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王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孤独先生
“戎师傅,您为何会来这庄家村呢?”
戎铁轻叹了声,道:“我本是汉中襄城人士,灵王朝迁都以来,我
戎铁说这话的时候,沉着脸,黯然神伤。他自幼熟读诗经,文武兼备,早年意在军中一展手脚,却也因新皇上任,昏庸无道,军纪乱治。这才心灰意冷,卸甲归田。
庄邪立在一旁,自觉地不发出一声。
此时似已过了子时,天地万物俱已经入眠,四下俱静。两人仰望天空那轮冷月,思绪万千。。
清晨,山林间的鸟鸣清脆,春意蓬发。村子里人头窜动,开始张罗筹备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
新瓦上梁,红锻挂满,这恍然一新的面貌,让得村民们的脸上纷露出满足的神情。
坤长老手托茶壶,站在四方院落中央,指挥着村民们有序地劳作。
年轻的孩童换上了礼服,村中女子也皆备上了玄衣。一切都在这一天显得庄重又喜庆。
虽然距祭天之日还有些天数,依旧抑制不住村子里沸腾的气氛。闲暇的村民们走屋拜访,礼尚往来,好不热络。
窗外闹腾一片,窗子里的小屋却有些冷清。庄邪独自一人盘坐在床榻上,探寻着体内一缕缕新生的灵力,试图用意念催动它们游走周天。
纯阳、中印、上堂,庄邪凭着脑海中残留的记忆运转灵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额间上的汗水也愈来愈密。
从天明到深夜,直到父亲从田里忙活回来方才惊扰到了他。
庄骞将锄头搁在屋外,进门沏了壶茶,便朝庄邪屋里走去。
“邪儿,父亲让你闭门,可是烦闷了?”庄骞笑问道。
庄邪也是笑答:“父亲让孩儿禁足,那是对孩儿的惩罚,纵使百般无聊,孩儿也绝不有半点怨言。”
庄骞听着哈哈一笑:“好啊小子。你这一来二去,不就是怪父亲吗?罢了,明日开始你便可出门。过几日乃祭天大典,想必长老们也无心顾你。”
“诶,我才不去呢。在这屋里倒是安全,要是出了这门儿,您的孩儿都不知要命丧何处喽。”庄邪双手枕在脑后,叹气道。
“你这孩子尽说些胡话。”
话毕,庄骞忽然神色微变,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着问道:“邪儿,为父听闻村子里几个孩童说起,你把村头庄伯的儿子庄远淼打伤了,此事当真?”
庄骞这话如惊雷盖顶,让得庄邪微是一怔,一时间竟也哑然。
暗自思忖了半刻,庄邪承认道:“是的父亲,但孩儿并未…”
话音还未落下,庄骞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单薄的身躯气得有些发抖,一双眼睛直瞪着:“逆子!”
脸颊辣得发疼,庄邪愣了半晌,心下也是觉得委屈。但见到父亲脸上愈发深刻的皱纹时,也是将最后的埋怨咽了下去。
他知晓父亲最不喜他习武,甚至为此也焚烧过任何有关功法的典籍。即便那麻子淼有再多的不是,自己出手伤人已成事实,单凭这点就是忤逆。
“孩儿知错了。”庄邪痛定思痛道。
庄骞缓步来到庄邪面前,目光深沉:“父亲不愿你与他人那般舞刀弄枪征战沙场。你大可饱读诗书,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文士。他日也定能在朝中委以重任。”
“孩儿知道。此事是孩儿鲁莽了…。”
庄骞鼻息微微一沉,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说着,他便起身离开了屋。
灵王朝 第八章:胡狼(一)
日子总比想象中过得快,转眼祭天之日已然来临。
空气中弥漫着炮竹的味道,拮据的庄家村也在乾长老的吩咐下端出了好酒好肉。
沿着村中央的高台看去,几名魁梧的力士扛着青铜鼎上了台阶,每一步都显得格外的吃力。
高台之下长席分两列,一直从村中排到了村尾。坐席以尊卑为序,上者为尊,下者为次,甚至连分食都要按这规矩来。
到了庄邪这儿,仅剩下半个鸡腿,若干糖豆了。
瞅着一桌子零星的食物,庄邪怎么也提不起胃口了,便四顾张望起来。
顺着坐席朝前看去,但见村中地位最高的乾长老,此时正坐在次席,眉宇凝重,似是有些紧张不安,并时不时与身旁的坤长老低语议论着什么。
按往年常理,即便镇上的大人到访,作为一村之主的乾长老也皆是坐主位之上。但这一次却选择次席,可见来者绝不一般了。
时过半晌,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长嘶,一匹黑色的骏马越过壕沟飞驰而来,背上坐着一名公子,身着锦衣气宇轩昂,只不过他满脸的胡子,瞧不出容貌更辨不得年纪,但听他一声喝令,声音洪亮,马蹄腾起顿地,干净利索。
众人的目光汇聚而去,但见他下马收缰,坐席上的四名上老便有些失措地迎上前去,将他的马牵到了一旁。
庄邪坐在远处看着,倒也是觉得此人身份绝不一般。且不论他身上锦衣宝珠都乃价值连城的上品,单论这批骏马就非一般马匹。
这九行山路险峻陡峭,岔路繁多,若非在这山中居住之人,一般人能寻到这里,都非易事。而他这马乃灵王朝上品灵马,风信马,此马不仅聪颖灵气,更具备着通过风速来判别方向的能力。
这种马乃西域之物,汉中以南绝为罕见,能拥有骏马之人,不是皇亲国戚也是达官贵人了。
这位公子在四名长老的指引下,径直走上了主位,这才让庄邪看清了他的装容。他披发为衽,腮胡垂胸,一手伸出玉戒满目,极像是位财主。
又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羊脂细腻般的璞玉,递给了乾长老。
乾长老双手谨慎接过,奉承一笑,也是在不易察觉间抬袖拭去额间的汗水。
坤长老将头凑到了乾长老耳边,低声道:“时辰到了。”
乾长老举杯起身,高呼道:“各位乡亲,今日乃我庄家村祭天之日,喜迎玉京城的贵客李公子,各位还请先敬李公子一杯。”
众人起身举杯,李公子豪笑了两声,便也举杯道:“我李某乃一介粗人,大家不必如此讲究。此次前来也是听闻贵村年轻一辈才人辈出,特来观摩观摩。”说罢,他便一饮而尽。
“粗人?”庄邪微怔,也是觉得古怪。这城中之人,但凡有几两银子无不是以公子自居,更是不可一世清高自傲。但此人衣着华贵,却称自己为粗人,还真是难以理解。
庄邪一面磕着糖豆,一面细细思量,忽而也是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但见那男子伸手之时腕上似乎刺着一头猛兽。若是大户出身,何来如此野性?
正当庄邪疑惑之时,只听鞭鼓响起,几名兵队勇士跃入场中,狂放的舞蹈很快在众人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祭天之舞,村里人可谓百看不厌,而这上座的李公子却昏昏欲睡,兴趣全无。次座的乾长老欲要介绍些什么,却也是被他扬手喝止。
见贵客这般无聊,乾长老眼神示意一番,那几名舞蹈中勇士,便纷纷下了场去。
乾长老转怒为笑,对着李公子微微恭敬道:“呵呵,不知李公子对何物感兴趣?”
眉头微微翘起,李公子斜看了乾长老一眼,无精打采道:“尚听闻贵村能者济济,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未见着一个。”
“瞧老朽这记性。让李公子等得着急了。”乾长老赔罪示意,转头呼道:“戎首领,且让你的弟子出来练几手。”
中位席上,戎铁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而后望向偏席的庄达:“庄达。你挑个人做你的对手。”
“是!”
庄达嘴角掠过一抹冷笑,一个灵巧的空翻,跃入了场内。目光向后一瞥,不出所料的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庄邪。”
此言一出,四下一时震惊,但很快便传出奚落的嘲笑声。
“不妥!”庄骞拍桌而起,大为激动:“我邪儿从未修行过功法,庄达公子天赋异禀村内人人皆知,让我儿与他较量,大为不公!”
庄达轻蔑一笑:“庄伯未免多虑了。前日他重伤庄远淼之事绝非偶然。想必已身怀绝技,庄达特此向他赐教。”
庄骞心头一紧,眼下竟无半个人出来说情,拳头紧紧握住,道:“你这小儿好不懂得规矩。我儿自幼厌武好文,你如此强词夺理,与长辈顶撞,是不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庄骞,我看是你不把老朽放在眼里吧。”
乾长老将杯子平放在桌上,缓缓起身道:“庄远淼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令郎绝非你想象中那般柔弱不堪。况且今日乃大喜之日,年轻小儿比划几招又有何妨?”
“可,可是这…”庄骞心知乾长老脾性,这刚欲出口的话,又硬生咽了回去。
庄邪默然地站起身来,轻声道:“父亲不必担心。他并非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他步子已经迈了出去,坚毅的目光有种慑人之气。
庄达见庄邪接下了战书,歪了歪头,笑道:“还真敢应战。”
庄邪倘然回应:“有何不敢。喔对了,你还真如我父亲所言,小小年纪,却是个会与长辈顶撞的无礼小人。”
“你!”
庄达心知这庄邪是在辱骂自己,怒气上头,却怒极反笑:“呵呵,看你一会还得意得出来!”
霎时间,气势突变,庄达一脚迈前,拳锋直上。他毕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这一拳来得劲力十足,更是迅若闪电,庄邪躲避不及,直面挨上了。痛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邪儿!”庄骞在旁看得是心惊肉跳,深怕庄达出手不知轻重伤了他。
“没劲,真是没劲。”台上的李公子翘着腿,睡意已浓。
乾长老见状,急忙一个眼神示意场上的庄达,眼神之中,那抹杀意让得庄达顿然兴奋,连连点头。
“庄邪小儿,看招了!”庄达嘴角咧出一抹冷笑,双拳齐轰而出,力道足可断木碎石!
庄邪眼瞳收缩,这一幕尤为熟悉,但见真一拳拳锋凌厉,他忽然神容剧变,抬手化掌,直接与那一拳正面相对。
轰然之间,那掌心通红发烫,真气云绕而起,只听庄达一声痛吼,整个人向后倒飞了出去。
铜杯落地,乾长老愣在原地:“灵…。灵力…。”
主位之上的李公子,也是一挑眉头,将脚放下,眼瞳深处也是掠过一抹惊艳的光芒:“好!打得好!”
顷刻间,局势犹如乾坤扭转,所有的人都惊愣在原地,愕然的望着这一幕。
他们是如此真切的望见庄邪化出了灵力,但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最为震惊的当属他的父亲庄骞。此时的他见得此景已是目瞪口呆,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他竟从未知晓自己的孩儿已然能够幻化出灵力。
与此同时,倒在地上打滚的庄达,在接连几个惨叫声后也是昏了过去。几名少年惊慌失措的将他抬出了场。当下一片死寂般的无声。
良久良久,李公子鼓掌站起,眼中竟是对庄邪的欣赏:“很好,果真所言非虚,庄家村人才济济啊。”
他缓缓走下高台,庄邪看着他,急忙向后退了步,欠身施礼:“见过李公子。”
李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庄邪,微笑道:“五官端正,出手不凡。只是这身板略微瘦了些。”
几名长老面面相觑,见李公子尤为欣赏不禁也是劝言道:“李公子有所不知啊,此乃我庄家村灾星,身份卑微,切勿亲近啊。”
李公子哈哈一笑,忽然沉下脸来,目光冷冽的撇向乾长老,斥道:“如此一个年轻出色的小儿郎,却要套上个灾星的头衔。他若真是灾星,你觉得庄家村还能延至今日?”
“这…。”乾长老一时无言,他观察入微,自然也是明白此刻若再说一句,只怕李公子就要不悦了。
李公子冲着四名长老怒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庄邪,和气道:“小鬼,可愿意
庄父听言,急忙走上前来,拱手道:“李公子大人,小儿年纪尚轻,亦不愿涉入江湖。还请大人另择他人。”
李公子胡子一吹,见庄骞一副卑微的模样,也是觉得好笑:“良禽择木而栖,若不出这大山,你儿这般天资只怕也只能锁在笼子里。款且,我不过只领他到府上,再请位先生教他,他日为我家族考取了个功名,进入朝廷效命,也算我面上有光。”
“可,可是。”庄骞还有话想说,怀里却塞进了一锭金子,面前李公子露着白牙道:“先生就不必再推脱了。”
一旁的几名长老相互对视了几眼,一转颜容,笑合着:“庄骞你就不必推辞了。你家庄邪能被李公子这样的大人物识中,也算是你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庄骞不言,斜目望向庄邪,长叹了一声,道:“你不言,为父已知你心意。好了,且
“父亲!”庄邪忽而跪地,眼中含泪。
庄骞默不回头,正声道:“望你有朝一日,科考功名,也算是报答我了。”
灵王朝 第九章:胡狼(二)
日头西斜,天空半壁樱红,村口牌坊外,戎铁、乾长老率全村人为庄邪送行。
相隔上一位离乡之人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再逢出山之喜,村里人即便再不悦庄邪,这会也该走走客套,攀攀关系了。
而在这一眼望去百人之中,唯独少了庄父。离开之前,庄邪
心中难以掩饰的不舍,与那和父亲分别的情愫不断在庄邪的脸上显露着。
此一去,千山万水,归期未知。不论之前他在村子闯过多少祸端,父亲也总如大山般遮风挡无。但出了这山后,自此便要独自承担所有的事。再也无人为他庇护。
但庄邪本就是个坚毅独立的少年,此刻他最为担忧的也就是逐渐年迈的父亲,如此孤身的生活在这里。
此时的庄邪,穿着乾长老为他装备的黑色劲衣,虽不是上好的布料,但也是村子里仅存不多的新装。
庄邪长跪行礼,以作拜别,待行完礼,远望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再回头看看庄家村,毅然蹬上风信马,冲身后的李公子点了点头。
皮鞭力抽,骏马长嘶前蹦,转眼消失在西面的山林之中。
马蹄狂奔,一路穿过数片丛林,越过数道沟渠,眼前葱郁的景色逐渐变得黑暗,夕阳没入了尽头。
山路渐行渐低,待人仰马嘶之后,眼前豁然开阔。
身后是大山,眼前一片青草地。此时天气晴朗无云,天空中的星辰看得格外清晰。他们身处高坡之上,空气清新自然。
吁~
李公子勒马,下马,让庄邪坐上上面,然后从马鞍上的皮袋里取出一羊皮葫芦的酒,便大口得喝起来。
喝了几口酒,他的笑声更爽朗了。然后牵着马一路朝前走着。
“李公子莫非是累了?”庄邪问道。
“咳,什么累不累的。我从小便在马背上生活,这点路程算得上什么?”李公子嘴里似是有酒,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从小在马背上生活?庄邪忽而皱起了眉头,便问:“那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继续骑?咱们不是在赶路么?”
空旷的草坪上传来李公子豪放的笑声,他扭过头来露出一口白牙:“你这小鬼懂个什么。这马儿就好像人一般,你若善待它,它必然回报于你。马儿最喜草原,平日里在城中呆惯了,出了这城就该让它在草坪上漫步前行,即便是问问气味也是好的。”
听得李公子的话,庄邪也不是诧异这表面粗矿的李公子,竟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沿着草原西行两里,天色渐深。李公子收酒上马,长令一声,骏马便飞奔而起。
果不其然,这风信马此时的脚程远比先前有力地许多,仿似脱胎换骨一般。又向西面行进了三里,也不过花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明月升上,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庄邪两人便停在了一处岸口。李公子下了马便朝岸口的黑暗中看去。
此地距离前方城池门楼十来里路。城楼上通明的烛光将硕大的门匾照得金灿。
“江州城。”庄邪望着匾额上的金字,恍然间自己竟已到了江州边境,这风信马还真是蹄如神力啊。
近年来,有余灵王朝风波不断,各地城池均设有关隘。此时把守城门的士兵来回巡逻,火把交替,忽明忽暗。
“还有多少路程?”庄邪问道。
而这话音还未落下,南面岸口便有两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二人身形魁梧,体如壮牛,发誓与李公子相同,只不过身着的是粗皮衣裳,肩上披着毛衽,定睛看去乃是一个狰狞的狼头!
他二人见着李公子便恭敬得俯下身子,施礼道:“见过三当家。”
这俩人出言模糊,似是说得番外语与灵朝语很是不同,但含糊间也算听得懂意思。又见他俩行礼的手势也极是异类,看来并非灵王朝中人,多半是边境一带的部落民族。
“三当家?”庄邪眉头又紧了几分。
但见这李公子与他二人简单交谈之后,便回过头来,道:“我们走水路。”
说着,其中一人便来到马前,跟着俯跪在地,另一人则示意庄邪可踩着他的背下马。
这一举动让得庄邪也是一愣,看来这民族对尊卑的传统很是看重。
一人在后牵着马,另一人则在前方领路。待穿过一片黑暗的路道之后,沿江的岸口便映入眼帘之中。
十里烛台火光摇动,竹筏木舟依次停靠岸边。而沿着这数不清的木舟朝前看去,便见一艘并不是很高的楼船停在那里。
“三当家,请。”领路的人敬畏道。
李公子与庄邪旋即便在此人的领路下进入楼船,月光下布帆升起,楼船继续沿着西面的水路,消失在黑暗里。
船上的油灯依次亮起,视线之内一片宽敞。这偌大的楼船格局开阔,却少了些摆设的物件。
庄邪
过了外舱,李公子与庄邪来到了船头。月光之下,黑暗的江水犹如沉睡的野兽,面上风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拍岸之声不绝于耳。
“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就到江陵城了。”李公子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指着远方的山头道。
洁白的月光下,遥远的山头仅能看到依稀的轮廓。庄邪若有似无地点着头,不禁也是问道:“此去玉京城,要走多少路程?”
李公子斜眸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似自言自语般地道:“嘶。。玉京城啊,离江陵约莫二百里水路。”
庄邪此时见他神情有思,便也不再问着什么,独自望向漆黑的江水。
楼船沿江前行,庄邪睡在阁间中,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见一道阳光透过木窗射入他的眼睛里,让他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从冰冷的木床上站起,来到船头,正见昨日那两名魁梧之士正与李公子交谈着,似乎商议着什么。
这二人今日的打扮尤为不同,其中一人腰上缠着铁链,另一人肩上挂着一柄锋利的钢爪。俩人神情肃然,眼中皆有着杀气。
庄邪心觉不寻常,便探步上前询问。却见李公子也只是笑笑不言,笑中更有着一抹诡异的意味。
但见这时,耳边的江水声愈发汹涌,庄邪这才注意到,这两岸的山河虽是秀丽,但这崖壁高耸陡峭,直入云霄,山与山之间也无石缝,这绝非一般的水路。
目光一时尖锐,庄邪侧到一旁,朝着江面看去。乃见水花飞溅之余,定睛细看而去,这江底之下竟是一具具尸体!
庄邪微眯着眼,待楼船行入湍急之处时,李青不禁也是瞧见,右前方的山崖石刻着“永宁漕”三个字。
漕即商货水路,很显然,这水路正是用于商船运输。
心下想着,庄邪有看向了那魁梧的二人,恍然间似是明白了什么。这李公子绝非什么大户之声,而他这两个
庄邪脑袋犹如炸开了锅粥,这两日下来,本就是对这李公子心生怀疑,昨日为何就没发现这楼船正是商船结构的呢!
庄邪挠了挠头,眼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是
而正在这时,前方行来一艘钢铁巨船,前宽后窄,船身厚实沉重,船头一个巨大的虎首,利牙之间钳着一面通关符旗。
“商船。”庄邪眉头紧锁。如果猜得没错,李公子与那两人很快便要动手了。
而此时,李公子忽然回过身来,冲着庄邪招了招手:“来。”
庄邪走上前去,他便问道:“见着这巨船没有。你可知这是艘什么船?”
庄邪目光微凝,眉头蹙了蹙,道:“是艘商船,但非一般商船。”
“何以见得?”李公子忽然来了兴趣。
“此船,船头极长,乃是用于甲板置物所用,但这船头却什么货物也没有,想必货物定在船舱之中,今日日头明朗,昨日也未下过雨,一般的货物大可搁置于甲板之上,可见这批货物绝非一般。”
“继续说下去。”李公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甚。
庄邪道:“一般的货物用如此巨艘的商船押运,实难说得过去。如果我猜测没错,这商船所运定是财物。”
李公子的目光中掠过一抹惊艳,拍着手大笑不已:“好啊,我果真是没识错人。”
“不,李公子你错了。我绝非是个愿与匪徒同流合污之人。款且,我先前也说了,这商船并非一般商船。你们若是动手,只怕后果不堪。”庄邪肃然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公子皱起了眉头。
淡笑一声,庄邪道:“依李公子看来,是何等的大户,能运送如此多的金银。答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朝廷。此水道一路东行,也无岔路,东面正是妖兽聚集繁多的边境军营。这商船里载的怕就是朝廷的官银。而且,还有许多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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