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击杀张须陀,攻陷齐郡?裴长子再次愣住了,白帅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这绝无可能,白帅才崛起多长时间?就算他钱粮武器都很充足,但把普通农夫培养成百战悍卒,把起义军打造成百战之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退一步说,就算联盟大军倾尽全力击败了张须陀,但自身损失之大也是难以想像,有可能油尽灯枯,奄奄一息,那么接下来联盟怎么办?拿什么保住自己的战果?
“这……这似乎……”裴长子欲言又止,不敢实话实说,如果李风云的目标当真是张须陀,而不是掳掠齐郡,那么此仗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韩进洛笑了,“你还要投奔联盟吗?”
裴长子茫然无措,不知道怎么办了,忽然,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若此仗败了,你有何打算?”
“某与联盟已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盟败了,某的头颅也难以保全。”韩进洛笑道,“难道你以为联盟不在了,某还能独善其身?”
裴长子一想也是,韩进洛是联盟豪帅之一,现在也是赫赫有名的贼帅,上了东都的必杀榜,只有与联盟共存亡了。
此事就这么算了?裴长子很失望,有些沮丧,感觉空手回去没办法向满怀期待的兄弟们交待,于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又问了一句,“既然此仗难以取胜,且胜了也难以为继,你们为何还要打?”
这话问完之后,裴长子看到韩进洛的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寒意,蓦然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一种可能,背心处霎时惊出一片冷汗。
韩进洛依旧淡然,笑容满面,威严中透出一股儒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便产生了敬重之感。
“某问你,你为何困窘至此?”
裴长子强忍惶恐,陪着笑脸回道,“杀人越货要实力,但某实力不济,无力攻城拔寨,而打家劫舍也要看对象,这一片连连受灾,一穷二白,根本就养不活队伍。”
“你有多少人?”韩进洛问道。
裴长子更为害怕,他想到的一种可能就是韩进洛要乘火打劫,要乘机“吃”了他,如果给韩进洛“吃”了,他就危险了,即便留住性命,也不过是韩进洛的一名马前卒,相比起来,裴长子宁愿给李风云“吃”了,好歹他还能混个豪帅,还有自己的队伍,这一年辛辛苦苦的搏杀也没白费。
“大约两万人。”裴长子挣扎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了。想到甄宝车冷淡的态度,再看到韩进洛难看的吃相,裴长子心寒了,打算走人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联盟有十七个军,五万多人,再加上工匠、家眷、民夫等等,大约有十万人以上。”韩进洛略略皱眉,叹了口气,“你两万人都养不活,联盟又如何养活十万人?”
裴长子恍然大悟,虚惊一场,原来韩进洛不是要“吃”掉自己,而是拒绝自己的投奔。
联盟看似强大,实际上外强中于,也是难以为继,为了养活十万人,如今不得不冒着战败的危险去攻打齐郡。可以设想一下,假如李风云接受裴长子的投奔,联盟再增加两万人,联盟财政十有**要崩溃,到那一刻,豪帅们必然会反对李风云的决策,拒不接受裴长子的队伍。
韩进洛顾及到同窗之情,不愿直接拒绝以免伤害了裴长子,只能委婉相告,甚至不惜透露了一些联盟的机密,“这一仗的真相,远比你想像的复杂。某的建议是,你暂且与联盟并肩作战,若形势好,你不会吃亏,若形势恶化,亦可及时抽身。”
裴长子躬身感谢,遂绝了投奔的心思,又聊了一阵前线战事,便告辞而去
韩进洛送至辕门,回帐途中遇到单雄信巡夜,两人便说到了裴长子投机取巧之心,单雄信忍不住嗤之以鼻,“某一个军满打满算才三千人,他一次性带来两万人,打土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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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零九章 给齐王挖坑
..齐郡,山茌ut)城。
山茌城在中川水东岸,距离齐郡府历城百余里。在州郡县三级行政区划时期,山茌曾是一郡府,改为郡县两级行政区划后,山茌的地位一落千丈,由郡府降为乡镇小城。这个“小”不是说它城池小,而是地位低,连个行政级别都没有,与地方豪望大族自建的坞堡差不多,但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齐郡还是很重视,尤其自齐鲁反贼纷起,鲁西南战云密布之后,张须陀更是将其做为了齐郡南部的要隘,屯有一个乡团上千戍兵。
孟海公率右路五个军越过泰山,突然杀到山茌城下,倾尽全力猛烈攻击,试图抢在张须陀支援之前,拿下这座城池,以确立进退无忧之优势。
驻守山茌城的齐军军官叫唐万仁,历城乡团佐史,齐军扩建后,其领五百老兵、五百新兵戍卫山茌,战斗力有限,但好在城池颇具规模,防御力较强,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乡团战斗力的不足。
战斗打响后,孟海公麾下第六、第七军,帅仁泰的第九、第十军,徐师仁的第十三军,五个军共两万人扑向了城池,其兵力是唐万仁的二十倍,可以说占据了绝对优势,但兵力的多寡只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因素之一,二十倍的兵力并不代表就有二十倍的战斗力,再加上这是攻坚战,对攻方的要求非常高,攻方不但要有丰富的攻城经验,还要有充足的攻城器械,而联盟这五个军缺少的恰恰是攻城经验。
联盟自建立以来,虽然仗打了很多,但不论是西进中原还是南下徐州,主力作战部队都是李风云的嫡系,几位豪帅坐享其成,他们的队伍是扩大了,不过战斗力却没有根本性提高,这也是他们面对李风云咄咄逼人的时候不敢与其正面对抗的原因所在,底气不足啊。
打了一天,未见战果,好在豪帅们在李风云的敦促和威逼下,练兵的积极性一直很高,士兵们在解决了温饱之后不能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要竭尽全力操练他们,不但要演练攻防战阵,演练攻坚,还要实战演练,所以将士们的战斗素养还是有所提高,最起码到了战场后不会茫然无措,攻防的时候不会乱了章法,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能打得像模像样,而第一天的攻坚战斗证明了这段时间勤奋练兵非常有成果,最明显的就是伤亡很小,说明士兵们已经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这很重要,如果上了战场就整片整片的倒下了,那还打什么仗?
黄昏时分,孟海公与帅仁泰、徐师仁商量,是不是连夜攻击?山茌城距离历城只有百余里,如果张须陀火驰援,援军明天早上就能抵达山茌,如此一来义军就丧失了先机,攻城的难度大大增加,伤亡会急增加。
孟海公的意思是连夜攻击,已经打了一天了,城内守军肯定疲惫不堪,难以为继了,而联盟军队因为人多,一批批地轮番攻击,将士们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在体力上占据绝对优势,连夜攻击不成问题。
帅仁泰持反对意见,右路军是佯攻,是配合李风云在左路的正面攻击,只要能牵制一部分官军就算完成任务了,所以没有必要不计代价的猛攻山茌。
徐师仁担心出工不出力会被李风云秋后算帐,犹豫了半天,问了帅仁泰一句,“如果攻陷了山茌,岂不可以牵制更多官军?”
帅仁泰不假思索的反问道,“如果攻陷了山茌,张须陀亲自杀来了怎么办?你能抵挡张须陀的攻击?”
徐师仁冷笑道,“某若攻占了山茌,据城坚守,就能抵挡张须陀的攻击,一旦张须陀被我们拖在了山茌,白帅必然杀过来,与我们前后夹击张须陀。联盟此次攻击的目的就是要击败张须陀,要击杀齐军的有生力量,唯有如此才能横扫齐郡,才能抢到地盘,从这一目的出,攻陷山茌,让张须陀做出误判,继而把张须陀诱出来打,当然正确了。”
帅仁泰嗤之以鼻,“你不要冲动好不好?如果白帅有把握击败张须陀,他有必要大费周章地请出河北义军,联络孟让等长白山诸雄,实施三路夹击之策吗?某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白帅此次攻打齐郡,真正的目的是改变齐郡形势,齐郡形势一旦对义军有利了,河北人看到有利可图,十有**要南下,如此则三路夹击之策可成。”
徐师仁摇摇头,质问道,“你说这么多,与我们攻打山茌有多大关系?从我们的立场来说,攻占山茌,就等于抢到了先机,我们进可攻,退可守,非常主动,不但可以牵制张须陀,还能给白帅以酎合,一举多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帅仁泰坚持己见,拒不退让。
孟海公有些恼火了,我是主帅,我与你商量是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非要与我对着于,于是孟海公出了威胁,你可以不打,但攻陷山茌之后,战利品没你的份。
帅仁泰一听火气就大了,我辛辛苦苦打了一天,就因为与你意见不合,你就打击报复,你这小人嘴脸也太恶心了吧?一气之下,帅仁泰了狠话,好,战利品我不要了,你们去打吧,我看热闹就行了。
帅仁泰根本不鸟孟海公,中途退席,扬长而去。孟海公肺都气炸了,恨不得宰了他,原来兄弟做得还不错,哪料到现在实力大了,翅膀硬了,天不怕地不怕,目无余子,竟连兄弟情面都不讲了,如此下去那还了得,恐怕将来连李风云都压制不了。
徐师仁没想到会闹到翻脸的地步,不禁有些傻眼,这仗还打不打了?
“打”孟海公咬牙切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山茌城,否则拿什么压制帅仁泰?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孟海公、徐师仁被帅仁泰将了一军,没有退路,不得不亲临第一线,督军死战。
当夜历城郡府里,灯火通明,张须陀与贾务本、杨潜、吴黑闼等人反复分析推演,但因为无法确定反贼的主攻方向,迟迟拿不出对策。
秦琼的回复是,他认定白贼的主攻方向是长清城,而唐万仁的禀报是,山茌城外至少有三四万叛军,且装备精良,士气如虹,攻势如潮,肯定是白贼的主力所在。
激烈争论中,杨潜坚持自己固守待援的策略。如果依照这一策略拟制对策,那就是任由反贼长驱直入,任由齐郡形势恶化,官军只坚守城池,也就是说,不论白贼主攻方向在哪,官军都无需理睬,只需把军队撤回来,确保军队安全就行了。
或许是老军的自尊心作祟,张须陀对这一消极策略始终没有表态,看得出来,他更倾向于秦琼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主动策略。军人嘛,就要敢打敢拼,尤其面对一群反贼的攻击,竟然固守待援,岂不丢人丢到家了?
“明公,某问你一句,如果三地反贼三路夹击我齐郡,以我齐军力量,能否击败反贼?”杨潜问道。
“某有信心击败他们。”张须陀回答的很坚定。
“此仗过后,明公还能剩下多少军队?能否阻挡齐王控制齐鲁的脚步?”
这句话震惊四座,张须陀半晌无语。如果齐鲁给齐王控制了,自己必被圣主所憎恨,下场可想而知。
杨潜语不惊人死不休,又说了一句,“徐州梁德重之败,到底是败在白贼手上,还是败在齐王手上?东征在即,白贼突然杀进齐郡,恶化齐鲁局势,危及水师远征,真正目的是什么?当真是为了掳掠钱粮?如果白贼的目的如此简单,那圣主在梁德重大败之后,为何重新征召李子雄进入卫府?为何任命李珉为鲁郡太守?”
“何解?”吴黑闼忍不住问道。
“明公是齐王控制齐鲁的唯一障碍。”
张须陀、贾务本等人面面相觑。高层政争对于他们来说较为遥远,但突然间现自己竟被卷了进去,不由自主便有心惊肉跳、不寒而栗之感。
“圣主既然知道齐王有控制齐鲁之心,为何还要把李子雄父子调至齐鲁?”吴黑闼疑惑地问道。
杨潜笑着摇摇头,语含双关地说道,“这本身就是答案。”
吴黑闼愣了一下?圣主这不是养虎为患吗?抑或,这是挖坑,给齐王挖坑?但谁能阻止齐王?张须陀肯定不行,他的力量太小了,螳螂挡车,不自量力,所以……吴黑闼恍然大悟。
张须陀的确挡不住齐王进入齐鲁的脚步,但来护儿、周法尚可以,因此这明显就是挖坑,给齐王挖坑。如果白贼是齐王的刀,来护儿和周法尚就是圣主的刀,两把刀相比,齐王的刀差了很多,结果可想而知,一旦齐王的刀断了,他不要说控制齐鲁了,就连徐州都控制不住,甚至连居外剿贼的借口都没了,最终不得不在圣主的逼迫下返回京城。
至此,杨潜为何坚持固守待援之策,其目的也就一目了然了,就是配合圣主,配合来护儿和周法尚,坑死齐王。反贼一旦大举攻城,齐郡形势一旦恶化到极致,来护儿和周法尚必然要出手,那一刻他们已经从江淮和江南带着军队返回东莱了,实力强劲,而白贼乃至其他各路反贼,则正好被张须陀拖在城外,给了他们围而歼之,一战而定的机会。
张须陀权衡良久,不再坚持己见,命令山茌城的唐万仁,马上撤退,撤回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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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三百一十章 秦琼被围
..孟海公攻占了山茌城。
帅仁泰目瞪口呆,颜面无光。
徐师仁第一时间报捷李风云,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坏消息,孟海公和帅仁泰之间的怨隙越来越大,这对右路军接下来的战斗十分不利。
李风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升城城外与秦琼对峙。
升城与长清城之间只有二十余里的路程,李风云打升城,秦琼不能视而不见,再说济北郡的官员都在旁边看着,而麾下罗士信更是求战心切,不管不顾的要洗雪前耻,所以秦琼虽然已经接到张须陀的撤退命令,但还是以掩护济北官民后撤历城为借口,指挥军队向升城方向徐徐进逼。
李风云看到官军来了,当即下令停止攻城,在城外大平原上摆下战阵,做出与官军决一死战之态势。
义军人多,八个军三万人一字排开,旌旗飘扬,鼓号喧天,气势惊人,而官军只有三千多人,即便一字排开其气势也无法与义军相比,所以当两军对峙之后,官军的士气直线下降,不是说他们不敢打,而是这一打之后,就算打赢了又如何?最后还有几人能活下来?如果对面是一群衣不蔽体拿着棍棒的乌合之众,三千官军倒是信心百倍,人人都有把握砍下十颗头颅去领赏,但现在对面是一群看上去比官军更像官军的威武之师,根本就不是一年前在鲁郡遇到的那支刚刚从芒砀山逃到蒙山的贼军,这心里顿时就没了底气,信心轰然倒塌。
两军阵前,秦琼神色异常凝重,罗士信虽然有雪耻之心,但此刻面对比一年前更为强大的对手,理智迅即战胜了冲动,不再叫嚷着杀杀杀了,而樊虎已经茫然了,不认识对手了,这还是一年前的那支蒙山贼军吗?白贼用了什么秘诀,让他的军队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展壮大到如此地步?怪不得张须陀在双方交战之初就断然下令撤退,要固守待援,要寻找战机,目前看来这的确很明智,如果硬碰硬,就算打赢了官军也所剩无几了,齐郡也守不住了。
“撤撤撤”叫嚷的最凶的就是程知节了,罗士信和樊虎不敢在秦琼面前叫撤,但程知节敢,毕竟他不是秦琼的直接下属,他受济北太守节制,还是有一定的自主权,如果此刻他调头逃跑,秦琼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一仗没办法打,白贼在其两翼布下了马军,正中则是手持陌刀和长槊的重装步兵,我们中路突破不行,两翼夹攻更不行,而对方若三路强攻,我们根本守不住,必然会被白贼围而歼之。”程知节挥动着手中的马槊,不停地指点着义军战阵,情绪激动,唾沫星四溅,声嘶力竭,“阿兄,撤快撤等到白贼擂鼓攻击,我们就来不及撤了。”
“闭上你的嘴巴”罗士信实在受不了了,黑着脸,瞪着眼,杀气腾腾,手中马槊更是指向了程知节的咽喉,“再说一个撤字,某就杀了你。”
“滚”程知节大怒,须戟张,“竖子无毛,愚钝无知,你懂个鸟啊阿兄,快撤,迟恐不及”
罗士信勃然大怒,举起马槊搂头就砸。程知节根本不鸟他,两腿一夹,胯下战马往前一冲,轻而易举避开了。罗士信还待动手,秦琼狠狠瞪了他一眼。罗士信暗自畏惧,强忍怒气,一马槊砸到了地上,扯着嗓子大骂,“临阵怯战,无胆懦夫”
程知节还在大叫,秦琼一眼瞪了过去,厉声喝道,“聒噪”
程知节悻悻闭嘴,拨马往后退去,同时冲着自己的几个部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各归本阵,做好撤退准备。这一仗他不会打,更不会陪着罗士信这等野蛮冲动的无知小辈去送死。
樊虎看到秦琼还在犹豫,催马上前,低声劝告道,“兵司,明公已下达了撤退命令,估计山茌那边的唐万仁已经弃城而走,白贼的军队必会急跟进,一旦贼军抢在我们前面抵达匡山,断绝了我们的退路,致使我们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则形势危矣。”
秦琼微微颔,下达了徐徐后撤的命令。
两军对峙,箭在弦上,这时候任何一方的退却都有可能引来致命灾难,所以退固然是无可奈何,但如何退,怎样退才能确保安全,才是为将者的智慧所在。
李风云不想错过围歼眼前这股官军的机会。后面的战局如何展,他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只要齐王进入了鲁郡,威胁到了齐郡,那么东莱水师方面肯定有所动作,而张须陀在东莱水师没有进入齐郡战场之前,肯定据城坚守固守待援以保存实力。李风云无意打历城,张须陀重兵戍守历城,联盟攻坚等于自残,因此眼前这个机会太宝贵了,若能全歼眼前这股官军,不但可以打击张须陀,还能打击官军的士气,一定程度上加齐郡形势的改变。
“明公,官军要撤了。”一直密切关注着官军战阵的袁安突然叫了起来,“对方倒是果断,说撤就撤。”
李风云微微皱眉,转目望向萧逸,“可有韩帅、单帅的最新消息?”
萧逸摇摇头,“明公勿要焦急,我们的命令下达得早,韩帅和单帅有充足的时间赶赴中川水,包围官军,关键是官军是否警觉,是否在醒悟之前不惜代价突破中川水防线。”
李风云的眼里掠过一丝阴戾,嘴角露出一丝鄙夷,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担心韩帅畏怯,不敢与官军正面对决?”
萧逸看了一眼李风云,语含双关地问道,“明公为何不担心单帅?”
“某为甚怀疑自己的兄弟?”
萧逸笑了,笑得很含蓄,“明公始终把瓦岗人当作自己的兄弟,只是不知道瓦岗人是否愿意为明公冲锋陷阵?”
李风云也笑了,“你或许不理解,但某心里很清楚。”
萧逸莞尔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明公,是否要擂鼓攻击?”
“攻”李风云手端长刀,仰厉吼,“两翼出击。风云卫,随某之后,杀”
战马嘶鸣,风驰电掣而出,两队风云卫左右追随,如一支厉啸长箭,在如雷般的轰鸣声中,直射敌阵。
“咚咚咚……”战鼓擂动,风云变色。
义军动攻击,官军当即停下撤退脚步,结阵自守。
箭矢如雨,撕裂了天空,撕裂了料峭寒风,向三股如狂飙一般席卷而来的敌骑迎面射出。
“呜呜呜……”角号吹响,随风飘荡于原野之上,透出一股森冷杀气。
三股敌骑蓦然变阵,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又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空旷的大地上飘忽飞驰,躲开了一片片从天而降的黑色箭云,好似游走在咆哮死神眼前的幽灵,飘逸的身影里散出一股浓烈杀机。
秦琼不能登高望远,无法看到战场全景,但他从正面敌骑顽强而坚决的推进中,从敌骑背后一个个步兵战阵大踏步推进中,看到了反贼试图包围自己的企图。轻敌了,没想到白贼的实力增长得如此之快,如今正面对决,兵力上的悬殊差距已不可逆转,对方在占据绝对优势之下,的确可以包围自己,围杀自己。
“若让敌骑突破战阵,杀进阵内,破我阵势,坏我阵脚,则有全军覆没之危。”秦琼并不慌乱,从容下令,“传令,各团密集相连,协同防守,坚决抵挡住反贼的轮攻击。再告诸团主佐史,今贼势猖獗,唯有死战,方能全师而退。”
霎那间各色令旗迎风飞扬,鼓号齐鸣,更有传令兵纵马飞驰于战阵之间,嘶吼声此起彼伏,而一队队齐军士兵则在平整大地上掀起阵阵波涛,汇聚成一道道强劲浪头。
风云百骑逼近官军战阵八十步。蹄声如雷,震耳欲聋。李风云伏身战马之上,两眼如炬,紧紧盯着敌方战阵,寻找敌阵的结合部。
秦琼摆下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梅花阵,但致命的是,这个梅花阵刚才“动”了,化作“游龙阵”向后方撤退了三百余步,等到义军突然动攻击,不得不再仓促变回梅花阵时,战阵露出了破绽,“梅花瓣”之间的距离太大了,已经无法封闭敌骑的突破了。
秦琼在努力弥补自己的错误,他的部下们也在竭尽所能“修复”梅花阵的破绽,但李风云来了,他的度太快了,风云骑即便在官军箭阵的覆盖下度大减,但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
李风云猛然挺直了身躯,右手长刀高高举起,指向了突破方向,同时左手拉下了面部护具,仅仅露出了一双杀气四射的眼睛,接着左臂高举,戴着皮制护具的大手在空中接连做了数个手势。
身后号角兵心领神会,当即吹响角号。号声未止,百骑风云卫即刻变阵,由飞舞的蝴蝶再次化作了厉啸锋矢,锋矢两侧手盾齐出,犹如一道铜墙铁壁,铁壁中又有一支支明晃晃的马槊,让人望而生畏,而锋矢中间则遍布手弩,待机而。
战马如飞,泥土四射,蹄声如雷,“锋矢”出了惊心动魄的轰鸣,转眼逼近敌阵五十步。
“风云卫,杀”李风云长刀抡起,纵声狂呼,“杀进去”
秦琼的心骤然停顿,被敌骑狂奔而来的暴厉气势压制得窒息了,蓦然他展开双臂,用尽所有的力气高高举起马槊,振臂狂吼,“弓弩手,齐射齐射
“锋矢”已经突破了强弩的覆盖范围,而角弓的射击角度又给前方的刀斧手遮挡了,当下能做的也就是望天而射,撞大运了。
一火火齐军将士在狂奔,试图抢在敌骑突破之前,把“梅瓣”之间过大的空隙给堵上。秦琼带着十六个亲卫亦打马如飞而来,试图阻挡敌骑,给麾下将士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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