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阴司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长耳朵的兔子
理论上来说,公交车每天装载那么多乘客,理应是阳气最足的地方,但是这辆公交车,明显给人一种阴冷之感,不符合常理。
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公交车的车门以及车窗,很多地方都是锈迹斑斑,散发着老大一股霉味儿。
我和王保长也是艺高人胆大,明知道这是一辆幽灵公交车,但我们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车。
前脚刚上车,后脚车门便关上了。
我们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就听见司机冰冷冷的说:“投币!”
王保长摸了摸衣兜,摸出一张十块人民币,投进币箱里面,还不忘大气的说一声:“不用找了!”
司机也没有说完,直接启动了公交车。
公交车继续沿着道路行驶,但是却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整个车厢就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我们环头四顾,车厢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我和王保长两个人。
我和王保长索性就在距离司机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双手环抱在胸前,从后视镜里观察这个司机。
但见那个司机是个瘦瘦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衣。
仔细一看,却发现那是纸扎的寿衣。
司机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看上去就像抹了一层厚厚的面粉。
眼眶乌黑,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模样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只看了一眼,便可以确定,这个司机就是五年前,死于交通事故的李松阳。
我前天晚上在李松阳老婆的出租屋里,看见过李松阳的照片,虽然此刻的李松阳板着一张死人脸,但五官轮廓没有变。
这时候,王保长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我,示意我抬头看车窗。
我一抬头,就看见车窗上面,挂着许多白花,窗子上还贴着白色的“奠”字,整个车厢里面黑黑沉沉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有种置身在一口大棺材里的错觉。
不过我和王保长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虽然见此异象,但心中并不害怕。
忽听滋滋声响,公交车上的车载电视突然亮了起来,刚开始,电视里面泛起一片黑白的雪花,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一会儿,电视里便飘荡出低沉的哀乐。
哀乐声响起的时候,电视里面竟然出现了一张张黑白遗照,一共有十多张,有男有女,那些遗照就像胶片一样,从电视里面缓缓掠过。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诡异到了极点,一辆行驶在午夜的幽灵公车,车厢里面除了一个鬼司机,也没有其他乘客,而且车载电视机里面,还播放着一张张的遗照,再搭配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哀乐声,这让我和王保长的后背上,都爬上了一层毛毛汗。
电视上的那些遗照,应该是五年前那场交通事故的其他死者。
不知道是我眼睛花了,还是心理影响,我怎么看都觉着遗照上的那些死者,好像正对着我们微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瘆人。
“这是开到哪里去了”王保长低声问我。
我扭头看向车窗外面,但见窗外一片黑茫茫的,四周好像飘荡着大团大团的浓雾。
真是奇怪了,现在又不是冬天,外面怎么会冒出这样大的浓雾呢
我对广州本来也不是特别熟,更何况四面八方都是浓雾,能见度极低,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辆幽灵公车开到什么地方来了,凭借直觉,我认为是远离了市区,开到荒郊野外来了。
车载电视画面陡然一变,竟然出现了五年前的那场交通事故。
我们在电视上看得很清楚,当时301路公交车正行驶在一座高架桥上面,前方正好有一个大拐弯。
这时候,301路公交车突然失去了控制,应该正是李松阳脑溢血发作的时候,公交车并没有绕过那个大拐弯,而是直挺挺的冲向桥边护栏,就像一头失控的猛兽,轰一声撞破护栏。
然后头下脚上,如同一根大冰棍,从几十米的高架桥上掉落下来,笔直的倒插在下方的柏油马路上。
如此高的距离掉落下来,公交车直接摔成了一堆废铁,车里的所有玻璃全部碎裂,飞溅的满地都是,整辆公交车都变了形。
很快,警车,消防车从四面八方赶来,大量人员投入救援。
殡仪馆的运尸车也来了,救援人员切割开公交车车厢,从车厢里面,拖出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哭喊声,尖叫声,嘶吼声,让现场变得混乱不堪。
李松阳的尸体是最后被拖出来的,已经面目全非,没有了人样,如同一堆烂泥。
我和王保长看的触目惊心,虽然我们知道五年前的那场交通事故,但此时此刻亲眼看见事故回放,心中依然震惊不已。
惨烈。
唯有“惨烈”这个词语,才能形容那场交通意外。
一场意外,夺走了十几条鲜活的生命,老天爷要收命,谁也挡不住。
突然,车载电视黑屏,公交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第六百六十九章 纸扎人
“师傅,干嘛停车”王保长问。
司机李松阳头也不回,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他说:“加油!”
李松阳打开车门走下去,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要下车!”
李松阳提着一个桶,慢慢走进浓雾中。
王保长问我要不要跟下去看看,我点点头。
起身走到门口,发现车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王保长又去开车窗,回头告诉我,车窗也开不了。
我冷哼一声:“未必一辆破公交车还想困住我们吗”
我将手指伸入衣兜,夹住一张黄符,贴在一扇车窗上面,催动咒语,大喊一声:“破!”
车窗怦然爆裂,就看见大团大团的黑色浓雾从外面灌进来。
我冲王保长招了招手,翻出车窗。
外面黑咕隆咚的,阴气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
我们在浓雾里摸黑走了一段,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团微弱的光亮。
走近一看,路边竟然真的有个加油站。
这个加油站很小,而且非常简陋,看上去就像一座公厕,房子都像是纸板盖的,在这黑暗中显得十分怪异。
加油站很小,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正在往一个铁桶里灌油。
两人也没有穿加油站的工作服,反而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给人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唱戏的两个戏子。
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生硬,嘴角微微上扬,挂着奇怪的笑容。
看见我们到来,两人也不答话。
我看了看,却没发现李松阳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保长主动问那两人道:“二位,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人抬起头来,脸上画着很浓的妆,尤其是两个脸蛋,红的仿佛要溢出血来,吓得王保长情不自禁退后一步。
大半夜的,作为一个加油站工作人员,这样浓妆艳抹的,不吓人才怪咧!
问题是这个女人的审美观也太差了吧,这妆画的跟鬼似的。
女人的嗓音也很古怪,细细的,有些尖锐,刺的人耳朵疼,说话的调调就跟唱戏一样,咿呀咿呀的:“过了这座阴山岗子……你就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黑暗……”
王保长皱起眉头:“我就问你个地名,你咋还跟我唱起山歌来了呢”
我悄悄拉了王保长一把,示意他往回走。
王保长问我拉他做什么,我压低声音跟他说:“这两个工作人员不是人,你看他们像不像丧葬店里的纸扎人包括这座加油站,也像纸扎的一样!”
“哟!”王保长低低惊呼一声:“你这一说,还真像,怪不得打扮的花花绿绿的!”
我们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碰倒了那个油桶。
油桶翻倒,里面的油泼洒出来,我们登时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低头一看,我和王保长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油桶里装着的根本就不是油,而是血,满满的一桶血,闻之欲呕,触目惊心。
王保长眉头紧锁,暗骂了一句:“卧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李松阳冰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们回过头,就看见穿着黑色寿衣的李松阳,一动不动的站在我们背后,苍白的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死人气息。
我吸了吸鼻子,鼻中闻到一股股腐尸味。
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没什么,尿急,想来加油站找厕所!”
李松阳看了一眼地上被打翻的油桶,突然踏前一步,一把抓着王保长的衣领,厉声呵斥道:“你打翻了油桶你为什么打翻了我的油桶你赔给我!必须赔给我!”
李松阳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王保长被一个老鬼抓着衣领,心头也是火大的很,怒怼道:“赔你大爷,赶紧给老子松手!”
李松阳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脸庞凑到王保长面前。
这时候,就看见李松阳的脸上出现数道裂痕,皮肉翻卷起来,整张脸变成了一张碎脸,能够清楚地看见皮肉下面的森森白骨。
王保长的喉头发出咕噜一声响,然后嘴一张,一口酸水从胃里反出来,直接喷在李松阳脸上。
李松阳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尖锐的鬼牙,就要对着王保长的脖子咬下去。
我已有准备,迅速摸出一张黄符,贴在李松阳的嘴巴上。
李松阳的嘴巴冒起一缕黑烟,痛苦的向后飘退,两只脚都没有沾地。
“李松阳!”
我大喝一声,就想继续追上去,没想到从背后飞过来一根绳子,正好套住我的脖子,背后生出一股力道,将我拽倒在地上。
我倒地的时候,听见一个男人在笑,笑声十分瘆人。
然后我看见那个纸扎男人,他的手里拽着绳头,转身拖着我在地上滑行。
王保长正准备救我,却不料遭到那个纸扎女人的偷袭,差点两只招子就废了。
“咯咯咯!咯咯咯!”
纸扎女人在夜风中扭动着身体,发出阴桀的笑声,她的手指甲又黑又长,甚至还有乌黑发亮的倒钩。
王保长的左右眼角分别被抓了一下,眼角破裂,登时鲜血长流,染红了他的脸庞。
王保长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模样看上去很吓人,就像变异了一样。
王保长拔出桃木剑,抹了把脸上的鲜血,涂抹在剑身上面。
沾血以后的桃木剑,顿时迸发出一股浩然正气,暗红色的剑芒就像水波一样,在剑身上面流转。
王保长手腕一抖,提剑冲向纸扎女人,嘴里怒骂道:“八婆,看见!”
纸扎女人身影闪动,刚好藏身在油箱后面。
王保长这一剑刺下去,顿时把油箱刺了个窟窿。
等王保长拔出桃木剑的时候,一股股散发着腥臭味的鲜血,就像血箭一样,嗖嗖嗖从油箱里喷出来。
这个油箱里面,装着的不是油,全是血。
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动物血,反正鲜血横流的场景看上去格外吓人。
“八婆,今晚碰上你王爷爷,你是跑不掉的!”王保长一甩剑尖的血水,继续提剑追杀那个纸扎女人。
第六百七十章 鬼公交
那个纸扎男人用绳子拖着我,在血地里面跑来跑去,弄得我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肮脏不堪。
绳子紧紧勒入我的脖子,令我感到一阵阵窒息。
我的怒火也蹭蹭蹭地往上冒,好歹我也是堂堂符咒门人,怎么能被他娘的一个纸扎人像死狗一样拖来拖去
我触摸到地上的鲜血,突然灵机一动,施展出“敛水咒”。
很快,我的指尖就出现了一块锋利的“刀片”,这块刀片并不是真正的刀片,而是鲜血凝聚形成的。
只要是流动的液体,敛水咒都能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我的两根手指夹住“刀片”,在颈部用力一划拉,割断了套在我颈部上的绳子。
然后我一骨碌翻身爬起,手臂一扬,血色刀片脱手飞旋而出,一下子划过了纸扎男人的脖子,纸扎男人的脑袋耷拉下来,露出里面的破纸板。
我没有客气,继续施展敛水咒,地上的血液咕噜噜来回流动,凝聚成一块又一块刀片,悬空漂浮着。
我双手指向纸扎男人,大喊一声:“咄!”
所有的“刀片”齐刷刷飞向那个纸扎男人,瞬间穿透那个纸扎男人,让他千疮百孔,变成漫天的废纸飘落。
在我解决掉纸扎男人的时候,王保长也正好解决掉那个纸扎女人。
但见他左手抓住纸扎女人的头发,赶上一步,挥动桃木剑,一剑劈飞了纸扎女人的脑袋。
我揉了揉脖子,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看见我浑身是血的模样,王保长吓了一跳:“卧槽,大师兄,你怎么搞成这样”
“你管我做什么,李松阳呢”我问王保长。
王保长环顾四周,却发现李松阳不见了踪影,多半是刚才我们和纸扎人激战的时候,那老鬼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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