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猛子
失去了韩进洛等四位豪帅的坚决支持,仅靠李风云和苍头军的力量,不可能完败官军,更不可能摧毁段文操,但李风云祈盼奇迹的出现,他以顽强的意志指挥苍头军继续疯狂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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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进洛指挥所部,奋力狂奔,距离官军大纛越来越近。
城南的官军围城部队一分为二,一部便打便撤,阻击义军的攻击,一部调头狂奔,直奔中军。
段文操夷然不惧,站在指挥高台上,平静如水。在他的戎马生涯中,经历过太多战事,比今日凶险万分的战斗更是不胜枚举,他坚信自己的部下能够完成自己的命令,坚信自己一定能带着军队安全撤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军心,只要军心不乱,一切皆有可能,而稳定军心的便是自己头顶上那面凌空飞舞的大纛,便是自己站在指挥高台上傲然挺立的身影。
韩进洛与麾下将士距离官军大纛越来越近了,而奉命撤回来保护中军的官军虽然也在急狂奔,但很明显就差了那么一点,而这一点距离极有可能导致官军一败涂地。
“使君,贼人已近,末将率队上前阻击,请使君火撤离。”
段文操的卫队正着急了,冲着段文操深施一礼,恳请段文操即刻后撤。
段文操不予理睬,手指正咆哮而来的义军,厉声下令,“杀!”
卫队正轰然应诺,战马腾空而起,如箭射出。“杀!”五十骑士纵声狂呼,打马如飞,锋矢列阵,马槊高举,迎着义军呼啸杀去。
两军瞬间相撞。段文操的骑卫就如一支雷霆神箭,一路咆哮着,摧枯拉朽一般,挡者披靡。义军无力抵挡,将士们在铁蹄下惨嚎,在马槊下颤抖,霎那间血肉横飞,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段文操望着血腥战场,两眼微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城南的围城部队顺利撤回,在段文操的指挥下,迅列阵于大纛四周,戍卫中军。
段文操下令,中军向前推进,接应主力后撤。
牛进达从容指挥,带着主力边打边撤,而战阵在将士们的浴血奋战中,固若磐石,始终没有让疯狂攻击的苍头军撕开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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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云看到韩进洛的“奇兵”溃败了,他们在段文操骑卫队的攻击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功亏一篑。李风云摇头长叹,知道他所祈盼的奇迹不会出现了。今天上苍眷顾了段文操,在生死关头救了他一命,而段文操在这场决战中不但绝处逢生,还清楚地看到了义军的实力,这将帮助他拿出正确策略以挽救危局,而义军的展壮大也必将因此受到阻碍。
“传令各部,撤出战斗。”李风云即刻下令,“命令孟海公,即刻会合韩进洛,火向宁阳城南推进,确保宁阳城的安全。”
“命令韩曜,撤出战斗后,即刻率部向宁阳城东推进,与城内义军会合后,马上在城池的东南一线建立战阵,牢牢控制宁阳城。”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刚刚还处在血雨腥风中的战场,突然就雨止风停了,除了此起彼伏的鼓号声,还有在风中狂舞的旌旗,便只剩下将士们的喘息声,而战场上的气氛已经凝滞,空气仿佛正在流失,让人窒息难当。
“结束了?这一仗就这样结束了?”
袁安摇动着手上的马鞭,目露遗憾之色。虽然战前预定目标都实现了,但看到段文操从容撤离,实在是心有不甘。
“以我们的实力,敢于与段文操进行决战,已经很了不起了。”
李风云倒是淡然,笑容里难掩胜利之后的兴奋之色。不管怎么说,这一仗义军打赢了。打赢了就好,这将帮助将士们树立信心,让将士们看到希望,未来并不是漆黑一团,依稀还是能看到一线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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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军在段文操的指挥下迅聚集在纛旗之下,并以最快度重列战阵,摆出了一个攻防兼备的阵式。
将士们都知道己方在这场决战中失利了,前后两条战线全部失守,前方未能挡住救援贼军的攻击,而后方亦也未能阻止城内贼军的突围,以致于现在陷入了贼人的前后夹击之中,岌岌可危。好在纛旗还在空中猎猎作响,段文操还在高台上指挥若定,军队的损失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己方依旧有一战之力,这使得军心暂时还能稳住,士气也没有低迷,将士们为了活下去,依旧有决心奋战到底。
高台上的段文操望着远处那面醒目的苍头军帅旗,心情沉重,对那位尚未谋面的白贼愈重视。劲敌,绝对是一位劲敌啊。虽然手下的将领们或许还在为白贼没有穷追猛打,给了官军喘息之机而侥幸不已,但段文操很清楚,白贼不是不想穷追猛打,而是战机已失,再打下去只会增加自己的损失,增加更多的变数,甚至有翻盘的可能,反正他已经救出了城内被困友军,又控制了宁阳城,攻击目标已经实现,这一仗实在没有必要再打下去,见好就收吧。
白贼说打就打,说收就收,杀伐决断是一个方面,懂得取舍亦是一个方面,而更重要的是,他能审时度势,兼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如此精妙手段,实在令人惊叹。
“使君,白贼正在调整部署,试图包围我军。”牛进达浑身血染,气喘吁吁地跑上高台,指着前方苍头军战阵中不断变化的令旗,急切说道,“使君,乘着贼人尚未对我形成合围之前,果断突围吧。使君带主力先撤,某断后阻击。”
“稍安勿躁。”段文操摇摇头,“你此刻突围,正好中了白贼之奸计。”
牛进达浓眉微掀,刚想反驳,蓦然灵光一闪,却是领悟了段文操的意思。
此刻正是军心摇摆之际,虽然己方失利了,但对方亦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这场决战的胜负还在两可之间。这时己方重整战阵,稳住阵脚,做出与敌一决生死之势,先便稳住了军心,其次便对敌人造成了威慑。反之,若匆忙撤离,便等于告诉将士们,这一仗己方打输了,这必将给摇摆的军心以沉重一击,将士们惶恐之下,争先恐后都想尽快远离战场,如此便无法保持井然有序的撤离,而敌人看到己方认输撤离,士气大振,必然乘势追击,以便寻找机会痛打落水狗。可以预见,在敌人的穷追猛打下,己方的撤离必然演变成狼奔豕突的大溃逃,最终是一败涂地。
急躁了,失去冷静了。牛进达顿感羞愧,一把掀下兜鍪,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稳住!”段文操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言败为时尚早,虽然逆转战局的可能已微乎其微,但只要我们稳住了,贼人就犯难了。打吧,没有任何价值,不打吧,又灭了自己威风。”段文操微微一笑,眼里掠过嘲讽之色,“到了那一刻,白贼便盼望我们主动撤离了。我们从容而撤,算是与贼人打了个平手,不难看,将士们也依旧信心百倍,而贼人明明取得了胜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撤离,那种挫折感会严重打击士气,会把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彻底摧毁。”
你占了我便宜又如何?我是个庞然大物,你现在没有实力把我打倒在地,将来也一样无法击败我。在这块土地上,你便是我脚下草芥蚁蝼,永远没有翻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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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一百五十六章又是一个诱饵
..段文操说对了,这场战斗的结局让所有参战将士都异常憋屈。
对于义军来说,胜利是奇迹,是意外之喜,是匪夷所思之事,然而,命运之神眷顾,胜利就那么悄然来临,就在眼前,咫尺之遥,唾手可得。但是,功亏一篑,就在对手即将倒下的瞬间,命运之神突然抛弃了他们,庇护了对手,让对手从容而退。
奇迹终究没有出现,以弱胜强终究是一厢情愿的奢望。实力决定了一切,决定了这场决战的胜负,假如义军拥有更强的实力,必将赢得这场决战,然而,拥有更强实力的是官军,即便义军在战场上完全占据了上风,也终究没能击倒对手。
这种挫败感让义军将士倍感沮丧,一种蚍蜉撼树般的无力感从心底涌出,霎那间便把喜悦冲得一干二净。
对于官军来说,胜利本属于他们,贼人已坠入陷阱,败亡是铁板钉钉的事,然而,这场决战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第一次现,贼人竟然拥有了可以与他们一决生死的实力。虽然他们的实力依旧强大,虽然他们依仗自己强大的实力安全了撤离战场,但之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强者突然被打倒在地,那种尊严被践踏、荣誉被羞辱的强烈挫败感,还是让他们倍感屈辱。知耻而后勇,这场决战的挫败对官军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将正视现实,正视对手,誓将在下一次战斗中击败对手,维护自己强者的荣耀。
段文操把自己的实力挥到了极致,在因为骄狂、自负、大意而导致形势几乎一边倒的情况下,最大程度地保全了军队,减少了损失,弥补了因这场决战给自己的权威所带来的影响。战场上的暂时失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信心和士气的一蹶不振,而段文操偏偏就保住了军队的信心和士气,这足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度展开反击。
官军井然有序地撤走了,向瑕丘城撤去。
义军击败了官军,赢得了决战,欢呼雀跃,声震云霄。
韩进洛、帅仁泰、甄宝车、霍小汉与李风云、韩曜、孟海公胜利会师于宁阳城下,个个喜形于色,激动不已。徐师仁也在其中,但他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他在关键时刻背叛了段文操,走向了齐鲁贵族集团的对立面,他即将面对的不仅是段文操的报复,还有任城徐氏以及众多齐鲁贵族的指责和声讨。大侠就此变为大贼,几十年的辛勤努力就此化作乌有,其内心之怨愤、痛苦可想而知。
李风云的心情也不好。不是因为这一仗打得“虎头蛇尾”,实际上这一仗能打成如此结果,能实现战前的主要目标,已经出了他的预料,已经算是“奇迹”了。这也证明了义军若想迅展壮大,必须结盟合作,必须抱成一团齐心协力,合则共赢,分则俱伤。
然而,决战结束了,联盟也走到了尽头,各路豪帅在生死危机化解之后,先前被死亡阴影所压制的私欲再度膨胀。大家都想做老大,都想王侯将相,都想开创王霸之业,李风云如此,韩进洛诸雄何尝不是如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都有机会赢得最后的胜利,既然如此,谁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李风云愿意吗?当然不愿意。既然李风云不愿意,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放弃争霸天下的机会?所以,联盟肯定要解散了。
李风云不说“散伙”的事,其他诸雄就更不会说了,说了就是众矢之的。
这一仗已经证明,每一个人都没有实力对抗官军,唯有携手结盟才能与官军抗衡,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不到生死关头又岂会放弃个人利益而结盟?结盟了就有整体利益,整体利益必然要凌驾于个人利益之上。这一点李风云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大家看了,为了义军的整体利益,李风云不惜牺牲全部的个人利益,冒着粉身碎骨全军覆没的危险奋勇作战。正是因为李风云顾全大局、仗义然诺,才有了这场决战的胜利,才逆转了危局,拯救义军于危难之刻。
联盟的好处实实在在,但整体利益又危及到了个人利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此各路豪帅们十分矛盾,既不想散伙,又不想承担责任,既想维持联盟分享利益,又不想付出代价,难以作出抉择啊。好在李风云始终没有说出散伙的事,在战利品的分配上,也是严格遵照盟约,尽量满足各路豪帅,这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内部矛盾,也给了豪帅们更多的思考时间。
但这件事终究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终究要面对,终究要做出抉择。
决战后的第三天,李风云召集各路豪帅共议展壮大之策略,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是继续维持联盟大家共同展,还是分道扬镳独自展。
豪帅们都保持沉默,谁也不愿意透漏自己的真实想法。毕竟眼前利益在这里,李风云实力最强,为人又然诺仗义,值得信任,苍头军又占据了蒙山这块大地盘,虽然贫瘠了一点,但贵在关键时刻有了周旋余地,即便被官军四面围剿也能支撑一段时间。反之其他人实力都不强,即便有地盘也都在四战之地无险可守,随时都会陷入绝境,而一旦陷入绝境,最好的求援对象便是李风云,而若想让李风云心甘情愿义不容辞地出手相救,就必须维持联盟。
然而,维持联盟需要付出代价,李风云实力最强,付出的代价也最大。当然了,有付出就有收获,比如这次决战,苍头军如果没有其他义军的配合就打不赢这一仗,打不赢这一仗苍头军也就拿不走战利品中的大头。同理,其他义军同样要为维持联盟付出代价,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不承担责任只分享利益,那绝无可能。
矛盾就出来了。我实力小,承担的责任自然就少,付出的代价也就少,获得的回报也就少,展也就缓慢,长久以往,与苍头军之间的悬殊会越来越大,虽然李风云承诺决不吞并他们,坚决保持各路义军的独立性,但实力决定一切,等到有一天苍头军的实力可以吃掉其他义军了,李风云的承诺还有效吗?
所以,豪帅们对共同展的理解是,不论大人小孩,一块大饼平均分,大人少吃一点,孩子多吃一点,这样实力差距就不会越拉越大,各路义军维持自己的独立性也就有了基础。同样以这次决战后的战利品分配来说,仗是大家一起打的,付出多的战利品多,苍头军拿到了战利品的大头,结果就是一锅饭,壮汉子吃得最多,越长越结实,而羸弱者吃得少,虽然也在长肉,但度就慢多了,无法追赶上强壮者。
到底是吃大锅饭,还是多劳多得?联盟能否维持下去,先就要回答这个问题。
李风云知道豪帅们的心思,这两天也一直在思考解决之策,与韩曜、袁安、吕明星等人也商讨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没办法,利益摆不平,若想让豪帅们满意,苍头军的展步伐就不得不放慢,但时间不等人,局势风云变幻,环境越来越恶劣,展壮大是义军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而苍头军若想加快展度,豪帅们就不满意了,既然如此,也就失去了维持联盟的意义。建立联盟的初衷是展壮大自己,现在维持联盟却阻碍了自己的展,那还维持联盟干什么?
不过李风云不能公开说散伙,不能光明正大地解散联盟,那不但背弃盟约,毁弃诺言,损害了自己的声誉,成为众矢之的,也把之前所做的努力统统付之一炬,而齐鲁人和楚人之间的矛盾也会因此加剧,各路义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也将损失殆尽,大家最终还原为一盘散沙,拱手送给了官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李风云于是做了一盘大旗,布了一个大局。
义军的展壮大不能局限在蒙山,局限在鲁西南地区,而要进入中原。
自古以来,得中原者得天下,原因无他,中原地形平坦、幅员广袤、人口密集、经济富裕、人才辈出,谁拿到了中原,谁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王霸之业可成。
本朝开辟大运河,贯通南北水系,运输全国物资,其中大运河的通济渠段贯穿中原,与贯通东西的黄金水道大河相交,其交汇点就在东都。从地形上看,大河与通济渠形成了一个巨型漏斗,斗嘴在东都,斗底则在齐鲁和徐州。斗嘴处的东都汇聚了中土财富,而两大黄金水道则是把中土财富源源不断运进东都的大动脉。
义军若想快展,先需要人,大量的人口;其次需要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力;再次需要智慧,传承中土文化的豪门世家以及学识渊博的名士大儒,而这三者中原唯最,所以义军必须进入中原。
李风云的策略是,以蒙山为根基,迅向鲁西南扩张,并以最快度进入中原,然后劫掠两大黄金水道,为义军提供展的财力,同时募民为兵,扩充军队。义军有了财力,有了兵力,实力急剧膨胀,自然就有野心勃勃的世家子弟、名士大儒跑来献计献策。他们利用义军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而义军当然也可以利用他们来实现自己的王霸大业。
这是一个现实的可操作的策略,实用、简捷、有效,更重要的是,它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维持联盟和利益分配之间的矛盾。
如此一个大策略,其实施的基础就是几路义军联合起来齐心协力,联盟就此得以维持。
在实施过程中,各路义军在保持着自己独立性的同时,依照共同拟制的计策展开攻击,各显神通,任你劫掠财物,任你扩充军队,任你展实力。你的实力展得越快,这个策略推进的度就越快,对东都乃至各地官府的打击就越大,如此循环,义军便像滚雪球一般急壮大。这样就顺利解决了联盟内部的利益分配问题,不吃大锅饭,自力更生,多劳多得。
接下来李风云给大家描绘了一下前景。
义军的未来,主要靠浴血奋战,但运气也不可或缺。运气好的话,义军或许能在卫府军东征结束后展到一个全新高度,即便不能与卫府军直接对垒决战,起码也可以坚持下去,不至于被卫府军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一扫而光。义军坚持的时间越长,东都政治局势的变数就越大。考虑到关陇人和山东人之间与生俱来的激烈矛盾,考虑到朝廷内部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间的殊死搏杀,中土或许就会进入一个群雄争霸的混乱时代,中土的统一大业或许就此轰然崩溃。
各路豪帅随着李风云的描绘,心情跌宕起伏,一会儿热血沸腾,激情四溢,一会儿紧张不安,忧心忡忡,不过大家心理都保持着高度戒备,清醒地知道这是李风云抛出来的又一个诱饵,但这个诱饵太吸引人了,让人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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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第一百五十七章西征之策
..李风云抛出了诱饵,其意思很直白,愿意一起干,那就维持联盟,不愿意一起干,那就散伙,但散伙的责任就不是我的了,而是你们的。
天气已经很热了,很多人挤在帐篷里,温度就更高了,偏偏李风云又拿出了一个令人震撼的展策略,进行了一番极度煽情的演说,弄得帅帐里气氛十分热烈,结果个个汗流浃背,要不是碍于斯文,早有悍贼出身的将领要脱掉戎服露出一身腱子肉了。
李风云的策略给大家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展思路,不要总是守在家里展,不要总是把目光局限在鲁西南,更不要局限于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紧紧抓住展壮大的核心所在,直接去寻找人、财和智慧这三大关键性资源,只要解决了资源问题,则展就不再是问题。
自家地盘小,资源十分有限,如果总是守在自家的地盘上,不但展不起来,还会因为过度消耗而迅衰落。鲁西南这块地方还是不够大,资源还是不够多,同样无法满足各路义军的展壮大,所以,义军必须进入中原,必须乘着卫府军主力正在远东作战,鲁西南乃至中原地区鹰扬卫严重不足的有利形势下,竭尽全力掳掠展资源,不遗余力地展自己,壮大自己,以便在东征结束卫府军归来形势急转直下的恶劣环境下,顽强坚持下去。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人质疑这一策略。
反对啥?质疑啥?李风云站得高,看得远,高瞻远瞩,当豪帅们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惦记着那点蝇头小利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大饼做大,怎样让大家都能吃得更多了,相比起来,不得不惭愧,这境界、智慧都不在一个层次,差得太远了。人家是干大事的,手段光明磊落,用的都是阳谋,不服都不行,反观自己自不量力,暗底里还想着算计人家,占点便宜,实在是贻笑大方了。
由此也得出一个结论,李风云肯定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贼,大智慧不可能与生俱来,谋略也不是纸上谈兵,再联想到诸多关于其本人身份的传言,李风云身上的神秘色彩也就越来越浓。李风云对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向来讳莫如深,从不谈论,但这并不能阻止好事者的探究。综合众多疑点分析,很多人判断李风云出自某个已被政治风暴所吞噬的贵族官僚家庭。正因为有着生死仇恨的存在,李风云才义无反顾地举旗造反,尤其从他刚刚拿出来的这个展策略来看,此人大有不把杨氏国祚推翻誓不罢休之意。
对李风云身分的猜疑在众人脑海中一闪而逝。因为历史、文化等众多原因,现今是个拼爹拼家世的时代,个人能力固然重要,却已不是举足轻重,决定你是否有实力,是否值得尊崇和追随的不是你能力大小,而是你的家世如何,你的老爹如何,你家世好、老爹好,就代表你有实力,前途无可限量。如果李风云有显赫家世,有个权势煊赫的老爹,那么豪帅们会无条件地追随,但没有证据证明李风云有一个好家世,有一个好老爹,相反,他的东北大盗、刑徒死囚的身份倒是板上钉钉,无可置疑,算是社会底层的底层了,如此身份哪有希望?哪有追随者所以身份的问题虽然仅在众人的脑海中一瞬而逝,但它对豪帅们的影响是决定性的,某种意义上它是豪帅们做出决策的基础。
在这个以身份贵贱来划分社会等级、分配权力和财富的年代,所谓的唯才取贤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句空话。豪帅们无意追随李风云,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自然对李风云保持着高度戒备,那么豪帅们对李风云的这个高瞻远瞩的全新展策略,理所当然要反问一下,李风云真正目的是什么?在这个光鲜表层的下面又隐藏着什么?
大策略出来了,又有操作性,具体如何操作便成为豪帅们最为关注之事,而从具体操作中也能看出李风云的真正目的所在。
李风云很快开始讲述他实施这一策略的具体方案。
从蒙山到东都,大约有一千五百余里,义军一口气打到京畿,打到东都,太不现实,为此,李风云把目标放在了荥阳郡。
荥阳郡是通济渠与大河这两条黄金水道的交汇之处,京畿外围重镇,中原腹地,其经济、文化、人口在中土诸郡中皆为上上之数。
由蒙山到荥阳郡,需经鲁郡、济阴郡和白马郡,两地直线距离大约为一千余里。从地图上可以看到,在这个“漏斗”状的地形中,这四个郡正好处在中间位置,而贯通这四个郡的正好有三条河流组成的一道东西流向的水系,即鲁郡的泗水河连接济阴郡的荷水,荷水与从荥阳、白马两郡流来的济水相连,济水进入巨野泽后,与大河并行,东流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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