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常书欣
“这就证实了我们第三个怀疑,我们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策划的盗窃,两位外宾供职于rx公司,这是一家大型采掘设备制造企业,我省宁大煤矿公开招投标,标的在六个亿左右,投标的单位,国内国外一共有七八家,此次两位外宾专程赶到我省就是参加下周的招标会议,而现在,标书、设备模型、技术资料一并丢失,传出去,别说招投标了,恐怕就他们公司也要蒙受损失……”
“所以,就通过大使馆向我们提出抗议?”
许平秋顿了顿步子,笑了笑,那两位却是很尴尬,丝毫不觉得这话里有可笑的成份,又走几步,进了地勤出入口,李处长领着路,许平秋随意地问着:“李处,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凉话我得说几句,这事可是盲人摸瞎马,谁也没谱,不过按正常的思维考虑,如果刘局长的假设成立,失窃的物品恐怕已经易手了,两天时间,能干很多事了。到那时候,即便查出来,你还是交待不了。”
“是咱们交待不了。”李卫国强调道。要使劲把许平秋和自己往一块绑了。
许平秋眉头一皱,愣了下,又笑了,他笑着继续道:“对,咱们交待不了,所以你提前得把后路想好,怎么应对厅里和部里的问责……这个责任很大的啊,说不定你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
“先别说那后话,我现在就发愁,那怕把我赶到基层查户口去,也不想就这么一天被人十几个电话催着,您老不知道那俩老外多难缠,直接到省府闹,省府电话一过来,找的直接就是我……哦哟,老许,你不知道我受得什么罪,天天失眠,看着电话就恐惧。”李卫国处长倒着苦水,看来苦衷不是一般地深。许平秋又是不冷不热应了句:“这充分说明呀,你没有习惯民主氛围,在国外,人家可以直接找总统的。”
李处长脸色一糗,刘局噗声笑了,一笑又觉得很不合时宜,马上敛着神色,许平秋却是转着话题问着李卫国收罗的阵容,一听这话,李卫国来劲了,数着请到的能人,刑侦七大队的副队长贾希杰,七队的辖区内有数个钢厂厂区,而这个副队长也以侦破盗窃案著称;治安支队的外勤队长王冲生,以侦破两起工矿机电盗窃案被选中,特警支队的排查组长尹南飞,以追踪著称。还有杏花岭分局的杨永亮,从警三十年,侦破入室盗窃案件上百起。最让许平秋发怔的是,居然把市局已经退二线,在罪案研究室挂职的马秋林也请来了,这个奇人,就他见了面也得叫声师傅。
“你不这胡闹吗?既然已经请了这么多高手了,你叫我干什么?”许平秋难为了,小辈还好说,总不能指挥那位前辈去吧?
“多几个高手,总没坏处嘛,许处,这里头就数你职高,你来带头啊,不是我说的,崔厅长建议的,谁不知道您老的大名啊,跨到禁毒局都能连下大案。”李卫国将着许平秋。
“那不一样,毛贼可比毒贩难抓多了,李处,这不合适啊,我从警时候马秋林就已经是队长了,你现在让我指挥人家,这…这简直是根本不顾忌老同志的面子嘛。”许平秋不悦地道。
“就一个老同志,我就打了个电话,他主动请缨来的……剩下的都是小辈。还有您老的部下。对了,还有反扒队也来了几个。”李卫国不迭地道着,生怕许平秋心气不顺,可不料听到反扒队名字,许平秋脱口而出道着:“余罪,你请得人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跳出来的名字就是他,而且毫无意外,李卫国处长点头道着:“对呀,您老也听过他的大名了……哎哟,不过闻名不如见面啊,有点太年轻了。怎么了?许处?”
看许平秋愣了,李卫国处长以为又办错了,直道着那几个娃娃实在不中看,屁股坐不稳,刚来没几个小时就不见人影了,忙成这样,也没来得询问,实在不行打发回去,不料许平秋脸色一缓,却是笑着道:“没事,留着吧,反正你请的大部分都是闲人,又不多他们几个……走,见见面去。”
一行三人,迤逦进了航楼的主楼一层,会议室里已经聚起了这拔警中能人,听闻是许平秋出面指挥侦破,年青点的有点兴奋,一见面,又是如此地和霭,顿让几位后进受宠若惊,即便是年龄较大的马秋林,也被许平秋一口一个马师傅称得笑琢颜开,坐下要汇报案情时,却被许平秋制止了,他直接道着: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时间紧迫,而且没有什么像样的线索,没必要搞这些案情分析,大家别指望我啊,我能想到的,你们应该已经试过了,现在这样,大家把50个小时使用过,碰壁的方式全部列出来,不要再走弯路,而且我提议,让下面的队员先好好休息几个小时,没有准确的线索,就把人撒出去也是没头苍蝇乱碰……好,现在开始,马师傅,您对盗窃案最有研究,从您老开始,您觉得这拔贼,应该是什么来路……”
“难就难在这儿,讫今为止,我没有看到他的作案手法,不管是根据监控还是根据失主的描述,好像机票托运存根就是不翼而飞,而且根据时间比对,在失主发现存根丢失时,那个贼已经在五分钟前大摇大摆地取走了行李。而这个时间,失主刚刚经过重桥不久啊,离取行李的地方还很远,这不像盗窃,起码不像我经手的任何一起盗窃案……”
副座上,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普通夹克衫的老头在说话,分析开始了,但分析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许平秋一大会儿才了解到了,因为这事,民航分局五十个小时里足足抓了二十七有前科的人员,现在还在加班加点审讯呢………
环伺了会议圆桌一圈,他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余罪正襟危坐,正在侃侃而谈……尽管他知道以余罪的身份恐怕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他没有问反扒来人的去向,他在想不得已把这几个扔进反扒时有点挽惜,那时候抱的心态是:忍他、由他、避他、不要理他,且过几年再看他。
对付个性太强的小年轻,他都会刻意地这么干,一般情况下,冷板凳坐上几年,性子就磨得稳重了,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锋芒出乎意料地尖锐,这么快就脱颖而出了。
那这个时候,他在那儿呢?许平秋无意瞥了眼灯火通明,进出繁忙的空港,他希望余罪在案发现场,不过他知道,即便在案发现场,也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为什么想起他总是这么纠结呢?许平秋扪心自问着,他没注意自己都走神了,根本没听清别人在分析什么。他仿佛又回到了人声鼎沸的羊城机场,回到初见那群小伙子的那一刻,从警几十年,从没有一下子这么多人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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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和一群警中精英就在同一地点,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的民航主楼也有一个小型的案情分析在进行着,不过这里更快,已经步入了实践的状态。
鼠标睡醒了一觉,有事干了,被余罪指挥从取行李处往出口走,而且是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式走。李二冬也没闲着,从上一层拐角,通过电梯往楼下走,两人必须走到伸手可及地方,然后分开,鼠标的角色是嫌疑人,取行李;李二冬的角色是偷机票的嫌疑人,必须隐藏形迹。一遍又一遍,而余罪,蹲在两人交叉的地方,卡着表,不但卡表,好像思维也卡住了。
对不上号,重桥的出口离到取行李处和出口的分叉有四分钟的路程,从电梯上下来需要四十秒左右,再步行到取行李处进入,取出,还需要两分钟,这其中还没有计算等待和寻找传送带上行李的时间,行李几乎是和旅客同时到达机场的,这么短的时间,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号,除非在飞机上机票的行李单就被偷走了。
可能吗?如果在飞机上动手,那能留下的痕迹就太多了。这个专案组不可能忽略。而且余罪对比女贼销声匿迹的方式,他直接丰富了这种可能,因为除了一个侧影,他再没找到女贼留下的影像。
鼠标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蹲到了余罪身边,小声地道着:“余儿,尼马能不能不让我这样一遍一遍走,你瞧人家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
“怎么了,不是跟机场安检通过气吗,警察办案,有什么不行的。”余罪道。
“你看人家那眼神是看警察么?简直是看傻逼。”鼠标气咻咻地道,他发着牢骚,而余罪却在盯着楼上,总觉得那怕就再快的身手,在拐角处监控的死角能下得手,可也没有这么快取走行李。一个死结把他难住了,李二冬此时也下来了,卡着时间汇报道:“快着三十九秒、慢一点五十二秒,电梯是智能控制的……加上从拐角出来的时间,需要时间的范围应该是一分零二十秒到一分零三十九秒……这么什么意义啊,余儿,你想当神探我们没意见,可不能把我们俩整成神经吧?”
“就是啊,晚饭点都误了,咱们到那儿吃去……真他马滴,请来办案,饭都不管。”鼠标骂咧咧道。
“别烦行不行,想通这个问题,我请你们吃大餐。”余罪道,他迷茫地看着拐角到电梯、电梯之下就是行李传送带的地方,实在想不通这个蹊跷在那儿,在失主刚刚走过重桥不久,路程接近一半的时候,那个时间,嫌疑人已经在行李传送带上等着了。失主行经的整个路程只有一个监控的死角,是个小小的拐弯,拐过来就能看到机场大厅,两人的演示,就即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也拉不开这么大的距离,除非在飞机上已经就已经扒走机票了。
可飞机上,人挨人,怎么扒?真要飞机上扒,估计专案组已经锁定嫌疑人了。
不可能,两头矛盾,那这个方式肯定是错了,余罪蹙着眉,看了俩位跟班一眼,干脆,和盘托出来了,铺开了一张简易的平面图,在上面画了一条行进的路线,解释着这是重桥、这是过道、这是电梯,是从三层逐渐汇到一层走向终点出机口,按正常的判断问题出在几个监控的死角,而最可能的地方就是从二层分流的拐弯,不到五米长的距离,在这里,没有托运行李的直接到出口,而有托运行李的,乘电梯到下一层取行李区,可这个地方三个人走了两个小时,放眼望去,三条传送带传送着大包小包的旅客行李,进区需要亮机票,而带着行李出去时,安检会仔细核对行李单和机票上贴着副联,对号才能取走。
“你的意思是,贼在上面的拐弯偷走了失主的机票,然后下来取走行李?不可能,兔子也跑不了这么快?那行李可重三十多公斤。”鼠标道指指上面,几乎就在视线范围之内,实在可能性不大。
“你这么肥当然不可能了,如果两人结伙的话,就有可能了,你们替我想想,两个人、或者三个人……怎么样谋划着,把两个老外的行李给偷走……想想,谁想出来,今天我让你们使劲宰。”余罪道,给了一个极度诱惑的条件,也只有这种条件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两人的主动能动性。
果不其然,鼠标眼睛一亮,咬着食指,使劲动脑了,李二冬挠着后脑勺,也在绞尽脑汁了,还是他鬼大一点,指着行李区来往的旅客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的同伙先在里面找到出来的行李,然后我在上面偷到了机票,他绕过来,我们隔着隔离带,我把机票给他,然后他拿着票,大摇大摆出去。”
“可能性和很大,这样的话,时间可以缩短至少一分钟。不过你想过没有,那样干可逃不过监控。”余罪道,慢慢地眼睛开始亮了。
“这办法太麻烦了,像个笨蛋想的。”鼠标呲笑道,李二冬要掐上来了,鼠标赶紧地道着:“不是说你,我是说贼呢,贼要是你这么笨,早落网了。”
“你有办法?”余罪道。
“当然有了。”鼠标眼睛贼亮贼亮,手一摸口袋,随手的朴克牌,蹭一抽,瞧见了吧,红桃k;一扬手,再亮出来,变成黑桃q了,李二冬刚要斥一句傻逼也知道你袖子藏着,余罪的眼睛更亮了,他兴奋地道:“你是说,扯了行李的标签换上?咦,这是个好办法。”
“对呀,那不干胶行李贴,稍加点热就开了,只要换了行李贴,你管失主来不来,拉着大摇大摆走就行了……每天这儿多少人呢,安检顾得过来吗?还不就一对号码,得,放行。”鼠标道,他指着行李检查处的方向,刚刚落地的旅客,从那里排队迤逦出去,如果算上这个等待的时间的话,那比失主提前五分钟提走行李,更不可能了。鼠标看余罪想得这么严肃,又补充着:“还有更简单的,你也发个行李,调个包就行了,那比这个办法还简单。”
“对呀!?如果从始发地……托运一份同样重量、外包装和重量大致相当行李,其实根本不需要费劲,下飞机就可以接应,等失主走到一半,这儿已经可以取行李了,换上标签走人就行了。我操,鼠标,你有当贼的天赋呀,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这一招。”余罪道,兴奋了,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也不对呀?失主的机票和行李副票确实丢了,那既然能取到行李,还脱裤子放屁来这么一下有什么意思?”李二冬道,反扒时日不短了,思路很清晰。
“这个就好解释了,故布疑阵、把侦查引向歧途都有可能、就嫁祸给别人也有可能,因为这事,民航分局不是抓了周边不少的贼么?谁能想到,偷机票只是个插曲,真正的盗窃根本就是个简单的移花接木呢?这才是高手的做法,让你想不到他是怎么下的手。”余罪笑着道,使劲着揽着李二冬和鼠标,那亲热劲就甭提了。他兴奋之下,叫着两同伴道着:“走,给他们亮一手去,我估摸着,咱们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哟,拉人走时,两人都不走了,余罪回头,才发现哥俩极度不悦了,李二冬不悦地道:“你就没推理出来,老子早饿过时辰了。”
“你可以再推理一下,哥俩今天要宰多狠。”鼠标奸笑着道。
余罪笑了,谦虚地道着:“兄弟们,下手轻点啊,看弟弟我身上缺油少膘,别太狠了啊。”
两人乐了,一手拽一边,李二冬奸笑着道着,我们当然不狠,会很温柔滴,鼠标也奸笑着道,传说中凡在机场吃饭的都是傻逼,这回你当傻逼可不能含糊。
一右一左挟着余罪进了机场大厅特色的马师傅拉面,果真很温柔,一碗面三十块,一个素凉菜都二十几块了,鼠标和李二冬很温柔地点了七八个小菜,全部不是素的。
饭间,余罪接到了李处长的电话,这个大胆的推测干脆就在电话上说了,他是这样说的,据反扒队几位成员实地堪测,认为这一起有预计的盗窃案。而且偷走机票去取行李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在始发点已经盯上了失主,终点仅仅是来了个移花接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天失主航班的行李中,应该有同样体积,甚至同样包装的行李成为无主之物,无人领取。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也许太过匪夷所思了,余罪没当回事,鼠标窃笑着道:“万一猜错了,尼马谁也不准说是我想的办法啊。”
“不能,对了是标哥你聪明过人。错了就是集体智慧。”余罪笑着摇头道。
“余儿,你急着汇报干嘛,我就觉得不可能,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还要有同伙乘着同一航班到这里,那么泄露行迹了?”李二冬道。
“那就恰恰说明了,偷走失主的机票很有必要,让别人想不到,是在始发点已经做了手脚。如果有破绽,估计就在这儿了。”余罪道,一揽大吃大嚼的鼠标道着:“在这一点,我比较支持鼠标的想法,这家伙干坏事有点天份,想当年警校学生里被他骗的可不少。”
“那是,哥相当于住的共产主义学校,上警校一毛钱没掏,要不是胡吃瞎花,能攒不少涅。”鼠标得意地道,对于此行李二冬有点老外了,直骂这两人一对贱人,上学时候本来生活费就不多,还被两人骗走不少,他正声讨着两人的时候,冷不丁眼神滞了,吃兴正浓的余罪和鼠标不解地看了眼,跟着回头,一刹那,两人耷拉着嘴唇,也傻眼了。
老领导来了,许平秋带着一帮,警服的、便衣的,十几位中老年,直奔着三人所坐地方来了,那情形像是抓重要嫌疑人一般,李处长兴奋过度了,拽着余罪先搂一把,又使劲地握着着,第一句话就是:“快说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有遗留的无主的行李,和失主的行李形状体积大致相当,已经查到了……”
“问他,他说的。”余罪一指鼠标。鼠标一嘴吃的,使劲地噎着,噎得急了,光张嘴,凸着眼说不上话来,紧张了,李二冬赶紧地拿着醋瓶子给标哥灌了一口,鼠标酸得直咧嘴,终于咽下来了,半晌才反应过了,对着一干愕然看他的老警嗫喃了句:“我我……我猜的行不行。”
这怎么可能有人相信,没有相当的侦破素质,怎么可能猜得这么准,还找到了支持猜测的证据,鼠标见众人不信,强调着:“真是瞎猜的,你们别不信呀,不信问问他们俩,我们在现场模拟了两个小时,无论如何也快不了五分钟,所以就猜了这么个办法。”
“对,不管怎么做,时间都不宽裕,所以我们想,应该是在下飞机就开始动作了,有人接应,利用从重桥到电梯的时间,已经完成取货了,偷走失主的机票,只不过是个障眼法。”余罪补充着。
众人更是愕然,有几位警中老手被打击得严重了,这个现场大家都来过,以正常刑侦眼光看,怎么看也是个不可能存有证据的现场,可偏偏还被忽视了那么大一个漏洞,居然就是个简单的移花接木。许平秋笑了,以他的理解,恐怕真是猜的,他不经意看到余罪,还是那样坏坏的笑容,两人相视间,都笑了………
案情,在事发五十二小时后向前迈一大步,根据这个思路,在始发地机场监控中锁定了一个托运行李的疑似目标,这个可疑的目标居然和失主同机到五原,而下机后,这位神秘的旅客出了重桥就在监控的画面中消失了,初步判断是下机后化妆趁客流量大的时候溜走的,诡异的行踪,引起了参案的警察的极大兴趣………
余罪 第28章不辞其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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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当jg务资源被充分调动起来后,它效率也是相当惊人的,从晚二十时开始,陆续建立了初始的指挥系统,联络使用上了市局的罪案支撑系统,而且现在天网工程已经覆盖了七成左右的市区,只要有确定的目标,最快可以十五分钟之内找到目标的方位。*文學馆xguan.*
不过还是有坏消息传来了,特jg支队参案的的一队副队长尹南飞在二十时一刻,急匆匆从临时的联络室奔进许平秋和众人讨论的地方,惊呼了一声道:“假的,许处,身份是假的。”
“假的!”许平秋也愣了下,好容易出来的惊喜,成了一盆凉水了。
他叫着尹副队,尹南飞走了会议室桌,连着电脑,把刚刚追踪到了数据输出到许平秋的电脑屏幕上,解释着:“身份证使用名字叫李斌儒,根据我们查证,此人一年前已经到了新加坡留学未归,而且联系上了他家人,已经证实属实……刚刚技侦人员又把监控到的画面和李斌儒本人的肖像做过比对,发现确实出入很大,而且据肖像专业的技侦解释,很可能是经过化妆的……您看,脸部的三角线条不吻合。”
边说边从电脑上调出了照片对比,比划一番,好不懊丧。两个肖像的是通过脸部线索定型的,一看就不是同一个人。可凭肉眼观察,却像同一个人,不用说,是刻苦地化妆了,用化妆形成的视觉错觉骗过了监控。
“哦,真证,假人,工作做得够细了啊。”许平秋叹了句,靠上椅子了。
“这正说明了侦破方向的正确xg,要是那么容易找到目标,就不会是一起有预谋的盗窃了。”马秋林没有惊讶,似乎已经在预料之中。
“可这样一来,麻烦就更大了,真挖出他来我相信我们办得到,可就怕时间赶不上啊。”许平秋道,征询地看了一眼马秋林,其实这个团队里,能倚重的就这位经验丰富的老jg察,可偏偏这个关键的时候,马秋林笑了笑,不接茬了。
一干刑侦高人面面相觑着,这条最有价值的线索如果中断,那意味着还得重来了,搞过刑侦工作的都有一种偏执,那就是两个“确定”,只要有确定的目标,什么事都好办,可现在,偏偏卡在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限定上。
“咱们的人该动起来了,我作为非官方任命的领队发表几句啊。”许平秋笑着道,一惯的和霭口吻,眼光还征谒了马秋林一眼,缓缓地道着:“我觉得凡事应该往好的地方,虽然化妆了,也掩饰,可有些东西掩饰不住的,比如两个人的身高,一个一米七三、一个一米六八,这个假不了;还有,都是爷们,也可以确定嘛,还有这两人配合得这么默契,我想,可以从有没前科上撞撞运气……我大致这安排一下。”
杨永亮被安排带着参案队员专程寻访尚在服刑的盗窃嫌疑人,民航公安分局刘涛局长,被安排加紧对传讯到的嫌疑人询问,贾希杰被安排联系全市各刑jg队,向各队以及辖区派出所发出两位模糊嫌疑人的协查通报。至于治安支队来的王冲生,也得到了一项基层总动员的任务,那就是动员各治安队组,把辖区有嫌疑、有前科、而且近期在本市活动的嫌疑人捋一遍。
这没办法的办法,对于人口众多的城市,有时候只能使用这种大排查的笨办法,众人领命而去,马秋林又那么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这个笑容让许平秋捕捉到了,他知道这老家伙藏私了,到这个年龄,到了爱惜羽毛的年龄,顶多扮演个顾问的角sè。那意思叫:顾得上了,才问问。
不过许平秋的表现,李卫国处长可佩服得不得了,安排得这么井井有条,他可做不来,刚要说话,许平秋却是请着马秋林这么老同志,客气地道着:“马师傅,咱们到机场大厅里转转?”
“好啊,一起去。”马秋林痛快地起身了,和李卫国、许平秋一起出了门,听言语间李卫国听得出来,许平秋对这位一直在刑侦上供职即将退休的老同志很是尊重,稍稍有点不解,听着许平秋断续地道着:“……马师傅,还记得邵兵山吗?就你骂过那位……就是在九五爆炸案里牺牲的,我们一起进的队。”
“记得,那小王八犊子够野啊,第一次协作办案,就和我拍桌子。被我教训了一顿,还不服气。”马老头笑着道,笑里却一下子化作苦苦的颜sè,放轻了声音问着:“我真不该骂他,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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