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香粉宅
作者:未知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有座香粉宅作者耳雅一朝翻身,小人得志 “嘎吱”一声,老旧木门被推开,陈石梅手中拿着一把散穗糜子扎成的笤帚,进屋弯腰,沿门槛和地面的缝隙细心扫过。 一大早起来,她爹便让她们一大家子人扫尘,石梅平日最不受宠,因此扫的是西面废宅。这里是祖宗祠堂,平日晒不着阳光阴晦潮湿,木窗棱上还有虫蛀的窟窿,墙角挂了好些土蛛结的网子。 不过石梅倒是不怕,觉得挺清静,边扫边打着哈欠。...。...
有座香粉宅 第 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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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座香粉宅
作者:耳雅
一朝翻身,小人得志
“嘎吱”一声,老旧木门被推开,陈石梅手中拿着一把散穗糜子扎成的笤帚,进屋弯腰,沿门槛和地面的缝隙细心扫过。
一大早起来,她爹便让她们一大家子人扫尘,石梅平日最不受宠,因此扫的是西面废宅。这里是祖宗祠堂,平日晒不着阳光阴晦潮湿,木窗棱上还有虫蛀的窟窿,墙角挂了好些土蛛结的网子。
不过石梅倒是不怕,觉得挺清静,边扫边打着哈欠。
这地方久无人来,积了厚重灰尘,笤帚一扫便起了扬灰,石梅连打两个喷嚏,就听到房内的柱子“咯吱吱”直响,赶紧捂住口鼻。举目瞧了瞧四周,发现屋内柱子大多朽了,她刚刚一路扫过来,也见了好几只大水蚁张牙舞爪地爬过,毕竟是百年老宅了,估计挨不住多久吧。
到了供桌边,石梅想要掸掸祖宗牌位上的灰尘,却在众多牌位后,发现了一个匣子。
这匣子乌木做成,看起来贵重,她伸手捧了一把,挺沉。
也用掸子拍了拍干净,就见匣子上刻着几个字——香粉宅。
这三个字,石梅小时听过。
她们陈家,祖祖辈辈都是做香粉买卖的,如今也是卖着些独门的香料,像什么合香、水香、松柏香……都算是鼎好的,每年还往宫里送不少。就是靠着这些香粉,她们家才成了京城一大富户。
然而,据说到她爹这辈儿已经是没落了,相比起陈家当年最鼎盛那会儿,差太远。
在她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奇女子,名字叫陈栻楣,和石梅名字谐音,那是人称香粉娘娘的厉害人物。据说她有独门秘技,能配出千种奇香,当时,上至宫廷侯爵下至平民百姓,家家户户都以用陈家香粉为荣。为此,皇帝还赐了一块“香粉宅”的匾额给她,那是何等的风光呀?
只可惜斗转星移朝代更替,那匾额早就遗失了,陈栻楣也已过世了上百年,她的独门秘技早就失传了。
陈石梅拿着那匣子看了半日,好奇,就将盖子打开,只见里头有一个小坛子。
这坛子的料子,与她平日睡的瓷枕有些相似,应该是定窑产的东西,米黄色,小巧精致,盖上雕着两只粉蝶,坛身上则是团花朵朵。
她也没多想,就打开了盖子……只见里头白色的粉末,细细碎碎。
举着坛子到鼻端,陈石梅闻了闻,无味,可鼻子有些痒。再将坛子转过来一看,只见上头一个大大的“奠”字,惊得她抽了一口气。坛子里的粉末被她吸进了一大口……
“碍…阿嚏!”
惊天动地一个喷嚏打出来,石梅就感觉屋子晃了三晃……轰隆一声,塌了。
……
陈家总共四个姐妹,老大陈艳梅、老二陈雪梅、老三陈红梅、老四陈石梅。四个丫头里,最好看的就是陈石梅。
石梅年纪最小,长得极标致,粉脸润唇,蚕蛾眉,杏儿眼,笔挺的鼻梁尖下颏。一笑起来,眼眉弯弯唇角翘,特别讨喜,只可惜最小最好看那个,却偏偏最不受宠。
陈老爷子想要儿子想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陈夫人老来得孕,没想到生下来的还是个姑娘。陈石梅出生没多久,陈夫人还得了恶疾病逝了,因此陈老爷将不满都移到她身上了。幸好陈家家境殷实,陈石梅虽没人疼爱,却也没饿着累着,活得挺自在。
……
等陈石梅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上疼得厉害,背上也重,似乎被什么压了。
四周一片漆黑,有些糊烂的臭味。
她想了想,大概被压在房子底下了,这可不得了!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手脚都没断,手上还拿着那个坛子呢。
她奋力往前爬,遇到了什么阻挡,便推一推……也不知道爬了多远,只听到“哗啦”一声,眼前出现了光亮。
强光刺目,陈石梅赶紧闭眼缓一缓,外头干冷,带着那么点清雅花香,她深吸一口气。
“夫人!”
不远处,有个惊喜交加的声音传来。
陈石梅缓缓睁眼,就见前方急匆匆跑来一个穿着粉绿小袖套裙的丫头。石梅有些纳闷,这丫头怎么穿小袖?这是前朝人的打扮了。
再细看,这丫头身上没有云肩霞帔,头上也只戴着团花,可见身份低微,应该是个丫鬟。
“夫人。”丫鬟到了她身边,就招呼身下人,“快!通知王爷去,人救出来了。”
陈石梅迷迷糊糊,心说这是怎么了?这丫鬟是谁?之前没见过……还有什么王爷夫人的,不是应该去通知老爷么?她爹虽不疼她,也不至于她被压死了都不过问一声吧?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有另一个声音传来,“栻楣姐,吓死人了,还以为你给压死了呢。”
陈石梅抬头,看身旁说话之人,心里疑惑,她向来是最小那个,大家都管她叫妹,如今怎么变姐了?
说话人是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女子,很是娇媚,丹紫色抹胸,粉色罗群,宽袖上衣外罩薄纱短衫,一条收身的腰带。高梳云髻,垂下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纤长的脖颈上。柳眉凤目,长相稍稍有些刁钻,可确实是个美人儿。
她与丫鬟一起将石梅扶起来,嘴里说,“姐姐啊,你说你怎么就没死呢?不过也亏得你没死,不然就留下我一人受欺负了。”
“你是……”石梅有些不解地看她。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上下看石梅,“栻楣姐,你别装疯卖傻了,你死了他都不曾来看你一眼,装疯又有什么用处?”
陈石梅更疑惑了,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房舍还是她家老宅,只是比原先富丽得多,萧条破败的残墙,变成了花团锦簇的院落。
回头,只见身后的坍塌废墟都烧黑了,难怪刚刚闻到一股子焦糊味道。
被人扶着回屋,陈石梅问了好些话,才弄明白。自己如今不是陈石梅了,而是他家族谱上最传奇的那位香粉娘娘——陈栻楣。
只不过这位娘娘的境遇可没有外人传说的那样好,是个刻薄善妒,常惹是非的恶妻。
她身边这位女子,是跟她共侍一夫的妾,叫王瓒玥,和她一样,都不受宠。
据说陈栻楣整天研究香粉,炼制丹药,昨儿个不知怎么的就着火了,整座香坊塌下来,她被活埋在里头,幸好突然天降大雨,留下了她一条性命。
陈石梅眉头微蹙,心中好笑,自己莫不是在家里祠堂被砸死了?借着她祖上的骨灰,在这儿回魂了?想到骨灰,她低头一看,就见手中坛子里,的确是有白色粉末,闻一闻,没有味道。
“哎呀,你就别再研究那些个粉了!”瓒玥夺下她手里的坛子,道,“你倒是说说,是无故起火的?还是你疏忽了……或是有人害你?”
陈石梅心惊,不是吧?!
说话间,外头有人进来,是个下人,趾高气昂的,说是来传王爷话,“没死就将养着吧,别再作怪了。”说完,连句好都没问,走了。
“真是薄情寡义。”瓒玥跺着脚道,“还不如休了我们呢。”
陈石梅却是淡笑不语,想来也有趣,之前做女儿,没爹娘疼爱,还时不时被姐姐欺负。总想着日后找个好夫君,可没想到如今突然有夫婿了,却依然落得个不受宠爱的下场,就问瓒玥,“他有很多房妻妾么?”
“四个。”瓒玥无所谓地说,“你是原配正室,我、鸾璟儿和茗福是妾氏,你最凶恶善妒,所以最不受宠。”
陈石梅又问,“他是谁啊?”
瓒玥圆睁二目看着石梅,“要命了,你真是被砸傻了不成?”
石梅摇头,“我都不记得了。”
“你……”瓒玥将信将疑,看了她半晌,道,“他是四王爷秦项连啊。”
“哦……”石梅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让丫鬟小香儿找来铜镜照了照,样子竟然没变,陈栻楣原来和自己长得一般无二。
“姐。”王瓒玥坐下,问,“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石梅点点头,索性装起傻来。
瓒玥挑着几件大事跟她说了说,陈石梅听后忍不住皱眉,真没想到,她那先祖香粉娘娘,竟然整天为了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争风吃醋,这般穷凶极恶,也难怪没人帮扶了。
正这时侯,突然,刚刚那个下人又跌跌撞撞跑了回来,道,“了……了不得了夫人!”
陈石梅骇异,就听那下人嚷嚷,“宫里太后下懿旨,说收您做御儿,皇上还封了您个香粉娘娘,前头传旨呢,王爷让您快去!”
“什么?”陈石梅懵住了。
“哎呀!”王瓒玥却是跳了起来,“姐!可算熬出头了!快去呀!”
“呃……”陈石梅傻愣愣站起来。
瓒玥和香儿紧给她收拾,嘴里道,“你可是正妻,如今又是御儿干殿下,身份尊贵不是那些妖媚子能比的,王爷就算再厌弃你,也得让你三分,今后可就不用再受气了!”
陈石梅被一通捯饬,装扮得美艳华贵,前呼后拥地往前厅去了。
前厅此时早已大乱,外头有人放着鞭炮,几位公公端着圣旨候着,四王爷带着身后两位娇艳美人,见石梅过来,王爷亲自接了出来。
陈石梅第一次瞧见了这位自己未谋面的夫君,他年纪不到三十,生得神采飘逸,威武夺人,此时他颜面带笑,只是瞧着自己的那一双眼睛里,并不热络。
陈石梅自小没少见这种眼神,也习惯了,并未深究。
公公传旨,陈石梅和王爷跪地接旨。
除了封号,石梅还得了好些赏赐,据说太后听闻她的香坊榻了,甚是怜惜,命人给她重改一座大的,皇上还御赐了一块匾额给她,上书——香粉宅。
陈石梅接了旨,公公临走一直跟她念叨,太后用了她的长寿富贵香后,遍体舒畅,下雨天腰腿都不疼了,人也精神不少,说让她时时去宫里坐坐。
陈石梅大家闺秀出身,可不是个傻的,书看了不少,礼仪也懂,为人更是谦和。她恭恭敬敬给那公公道谢,还从赏赐里头拿出了一尊碧玉貔貅送给公公,让他帮着好好伺候太后干娘,也当是为她尽孝。
公公笑得合不拢嘴,接了,又好生奉承了她几句,便离去了。
等人走了,陈石梅被秦项连接回了主宅,说既然香坊烧了,重盖又要时日,就先在他的主屋里住下吧。
陈石梅就觉身旁艳羡目光投来,心中好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优待呢。
不过与四王爷同住难免要同房,石梅自然是不肯的,而且那王爷对自己似乎也无甚感情,她就摇了摇头,道,“我住瓒玥那儿去就成。”
秦项连一愣,那样子有些狼狈,陈石梅忽然觉得挺解恨,这王爷薄情寡义风流花心,原本争宠夺爱的妻子如今突然不稀罕他了,他显然有些不适应。
“呵……”
未等王爷发话,就听到旁边一个小妾冷笑了一声,那声音不大,也可听成咳嗽,其中含义却是明显,笑陈石梅小人得志、蹬鼻子上眼。
陈石梅也不想追究,她记得她那先祖仅凭一己之力,便将香粉宅发扬壮大,香粉娘娘的名号也是流传百世。她从小便不如意,如今机会千载难逢,做什么妻妾争什么宠?还不如好好为自己和陈家做一番成就,多得些尊荣,何苦求个不爱自己的人来宠爱?找个真心实意对自己的,那才是正经姻缘。
……
“什么?!”王瓒玥听了陈石梅的决定,吃了一惊,“你不去主屋住,上我这儿来做什么?哎呀,栻楣姐,你猜王爷那头这会儿说什么呢?”
陈石梅摇了摇头。
“那些个妖媚子该说你小人得志癞狗长毛,穿三天新鞋不知道怎么走路了!”王瓒玥愤懑地说着,“你也是,那么好的机会,干嘛不握牢了?”
“握什么?”陈石梅拿着陈栻楣房里找出来的香粉谱,一篇篇看着,问,“这些香粉名字怪异,真的有用么?”
“你自己相信有用的。”瓒玥拿着杯子喝茶,叹息道,“之前你还一直说,要做出一种回心转意粉来,给王爷闻,好让他回心转意的。”
陈石梅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扬,笑道,“嗯……与其做个回心转意粉,我觉得,倒是做个一拍两散粉,来得更有用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色香味系列的香篇
情不相投,意不相合
芭蕉挂果,扶疏似树,高疏垂阴,实则非木。
转眼,陈石梅来到王府
有座香粉宅 第 2部分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色香味系列的香篇
情不相投,意不相合
芭蕉挂果,扶疏似树,高疏垂阴,实则非木。
转眼,陈石梅来到王府,做了这个陈栻楣,已半月余。只要稍稍有些心思的,任谁都能看出来,她虽然有个陈栻楣的样貌,内里却早已换了个人。
原先的陈栻楣,刁蛮肆意,却也是恋秦项连恋得疯魔的,而如今的陈石梅却似乎是绝情了一般,整日只知痴迷香粉,无事绝不踏出房门半步。
王府规矩甚多,每日早晨必须一家人一起吃朝饭,饭桌上,免不了勾心斗角,猜忌试探。
只是这些陈石梅早习以为常,人在桌边,心却在天边,别人偶尔刺出一句不中听的,她也不计较,没听到一般。原先是毛躁的急惊风,如今变了稳当的老山石,怎能不叫人诧异。
好些下人都碎嘴,陈石梅学聪敏了,这是跟四王爷使小性儿呢。男人不大多这毛病么,原本围着他团团转的女人突然不动声色了,自然光火,一旦心思转到她身上去了,这陈栻楣要模样有模样,如今要身份又有身份,岂不是专宠有望?
私底下,连王瓒玥都问陈石梅,“你使的是不是这心思呀?”
陈石梅听后莞尔一笑,“你也信那些个的么?”
王瓒玥不解,“难道不是?”
“别的我不懂,人心还略知道一些。”陈石梅边翻着那本早已烂熟的香粉谱,边回答她,“你且好好想想,原本费劲了心思去讨好,他都不多看一眼,说明我这女人他早已厌弃了。”
王瓒玥蹙了峨眉,被这一句话戳了自个儿的心筋,叹息里头,带着些哀怨。
陈石梅心知她感同身受了,便劝慰,“我不理他几日,连丫鬟下人们都觉得我使小性儿呢,他自然也是如此想的。原本就不讨喜,如今耍心机用身上的富贵和尊荣来要挟他,他是什么男人,自然更不喜欢的。”
“那你这样究竟是为何?”王瓒玥不解了,“莫非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陈石梅也不好跟她道明原委,只得点头,设身处地替陈栻楣想了想,回了一句,“人总有个倦乏的时候,过了也便厌了,不就是个男人么?天下男人都一样皮相的,心向着你才是要紧。”
正说着话,小香儿跑了进来,“夫人,王爷那头唤你呢。”
陈石梅站起身,将头上的朱钗去了,只留了块素色的包巾分了发,穿着素色长裙,一件淡灰鼠的披肩,就往外走。
“唉。”王瓒玥伸手拦她, “你这是要作死么?王爷喜欢女人打扮得漂亮尊贵的,你怎么跟戴孝似的!”
石梅笑了笑,道,“气着了才好呢。”
“你别昏了头了胡来啊!”王瓒玥问她,“究竟怎么个心思,说明白再走。”
石梅想了想,只好说,“女为悦己者容么。”
王瓒玥傻那儿了,陈石梅就绕开她走了,带着小香儿,脸面也拉了一些下来,缓步往秦项连的书房走去。
秦项连此时正在书房外的院子里,身边站着鸾璟儿和茗福。
这鸾璟儿是个才艺兼佳之人,温柔娴雅,会诗词,人也知道分寸,因此甚讨秦项连欢心。
还有一个叫茗福,是武将之女,此女子甚是泼辣,说话心直口快,极不待见陈栻楣,总是恶言相向。
不过,陈石梅倒是觉得这两个女子其实不错,一个是才女,一个是性情中人,两人相处也和睦,从不惹是生非。
倒反而是陈栻楣和王瓒玥不怎么讨人欢喜。
陈栻楣是因为霸道凶悍,泼辣善妒。而王瓒玥,则是因为斤斤计较,争强好胜。
说来说去,其实妻妾得不得宠,也不在于妻妾本身如何,而全在于夫君的喜好。同样的,茗福那样泼辣就可以被看做坦诚率真,而陈栻楣就变成了凶悍,王瓒玥则成了蠢笨。若是仔细想起来,还是挺叫人心堵的,百样米百样人,人同命不同吧。
陈石梅往前走,看抿嘴笑着赞赏王爷诗词的鸾璟儿,和一旁一脸纯然要王爷给她解诗的茗福,一巧一拙,一灵一纯,一静一动,一柔一刚,都是恰到好处……
石梅突然感慨起来,陈栻楣和王瓒玥弄错了一点,所谓争宠,并非争夺某个男人的宠爱,而是争相成为那男人中意的样子,来换取他的宠爱。对于会争宠的女子,可爱,也可悲,而对于不会争宠的女子,可怜,却也可爱。
走到了院子里头,陈石梅给秦项连行礼。
鸾璟儿和茗福看到了陈石梅的打扮,都有些呆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给她行礼,看着她的眼神之中却有一丝淡淡嘲讽,她们知道,陈栻楣终究还是那个刁蛮的,做得有些过了,反而会让王爷反感。
果然,秦项连微微皱眉,对石梅一拂袖,并不多说什么,只是,“修香粉宅的泥瓦工匠到了,太后说要按照你的意思建,你选地方定图纸去吧。”
陈石梅听后,抬眼看了看秦项连,低声问,“王爷,不与我一起么?”
秦项连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来,“你且去吧,我乏了。”
陈石梅又给他行了个礼,便转身去找泥瓦工匠了。
缓步往外走,她不回头看都知道,身背后鸾璟儿和茗福是如何含笑地看她,笑话她自作聪明。同样,也可以猜到秦项连会如何地轻视她,更加不愿意与她亲近,可这正是她想要的。
走出了院子,陈石梅就见身边小香儿边走边默默抹眼泪,就问她,“怎么了?”
“夫人。”小香儿抽抽噎噎说,“你说,咱们当年为什么要进王府来呢?当年,你没有许给王爷就好了。”
陈石梅笑了笑,这几天她也打听了,小香儿是从小跟着她的。
陈栻楣原本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只是一个开香坊的,家里有些产业,爹娘早丧,她独自度日又生得美,经常遭人欺负,才会性子彪悍起来。这小香儿是她捡来养的,一直伺候她,乖巧也忠心,总是为她不受宠而不平。
“无妨的。”陈石梅伸手给她抹抹眼泪,“我有法子,过些日子就好了。”
“嗯。”小香儿点头,抹去腮帮子上泪花,这小丫头也是彪悍的性子。陈栻楣虽然不受宠,但是吃穿用度从来没少过,一来她是正室,二来,小香儿都会帮她抢,其他的丫鬟婆子都怕她这疯丫头。那日陈栻楣被埋了,也亏得这小丫头带着人一直挖,手皮子都破了,因此石梅很是怜惜她,对她极好。
陈石梅这几天在王府里待着,其他都还好,唯独一点,她很不喜欢,就是王府之中的人常常会笑话她和小香儿是穷命,什么都要抢,穷凶极恶的。
对此她实在只能一笑置之,这些姐儿哥儿们,都是自小就生就在大户人家衣食无忧的吧,自然不知道人活着不易的,不抢哪儿来的吃穿?家里的狗自然不如野地里的狼护食凶悍,因为没挨过饿,没见过真正饿死的,所以才不知道怕。
当日下午,陈石梅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她见了建香粉宅的泥瓦工匠,陈栻楣有一座旧宅,不大。
这次皇太后赏赐了不少金银给她,因此她买下了宅子后面的一大块地,让泥瓦工匠们在那里动工,将旧宅拆除,建一座香粉宅。
工匠们只管办事,哪儿管那香粉宅离王府十万八千里远呢。
第二件事,陈石梅换掉了那一身朴素装束,穿了一身淡雅别致的,细心梳理打扮,问王瓒玥,“可曾见过皇太后,脾气秉性如何?”
王瓒玥一笑,“我只远远见过一眼,你那是因为有一手香粉手艺,王爷才送你进宫给太后配香粉的,谁知道你就飞上枝头了呢?”
“太后是不是也是个烈性子?”陈石梅突然问。
“对!”王瓒玥点头,“说来也古怪,你平时都不招人待见,却偏偏太后特别喜欢你。”
陈石梅笑问,“我不招人待见,为何我与你那样好呢?”
王瓒玥也是笑,“偏偏巧了,我平日也是不招人待见的,可就唯独你待见我,我不和你好,和谁好呢?”说完,两人竟也笑了起来,陈石梅笑得会心,王瓒玥笑得无奈。
“你对王爷有情?”陈石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