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色太阳花》线上试阅
作者:冬弥
原创BL小说,父X子。冰室聪,一名记忆力绝顶之好、能够把一整栋图书馆书籍库存状况背下来、并灵活运用的人,而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当初毁约於他的父亲的生活搞得一团混乱!冰室季,酒吧的负责人,对任何人都和善有坚持,唯独面对这个自己内心有愧於他的儿子,他选择百依百顺、宠溺毫无底限,只因他知道这是自己欠他的,也是自己唯一会的爱人方式。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父子。一场你追我退的游戏。被冰冻的太阳花,什麽时候才能破霜而出、昂首对日?
《冰色太阳花》线上试阅 试阅1
《回忆?in图书馆》
雨势突然变大,一点徵兆都没有。
可即使如此,他想往图书馆去的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在家里不可能实行这样的计划:妈妈永远在家、即使出门也鲜少不超过半小时,这段时间实在太短,不够他把浴室清理乾净外加处理自己;晚上则换成爸爸在家,也没办法。
左思右想,有那样的环境条件与没人打扰的,就只有图书馆了。
图书馆後有个半荒废的庭园,没什麽人会过去那里,如果再往前推七年左右的话,也许那里是一个花草欣欣向荣的小庭院,可现在仍在继续活动的就只剩下那座喷水池了,喷出来的水还是青绿色,青苔的颜色。
有水,而且足够让他把手放进去就好。他是这麽想的。
公园的水池虽然也够深,但是人太多,等到人少的时候他又不能出门,所以还是图书馆最理想。
他紧紧握着一直以来都放在铅笔盒里,用其他名义存在的美工刀。
口袋里放着整齐折好的手帕,怕等一下不够用所以还多带了一块,反正都是要丢掉得所以没挑新的,要是妈妈知道会震怒的。自然,小护士软膏他没有忘记带着。
确定一切都准备就绪後,他跟妈妈说要去公园玩,随即出了门。
妈妈不太关心得说了声路上小心,连出来看看儿子有没有穿够衣服都没有,在这孩子身上她从来不花太多心思。
他也习惯了,日常就是这麽回事。
因为刚刚太阳还很大,所以他没拎伞出门,谁知道走到一半雨突然就下起来了,他只能改用跑的,一度因为雨水而脚滑跌倒,整件衣服给弄得湿泞泞的。
图书馆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变得冷冷清清,这正巧合了他的意。
悄悄绕过前门不让管理员看见他,踩着泥土地往後头走,因为早已把这里当成半个家所以熟门熟路地没遇到任何阻碍,喷水池因为下雨的关系看上去相当漂亮,即使水是绿色的也毫无影响。
「……一下就好。」像是为了给予自己勇气一样,童稚般的嗓音颤抖抖的。
他是在书上看到这个方法的。
一开始尝试的时候,因为什麽都不懂,还把浴室搞得一团乱,幸好弄脏的位置都很集中,用水冲一冲就好了,可从此以後他就只敢浅浅得尝试了,可是那样一点也没办法释放压力,反而累积得越来越多。
再不想点办法不行。
虽然只有七岁,可他的想法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了,懂得变通、也懂得要让周围的人幸福。
他左思右想,最後想到的就是这个地点。如果是这里,就可以不必担心清理的问题了。
他放心得点点头,然後把美工刀拿出来,崭新的刀片亮晶晶的。
他咬了咬牙,把刀片放在浅浅的旧伤口──妈妈一直没发现这个伤口──上,先是深呼吸了三次,然後用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的最大力道,一口气划了下去!
「好痛!」
他知道自己的眼角有泪,因为好痛,可他在笑,笑得很轻松很开心,身体也变得有史以来轻盈,一切的烦恼都不见了。
割腕,好有用呢。
他带着开心的笑容凝视伤口,雨滴滴答答得跟血混在一起,像是作画一样斑斓。
「呼……好痛,可是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
只要他这样适时的纾解压力,就不会有任何人受伤了,大家都能很幸福得生活下去,一直到好远好远的未来……
他笑着,没有任何想法的吸了吸鼻子,然後抬头看着喷水池。
血沿着手臂往下窜流,转眼之间已经一小滩了,只是他太过於放松因此没意识到是因为划得太用力所致,已经些微得划到动脉了。
等他终於想到要把手放进喷水池里止血的时候,头晕瞬间袭来,他又放松得太过头,没注意到地上已然红红一片。当手终於放进水中时,他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整个人跌在水池边,头也撞到了。
「头好痛……」
他想爬起来看看头有没有怎样,却发现怎麽样也起不来,眼皮也越来越重。
糟糕,不妙!
这样的念头才刚闪过脑海呢,他就晕过去了,一点求救机会都没有得晕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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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色太阳花》线上试阅 试阅2
《第一章》
下雨了。
突如其来的大雨没有帮他留住任何客人,在外头的雨有越来越大的走势前,客人们就识相得放下酒杯,用各种不同的构成但实际上都代表同样意思的言语向老板预祝今晚好梦,接着极有经验的从伞架上抽出一把雨伞,撑开後走入雨中。
为了应付突如其来的骤雨,老板体贴的自掏腰包买了许多把雨伞当成「爱心伞」让客人取用,虽然有时候会遇到一些很耍赖的客人拿了就不还,但多半客人都很诚实,每每有人说要归还雨伞时总让他备感窝心。
但此时,这样的景像让他有些犯愁。
不是客人走了营业额不好的那种肤浅愁绪,而是一种独留下来的愁思。
他自认自己不是个多愁善感的男人,但这种愁绪显然不分性别,随着年纪增长有越来越容易发作的走势。带着浅浅的营业用微笑,他将玻璃杯一个一个擦拭乾净後倒置在专用底座上,目送最後一个祝他有好梦的客人走入雨中。
凌晨四点了。
距离正式关店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过提早打烊也没有任何不妥。
「把立牌收进来吧,提早打烊。」他望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说。
「欸,好。」工读生很勤快得把托盘往桌边一搁,手脚麻利得拉开门把立牌扛进来。他有一张椭圆但有棱有角的脸,五官跟黑人一样深邃而让人有印象,眼睛因为变色片所以色彩不同,而最近他偏好的颜色是翡翠绿色,配上制式化的白衬衫黑背心显得很亮眼,有画龙点睛的妙感。
他还是学生,脸上白净得很,没有刻意留胡子或胡渣,这是他得到这份工作的关键之一。
──另一个关键,是他够单纯,像张白纸,是这里所极需的元素。
「留胡渣装帅可是老板的权力!」
可老实说,即使他们两人穿着一样的装扮、梳一样的发型、留一样的胡渣,却还是有着根本性──不是年纪差距──的不同,这一点无论是哪一个客人都明白。
岁月与事件所累积起来的内敛与成熟气质,就是这家酒吧老板的招牌。
见雨势已经到达今晚有史以来的大,他勾起一种带着无奈的浅笑,手伸到柜台下方按了一个钮,外头随即暗了下来,原本闪着柔和光线的招牌「季」在雨滴当中被黑暗吞噬,此时工读生也把玻璃门後的牌子翻面了。
「close。」他用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说。
「等会回家骑慢点,时速不准超过二十。」老板一边叮咛他一边拿出扫除用具准备打扫环境。
「二十?老板,那是公车时速耶!」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噢,对喔,那是晴天的公车时速,现在不是晴天,那十。」他指指外头,雨势大得几乎看不清对街路灯的轮廓。
「好吧。」工读生妥协,毕竟他领人薪水,而老板对他而言也不只是老板。「我去把垃圾倒了。」他一边说一边拍掉肩膀上的雨水,往垃圾桶的方向前进,经历一个晚上的摧残後,虽然没有恶臭可实在不能说好。
把垃圾袋袋口用相当熟悉的动作绑起来,因为不想被雨淋到所以他并没有把门完全打开,以往他会一边透过对面的店家玻璃欣赏那些正在激情热舞的年轻男女、一边把袋子用慢速往大垃圾桶里丢,可惜雨势实在太大,别说是看了就连玻璃对面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怎麽会突然下这麽大,好烦!」他一边抱怨一边把上手臂伸出去,打算用甩的把垃圾袋扔掉,之後就回去准备换衣服下班,可就在他这麽想的时候,耳朵突然在一片淅沥沥的雨声中听到了杂音。
原本那是一阵很容易就被忽略的声音,可不知怎麽着,他就是听见了,还清晰万分。
那是呕吐的声音。
在确认声音是从反方向的地方传来後,他暂停了扔垃圾的动作,将眼光悄悄抛过去。之所以没有正大光明得看,是怕客人因为羞愧而抓狂做出其他无预警的动作,例如咬人或更超过的举动,老板在上工第一天就告诉他这件事,并反覆强调其重要性。
因为雨势很大,所以他看了很久才确认的确是有人在吐,还整个人侧身靠在墙上,上半身不断起伏动作,显然吐得相当激烈,这点从即使雨势之大还是能清楚听见呕吐声就知道了。
──是喝太多了吗?
工读生看出他的头发是相当漂亮的酒红色,可是刚刚店里并没有这样一位客人,假使一个男人染了这麽漂亮的发色他一定会记得的,由此判断他不是因为在店里喝多了而跑来吐,况且这里是後巷,从巷头跑到这里还挺远的,「季」位於最尾端,中间还隔了七间店之远。
──特地跑来这里吐也太「搞刚」了吧!
他一边想一边皱起眉头,想再看得清楚一点,一来是因为好奇,二来……还是因为好奇。
「那个,需要帮忙吗?」他朝着那个人喊。
听见他的叫喊,那人的身体抖了一下,呕吐的动作也停止了,原本以为他会转头过来──破口大骂或者是哭丧着脸一类的──看着他,但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动作,彷佛停格一样。
「你还好吗?」他又喊了一声。
这回,对方真的回过头来看着他了,说也奇怪,隔着如此庞大的雨,他却还是能看见那张稍嫌狼狈但绝对漂亮的脸。
那张脸相当苍白,却是标准的鹅蛋脸,眼角下方的痣相当明显;也许是因为呕吐吧,嘴角沾了一些绿黄的食物残渣,却丝毫不减他的美感……或者说,这样狼狈的样子反而让他显得更惊为天人了。
有时候,极端的反差反而更具美感。
他就这样傻傻的站着,一直盯着对方看。
「呵。」那人轻轻的──他笑得很轻,却能在雨中清晰得传递过来──笑出声来,接着用袖子往嘴边抹,把吐出来的食物残渣擦乾净,之後像个没事人一样挺起上半身,并自然得把颇长的头发往後拨。
如果现在没有下雨而是晴朗的夜空,想必他这样的动作会漂亮到足以魅惑人心。
「……谢了。」他伸出舌头在嘴角上轻点,之後沿着上唇的轮廓舔到另外一边,舌尖消失在双唇间的时候,被他盯着的人清楚感觉到自己像只青蛙一样动弹不得,说不清楚原因到底是什麽,但浑身的鸡皮疙瘩实在可怕。
没有再多说什麽,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彷佛刚刚的呕吐不存在。
很神奇的一点,明明现在雨势很大,可他却像慢步在无雨街道上一样自在。虽然身子还有点摇摇晃晃的,可那人并没有用手撑着墙壁,有些逞强得往已经目瞪口呆的他的方向走来。
「没见过你。」他笑着在他旁边停下,说。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对方身上的浓烈酒味与呕吐过後的刺鼻味道都能很清楚得闻到,他有点反胃得皱起眉头,可是没有那麽强烈的厌恶感──他处理过很多人的呕吐物,每次闻到那种味道都会很不爽,可是在他身上却不会。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很不稳定,但绝对不是厌恶的心情。
「我才刚来一个礼拜……」他不自觉的回答了问题。
听见答案後,他点点头──不知道是表示知道还是其他──之後又舔了一下嘴角,身体歪斜得让他有一瞬间觉得对方会倒在自己身上,但是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他就这样走了,摇摇晃晃的。
「想上去扶他」这样的想法马上浮现脑海,不过在他有所动作之前,那个人就已经走出巷子了,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对方的脚步不稳归不稳,却很快速,喝醉酒对他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吧。
「怎麽了?倒个垃圾也能发呆?」後头传来老板的声音。
他转过头,发现老板有些担心得站在自己後面。
「啊,没有,只是刚刚……」他原本想把那个人的事情告诉老板,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刚刚?」
「……没有。」他把垃圾袋往桶子里扔,像个没事人一样迅速回到店内,执行自己的扫除工作。
看着自家工读生的背影,老板直觉有些什麽是自己不知道的,他一边想一边探头到外面东张西望,可除了一片磅礡的大雨之外什麽也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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