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光暗之心
蓝田新军为免来回折返,仍旧留在蓝田不动,其余的十二万大军却是云集在栎阳周围,每天光是人吃马嚼就不知要耗费多少钱粮,而且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军队,山东六国都不用特别派什么密探就能发现秦国的异常举动,为将者就该迅速拟定战策,迅速发兵才是,可那位白子上将军却是极为沉得住气,整天呆在军帐中和公输直一起玩泥巴,这算是什么意思啊?
这可是秦国自变法以来第一次动用大军,不只是嬴渠梁紧张、朝中的臣子们紧张,就连老秦国民和山东六国都难免要紧张,偏偏就白栋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拥有丰富经验的统兵大将,原本听说是白子领兵,朝中和军中还不乏支持者,如今这些支持者也逐渐信心动摇,不是跳入反对者的队伍,就是准备看风色做墙头草。这次秦国可是动用了半数军力,要对付庞涓率领的天下第一精锐魏武卒,此战若败,就算是白子也要受到惩罚,这个时候站队太重要了。
白栋在军帐中呆了半个月,朝中军中原本还有六成人支持他做上将军的。如今已经剩下了一成不到。还好有三人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第一个就是嬴渠梁、第二个是甘龙、第三个就是公子虔。
秦国若有大义之人,那就是公子虔了。若是一个人心胸广阔可纳山海,这种人有大义在胸只是自然而然;可公子虔不同,他的心胸其实不算广阔,说睚眦必报或者有些过份,却绝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面对卫鞅的屠刀,还是为了维护秦国法纪被割去了鼻子。这就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了,在白栋看来,公子虔就是那种为了公心大义而战胜了自己的人。
正因为公子虔品质高洁,白栋当日才会借卫无害之事承诺日后替他‘免除一场血光之灾’,就是不希望看到这位良公子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而且救下了他的鼻子,也等同救下了卫鞅这个有大功于秦、却有生性刻薄酷杀的家伙,无论怎么说都是两千年前的同行吧,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白戊庚已经在帐外转了半天,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请见白栋;自从孟西白三家叛乱后。白家虽是站队没错,而且还在平叛中立下大功。可这几百年留下的老世族烙印却不是说洗就能洗去的,老秦虽然没有惩罚白家,而且还曾下令嘉奖,可是白戊庚却能够感觉到君上对自己的种种防范之心。老秦现在有两个白家,一个天一个地啊,他努力想要将两个白家变成一个,可就算他认了白栋做叔公也没用,在老秦人眼中,雍郿白家和他白戊庚就是在白栋面前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而已。
现在白戊庚就是只落水狗,白栋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什么时候抓、如何一个抓法,那也是有讲究的。听说白栋做了上将军,并且在栎阳附近集中了大军,白戊庚就感觉机会到了,老秦人最看重的终究还是军功,雍郿白家要重新崛起、进入嬴渠梁的视线,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呵呵,白公在帐前犹豫不决,可是有什么委决难下的事情麽?”
白戊庚在帐外转来转去,四周负责警戒的白家老军也懒得搭理他;这段日子雍郿白家可没少了跑来白家庄联络感情,有时是这位白家家主来、有时是家主夫人来,可是白家庄与雍郿白家还是保持着一种若急若离的关系,总之白子不发话,是没人会拿他们当亲戚走动的。白戊庚正有些进退两难,忽听有人笑着招呼自己,猛然抬头:“大公子?”
面前站着的正是公子虔,身后还跟着他最亲信心腹的手下大将子岸;仔细看了公子虔几眼,白戊庚心中就是一突。早就听闻这位大公子极爱整洁、尤其重视自身容貌,不过他有个怪癖,喜欢一个人穿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在铜镜前欣赏,在外示人时,却总喜欢穿些破旧的衣裳,除非是参加祖宗祭祀、或者朝见君王时,才会精心打扮。
今天可不是祭祖,更不是朝见君王,这位前朝大公子却是一身上好的越绣袍服,玉冠玉簪、面色光洁,胡须都被归拢的整整齐齐,就连脚踏的双履也是出自巧匠之手,鞋头到鞋跟上绣了一对展翅欲飞的鸿鹄,看那丝线就知是双新鞋。
白戊庚深吸一口气道:“不怕大公子见笑,白某想着要见叔公他老人家一面,可又怕耽误了他的大事,不免有些犹豫。”
听他叫白栋叔公,赢虔不由哈哈大笑:“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前几日我来拜访过白子,听他的意思,这次出兵魏国可是少不得你这位擅长马战的白公呢......不过白子这段时间在筹谋用兵之法,只怕每日都要费尽心思,一时疏忽了你也是有的。我们走快些,去看看咱们老秦的白左更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了没有?”
赢虔是个极度骄傲的人,白栋在秦国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也不曾想过要刻意结交这位白子,可是这次白栋不只帮他躲过了毁容之劫,更是实现了当初对他的诺言,让他越想越是心惊好奇。白栋居然在两年多前就算到了他会有血光之灾?若不是胡混蒙上的,那就真是神鬼手段了,他这个人不敬强权,魏婴有雄霸天下之势。可在他眼中也不过得祖宗之惠罢了。却唯独敬天地鬼神。白栋既有此神鬼手段,自然值得他刻意结交。更何况公子虔也是秦人眼中的不世猛将,眼下有一场大仗要打,怎可没有他的一份?难道做整天抓盗匪强盗的大司寇很好玩麽?
“真的!既如此,大公子先请。”
听公子虔的意思,自己似乎还有机会参与此战,白戊庚不觉精神一振!这可是白家复起的好机会,自己可要牢牢抓住了。错过了会后悔终生。
通报后进入白栋的军帐,只见公子少官、车英、公输直和白栋正围在一个泥盘旁笑说着什么,白戊庚偷偷望了泥盘一眼,只见上面山川、河流、田地、城池无一不备,而且还插了好多面小旗;小旗分成数色,一方是红色,看所插的位置应该是属于老秦的,一方是蓝色,看所插的位置应该是属于魏国的,还有属于韩国的黑色以及属于楚国的白色。他半生军旅。家中也有这种笼涵了数国的地图,一眼就看出这个泥盘不但包括了秦国最东方的武城、魏国长城、就连韩国和魏国半境都在其中。下方还有清晰的商淤地区、熊耳山、楚长城,竟然是将大梁以西、栎阳以东的广大地区覆盖在内,而且这泥盘可比描绘在竹片和纸上的地图清楚详尽多了,就算不是久在军中的人也能看得明白。
公子虔对白栋点点头,轻轻击股以示喝彩。他上次来时只见到白栋和公输直正在弄一大盘泥巴,还当是这位白子某种古怪的爱好,却没想到居然是一副精巧无比的地图。看来世人没有说错啊,这位白子总有些奇思妙想,能开前人所未开,愈发坚定了与白栋相交之心。
“白戊庚见过白子。”
白戊庚可没有公子虔这么潇洒,本想叫白栋‘叔公’的,当着这许多人实在挂不住脸面,何况这是在军营之中,别说他这个硬靠上来的侄子见到了‘叔公’,就是儿子见到爹也不兴叫爹的。
“嗯,白公请坐吧,刚才我们在讨论这次出兵该走哪一条路,白公也是久在军旅之人,不知你有何看法?说说吧......”
“是,容我仔细看看。”
白戊庚暗叹一声,白栋称他白公,那就是没认他这门亲戚了,看来主动当人家侄子也是不成的。不过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面上没有流露出半点失望,而是站在泥盘一旁,仔细观看地形和敌我力量对比。只要能参与这一战,无论最终胜负如何,他也算与白栋有了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魏土四面包裹了韩土,我们要援助赵国,横阻在赵国之间,若是一路强攻过去,那就等于是先同魏韩同时开战,只怕援助赵国不得,反倒是老秦要向别国请援了。”
白戊庚想了想道:“所以要援赵国,最好是避开魏国西土和韩国的力量范围,我们应该沿黄河北上,过少阳山南下援助邯郸,不过这条路十分难行,后方粮草补充困难,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到达赵国、解邯郸燃眉之急,却会令我军十分危险。”
车英等人都听得暗暗点头,秦国距离赵国太远了,中间又隔着魏国西土和韩国,两国在这片区域光是驻扎的大军就有不下五十万人,强行攻过去等于是送死,别说是十五万人,就是秦国起倾国之兵也不够看得。所以北上走少阳山一路是最方便的法子,不过这就等于绕了大大的一个圈子,走得是弓背路,而且后勤补给路线完全暴露在魏国和韩国的视线中,随时可能被人截断粮道,十分的危险,所以他们讨论了许久也无法定论。
白栋微微点头,当初要嬴渠梁答应三个条件,其实是因为他有了一些腹稿,不过他毕竟是个后世来的穿越者,就算有些对历史的独到见解,却不敢说自己想得就一定正确,这次面对的可是天下最强的魏国和名将庞涓与龙贾,更是不容有半分错漏。
所以这半个多月他都在听取军中各将的意见,一点点分析地图、敌我力量对比,来确定自己的谋略是否有错误、是否可用?如今听了白戊庚的话,终于可以下决心了。
秦国诸将都只是看到强攻不行和北上走少阳有诸多不利,魏国和韩国的将领又如何?庞涓若在西土,或许还有一两分可能看破自己的计划,就凭魏国西土和驻留在大梁附近的那些将领也配?
白栋看看众人,用手指了指泥盘上的熊耳山道:“若是我军取道熊耳、商於、暗中借走楚境,沿颖水、长平北上,距离魏都大梁可就不远了......”
“什么!上将军要借道楚国,走长平?”
众人无不震惊,这里所说的长平是在魏国鸿沟以西、颖水以北,此时魏楚两国的分界之处,也是魏国的南方重郡,可不是日后白起坑杀四十万降卒的那个长平;不过在这个长平附近,魏国也是布置有重兵的,白栋不想着快些到达邯郸,却盯着魏国都城做什么?
公子虔忽然双眼一亮:“好计策,我们攻击大梁,不怕庞涓不回师,这不就解了邯郸之围麽?如此妙计,就该有个好听的名字才是,就叫做......围魏救赵如何?”
“围魏救赵,听着倒是很好,不过从长平到大梁,我们一路上要击破魏武卒二十万,屯军也有三四十万,且攻人国都并不比去邯郸援助,至少还有赵军里应外合,我军进了魏土,那就是孤军作战,这是送羊入虎口吧?”
白戊庚摇了摇头,居然第一个反对白栋的计划;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要得到一位‘大人物’的看重,一味的奉承谄媚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在合适的时候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呵呵,白公说得也有道理,二十万魏武卒确实是不好对付,不过也要看这一仗是如何打法,如果筹划得当,我军面对大梁附近的几十万魏军还是要比直接面对庞涓好打得多了。不是我涨他人志气,在场的各位将军又有哪位想要面对庞涓的?”
车英子岸和公子虔一起皱眉不语,除非是到了国破家亡的危险时刻,否则他们都是宁愿面对多一倍的敌人,也不愿面对庞涓的;这家伙南征北战十数年,就没听说他输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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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秦 第三百六十四章【离奇消失的大军】
秋天的商於地区是肥美多汁的,果子熟了,山间奔跑的野兔野山羊膘儿壮了,就连即将冬眠的蛇都比平常粗长了一倍。如果是熟手的猎人,在这种环境下真的能够靠山吃山,不用带一颗粮食就能活得舒舒服服。
“咻!”
一枝兽骨箭穿越了最少两层灌木,直直射在一只野兔的脑袋上。这人的箭法是极好的,这一箭是从兔子的左眼贯脑而入,既要了兔子的性命,又不会伤及半点皮毛。
“这只玉儿红算是得了,送到军需官那里怎么都能换取百人三日的口粮。这次看四连还比不比得过咱们了?你说是不是啊教导员?”
开口就是现代口吻,又是连队又是教导员的,草丛中蹦出来的却是一个头顶黑巾身披布甲的汉子,这货哈哈大笑着冲到野兔的尸体旁,一把抓起兔子,满脸都是狂喜的表情。
在阳光下看去,这只野兔果然是与众不同,皮毛呈现出一种粉玉色,秦军大汉抓住兔子在手中抖动了几下,用口轻轻一吹,兔毛上便现出了一个涡旋,其中的兔毛竟然根根分离,同时按顺时针旋转,果然是一张上好的玉儿红。大汉取出一柄锋利无比的铜匕,就从兔子的眼睛和口中下手,左旋右转了几下,一张完整的兔子皮就这样被剥离了下来,竟连半根兔毛也不曾伤损。
近百名秦军笑呵呵地围了上来,领头的教导员同志笑嘻嘻接过兔毛,冲这汉子伸出了大拇指:“好家伙,还是一张极品的玉儿红,有你的黑头!现在军中都知道上将军爱惜两位夫人,要为苦酒和跳蚤夫人各自置办一身玉儿红的皮袍,这东西交上去可不只是换来百人三日的口粮啊?还会得到加分。这一次商於大练军,咱们连不光要跑赢别的连队,还要赢得漂亮,也让那些家伙们看看,咱们不带口粮也一样吃香喝辣,就凭这两条肉腿,一日能翻出九个山头!黑头,再去找一找,兔子都是成窝的,咱们要把这只兔子的兔儿子兔爹爹兔爷爷全都找齐了,两位夫人不是喜欢这玉儿红麽?到时一整张皮袍都是咱们三军二师五团三连弄到的,军主官和师主官到时都得对咱们另眼相看!”
“教导员说得好,走走走,咱们再去找,什么蓝田精兵雍郿精骑啊?撒进了这商於山区,也未必就比得过咱们这些屯兵!听说昨天有一连雍郿精骑都跑吐了,果子没见他们找到多少,猎物也只是勉强果腹,他们师主官的脸都黑了,哈哈哈......”
白栋用兵真是让人如入云雾,十几万大军云集在栎阳附近足足一个月,也不见他分兵派遣,就是整天躲在军帐中不知道做些什么,帐外有一层层秦军锐士把守,内里还有聂诸跳蚤带着白家精练老军来往寻视,别说魏国的探子了,就是秦国自己的探子想要靠近也是妄想。
不光是各国诸侯大将看不懂,就连远在邯郸城下的庞涓也是看不明白。据说他在得到消息后,皱眉苦思了半天,最后还是建议魏国加强武城一代的防御以及密切注意少阳山一线。庞涓是个狂人,但不是傻瓜,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可如今自己和龙贾都在赵国作战,国内虽有强兵,却无强将,如果先行攻击秦国,难免会被城坚兵悍的秦国拖入战争泥潭,万一楚齐趁机来攻,魏国可就麻烦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等待白栋先动,而后见机破敌才是最为稳妥的。
对于白栋庞涓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小子可是想出‘添兵减灶’之计活活坑死了木仲屠的兵家大才,当时他曾设身处地想过,若换了自己是木仲屠,多半也有五成机会会上当!能让他庞涓上当的人可是不多啊?更何况这小子用兵之法极为反常,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秦国的白子就是个活妖怪!
当各国甚至是秦国满朝都在猜测白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时,栎阳终于迎来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连绵大雨。大雨下了足足三天三夜,当久违的阳光终于撒落栎阳城头时,栎阳城下的军营还在,人却没了......
整整十二万大活人啊,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位于蓝田的三万新军,和八万匹活生生的战马!庞涓得到消息后当场拍烂了桌子,二十多万人马怎么就会突然消失不见的,难道那小子当真会妖法不成?魏国的探子在哪里,都该抓来砍脑袋!
魏国的探子比窦娥都冤,足足一个多月啊,这位白子就是按兵不动,让他们不得不硬起头皮靠近军营探听消息,这可是人家的地盘,秦国司情处也不是吃闲饭的,军营百里之内根本就靠不近,让他们如何得到消息?靠猜还是靠占卜?真当咱们都是周文王呢?
百里之内无法靠近,这就给了秦军无数隐藏行迹的法子。无颛早就计算出来了,在这个四处遍布山林植被出城五里就可能遇到老虎的时代,方圆百里的情报空窗足够数十万大军腾挪了;有了这片‘盲区’,秦军可能选定的行军路线就有了类似几何级数的变化,魏国的探子除非个个都是能御风雷的仙人,否则他们还就是瞎子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白栋的大军由军拆师由师拆团由团拆连,以百人为单位,选择不同路线奔向同一个目标-商於山区。有了这百里盲区的掩护,当进入到魏国探子勉强可以存身的区域时,大军早就隐入了莽莽山林。如今的商於可不是日后经过初期开发封给卫鞅的土地,处处山高林密鸟兽横行,别说是十几万军队,就是几十上百万人投进去,那也是半点水花都翻不起的。
不能怪远在邯郸的庞涓没有见识,秦军可能走熊耳商於取道楚国的事情他也想过,不果如此用兵就是以奇取势了,大军不可耽于商於,只能迅速通过,而且必须借道楚国。可若是走这条路线,要麽就是从魏土一路打上来,要麽就还要借道鲁国和宋国;鲁国和宋国都是要看魏国脸色的,与秦国可没有这份交情。难道白栋真的狂妄到要用十几万军队挑战魏土的几十万大军?打死庞涓都不相信这位便宜师弟会是如此疯狂。
可白栋比他想象的更要疯狂,不但早就定下了攻伐魏土的计划,而且并没有急于离开商於。他准备练练兵,而且是有针对性的训练,不如此秦军就无法面对日后在魏国的残酷战斗。
庞涓很郁闷,十几万斗志昂扬的秦军将士更郁闷;本以为跟着白子必然有场漂亮仗打,人人回来都能论功封爵,可怎么进了商於山就不走了?不走就不走吧,教导员同志还很亲切地开起了动员会,上将军说了,兵贵精不贵多,为了大家能够适应日后在魏地的艰苦作战,这个兵得练!
练就练,咱们这些老秦精锐还不就是走走过场,上将军真正要操练的怕就是那些屯兵吧?也是啊,大军不过十五万人,就有七万是平日为民战时为军的屯兵,这些毫无战斗力的家伙是该被练一练了,可栎阳有的是练兵场,为何偏偏要到商於来?嬴渠梁的三万王牌精锐和骄傲的雍郿精骑就没把这当回事儿,甚至还有些兴奋,他们终于又有机会在那帮泥腿子面前展示优越感了。
了解到训练计划后,这帮老秦的精锐战士全体傻眼。这叫什么训练?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跑!不能骑马不说,人人还要负箭十囊,大石头两块,今天翻三个山头,明天就是五个!以为一天翻五个山头就算成功了麽?这还远远不够,明天就敢给你加码到七个甚至是九个!
现在的老秦不缺粮食,可上将军就是不给,吃喝的东西全要在训练途中解决,打到什么你就吃什么,若是连队中有熟手的猎人还好,若是没有那就惨了,百十人呼叱着赶野兽的场面可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不是打不够吃的东西,就是肚子填饱了山头没翻够,那就得扣分,明天就有满脸严肃的军法官夺走他们辛苦打到的部分猎物去给那些表现优秀的连队......
这还是人过的日子麽?当兵吃粮,就算是自给自足的屯军在战争期间那也是应该有配发的口粮啊?十几万秦军望着堆满粮食的军寨直流口水,可上将军不发话,谁敢动用这些粮食?在这种毫无人性的训练模式下,那些过惯了苦日子的屯兵还能勉强忍耐,平日里鼻子长到眼睛上的精锐们哭得心都有了。
还好白栋没有让士兵们完全绝望,绝望中要给予希望,这才是科学的驭下法门。像黑头这样打到了珍贵禽兽的,全连就有几天好日子过了,至少在未来的几天内,他们只需要每天养足体力去翻越一个个山头,不用为吃食操心,如果持续获得高分,还可以凭空得到那些倒霉连队打到的猎物,进入一个良性循环。
商於山大练兵也让白栋的练兵之道进入了更高层次,在这场恶梦般的锻炼过程中,连队与连队之间从恶性竞争渐渐进入了良性竞争,团队与团队之间渐渐开始了默契的配合,同一个团队的成员之间也逐渐感悟到群体合作的精髓。
就算是天下闻名的魏武卒遇到了庞涓这样的盖世名将,也不过是能够做到‘如臂使指’而已,真正的大脑也不过就是庞涓龙贾和一些高级将主。而白栋训练出的士兵却做到了每个连队都拥有一个大脑,教导员就是这个大家庭的兄长和父亲,这个团队中的领袖既会纵向服从来自上将军的命令,也会在上命范围内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横向联系连队中的兄弟袍泽。就像后世那只曾经剿灭过座山雕的小分队一样,既是党的队伍同时也是少剑波同志的队伍!
白栋在为十几万大军建立微生物层,每一个连队就如同一个细胞......这些细胞是健康的活跃的充满想象力的,而且生命力顽强的可以让庞涓都大吃一惊。他们可以在没有后勤补充的恶劣环境下长途行军两百里翻跃十几个山头,身披三层重甲装备精良到牙齿的魏武卒可以做得到麽?精挑细选的魏武卒个个都是身高八尺的壮汉,饭量是普通战士的两倍,专一用来为他们提供后勤保障的车队都要比寻常军队要多上一倍的。
“老秦现在没有力量为几十万大军都配备三层重甲,也没有能力为我们的战车都覆盖上厚厚的铜甲,更无法保证士兵们可以每天都吃到肉食......可我们的士兵却拥有了坚不可摧的意志;我们的百夫主教导员被士兵们深深爱戴可以在战场上随时为他们挡下要命的矢石;我们的士兵跑得更快,可以一日行军两百里,几乎可以比拟奔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翻看着白栋的传书,嬴渠梁一时欣喜一时疑惑,忍不住问身旁的卜戎异道:“细君,你看这小子最后的两句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寡人还没听说过鼓励士兵逃跑的上将军呢,这小子......”
“我们草原上的勇士可以力敌五只恶狼,可若是遇到了一百只又该怎么办?那自然是要跑的,这有什么好奇怪?君上再看这一句‘此次入魏,臣不敢耽于一城一地之得失,只灭杀魏军矣,魏军若灭,魏城则为平川......’啧啧啧,臣妻就说白叔叔是个奇人了,他要多杀敌人,那自然就要保护自己,关键时候不跑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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