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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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东，叫上章奎，我们去门口迎接，这位张季直可是个能耐人！”秦铠眉开眼笑的说着，带着两个跟班匆匆赶到马尾火炮局门口，只见门口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正在打量着几个保安团的乡勇。
他显然看到了里面出来走到面前的秦铠，秦铠今天是一身便服，不过这身衣服多少有些奇怪，是特地让裁缝按照秦铠要求的式样定制的收身的棉布上衣和长裤，不过裁剪中，还融合了部分马褂的样式，这是秦铠实在不习惯这时代宽袍大袖的衣服，才让改进的，所以看上去多少有些另类。
秦铠老远就拱手说道：“季直兄！在下秦铠，迎接来迟，快里面请！”
“噢……秦大人，在下张简！
张简这会儿多少有些奇怪，他是受徐建寅之父徐寿的推荐而来，这其中自然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原本他受老乡通州孙知州的推荐，到淮军中担任庆字营吴长庆的幕僚。不过一向与他交厚的徐建寅写来的一封书信，改变了他的想法。
徐建寅将他在马尾船政火炮局看到的那些新奇的事情、全新的教学理念、新学教育的感想一一写进了信里，因为他知道远方的这位好友，也是一位热衷于教育的人，他心底同样有一个实业救国梦想。
刚刚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张简多少还有些觉得徐仲虎有些夸大其词，但是随后徐建寅送来的那一叠的秦铠授课教程，让他读后心潮澎湃，原来这时代还有如此学问，这时代还有一个完全不同于传统的地方，这让他坚定了来马尾一看究竟的想法。
“正是秦铠，季直兄，徐老爷子对你可是推崇的很哦，咱们里面谈吧！”秦铠哈哈大笑的拉着张简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介绍起身边的周瑞东和章奎。
秦铠如此热情，多少让张简有些意外，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恢复谈吐自如的本态，“秦大人，我看门口这位乡勇，在我递送名刺的小半会儿，竟然一个个都跟门神似的，这军纪和训练不同一般啊！”
他可是在淮军精锐庆军中呆过的，这号称大清第一精锐的淮军是什么模样，他可清楚的很，若论这斗勇斗狠，这些乡勇还是颇有些不如的，但是论起这精气神、这纪律来，这些乡勇可比庆军那些子弟强上不少。
这张简还真是个细致人，别人很少注意到这门口的保安团，他来了，偌大个火炮局不看，就注意到这乡勇的差异，秦铠微微一笑，“这练兵练兵，就是要练嘛，这些都是附近农村的子弟，心思是平凡了点，不过吃的了苦，那就不难练成好兵！”
到了秦铠的屋子里，说实话，作为五品大员，而且掌控者马尾船政实权的他，住的地方确实是简陋了点，船政里沈唱和的那栋小楼，丁日昌早就说让他搬过去，不过秦铠完全没有那想法，住在火炮局，贴近生产第一线，他才能感到踏实。
落座之后，秦铠从里屋拿出两个茶壶，“季直兄，喝龙井新茶呢，还是来点泰西咖啡！”
对于这位秦大人上来就端茶水的习惯，张简还真有些吃不消，这端茶送客来的，这位可好，端茶迎客，不过入乡随俗，就倒了杯绿茶等着秦铠发话，毕竟这里是秦铠的一亩三分地，不过他的眼睛却在屋内瞟了几眼。这位秦大人还真有些另类，房间里不放些古董花瓶也就算了，还在桌子上放一大铁板。
秦铠显然没注意到张简的神情，他拿出自己呈给张佩纶那封折子的抄本递给他，“季直兄，你看看我给总督张大人的折子，这是我创办新学的一点想法。”
从见面到现在不过一盏茶功夫，张简对于秦铠的率真和效率也是惊讶的很，他接过那封折子仔细的看了起来，折子的内容可以说是非常详尽的，而且在整个教育体系的设置上，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曾经想过的教育模式，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自然还被圈在一校一院的范围之中，而秦铠这次铺开的新学教育，确实覆盖这个福州府的年少，甚至秦铠还提到，时机成熟之时，可以设立女子学校，当然对于这一点，还是个保留意见，这时代……
不光光是覆盖范围更大，这教育的内容也大不同以往，整个教育体系分为蒙学、初等、高等、进阶四个阶层，学生依据各自的素质和学习进度可以选择直接上初等教育还是蒙学教育。
对于这样的教育体系化的制定，张简自然是举双手赞同，这相比于他自己的想法可是完善多了，虽然他神色平静，但是内心深处已经被深深的触动了，这才是真正的培养国家人才的办法，这才是具有远见的教育体制。
“秦大人，说实话，你创导的教育体系方案十分的完善，只是我未曾发现这其中对学生的考核内容，难道不需要嘛？”看完之后，他说出了令他不解的疑问。
秦铠呵呵一笑，这读书、考试、再读书、再考试，沿袭数千年的教育体制确实很简单有效，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公平性。不过在他后世的那时代，这种不具备创造力的考核方式已经被取消，光脑时代，学生都以完成巩固知识要点、发挥个人想象力的模拟作业来评定成绩，而成绩也不再是唯一的要素，许多具有特殊潜质的学生也能获得优秀的评价，而晋级到后续的教育之中。
“季直兄，这考试中对对错错的标准答案，我认为大大的抹杀了学生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所以我想小小的改变一下评价学习成果的方法，”秦铠递上另外一本小册子，这是他依照他后世的教育评估体系稍加改变制定出来的，还有就是一大套从光脑里搜刮出来的模拟作业规范和样本。
张简对于秦铠这变戏法似的一套由一套的理论，真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惊讶的接过去翻看起来，这越看越是好奇，这些方法和规范初看起来似乎与现行的科举、学堂的考试相去甚远，但是细细想来，却另有深意，让他一时间也难以消化。
秦铠自然也明白，这么多的新内容和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教育体制，张简要马上适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这厮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人。他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叠课本，这其中不少是上海译书馆出版的西方科学书籍，其中就是徐寿翻译的《化学鉴原》系列书籍，还有一些小册子，是他根据二十世纪国内教材内容摘录编辑而成的。
“季直兄，平时见面叫我表字烈风即可，另外，我还有意改建马尾船政学堂，建立一所培养新学人才的高等级学府，这些一部分初等、高等、进阶级别教育的教材，你看看如何？”
张简真的有些茫然，但是心中却兴奋不已，这是如何广大的一片新天地！对于一直来又教育救国、实业救国想法的他，获得属于自己的舞台，那是梦寐以求的，他想了想，“秦大人……噢，烈风，这些资料我想带回去慢慢研究一下，你看可否？”
“自然没有问题，季直兄，你就住我隔壁的空屋子，日用的东西我让瑞东帮你去采办来，，我们火炮局里管吃管住，你想住多久都行啊！”秦铠了呵呵的把张简送到隔壁的屋子安歇下来，他才回来拿起一早做好的那些个镍钢合金方案赶往炼钢厂。
随着秦铠秦铠控制的铁矿石厂的产量猛增，加上小五金冲压厂的投产，炼钢厂的工作量也大大增加，但是船政下属的厂子对钢铁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质量要求也越来越高，即便是学徒工和初级工的人手也已经非常紧张。
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合，以王飞、钱青和炼钢厂原来的小吏陈永平组成的管理团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非但他们各自带了一个研发小组，而且通过中级工的帮带教，迅速提升了学徒工和初级工的工作能力。
最近的一个月，在秦铠的技术性指导下，陈永平和王飞的两个研发小组的攻关项目都取得了成功，研发出新型的造船钢ct10和火炮钢材gt10。
ct10造船钢可用于军舰非装甲舰体结构，由于这时代还没有完整的测量体系，只能使用相对参数作为依据。以100%锻铁为基准，新型造船钢的硬度为1.22，抗拉强度为1.15，屈服强度为2.1，弹性形变范围17%。
gt10火炮钢材，是一种高碳高硬度的碳钢，设计初衷就是为了制造高倍径火炮，秦铠之前制造的254和280火炮由于钢材质量问题，炮管长度只能维持在25－26倍口径，秦铠自然明白火炮制作的常识性问题，越长的炮管就能提供炮弹越高的出膛初速度，火药在炮膛内燃烧造成的膛压也越高。
虽然他采用了套筒炮管和重点部位的双倍套筒，目前的钢材依旧只能铸造11寸口径的火炮，这也是他提早把火炮钢提到研发进程前面的原因。gt10火炮钢材，以100%锻铁为基准，其硬度为1.3，抗拉强度为1.2，屈服强度为1.2，弹性形变范围5%。
这两种钢材从技术上来说，还属于碳钢的范围，这是一种对钢材进行表面碳化的处理，由于经过碳化的表面具有更高的硬度，而底层的钢材含碳量不同，所以有了不同是属性。
按照现在马尾船政技术研发的要求，一项工艺研发成功之后，研发小组将立即组织力量，进行研发成果产业化的攻关，尽快将研究成果转化成产业产能，否则再尖端的技术工艺也只是一个存放在橱窗中的荣誉。
秦铠来到炼钢厂之时，王飞正在指挥工人在轧钢车间忙乎，滚烫的钢水经过热轧钢之后形成需要厚度的钢板，在经过一些列淬火、回火工艺后再进行表面碳化，强化硬度。王飞亲自主持每一项工艺，窜上跳下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一整块钢板完成了加工。
王飞兴奋的跑过去，让人把钢板切割开进行参数测试，秦铠也明白这种工艺上的问题，自己完全是个白痴，叫过来另一个高级工，询问了st10刚才产业化中碰到的问题后，拿着笔开始在光脑中搜索了一些资料，记录下来。
过了一会儿，王飞一脸黑线的跑了进来，问都不用问了，这次轧出来的钢板肯定不合格了……秦铠上前拍拍这个粗壮结实的汉子，“王飞，没成功？没有关系的，我这里有一些资料，你看看有用嘛！”
王飞一听有新资料，这嘴早就笑的合不拢了，他是搞炼钢工艺的，每次秦督办给的资料自然都是炼钢相关的玩意，从中他不但学到了新的工艺方案，更让他惊讶的是，他根据手头的条件，对能进行试验的方案都进行了验证，结果完全和资料一致，而另外一些工艺，他更是闻所未闻，也私下偷偷跑去询问那些个德国技师，对方一脸茫然跟自己完全一个的模样。这只能让他对秦铠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过了一会儿，钱青和陈永平两个人也被招来了，秦铠拿出那几张纸，把任务简单说了一下，三个人对于合金钢这个名词都很陌生，这本来就是秦铠想出来的名称嘛，不过听秦铠解释后，倒也搞明白了，原来最近完成精炼的那种银白色金属镍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这对于搞钢铁技术出身的他们，这其中的诱惑力是不可抵抗的，三人各拿了一个方案，又互相探讨了起来，秦铠虽然也能听懂一多半，但是在具体的工艺流程上，他可就是个睁眼瞎，反正活派下去了，剩下的细致活，他可就不参合了，其实也参合不来。
目前为止，马尾钢铁厂的技术进步还处于尝试阶段，因为太多的国外先进工艺并没有并传入国内，此番德国技术工人的加入，带来的严谨的德国工艺就让王飞几个受益匪浅，当然秦铠严格限定了这些德国技术工人的工作范围，仅限于炼钢厂已成熟产品。
而这次公关项目的镍钢甲和哈威式钢甲被秦铠命名为技术代号ct31和ct32，这两种都是镍钢的合金钢甲，而原本已经完成技术公关的钢铁复合装甲，就是代号ct30的产品。
想到德国技师，秦铠会心一笑，这些可都是宝贝啊，放在一线带着工人们干活，虽然他们言语沟通上颇有些难度，还要增加一份传译的开销，不过这作用绝对是超值的。就是这个施莱尔领事，似乎只在两个月前冒了个泡，送来几份法国的情报，到现在一直潜水状态。这厮，看来需要经常性鞭挞一下。
很快一份电报就送往了德国广州领事馆，秦铠又挥舞着胡萝卜向施莱尔领事抗议了。不过，秦铠还没来得及对德国人使上胡萝卜和大棒槌的时候，孙复却跑来找他了。
看到孙复满头大汗的样子，秦铠多少有些奇怪，“孙兄，什么事这么急着跑来啊？”
孙复拿起桌上的茶杯，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才说道：“烈风，今天丁巡抚拿到李中堂大人的一封电报，当时就骂了你两句！让我赶快把你找去。”
呃，丁老头平时蛮文明一个人嘛，咱最近没干过啥坏事，每一幢应该都挺符合这老头的道德观的嘛，竟然还挨骂，真是跑腿的难做人啊，秦铠脑筋转了转一时间也没想明白什么事情。
“孙兄，丁大人骂我什么啊？我最近可老老实实呆在船政里没动弹过嘛！李中堂那边，年底前10门大炮就送过去啦，每一门都经过测试，没问题的嘛！”秦铠一脸无辜相。





工业中华 第49章 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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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复捋须一笑，说道：“烈风，巡抚大人那骂你也是为你好嘛，你快盘算盘算怎么跟大人交代吧！”
秦铠嘿嘿一笑，他这会儿还摸不到北呢，拿什么去解释……
这些天都忙着在各个攻关小组间转悠，化工厂一部分厂房已经建好，徐国方可带着一帮子人天天泡在厂区，这化学反应炉、吸收塔之类的大家伙都不断上马完工，有了水压机、冲压机和气锤，大件加工更加得心应手了。
秦铠最担心的还是安全问题，这些可都是自己苦心招募和培养的人才，所以他坚持现场解决各类问题，他可不想弄个什么反应炉爆炸、化学气体泄漏的事故，所以到现在他也没想通丁老头找他什么事情。
两人来到衙门里，老丁这会儿还在神清气爽的拿着几本明代古籍善本啧啧有味、摇头晃脑的看着，见秦铠进来了，眼光指指桌案上，老奸巨猾的一笑，“烈风，这事你给我惹来的吧，那你帮我摆平罗！我估摸着回头总督张大人也会找你啊，张总督和张之洞巡抚那关系也好着呢！”
孙复在下面听到莫名其妙，这秦烈风还真能折腾，一下子把这天下两大能耐人都给闹腾上了，等秦铠拿过那电报，忙凑上去瞄了一眼，上面字不多，“禹生兄，近闻你处有新式洋布织机和印染花布技术，望供给江南织造，以解亏损之难。”
秦铠这才琢磨出味道来，原来是江南机器织造局的生意因为棉布价格战，这收益大降，不过这织造局的成本怎么估计也得比倭国洋布贵，这下肯定也亏本了嘛。转念一想，这都打了三个月多的价格战，小日本都给干趴下了，这北洋才有反应啊，这效率……
看秦铠不说话，丁日昌小心的放下手中的明代善本，问道：“烈风，这事情是跟你有关系吧，我也不知道他们那里打听来的，咱这马尾船政能有这能耐的，也就你了！”
秦铠嘿嘿一笑，改成一副良善嘴脸，拱拱手说道：“大人，我哪点事你一猜就中啊，这机器确实是火炮局造的，这不是赚点补贴工匠们的收入嘛，江南织造局那边你看我应该怎么去跟他们说话啊？我可人头不熟来的！”
孙复在旁边插上话了，“烈风，这事还真跟你有关来的，前些时候听说咱福州口岸上洋布价格跌的厉害，那是你干的？”
“孙大人，我那有功夫去忙活那个嘛，大人叮嘱我炼钢造炮的活都忙不过来，这织布机是炮局子里造的，那个染色花布的原料和染布机也是炮局子了弄的，但是我可一匹布都没捣鼓过嘛！”秦铠人畜无害的一副模样坐在下面嘿嘿直笑。
丁日昌这会儿早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你个秦铠是啥都没干，你就提供了刀片子枪杆子，让一帮子商人上去跟洋布商干架嘛！这个秦烈风啊，还真是个惹事的种子，不过他自然明白，这对于国内的商人、百姓那是一件大好事，这让他也琢磨起个心思来了。
“烈风，这事我都跟你说了，李中堂大人那边我会写封私信去，你派人……或者请孙复去给我把这事了解了，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你，”丁日昌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事不怪秦铠，这自然是丁老头护着自家人才说的话，不过看到丁老头的笑意，秦铠倒是吓了一条，老头子又想到啥事啦，咱还是三十六计先撤吧，忙拱手说道，“大人，那我下去和孙大人商议下……”
“慢着，这事没啥大不了的，我这还有事情问你呢，”丁日昌嘿嘿一笑，“烈风，这棉布价钱我可听说跌了一半还多，你上次给我出的那个牙膏产业的生意，老夫觉得确实利国利民啊，你这棉布生意，能有什么办法让福州百姓也分些个红利嘛？”
秦铠一听，丁铁鸡自己钱袋子捂的紧紧的，他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大业倒是时刻不忘，这棉布生意都是大产业大投资的玩意，老百姓哪能做的上来，不过看起来自己不想出个办法，丁老头可有得让自己烦呢。
他拿着茶杯琢磨了一会儿，棉布能干的不就是制衣厂嘛，不过这还是个大投资的产业，不过……这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启发，就是不知道这产业在这时代是不是能够有足够大的销路，这四万万人的穿衣问题，这可是比织布行业还要庞大的劳动密集型产业。
“大人，我想到了个大产业，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秦铠拱拱手，心中倒也算是有了几分把握。
“噢，说给老夫听听，”丁日昌一听“大产业”三个字，顿时来了兴趣。
“这衣食住行，衣服自然是人人要穿的，现在这可都是裁缝店里在做着呢，这一天也做不了两件。其实这衣服也可以由机器来做，泰西的法兰西早在几十年前就早出过能加快制衣的机器，不过那机器还不够完善而已，若是我们能设计出这等机器，以廉价的棉布生产衣服，这可是大有可为的产业！”
秦铠也懒得解释这服装行业的分类，光这普通白姓的衣服，就足够造就一个绝度庞大的市场，更不要说那些个高端的服装了。
丁日昌自然也听明白了，那几本明代善本也暂时失去吸引力了，站起身来转了几圈，乐呵呵的说道，“此举甚好，甚好，若是衣服的价格便宜了，我可发动福州府的乡绅，购买这些成衣，给治下那些衣不蔽体的百姓御寒，烈风，我就知道你有主意多，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大人，那我先告退了，这事不过急切间还做出不机器，要费些功夫的！”
“没事，烈风你尽管去安排，”丁日昌心满意足，忽然又想起一事来，“对了，烈风，还有一事！”
秦铠又给吓一跳，这丁老头现在的跳跃性思维太活跃了，转头猥琐的看着丁铁鸡。
看到秦铠的模样，丁日昌哈哈一笑，“不是坏事，我倒忘记跟你说了，你给闽浙总督张大人的折子，张总督很是欣赏，学政那边也没异议，总督府特别拨下白银一千两作为开办经费，回头我让孙复去总督府领回来。”
张佩纶这效率显然不比丁铁鸡慢，而且出手也大方多了，秦铠想到自己至今未曾从顶老土手中漏下一个铜板时，心中不免一阵郁闷之极的感觉。
从衙门里出来后，秦铠把事情前因后果跟孙复说了一遍，自然其中省略了自己的一番诡计和n多细节，不过从孙复眼光中，秦铠也知道他必然也猜出这其中另有些隐情，不过大体事情是说明白了。
“烈风，这些事情你自己把握，这江南局的事情就由我亲自跑一次吧，中堂大人那边的要求其实很明白，棉布生意的利润薄了，自然要我们马尾给一块厚礼的补偿一下，就是你说的染色花布了的技术啦，那个染布机你能给我几台？还有那个染色原料？”
“孙兄，这机器我给你备10台，三百台织布机的厂子，有个10台机器也就足够了，这染色原料其实是关键，能染多少布都看原料的，一匹染色花布的利润在15两白银左右，详细的你拿主意吧！你知道的，我最烦跟这事了，”秦铠嘿嘿一笑，躬身一礼。
孙复倒也一点不客气的受了秦铠的大礼，“那我过两日就登船去天津卫一趟，这官面上的事情，我也不和你客气，你要准备两万两白银，都用阜康银行的银票好了，我听说你保安团的兵练得不错，给我几个，到那边若有事情，我电报和你联系，可否？”
“没问题，孙兄你拿主意就是了，银子的事情，我待会儿让何兴送来，”孙复这么开诚布公的说，秦铠自然明白这是官场的潜规则，自己这个大清官场新丁就别掺和了，这事肯定用不着找李中堂大人的，接手这事的不是周馥就是盛怀宣。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出来，既然李中堂那边都知道纺织机来自马尾船政，这大清官场那可是个有名的筛子，没有任何玩意能保持机密的，那英国人……小日本可都有可能已经获得了这个消息。
他琢磨了一下，立刻招手把不远处站着的章奎叫了过来，把情况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让立刻回去布置马尾船政的警戒级别，同时跟马尾湘军巡视营打下招呼，让黄当他们也提高巡视频率。
秦铠又跑了一次总督衙门，门口的衙役那可都是福州的消息灵通人物，这位秦督办现在可是福州炙手可热的人物，马上替他进去通秉，张佩纶倒是个宅的很的总督，这会儿正在屋子里和几个师爷议事。
听到秦铠来求见，张佩纶挥挥手，让师爷们下下去，独独留下曾师爷，仍然到旁边的偏厅来见。
一番客套后，秦铠也就直入主题，“张总督，下官是来问一下，这新学之事，大人还有什么要关照的？”秦铠明白的很，自己写的那一套套肯定有地方要被河蟹掉的，那些学政的官老爷们能放手这新学，他估计着，一是总督和巡抚这两边的压力，二是这一块毕竟不涉及到那些士子，入新学的都是些读不起书的泥腿子。
“烈风，你这折子我看了，见识确实不凡，不过这老师的人手，学政那边说了也就能请动些家境不好的秀才，还要你自己想办法，另外，这国学的内容，学政要求按照他们的章程来订立，这也是好事，省的有什么额外的麻烦！”
秦铠点头一一记下。
张佩纶看了眼曾师爷，曾师爷自然心领神会，在一旁插上话来，“秦督办，这次总督大人拨付的一千两白银的开办费，不过日后这块资金可就没有出处了，秦大人你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