢了，自己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冥器或许对于其他的修灵师来说，也仅仅是步入轮回境，镇守道宫的时候才会需要，然而鬼老头隐居在此，这一百年就干了这么一件事情——捞冥器。可想而知，这件镇国冥器对于他的意义有多大。
他长舒一口气，寻龙棍的底端终于浮出水面，末端黝黑的套锁束缚着一个神秘的物件，上下起伏着。鬼老头胸口长嘘一声，喝道：“起！”
冥河的黑水挂瀑般从那物件上落下来，渐渐露出真容。
“一具尸体？”大黑狗狐疑道。他也在冥河尽头待了一百年了，从没有见过鬼老头捞起来过尸体。不管生前是一方主宰也好，死后的尸体入了冥河，就会化作黑水，汇入冥河。鬼老头也是眉头一皱，有些谨慎地看着那具尸体，“死而不腐，奇怪了。”
尸体上冥气缠绕，在离开冥河的一瞬间，便缓缓蒸发而去。老头已经站起来，将尸体放在了地上，长棍一抖，后边的套锁收了回来。大黑狗凑近了看去，拿鼻子嗅了嗅，惊讶道：“还真是个人！”
这下轮到老者无语了，当他再次那长棍去触碰这具尸体时，刚刚十龙闪耀的盛景消失了，黑色的寻龙长棍无任何反应。
“老头，你刚刚怎么说来着？”黑狗忽然想起前边老头的那句戏言，有些较真地问道。
老头子眉头一挑，道：“我说的可是活人。”
咳咳！
“尸体”吐出几口黑色的河水，动了动手指。少年抹了一把脸，眼睛无力地睁开来，由于处于黑暗下太久，见到光亮的一瞬间，他的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
大黑狗一愣，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鬼老头，眼神灵性之中透着一股天真无邪，卖起萌来，大黑狗也有自己的套路，一副宝宝看你怎么抵赖的样子。
至宰 第2章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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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鬼老头捞上来，林秦已经坐在冥河边第十日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还活着，既然活着，那么就不能苟活，那段耻辱要血洗，家族还要靠他振兴。
作为南仙域林家年青一代的翘楚，林秦九岁步入止戈境，十四岁便入清心境，在南仙域的年轻一代中，犹如一颗闪亮的明珠。然而这颗明珠，就在三个月之前，坠落了。在冥河深处寻找冥器的林秦，被三个清心境围攻，道宫被毁，坠入了冥河。
当他醒来的时候，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之时，上天似乎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不仅道宫尽毁，连体内的元脉都被震碎殆尽，对于一个天才来说，这是何等的残酷。醒来之后的九天里，林秦没有说一句话，不断地用着体内残存不多的元力叩道门。
元脉断了没关系，顶多修炼放慢了，但是林秦清除地明白，若是道门一旦关死，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没有了希望。一个修灵师，必须在八岁之前叩开道门，这样，体内便会自成一个体系，来与外界的元力形成一个循环。
“九天来，这小子叩了多少次道门了？”从那件木屋里走出来的鬼老头问道。大黑狗趴在铁柱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次了吧。这小子真是一根筋，道宫尽毁，体内冥气缠绕，还叩个毛线，死了算了。”
“唔？你现在想要他死了？当初老夫要扔到河里去的时候，谁哭着求我留下他的？”鬼老头视线转移到林秦的身上，也是摇头道：“这倒是个新鲜事。按理说生死轮回，这突破轮回境是修灵师的第一道坎，成则生，败则死，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变数？”
“你问他呐，这怪胎从醒来到现在一句话不说，白亏了老子让他活下来了。”
鬼老头撇了撇嘴，道：“你那点小九九老夫还会不知道？要是当初真让老夫把人推下去了，你要逃出去的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以为救了的这个是何方大能，连掉进冥河都死不掉，定可以助你逃困，没错吧？”
大黑狗鼻孔一张，咧咧道：“瞎说什么大实话。谁晓得救上来的是个废物。”
“是不是废物老夫倒是不在乎，只是为何那寻龙棍会出现十龙，这才是老夫不能理解的地方。”鬼老头直到如今，依旧是无法理解，这寻龙棍乃是一件绝品灵器，即便是无法寻找到冥河之中的冥器，也不会出现如此差错，竟然束缚住一个人，还显示是镇国十龙的图纹。
林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叩道门之上。他已经失败了九千三百多次，体内最后一丝元力，被他运转至道宫前。如今他体内的道宫，早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元力充盈，而是充斥着冥气，被冥气缠绕的道宫，犹如一座亡者幽府，上边断壁残垣。当初在冥河深处，迫不得已之下才祭出道宫，却被三大高手围攻，连道宫都被震碎了。
道门之前，一口巨大的三足鼎挡在道门中间，这也是他这次深入冥河远古战场，得到的唯一一件冥器，没想到招来杀身之祸。他能清晰的看到，那道门之上的掌印，以及碎裂的符文，这个仇，必将要用血洗！
林秦定了定心神，将灵魂感知集中在了元力之上，操控着如今体内唯一的一丝元力，朝着那扇希望之门探去。他明白，机会只有最后一次了。若是这一次再无法叩开道门，那么，体内的元力完全散尽，他将是废人一个。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寄托了最后一丝希望的元力贴在道门之上，口中默念着他五岁之后便已经烂熟于心的启蒙道经心法。元力绕过那番诡异的大鼎，林秦尝试了将尽一万次，然而每一次绕过那冥器的时候，不论是灵魂还是元力，都变得颤抖和恐惧起来。他的前边三千次失败，都花在了绕过那方大鼎之上。
跳动的元力，在经受住大鼎的威慑之后，终于是贴在了道宫的那扇门上。林秦此刻的灵魂感知，不仅要克服九日来千百次操控元力带来的疲惫感，更重要的是时刻保持不受到冥气的影响。这样的年纪，此等灵魂感知实属罕见。
万象始于一，故叩开道门的那个符文，便是从一开始衍生。这丝元力若能够顺利的通过，那么便是问道成功，说明白点就是有修炼的资格了。叩道门也并非没有高低之差，资质平平之辈，就如同如今林秦所期许那样，让这“一”字符文透入即可，这道门叩开程度，也是资质的重要衡量指标。当初林秦正是因为叩开道门十寸，才被族中长辈所提携，也就成为族中培养的重点对象，后来才有如此成就。
当然十寸在南仙域落寞的林家，或许就是一个天才的存在，真正天资纵横之辈，两扇道门豁然敞开，入道宫如履平地，当然这样的天才，自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林秦的眉头紧皱，那符文依旧贴在道门之上，丝毫没有进去的迹象，这让他有些焦躁了。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都说天无绝人之路，难道上天真的要断了我林秦的后路吗！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林秦看着那最后的希望渐渐化为泡影，灵魂感知的波动恣肆开来，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忽然血目怒张，身体不受控制的站起来，朝着青天嘶吼道：“贼老天，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最后又让希望破灭！为什么还让我这个废人活着！”
就当林秦神志不清地嘶吼之时，背后一记闷棍敲下来，直接将他打晕在地。鬼老头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咂摸着嘴，“叩道门九日，还有这么旺盛的精力鬼叫。”
一边的大黑狗眼神不善地看着鬼老头，道：“呐呐呐，先可说好了，这捞上来可是活人一个，你鬼谷若还是出去混，这名声可不能坏了，赶紧地将我放了。”他怕就怕鬼老头玩阴的，这记闷棍敲的。
“呦呵，你这条死狗还跟老夫叫板了？先不说坏不坏老夫的名声，老夫不放你，这外头谁知道这个赌约。更何况我这赌也没输，放你个狗篮子！”老头没有什么高人样子，一把扛起林秦就自顾自离去。
“你你你……你这鬼老头睁眼说什么瞎话，这么大个活人，不是从冥河捞上来的么？”
鬼老头干笑两声，头也不会的走进木屋，“他配叫活人吗？你见过全身冥气的活人？挺多算个活死人罢了。所以这个赌，我就勉为其难算扯平，也不算你输了。”等要跨入木屋的时候，他还不忘揶揄一句，眉头一挑，道：“更何况你这癞皮狗也没什么值钱玩意儿输给老夫了。”
“汪！”大黑狗一急，忽然叫了一声。
“妈了个巴子，本王这龙吟怎么越来越像狗吠了，狗|日的炸毛狗，这点脸面都不给老子留。”那根狗带开始绕着铁柱绕圈圈。大黑一烦躁，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体内的怒火。
至宰 第3章 我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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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秦睁开眼，发了一会呆。他回想起之前经历的那段惨痛，多希望真的就是一场梦。当他醒来，自己还在林家。自己的父亲还是像往常那样，每日清晨端来一碗新鲜石斛浆，然后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喝下，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是林家的骄傲。”
然而，现实却是一碗汤药，一个老头以及自己一个废人。
鬼老头背对着林秦，所以林秦看过去，就只能看到半黑半白，像个太极的后脑勺。老头子把玩着一件冥器，那是一对盘龙壁，虽然只有巴掌大的一对，但却是满屋子品质最高的九品冥器了。
“醒了就把药喝了。你这小家伙在冥河里耍完了，又一下子引动体内的冥气爆发，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快吧药喝了，虽然是我老头子自己栽培的，没花钱，但这碗汤药少说值一件五品冥器的价码。”
“五品冥器？！”林秦有些惊愕。他不知道一件五品冥器需要多少的元石，但是一件四品冥器的价格，在南仙域就足以达到五万元石的价格。林家一年靠着坊市的收入，也不过五万元石，可想而知，一件上好冥器是有多贵重。更别说五品冥器了，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流落到南仙域，因为没有人买得起，一些修灵师为了卖出更高的价钱，通常会选择去中域交易，那里是大仙域最繁华的地方，而墨城就在其中。
林秦冷笑道：“我一个废人，恐怕连这碗汤药都比我要珍贵。既然这样，何必浪费前辈您的灵药。”
鬼老头转过身，冷笑道：“也是，一个想死的人，别说这汤药了，就算是仙药金丹都难救活。滚吧，从那道墙翻出去。”他也不挽留，将那对盘龙壁放入到木匣之中。“哦，对了。要死得更快点，往那冥河里跳就行。也让老头子我瞧瞧，看看命大不死一次，还有没有第二次这样的好运。”
林秦不是傻子，坐起来，将那碗汤药一口饮尽，擦了擦嘴，道：“前辈不必用这样的话来激将，既然能活下来，林秦又怎么会想着去死呢。当初在冥河边，是我自己冲动了。”他眼神怔怔，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对不起自己受过的耻辱，更加对不起自己的父亲。
“即便今后成为一个废人，也要活下去么？”鬼老头看着林秦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言道。废人、废物一类的词，今后可能就会落在一个昔日的天才身上，那么该面对的现实，不如早早的面对。
林秦拿着木碗的手一颤，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头，自己如今道宫破碎，道门闭合，元脉都断裂堵塞，废物这个词，用来形容自己应该是贴切得很吧。他这时候，想到自己的那个断了腿的老爹。林家虽然落寞，但也算得上南仙域丰城的一大势力，光族人就有几百人。至于那条断腿，林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如何断的。他之所以如此拼命的修炼，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就是因为自己父亲的那条断腿。
他的眼神黯淡了，低着头浅笑道：“就算是废人，我也得好好活下去。至少死在我父亲后边。”林秦没有别的想法，如今变成这样的一副死样，也是因为自己好胜心太强，不甘心族中提供的二品冥器，非要自己来冥河寻找，才会得此下场。
鬼老头捻着胡须，道：“你是我拉上来的，这汤药你也喝了，至于你想什么时候死我管不着，只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可否？”
“林秦多谢前辈搭救，莫大恩情，此生难忘，有什么问题前辈尽管问便是。”
鬼老头干笑两声，搓着手，问道：“你年纪轻轻，到冥河来，想必是来寻找冥器的，没错吧？”
“没错。”林秦点了点头。
“为何会堕入冥河？”鬼老头接着问道。
林秦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一件冥器。”
“一件冥器？”鬼老头手指一握，知道重点来了。他之所以千方百计地让林秦活下来，自然是因为要知道什么原因，才让寻龙棍上十龙显现的。镇国冥器，一些小宗门根本就不知道，原来九品之上还有镇国冥器这一说。
“没错，当时寻到那件冥器之时，正好遇到了几个风沙渡的修灵师。知道被盯上之后，明白一出远古战场，那伙人就会动手抢夺，所以当机立断，便在冥河深处渡轮回劫，最后还是功败垂成，被那伙人追了上来，饮恨坠河了。”
“那件冥器落入他们之手了？”
“现在我的道宫之中。”林秦说出这番话时，也不怕鬼老头图谋不轨。藏身在冥河深处，想必也是一方大能，估计早已超脱轮回，登临太古境了。再者这冥器之所以供不应求，就是因为一旦入道宫之后，无论成败，都与道宫并存并亡，也就是说林秦就这样死了，鬼老头也得不到自己道宫中的那方大鼎。
果然林秦这话一出，鬼老头的脸色就难看了，呢喃道：“道宫，难怪了。”林秦昏迷之时，他早就仔细找过了，唯一的可能，便是寻龙棍在冥河之底的时候探测到了那件已经没拉入轮回的镇国冥器了。
“不知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没有，在下便告退了。”林秦想到自己出来也有几月了，得赶紧回风沙渡，通过传送阵赶紧回南仙域才是。自己的父亲几个月收不到音讯，估计现在急疯了吧。
“走吧。”鬼老头声音低沉，这折本买卖做的。
林秦站起来，鞠了一躬。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如今他身无长物，还是废人一个，也做不出什么承诺。见鬼老头不说话，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