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阴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几乎是赤膊上阵的铁勒人已经冲到了离车阵不到八十步的地方,这里布满了拒马和鹿呰,还有千余具突厥人马的尸体,把这只有三四里宽的车阵正面堵得水泄不通。铁勒人没有射箭,而是纷纷扔出套马索,套住尸体或者是拒马,然后呼啸着向后奔行,在战马的空隙之中,把那些障碍物和尸体拖走。
很快,随着第一拨的千余名铁勒骑兵纷纷打马回撤,那股子三年不洗澡的臭气连同隋军阵前第一道拒马防线,大约二十步范围范围内的障碍物,统统消失不见。
第二拨铁勒骑兵们再次冲了上来,又是千余条套马索抛出,史万岁侧着身子,左手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就在铁勒骑兵们的套马索缠上障碍物的那一瞬间,他的手狠狠地向下一切,传令兵的大嗓门响起:“放箭!”而他吼出的那个“箭”字还在舌尖上打颤的时候,乌云般铺天盖地的箭矢,随着弓弦不绝于耳的震动声,纷纷离弦而去,洒向了远处的铁勒骑兵。[本章结束]
隋末阴雄 第四百六十九章 打假仗〔二〕
铁勒骑兵们发出了阵阵惨叫声,纷纷落马,连落马的动作都象经过了专门训练似的,整齐划一,王世充看到他们各种手上抓着箭杆,狂叫着落地的样子,甚至有不少人在落地时一手扶着箭杆,另一手拿出小刀,悄悄地在自己身上割两下,弄得身上血糊淋拉的,看起来很逼真。
更是有些铁勒骑兵们,抓着箭杆,往战马身上狠狠地一插,顺便滚落马下,那些马负痛长嘶一声,也都顾不上地上的主人,纷纷掉头回跑,身上插着箭,流着血,还真象是中了箭呢。
这下子铁勒骑兵一下子滚下来六七百人,剩下的两三百人叫骂着放弃了手中套马的活计,取下弓箭,对着隋军的车阵就是一阵乱射,单雄信和张金称连忙扔了手中的弓,举起盾牌挡在王世充的头上,只听到“嘭嘭”两声,两枝箭直接从盾上弹到了车上。
王世充定睛一看,只见这两枝箭头也是光秃秃的,只包了一小块兽皮,他顿时笑了起来:“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帮铁勒人臭归臭,脑子倒挺好使的嘛!”
车阵以北十里处的小高地上,都蓝可汗象头饿了几天的豹子一样,不停地走来走去,看着一拨拨的铁勒人冲上去,然后在隋军的箭雨之下每次留下几百具尸体后回退,清出的路障还不如增加的尸体多,他气得咬牙切齿,吼道:“娘的,就没有办法攻破隋军的这个乌龟壳儿吗?!”
哈米赤一直看得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大汗,看起来铁勒人也是尽力了,比阿里不哥他们卖力得多,这两个时辰已经死了两三千人不止了,现在还在狂攻不退,我看要不让铁勒人先撤下来缓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都蓝可汗气得把手中的马鞭往腿上一折,“噼”地一声。生生折成了两截,怒吼道:“本汗就不信这个邪了,传令,铁勒人回撤。迂回到隋军车阵的左侧,阿里不哥迂回到隋军车阵的右边,正面留给本汗的五千精骑,本汗就不信了,我的五千铁骑也砸不开隋军的这个乌龟壳!”
哈米赤脸色一变,惊道:“大汗,万万不可啊,千万不能因愠而攻战!”
就在这时,远方的白狼塞南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而沉闷的战鼓声,紧接着是一阵巨大的喊杀声。从山谷中远远地向战场上袭来,都蓝可汗和哈米赤的脸色同时大变,也顾不得看隋军的车阵了,直接看向了更远处的代州山中,都蓝可汗厉声道:“什么情况。速速打探!”
十几个背插小旗的斥候骑兵飞快地上马奔去,只片刻,两个满头大汗的斥候就奔了回来,大声道:“回报大汗,白狼塞以南的山中,烟尘漫天,有大军的战鼓之声。隐约可以看到大批隋军步兵列阵而出!”
都蓝可汗的脸上肌肉跳了两跳,喃喃道:“还真是有伏兵啊!”他的眼光转而变得凶狠,表情变得坚毅,“不怕,我们现在手上有六七万骑兵呢,打就打!”
又一个斥候骑兵飞奔而至,高声道:“大汗。敌军前军已经完全出了山谷,数量约为一万,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山中而出!”
都蓝可汗不信地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小小的代州山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部队?”
哈米赤皱着眉头。说道:“只怕隋军是有备而来,早已经在山中埋伏好了,大汗,看样子这是隋军的主力,旌旗密布,盔明甲亮,而且是训练有素,结阵而出,你听,他们的战歌连二十里外的我们都能听到,足见其精锐。”
都蓝可汗脸上的刀疤跳了跳,正待开口,第三个斥候骑兵赶到,急道:“大汗,敌军白狼塞中冲出大批骑兵,数量不明,看起来正在集结!”
都蓝可汗气急败坏地向前走了两步,果然,白狼塞的那个低矮寨门大开,里面不断地冲出军马,烟尘满天,看起来正在隋军的车阵之后集结。
受此影响,刚才还在全力攻击隋军车阵的铁勒人,看起来也顾不得在车阵前同伴们的尸体了,直接向着北边逃去,而原本在他们的阵后押阵监督的漠南突厥部,也是兵无斗志,三四万人开始集体向着东边狂奔。逃跑主义情绪如同传染病一样,在整个突厥大军中传染,近十万大军,除了都蓝可汗的那五千本部精锐外,几乎都在向着自己的老家方向狂奔不已。
哈米赤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说道:“大汗,赶快走吧,再不走只怕也走不成啦,白狼塞很小,容不下多少骑兵,最多三四千骑,我们走还是可以走得掉。隋军看起来是步兵为主,所以才拖到这时候出击,我们回本部调集精锐,重整旗鼓,再回来跟他们慢慢耗!”
都蓝可汗恨恨地跺了跺脚:“老子还会回来的!阿里不哥和乙失钵这两个狗东西,不战而逃,等老子回去后再跟他们算账!”恨恨地放下这句话后,他转身跳上了一匹高头骏马,对着身后静默如山的五千精锐们高声喝道:“我们回家!”
王世充摘下了脸上的面当,铜制的面当内部,已经被他的汗水浸得透湿,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目光冷冷地投向了都蓝可汗逃向远方留下的烟尘。而在他的面前,那些铁勒部的“尸体”一个个慢慢地爬了起来。
史万岁在一队护卫们的簇拥下,也快步走了过来,用突厥语对着这些铁勒人大声说道:“铁勒兄弟们,你们可有管事的人在?”
一个黑瘦的身影跑了过来,而他的身边是一位白发老者,这两人看起来挺干净的,不象普通铁勒人身上那样臭气冲天。
王世充一看到那黑瘦矮小的史蜀胡悉,哈哈一笑:“原来去铁勒那里联络的,是你啊。”他虽然知道史万岁向铁勒人那里派出了联络员,但不知道就是史蜀胡悉。
史蜀胡悉向着王世充点了点头,转向史万岁行了个礼:“史元帅,胡悉幸不辱使命,这位是铁勒首领乙失钵的智囊高宝义,哦,对了,他也是你们汉人。”
史万岁的脸色微微一变:“高宝义?你是北齐宗室?”
高宝义点了点头:“正是老朽,国破家亡,只能流落异邦苟且偷生,惭愧啊。”
史万岁哈哈一笑:“怪不得薛延陀部能发展壮大,看起来都是先生的功劳啊,都蓝可汗已退,现在本帅要追击他们,高先生还有何指教?”
高宝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家的大人已经率军撤往漠北了,在都蓝可汗被彻底打垮的消息传遍草原之前,我们铁勒人也不能贸然地向都蓝可汗开战,但是我可以代我们家大人向元帅承诺,一旦都蓝可汗在漠南战败,主力损失过半,我们铁勒人一定会在漠北动手,攻击他的漠北王庭,让都蓝可汗不再有回漠北东山再起的机会。”
史万岁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高先生,请你回去转告乙失钵大人,铁勒各部一向被都蓝可汗所奴役,压迫,这次你们帮了我们隋朝大忙,启民可汗复立之后,一定不会象都蓝那样奴役你们,这点我想史蜀胡悉也向你们保证过了。”
高宝义笑着行了个礼:“多谢大帅。我们家大人和所有铁勒人都会感激大隋。”
史万岁举起马鞭,指向了都蓝可汗逃亡的方向,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传我将令,所有战车套上两匹马,半个时辰内必须列阵出发,全军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都蓝可汗的首级!”
隋末阴雄 第四百七十章 绝地死守
十天之后,阴山脚下,乞伏伯,这里是一片方圆数十里地的淡水湖泊,虽然与中原地区动辄数千里范围的大型湖泊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在这草原大漠之中,也是难得的绿州地带了,一眼望去,天野苍茫,湖面上波光遴遴,只是本该水鸟云集的湖面上,却是没有任何鸟儿的踪迹,河边偶尔有几只来饮水的狐狸,刚喝了几口水,就敏锐地感觉到什么,飞也似地逃得无影无踪。
这片湖泊的东边五里处,这时候却结着一个方圆四五里的庞大车阵,隋军千余辆的战车再次用铁索首尾相连,两千多匹军马尽列阵中,大车的两侧装上了厚厚的木板,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木板外还包了一层厚达寸余的铁皮,因为史万岁和王世充很清楚,这回面临的突厥可汗本部的主力,用的可不是骨制箭头,而是钢刀铁箭!
在隋军车阵的南,北,东方,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每个方向都足有两万之众,南边是青一色的黄马,东边是青一色的白马,而正北方则是黑云遮日一般的黑马,全是披着铁甲,马匹也披着兽皮护具的精锐骑士,手中所持都是一人高的大弓,还有闪着寒光的马刀,大剑与狼牙棒。
都蓝可汗骑在一匹浑身包裹着金甲的骏马上,全身也穿着金色的盔甲,在银甲耀日的突厥大军中,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在他的身后,一面巨大的金色大纛上,一个凶残的狼头正恶狼狼地龇着牙,仿佛要把面前的对手连骨带肉,吃得一点不剩。
哈米赤今天也换了一身锁子甲,骑了匹高头大马,那矮小的身形一下子显得高大了许多,他对着都蓝可汗。一脸的諂笑:“大汗,您这招真是高啊,三个方向各两万精骑,彻底围住了这几千隋军。让他们插翅也难飞,又让开西边的一角,隋军若是抵挡不住,向着西边逃跑,我们就可以把他们赶到泊里喂鱼啦!”
都蓝可汗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汉人的兵法书里说什么围城的时候,要围三厥一,就是说要留一边给人逃命,然后再在逃命的时候把他们全歼,四面围实了攻打。只会让敌人拼死抵抗到底,这回我也用用这招。”
哈米赤竖起了大姆指:“大汗英明啊,这股子隋军实在是太狂妄了,从白狼塞就一直追着我们,区区三千多人。竟然敢深入我们大漠,老虎不发威,还真把我们当病猫啊,大汗把他们引到此处,全歼他们,那些不长眼的草原部落们一定会望风归顺大汗的!”
都蓝可汗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上次白狼塞一战后。这些墙头草们全都转而中立了,本汗派人持了令箭走遍各部,也没有几个率兵助战的,关键时候,还是只有自己的本部人马靠得住,这回本汗也不派仆从部落打头阵了。直接阿史那本部的勇士们冲上去,虽然说千里之内没有其他隋军,但以防万一,争取一两天就把这支隋军全部消灭,然后传讯草原各部。”
哈米赤问道:“大汗。现在敌军已经结阵了,我们是不是按老规矩,先占卜祈祷,再出战?”
都蓝可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六万打三千,还占卜个屁啊,吹号,直接上!”
哈米赤点了点头,跃马而出,掏出怀中的一个号角,放在嘴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吹了起来,凄厉的号角声在空旷的草原上来回鼓荡着,而所有的突厥骑兵都开始发出狂野的战吼,伴随着胯下战马们有节奏的以蹄刨地,巨大的声浪夺人心魄,刺激着每个隋军战士的心。
车阵中的史万岁,端坐于阵中央的一张胡床上,张须陀怀抱一面令旗,手持盾牌,随侍一边,每个隋军战士都穿上了双层的铁甲,铁盔,面当,车上的三名战士持着强弓硬弩,而车后的战士们则举着长长的步槊,今天的车阵四周没有放拒马鹿呰,因为每个人的目的都很明确,此战就是要尽量多地杀伤突厥人,以他们的尸体,筑成一道血肉的长墙。
王世充站在东边的一辆战车后面,面沉如水,指挥着这条防线的千余名战士,今天他拿出了在驾部司这两年开发出的秘密武器,三连发步兵弩,这是以左轮手枪的原理,形成三枝弩臂,事先搭弓上弦,一击之后,能自动地转到下一枝弩臂上,可以在几秒的时间内连发三弩,这样可以最大地解决弩箭发射速度过慢的弱点,实在是对付骑兵冲击的最好利器。
只是这种三连发步兵弩只是处于实验期,能发挥如何水平,王世充自己也没有底,这次王世充在出征前紧急赶制了五千部连发弩,就是准备在战况激烈的时候使用,以一阵密集的矢雨扭转战局。而现在,每部战车上都放着两三部已经安好弩矢的三连弩,战车下面的持槊步兵的背上也挂着一副,只等战况激烈时,就轮换着使用,顺便由后排的步兵重新装弩。
今天这三千多人全是战士,没有辅兵,除去在中央护卫主帅史万岁的几十名亲卫外,全部上了一线的战场,而史万岁的周围,一字排开了二十多面牛皮大鼓,这次作战,史万岁甚至没有带铜锣,每个士兵都清楚,现在已陷死地,要么胜,要么死,绝没有什么鸣金收兵的说法!
史万岁抬起了手,有力地挥下,张须陀举起令旗,高高地摇了摇,二十余名赤膊的壮汉开始擂起鼓来,声势震天,很快,车阵里的每个士兵的耳朵里,只闻鼓声,胸中的气血被震得一阵阵翻涌,而突厥人的那些战吼,却是听不见了。
随着“冬冬”作响的战鼓声,一面“帅”字大旗缓缓地升起,高高地飘扬在整个车阵的最中央。
都蓝可汗指着这面大旗,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隋军主帅居然就带着这点人深入草原,现在已经落入了本汗的埋伏,传令,三个方向同时攻击,不给隋人任何喘息的空当!”
三个方向的突厥骑阵随着都蓝可汗的命令,开始缓缓地移动,先是走,再是慢跑,最后才是狂奔,三种不同颜色的马海,如汹涌的怒潮一般,从五里外对着隋军的车阵,扑天盖地地涌了进来,而每个方向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千铁骑。
观察兵的声音在鼓声和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中疯狂地响起,每个东线车阵的战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敌距五百步!”这个消息迅速地被每辆车后的伍长们传达给车上的战士,后面加了一句:“稳住!”而这些伍长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世充身边张金称手中的令旗。
“敌距三百步!”“稳住!”
“敌距二百步!”王世充的眼中杀机一现,吼道:“四石步兵弩,射击!”
隋军的弩手们飞快地抄起战车上早已经备好的四石步兵弩,也不用瞄准,从战车上站起身,对着外面茫茫的突厥骑海,纷纷扣下了扳机,一阵如飞蝗般的弩矢飞过,正前方百余名突厥骑兵,甚至来不及躲避,就被射得人仰马翻,纷纷扑地,而摔在地上的人马,又绊倒了随后跟进的数十名骑兵,车阵前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的这段距离,一片混乱。
可是突厥骑兵毕竟是可汗本部的精锐,遇挫不乱,反而如同见了血的野狼一样,发出更恐怖的狼嚎,后面的骑兵们加速向前冲,隋军观测兵的疯狂叫声再次响起:“敌距一百步!”
只一瞬间,弩手们刚刚弯下腰,突厥人就前冲了近百步,这速度让久经战阵的王世充也脸上微微一变色,但他迅速地举起了手,厉声道:“弓箭手,五轮速射!”
隋末阴雄 第四百七十一章 弓弩风暴
隋军的弓箭手们,一个个肩膀都比平常的壮士要更宽出几分,人人赤着一条膀子,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拉弓放箭,这一只手连肩甲和臂甲都没有系,半个胸脯都袒在外面,看起来有点类似那些刽子手,只是其他部位都用铁甲裹得严严实实。
这些射手们手中都拿一杆紫檀木制成的三石强弓,每个人的身边竖着放着一个箭囊,里面放着一百枝长杆狼牙箭,而身后不到十步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堆着成捆的箭矢,只要跑出去几步,就可以瞬间把箭囊填满。
王世充的命令通过旗语准确地传递到了每个弓箭手的眼睛里,二话不说,他们迅速地拉开弓弦,这回不比几天前,那次的软弓细箭让这鞋级射手们射得实在不带劲儿,但这回大家都用上了趁手的家伙,那种弓如满月,再轻轻地松开弓弦时,羽箭击发出的那种韵律,在他们耳中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妙,让人心醉。
三片黑压压的箭云,同时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升起,再向着车阵外已经不到百步的突厥骑阵那里倾泻,隋军的槊手们纷纷在自己的伍长的带领下,疯狂地高举长槊,拼命地以脚踏地,配合着弓箭射出的节拍,狂吼着:“风,风,风”
伴随着这些粗野的战吼,箭雨无情地倾泻在突厥人的阵中,一片片的突厥铁骑,象收割谷子似地被这片死亡的箭雨扫倒,不少战马的身上多出了两三支长长地箭杆,负痛狂嘶,原地乱跳,还没来得及等到马上的骑手勒住马缰,稳住身体,下一拨的箭雨又至,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瘫倒在地。紧接着就被第三泼的箭雨清洗、覆盖
五箭射出,仅在王世充这一面,至少就有一千多突厥骑兵被射成了刺猬,第一波冲击的千余骑。几乎无一生还,只剩下几匹还没有死透的战马,在痛苦地翻着蹄子,进行着垂死的挣扎。
隋军的战鼓声突然停息了下来,所有的战士们雹出一声雷鸣般的欢呼声,更是有不少隋军的弩手从战车的挡板后探出身子,挑衅式地挥舞着手中的强弩,嘴里学着突厥人刚才那样,发出那种狼嚎式的吼声。
都蓝可汗在远处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他虽然也在当年跟着沙钵略可汗与隋军交手过。但何曾见过如此疯狂的杀戳,只片刻间,三千多第一轮冲击的突厥铁骑,就被射得匹马不还,在草原上足以让他傲视大漠的铁甲。在这种箭雨的清洗中如同纸糊的一样。
隋军的长杆狼牙箭能直接射到半空,再狠狠地砸下,带着强大的势能,重重地贯穿战士们的铁甲,再深深地钻进皮肉之中,有些骑士被射到盔甲薄弱之处,如手肘臂弯这里。都能直接被箭贯穿整个肢体,从另一边钻出血淋淋的箭头。
突厥骑阵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之中,即使是最凶悍的突厥战士,看到这种情形,仍然不免为之色变,都蓝可汗突然意识到失败和恐惧的情绪在传播。在蔓延,这时候千万不可以让这种情绪继续下去,他哈哈大笑起来:“没什么,再来就是,传令。射雕手圆阵骑射”
王世充看到远处的突厥骑兵们再次发出一阵粗野的狂吼,对面的那片白色的浪潮再次涌来,这次看起来出动了三千骑兵,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些突厥骑士们纷纷在左手执弓的地方套了一个圆形的小皮盾,看起来是准备顶盾冲击了。
观测兵的声音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再次响起:“敌距三百步”
王世充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刚才这一阵子间歇的功夫,弓弩手们重新补充了箭矢,只等敌军冲进二百步的距离后,弩手就可以再度发射了,突厥人的弓箭虽然厉害,但比起步兵弩还是有差距的,射不到两百步的距离,而同时进入弓箭对射的状态,他自信本方的神弓手们占有绝对的优势。
“敌距二百步”观测兵大吼道。在战前王世充曾经亲自操起一部四石步兵弩发射,正好落在二百步左右的位置,而那枚弩矢,就是二百步的距离所在,在这个距离附近,七零八落地散布着百十来具突厥骑兵的尸体,那就是第一波的弩箭射击的战果,几匹活着的马正在原地低头,舔着主人的尸体,似乎以为这样可以让主人复活过来,直到听到后面雷鸣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才悲鸣着纷纷跑开。
王世充的手猛地放了下来,隋军的弩手们纷纷再次跃起,半个身子探出挡板,手中的弩箭再次击发,可是这回有些人刚一跳起,就一声闷哼,落回到战车,而头上或者肩部则钉着一枝枝还在椅着的长杆狼牙箭。
王世充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次突厥出动的是精于骑射的射雕手部队,这些传说中的神射手,力大无穷,可以射下天空中飞翔的苍鹰,他们用的复合弓,弓弦往往是由两根强力兽筋所绞制,平地射击,能在一百五十步左右,这会儿借着战马的全速冲刺速度,又能多加几十步的距离,这样一来二去,射程几乎与隋军的四石弩手们相当
王世充突然意识到了一丝危险,如果突厥的这些射雕手不象刚才那样冲上来,而是就这样远距离驰射的话,那会对本方形成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
观测兵的声音响起:“敌距一百七十步纵队变横队”
王世充马上想起了兵书上所说的圆形骑射阵,这是草原精骑的杀手锏,先是全速向着对方正面冲击,到了离对方一百多步的距离后,借着马势射出一轮箭雨,然后迅速地向着侧面横转,拉开一条大大的弧线,给后面跟进的骑兵们留下发射的空间,而自己则在横转之后返身回到出发的阵地,进行下一波的骑射冲刺,远远地看起来,就象一个椭圆形的圆阵,周转不息,多少中原汉军的步兵,就是顶不住这种圆阵对射,受不了草原骑兵的这种持续不断的火力攻击,而最终溃败。
王世充厉声喝道:“三连步兵弩,起立连射”
隋军的弩手们扔掉手中的四石步兵弩,抄起战车上的三连发三石步兵弩,站直了身子,瞄准对面第一批距离一百五十步左右,已经完成射击的突厥骑兵,连扣三下扳机,三发弩矢如三道黑黑的波浪一般,横空直扫出去,对面顿时响起一阵惨叫和马嘶之声,紧接着就是数十上百匹马儿顿地时发出的声音。
王世充紧接着吼道:“换弩,快,继续射”隋军的弩手们连腰也顾不得弯了,把手中的三连弩往战车上一抛,身边的同伴马上递上第二部装好的三连步兵弩,顺便把第一部打过的三连弩抛给车后的步兵们,这些步兵纷纷扔了手中的长槊,用最快的速度向三连步兵弩上重新装填起三枝弩矢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