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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相公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丑女人,你在做什么?”
范颖将手里金丝挽挽绕绕,勾勾缠缠,打了一个精巧的蝴蝶结。
“丑女人,本王问你话,你怎不回答?”
范颖将蝴蝶结别在鬓角,从袖里拿了小镜出来,对镜检妆。
“丑女人,女子当重德,过分在意容貌,只会令人觉得轻浮狐媚……”
对自己巧手制造出来的效果颇满意,范颖收了镜,抚鬓起身,袅袅向外。
“丑女人,本王的话,你敢佯听不见?”杭念雁由生到大,第一次被人忽略得如此彻底,这个女人,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好不好?先是在诸人之前拿琴棋书画将他挑战个遍也胜个遍,再是拿一张利嘴处处挑他不是,怎突然间就视他于无物了?连叫她“丑女人”都能听若罔闻?“丑女人!”
杂役来报:“范绣师,少夫人派人来说,明儿个就启程了,请及早准备您的行装。”
范颖螓首微点,笑颜灿烂,“知道了。”
这女人,对“外人”怎就这样和气?不过……“启程?行装?你要去哪里?”
范颖的耳朵总算给了面子,小嘴轻启,“玉夏国。”
“你去玉夏国做什么?”
“与尔无关。”
“丑女人,你胆敢顶撞本王,你可知罪?”
“随便。”
“你……”他到底是哪里招惹这个女人了?这女人似乎天生就是与他作对来的,想尽办法的惹他生气,招他着恼。惹完招完了她一人走得干净,他他他……怎么办?
第二十章 君力难为5
去玉夏国,最高兴的莫过于之心。他单纯的心境内,实则是清楚娘子因另一个爹另一个娘对他的不喜欢而不快活。娘子独坐时,有时叹气,有时皱眉,看得他胸口闷闷痛痛。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那个爹和娘喜欢上自己,讨娘子欢喜。
“娘子,娘子,之心拿这个给爹和娘好不好?”
罗缜自账册间仰首,微微惊住,“相公,你何时缂的这些?”
“娘子陪宝儿睡时,之心缂的喔。娘子总是陪宝儿,之心便总是缂缂缂,之心想着娘子缂缂缂……”某人闺怨无限呐,“娘子,那个爹和那个娘会不会喜欢?”
希望爹和娘不要……太喜欢。“相公,这一次,你又是用了什么手法,告诉珍儿。”
“喔,就是……”
之心说得兴致盎然,罗缜亦听得甚是开怀。纤指抚上那些纹理,这丝丝线线,相公缂时,必织进了万斛珍爱,否则怎会有这般景致?“相公,届时若爹和娘问你如何缂成的,莫告诉他们。”
“哦……可是,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相公独创的缂法,属于之心绣坊,不能外传啊。”
之心蹙起漂亮眉峰:还是不懂哦,但听娘子的话没错啦!
罗缜唇角抿起得意笑纹:爹,娘,莫怪缜儿,女儿生来外向嘛。
“这是你缂出的?”罗老爷目光在那幅缂图和女婿的俊脸之间挪移了不知多少个来回,仍是不能相信,“这当真是你缂的?”
罗缜秀眉稍挑,淡声道:“相公,既然爹不相信,这幅图就收了罢。”
“娘子,爹不喜欢哦?”之心皱了眉,两眸汪汪凝向岳父岳母,“爹和娘都不喜欢哦?”
这孩子俊美出奇,秀色绝伦,也只有这等极品人儿,方缂得出这等绝艳惊俗的丝图罢?这整幅图,远有天际宫銮缈缈绰绰,近有险峰怪石真实可触,中有云雾缭绕,间有奇花异草,鹤飞松舞,芝兰吐芳……
“缜儿,你竟把罗家的紫缈缂丝术教给了他?”
“这紫缈缂丝术不是缜儿教的,是相公自个钻研出来的。何况,爹想必也察悉得出,这幅缂丝用的不尽是紫缈缂丝术。再何况,就算是缜儿手把手教了,缜儿也教过缎儿绮儿,敢问二小姐三小姐可缂得出来?”
“姐姐……”罗缎、罗绮一个噘了小嘴,一个顿了蛮足,百个不依。尤其罗缎,先前看过绮儿拿回家来的芝兰图,便不肯轻信。如今姐夫又亲捧了这图来,是成心气她罗家二小姐不成?
“爹,娘,你们不喜欢,那之心拿走,之心再缂……”
“别拿别拿!”有美在前,罗子缣说什么岂肯放过?“……既然你辛苦缂了,又千里迢迢送来,就留下罢……”
“那么……”罗缜低眉覆睫,样态极是恭顺,“寿礼既然送到,女儿也该告辞了。爹,娘,保重。”
“缜……”戚氏伸出手,又被丈夫拦下。
“奶娘,你抱着宝儿也该累了,交给我罢。”罗缜接过正骨碌着眸儿四处张望的宝儿,“宝儿,见过外公外婆,向外公祝贺大寿。”
“啊呀呀……嘎嘎……”宝儿也不怕生,小胖手招招摇摇,向戚氏脸上递去。
方才,满堂人先被突然登门的人愕住,后又被之心的缂图震住,一时未注意这个挂着红兜儿、光着小屁股的胖小子,如今华丽登场,自是不同凡响。
“天呐,这孩子,与缜儿小时像极了……嗯,只有一对大眼像姑爷……天呐天呐……”戚氏握住那只小手,激奋不已,倒是未注意不自觉中,嘴内已承认了那个痴姑爷,“老爷你快来看快来看,咱们的孙儿,咱们的孙儿呢。”
“嗯。”罗子缣尽力让自己应得极淡,一双眼忍了又忍,却还是没有忍住,向那张脸皮瞧了去,而这一瞧,便再也移不开了。
“宝儿,这是外公,今日是外公的寿辰,快祝外公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哇嘎嘎……”自从他家老爹装过一只大白鹅,宝儿便对鹅叫声情有独钟,“……哈哇……嘎嘎……”
“……你叫宝儿?”罗子缣矜持地微俯了首,手却忍不住向这张胖脸触去,“你叫宝儿,宝儿,宝儿……喔,胖小子手很有力哦。”
宝儿握住这根指,吱吱哇哇中便要咬下来。罗缜急忙退后一步,“爹,娘,宝儿失礼了。”
肉乎乎的触感骤离,罗子缣夫妇手里落空,竟有一瞬的呆怔。“相公,拜别爹娘,我们走了。爹、娘,缜儿告退。”
第二十章 君力难为6
“娘子太累,之心来抱宝儿。”
“好啊,相公慢些。”
罗家二老眼巴巴望着那个圆乎乎胖乎乎憨乎乎灵乎乎的小肉团从女儿手里,转到女婿手里,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口口水。
罗缎、罗绮自是不必客气,叽叽喳喳围上:“姐夫,让绮儿抱抱宝儿啦。”
“不行,先让缎儿抱。姐夫,让缎儿抱抱他。啊啊,他好可爱,流口水都可爱!”
“二姐,你耍赖,你怎抢宝儿?”
“嘻,你抢不过我,认输认输……哇哇,宝儿,我是缎姨姨,叫姨姨,叫啦……哇哇,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可爱的东西?亲亲,再亲亲!”
“姐姐你听你听,二姐竟然把宝儿称作东西,快别让她抱好不好?宝儿,来找绮姨姨,绮姨姨比较温柔可爱喔……”
“宝儿莫受骗,你绮姨姨的温柔可爱全是假的……”
罗家二老馋兮兮地看着那个笑嘎嘎叫嘎嘎嘻嘎嘎跩嘎嘎的小肉团在二女儿和三女儿之间递来递去,不约而同地咆出一声:“你们够了!”
戚氏不及丈夫沉稳,已几步冲上前来,“你们这些丫头,怎把这小小的人儿抢来抢去,万一一个不小心,伤了宝儿怎么办?快给娘瞧瞧!”
两个丫头还想不让,戚氏已以为娘之尊,以近乎强抢的姿态抱过外孙,又摸又揉道:“……宝儿,你两个姨姨不懂事,外婆看看你可曾伤着了?”
“……嘎嘎……哇哈哈……”对于自己受人欢迎这个事实,不认生的宝儿显然受用极了,鲜红的小嘴咧嘻着,澄黑的大眸溜转着,将罗家二老逗惹得忍无可忍,撇下一句:“缜儿你先前住的院子每日都有人收拾,你快带姑爷去歇着罢!”而后,似是怕有人过来抢了怀里的那团肉肉,两人疾步转过屏风,匆匆撤下含饴弄孙去也。
第二十章 君力难为7
“哈哈……姐姐,真是高喔,我还以为爹和娘怎着也能硬撑个两三天,想不到,两三个时辰都不到,哈哈……”罗缜以前居住的闺院里,罗缎滚在软榻上恣声怪笑。
罗绮虽不似二姐恣意,也不住掩嘴娇笑,“姐姐,您先以缂丝软了爹娘,再以宝儿诱了爹娘,双管齐下,难怪爹娘无从招架,真是狡猾……”
“缂图是相公送给爹和娘的,我原先的宝贝,也只有宝儿一个。”
罗缎捧颊,“宝儿怎能那样可爱?现在想着,心里就痒得发慌,恨不能从爹娘怀里抢来玩个够喔。”
“二姐若是羡慕,就赶紧生一个来玩哦。”
“臭丫头,敢打趣你二姐是不是?我掐死你这没大没小的臭丫头!”
“爹和娘,还没有同意你与之行的婚事?”罗缜的一句话,使二小姐顿住了雷霆万钧的气势,颓到软榻,闷声不语。
“二姐放心啦,爹不同意也只是面子上抹





痴相公下 第 5部分阅读
“爹和娘,还没有同意你与之行的婚事?”罗缜的一句话,使二小姐顿住了雷霆万钧的气势,颓到软榻,闷声不语。
“二姐放心啦,爹不同意也只是面子上抹不开而已。而且,爹唯一抹不开的理由无非是因为之行哥哥是姐夫的弟弟。如今他们既然认了姐夫,便再没有理由不接受之行哥哥了是不是?”罗绮出言宽慰,小嘴发出吁叹,“要说这之行哥哥,真是没话说耶。爹和娘尽管是冷脸加寒脸,之行哥哥那样的脾气还是忍了又忍。今儿个是爹的寿辰,他唯恐登门惹爹寿辰不悦,就只送了礼过来。哎……”
罗缜察言观色,发现了绮儿眉间那一抹轻愁,“听绮儿的口气,你与无树皇子似乎也不顺利?”
“那是皇家啊。当初我躲到姐姐家去,正是为了避开这一团麻烦,可是,阴差阳错,反而和他走得近了。如今,舍不得远避他了,麻烦便也找上门来。几日前,国后召见娘,说是给我一个郡主名号,与昌凉王家的女儿共嫁二皇子,封左右二妃什么的。昌凉王家的那个郡主前两日还到铺子里找过我……”
“昌凉王的女儿,即是与无树皇子有婚约的未婚妻?”
“是啊。”罗绮俏丽的小脸微微挂了苦意,“有时真是怨他,当初为何来招惹我?明知他自己那一堆的麻烦,为何还来?”
“昌凉王郡主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只是来看看将来与她共侍一夫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而已。倒是她的丫鬟,对我颇有几分不客气,被小纫不小心扔出了铺子。”
罗缎冷呿,“昌凉王又如何?也不过一个没有势力的没落王爷,否则国后怎会如此轻易就允了绮儿与昌凉郡主并侍一夫?可是,这几日那个玉无树全无声息,又在搞什么名堂?”
罗缜暗喟:看来,两位妹子的情路都不平坦呢。
“之行,之行!”之心一见着正在给人号脉的之行,猛扑上去抱住,“之行之行,之心想死你了!之行想不想之心?想不想之心?”
之行猝然未防,但见着兄长,确是由衷欢喜,“大哥,你怎来了?”
“之心想之行,很想很想之行!”
“之行也想大哥,之愿快见过大哥!”
正在一旁抓药的良之愿耷着脑袋小着步子行来,“大哥好。”
“之愿,你变漂亮了喔。不过,还是没有之心的娘子漂亮,我家娘子最漂亮。”
罗缎翻个白眼,“姐姐,你的家教真是好哦。姐夫这话,你听得不厌?”
良之行这才发现门边的罗家姐妹,向罗缜揖礼,“见过大嫂。”
不错哦。罗缜极满意,之行的第一眼是缎儿,后是自己,并立一畔的范大美人未扯去半分,这个妹婿,着实不错。“之行,别来无恙……”
“缜儿?缜儿是你吗?”
罗缜稍怔,旋即回首,福了福身,“见过晋王。”
玉千叶玉树临风,仪容翩翩步上前来,喜道:“真是巧,本王今日恰巧有暇上街,方才远远见了从车上下来的人极似缜儿,到了近前,果然就是缜儿,这叫做什么?心有一灵犀一点通?”
实际情形是,他早知这家药堂与罗家的纠葛,所以在对面的点心铺、隔壁的茶叶庄,均设了眼线。如此大费周张,只为将罗家动态尽在掌握,增加胜算而已。
罗缜淡哂,“久日不见,晋王愈加仪采非凡了。”
“缜儿也愈秀丽……哦,这位是谁?”
罗缜覆眸内笑意掠过,“王爷您是说范颖吗?她是杭夏国绣坊雇请的绣师。”
这天下男子,谁能抗拒范颖美色?相公天生异能,看得到范颖皮囊下的真身狐形;之行生性冷淡不易动情,动了便情有独钟,除了他们……对,还有一个迂腐到鬼哭神泣的六王爷……而这位晋王自诩风流,流连花间,怎可能不见范颖之美?所以,带范大美人同行,上上策罢?
第二十章 君力难为8
近来,晋王玉千叶向罗家跑动得颇为勤快。
玉千叶自以为观尽人间百花,赏尽人间春色,但见得范颖,方知家里娇妻美妾皆如蒲草。堂堂风流才子,人间情种,岂会放过这朵绝色奇葩?如此一来,先前费心良久排下的种种算计,竟一时抛到脑后去了。
罗缜带范颖远途至此,正为根除晋王这处隐患。对此,她也早早对范大美人交了底细。
“恩公娘子请放心,这种勾勾引引迷魂摄魄的事,是狐狸精的长项,你只管等着就是。”原本只是个提议,不想范大美人闻之,竟精神大震,摩拳擦掌。
于是乎,晋王爷倒霉了。
“娘子,娘子,你在哪里?娘子,娘子!”
罗缜以为相公又来撒娇,也没迎他,只将手底的画儿端详了又端详,思忖是绣是缂……
“娘子,娘子!”之心冲进来,这一回不是抱住娘子,而是拉了她便向外跑去,“娘子,娘子,你快来!”
噫?罗缜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沉重模样,“怎么了?”
“娘子,你看!”站在小院中央,之心遥指西方天际,“娘子,你快看!”
“没有霞光,没有云彩,相公想缂什么?”
“不是啦,娘子。”之心大急,几乎要哭出来,“娘子也看不见吗?黑黑的,沉沉的,好沉好重,正向这边推过来呢。”
……呃?“那是什么?”
“是瘟公公要来了。上一回‘他’来,之心看见了,告诉爹,告诉娘,告诉好多人,他们都说之心傻,可是死了好多好多人。这一回,他要来这里!”
罗缜倒抽一口气,四下望了望,拉着他返回室内,关门闭窗,又进内室,压声道:“相公,告诉我,你为何叫‘他’瘟公公?”
“风爷爷说‘他’是‘瘟神’啊。之心看见他吐的烟扑上谁,谁就会很难受很难受,然后过不久就会死……”
瘟神?……瘟疫?罗缜胸际狂跳,“他不吐相公是不是?”
“他的烟绕开我们的家啦。”
“你问问风爷爷,这一回,他怎会来到这里?是人瘟还是畜瘟?多久会到这里?”
“喔。”之心倾着耳朵默了良久,道,“风爷爷说,那边的异族人打仗,死了好多人和马。瘟公公吸了他们的死气,壮大了身体,然后就朝这个方向移来,会死人,也会死好多牲畜。十天后,就会来到这边。”
“十天?”罗缜吸气,“风爷爷拦不住吗?”
“拦不住啦。以前之心也问过风爷爷,风爷爷说,如果硬要拦,把瘟公公的肚子吹破了,受殃的就不是一片两片,会是更多人了啦!”
这话别人听来,或是匪夷所思,但相公的异能她岂不清楚?且他绝不可能编话织谎。“上一次,是什么样的瘟疫?最后,又是如何止住的?”
“上一次哦,上一次就是死很多人啊。”
盯着相公焦急又无辜的眸,罗缜抚着他颊,“相公莫急,我们去找之行,他是大夫,我们找他共同商量办法!”
这种事,事关相公安危,外人无法言道,纵算是父亲母亲和缎儿绮儿,也不能捅破。
第二十章 君力难为9
“那场瘟疫,我记得。”在放了门闩的房内,良之行道,“是我九岁那年。瘟疫来临之前,大哥说他看到了黑压压会死人的云雾,伯父与伯母自是不信,我虽知大哥与常人不同,也并未全信。直到开始有人死亡,大哥叫着‘不要吐不要吐不要死不要死’时,我方真正信了。尽管良家联合十几家大药铺赠医施药,仍有近万人死亡。皇室为避传播,封了城门和宫门。若非那场瘟疫发生在皇城,我敢说,以皇家的残忍,定会放火烧城绝疫,全城人将无一幸免。”
“那到最后,是如何绝疫的呢?”
“大哥带着我,到山上到处搜集药草,然后拿回来在全城的大街小巷烧。别人只道是国君拨了御医开了药库救助万民,仅有我知道,是大哥救了许多人。而良家得以幸免,则全因有大哥的福荫庇罩,使瘟气绕道而行。”
罗缜揉额默声。
“大嫂,为防万一,不如你带罗叔父与罗婶母,还有宝儿缎儿绮儿,先到杭夏国避难,这边交由我与大哥料理。遗憾的是,瘟疫未至之前无法确定疫种,我们便无法对症下药找寻药草,只得等待。”
便是说,有人死亡已是不可避免。罗缜所忧之事正在此处。
她自知自己不是一个博爱无私的人,若把自家人与旁人放在一起待救,她定然不加犹豫选择前者。但是,现在的情形,是将有太多人面临家破人亡。那些可能死去的人中,亦有爱他的娘子,疼她的相公,宠他的双亲,也许,还会有如宝儿一般大小的娃娃……
良之行面容一凛,“大嫂,不行!你不能打其它主意!”
“其它主意?比如呢?”
“如上诏国君迁移城民。”
罗缜一怔:之行说中了方才她脑际闪过的一念。
“上了诏,不管国君信与不信,像这等事,皇家不会放过消息来源,届时你不怕暴露大哥?最轻的罪名是妖言惑众,若最后验证消息属实……”
良之行纵算未说到最后,罗缜也明了事情轻重。若消息得到证实,自己的相公说不定就会被当成妖物给圈禁……那自然不行!她,不可能为旁人牺牲相公!
要如何做,才能两全其美?“之行,我们不能坐等,既然提前预知了,就须提前着手。你来写一些强身健体预防疾症的方子,我差人到各处抓药,向路人赠送。”
“此法倒也可行,聊胜于无罢。”
“……相公,你可以请风爷爷问出那瘟疫的名称来吗?”
“风爷爷说,瘟公公不会告诉他,瘟公公喜欢看到人死亡,‘他’说那是人们咎由自取。还说,人做了什么,老天爷都会还回来。”
是,如果没有战争,没有仇杀,那场瘟疫便无从起源。的确是人类的行为,为人类招致了灭顶之灾,但往往是一群无辜者为另一群人的行为付账,这又该如何算?老天爷的“还”,可有道理可循?
之行道:“如果,差人假扮由外域经商回来的商旅,向国君请报外域已封城,据传有瘟疫横行,请国君下旨早作安排呢?”
罗缜虽尚未作出良策,但思绪已沉淀清楚,“如你所说,以皇家的残忍,这个商旅会被凌迟处死,罪名乃妖言惑众,动摇民心。”
第二十一章 与君不离1
瘟疫将至,大灾即发,浑然未知的人尚能安稳度日,如昔过活,但已经知悉了的人呢?是幸还是不幸?
谁也不知此次瘟疫的强弱,不知会有多少人因它受难,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护住亲人爱人……此时,有许多事需要做,有许多事不能做,罗缜平生首次,体验到了何谓焦虑,何谓束手无策。
“范颖,你到良家百草园里,按单子上所标注的,找齐这些药草带来。”所有人中,罗缜唯独告诉了范颖有关瘟疫的端细。并非是她信不过自己的家人,而是这种超乎寻常的异事,原本就非常人所能接受。
“恩公娘子,疫前赠药的举措并不是很妥。无病无恙的路人会不会取用尚不说,一旦瘟疫来临,还会将罗家牵扯进去,试想,罗家怎会未卜先知?必然引来旁人揣测。”
“我何尝没有想到?若有更妥当的办法,自然不会用它……其实,如果有一个人的话能引起当朝国君的重视,下令迁民避疫,全城戒防,是最有效的方法,毕竟有谁的号令能比国君的旨意更好使呢?”
“何人的话能有足够的分量引得国君重视?”
罗缜颦眉苦思,“当今国君最宠玉韶公主,对她有求必应,但她目前远在杭夏,鞭长莫及。何况纵算有她在此,我们又如何对她言明这事的个中因由?须知迁民之事,非同小可,高沿城乃一国之都,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举国震惶。若言者不足取信,必然获罪,就算公主信了我,国君却未必信我……咦,除非……”
本来是苦思无良计,不想陡尔之间,竟触动灵机:人上有人,但人上人之上,尚有神。世人皆信畏鬼神,纵算是最高位者,亦信奉佛法神禅……
“除非怎样?”
“除非国君得到神的暗示,再有人从旁进言,两厢用力,或可奏效。”
好办法,难怪臭小子总说恩人娘子上辈子是只狐狸。“范颖可化神仙面貌,进国君梦中示警。”
“当真可以?你可以做到?”罗缜激动不已,“范颖,还好有你!”
“但进言的这人,谁最合适?”
“……玉无树?他是皇上的二子,他说的话,必定有一些分量……不,不行,若用他,依然要忌讳相公的秘密,不妥不妥。”玉无树对小妹有心不假,但他毕竟还是皇子,中间利害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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