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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玲珑秀
布氏和宁氏说季老太爷后院事情时,季安玉几人都在内室里,自然听得分明清楚。宁氏虽说私下里心眼算计不少,可是他们在季家真正端得是谁的碗,她心里还是非常的清楚。正室天生对妾室就有一种怨愤心情,何况又是面对季宝花姨娘这种长宠的妾室。
宁氏当下就嘲讽的笑了起来,说:“我嫁进季家之后,从来没有见过老太爷清明的一面,我觉得老太爷只要遇上那个总是如雨淋过花骨朵的女人,他就分不清是非轻重,一心的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幸好这是在他任上出的事,要是在季家出事,只怕家里大大小小都要受老太爷的一番折腾。”
布氏一样的庆幸不已,季老太爷糊涂起来,是不分对错,只分他心里的痛快和舒服。季守业这几年被他气得狠起来,私下里会跟布氏抱怨说:“有这样一个父亲,这个官我就不做了,也做不下去。每次我这边顺畅一些,他那边就要出些事情出来。这就是老了老了回来了,他都不能消停下来,让我过几年安生的日子。”
布氏想着屋内的那四个小女子,她就不信她们会安分不来偷听大人们说话。布氏面色平和的看了看宁氏,提醒说:“母亲对老太爷那里已经放下来,闲来无事,你不要在她面前提及有关东厢房的事情。”
宁氏颇有些同感的说:“老太爷如果不曾待母亲好过,母亲或许能真正的放开他。母亲现在对老太爷的行事视若无睹,那是被人拿刀子刻人心之后,太痛了,不得不这般处置。”布氏轻轻叹息着说:“遇着这么一个人,母亲太苦了。”
宁氏苦笑起来,说:“与母亲相比,我是幸运的,至少二爷从来不曾在这方面哄骗过我,他明摆着无法一心一意钟情我。”布氏掩下眼里的光芒,季守成与宁氏之间的事情,还真不好细说长短。宁氏和季守成这份姻缘,也是她出手从隔房堂姐手里夺了回来,借了她家祖母的偏心,把别人已经说了三分的亲事,生生的改换了人选。
布氏只当不知那些前事,她笑着说:“二爷待你一向敬重,你持家有方。”宁氏细瞧着布氏的神情,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和季守成的事情,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尽管后来她那位堂姐嫁得不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季家人知道实情,知道她在当中使用了心眼。
宁氏心里郁郁不乐起来,就没有心思跟布氏再说下去,她借机要回去看季安月赶嫁妆的事,很快的离开。布氏进了内室,瞧着房内装模作样的四人,她没有好气的说:“那些事情,有什么值得你们去听一听的。”季安玉和季安宁端正坐姿,两人眼神清平的瞧向她,一脸不解她什么意思的模样。
季洁清有些羞色的低垂头,只有季洁悦嘻嘻笑着挨近布氏问:“祖母,宝花姑姑还有过亲弟弟吗?那个小娃娃去了哪里?”季安玉和季安宁直接低头专注看书起来,季洁清用手遮住眼睛,从手缝里瞧了瞧布氏的神色,放下手后,她伸手拉扯一下季洁悦,低声说:“妹妹,你休得听下人们乱说话,又到祖母面前来乱说。”
季洁悦一脸诧异的神情瞧着她说:“姐姐,我没有听下人们说什么,明明是刚刚大家一起偷听二叔祖母那般说事情,说那人生了病就去了。他去了哪里,怎么都不回来打转一下?”季洁清面色都变了起来,训斥道:“悦儿,你休得胡说,赶紧说,不要他回来。”
布氏一样脸色不好看,她也知道嫡孙女是不知事,所以才会听不明白大人话里的意思,她伸手摸了摸季洁悦的头,说:“他回不来了,也不能回来。听姐姐的话,去外面院子里叫三声,不要回来。”季洁悦这时候明白过来,赶紧在中年妇人的带领下,在外面大声叫了三声,回来之后,她不敢再跟布氏问下去。
布氏瞧着她可怜惜惜的小模样,也知道刚刚她的神色是一样吓倒了孩子,她招手示意她过去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悦儿,别怕。那位小叔叔是生病去了的,他未长成人,一定是一个善良的长辈。”布氏其实也不知如何跟一个孩子来解释生死这类的大事,她有些纠结起来。
季洁清冲着季洁悦说:“悦儿,下次可不能说那般话来吓人。他跟曾外祖父去了一样的地方,他是绝对不能回来的。”季洁悦还是有些不明白,宁家那位老人去时,季洁清只有一周岁,季洁清这样的解释,她一脸不解的瞧着人。季安玉直接开口说:“悦儿,你别多想了,日后,也别提这事。”
季安宁瞧着季洁悦的神色,说:“悦儿,再长大一些,你多认些字,这些事情,不用大人们说,你一样能知道。”布氏听着季安宁的话,想着她小小年纪就常去外院书房看书,也不知她看不看得懂,只是她那认真的模样,让人瞧着都觉得她还是瞧得明白。布氏现下有些担心自个会不会无意当中养出来一个小书呆子,那样她将来如何去面对托付给她的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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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缘 第二十九章 高嫁
雨带着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季家的气氛越来越显得融洽起来,一家人瞧着都象是一心一意要欢欢喜喜过日子的人家。季老太爷明显放宽对儿孙们的请早安的规矩,也不同从前一样,容得下侍妾和庶女子在房里服侍他,容不下儿孙们及时入室请安。
他的态度转变无任何的来由,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仿佛是他睡了一夜之后,早起突然明白过来一样,他待季安宁她们同样表现出一定的亲和度,他慈爱得如同正常的祖父一样。他越是这般的慈和,家里的人,越更加待他表现得谨慎小心。
布氏私下里交待季安玉和季安宁两人,尽量不要在老园里久待。而季老太太更加反应快速,她直接以天冷为理由,关闭了酉厢房的门,只许一日三餐正常供应,不让儿孙们冒着大雪给她来请安。季守业和季守成兄弟亲自前往跟她说了一会话,季老太太许下过年时会打开西厢房的门,绝对不会让儿孙们难做人。
季守业私下里跟布氏说:“我娘亲怀疑老太爷这般变化太过居心叵测,她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管如何都是我们的父亲,有她做在前面,老太爷那里多少有些不便,对外也有好的说法,只说老太爷老太太慈爱子孙,许子孙们不用日日必去请安。”
布氏心里跟季老太太一样的猜想,总觉得季老太爷不会轻易放过嫡系的儿孙,他总会借着法子修理人。只是这样的话,她是无法跟家里人说出来,实在是太过不孝的想法。布氏抬眼瞧着季守业的神色,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说:“大爷,再缓过几年,儿子们成亲了,玉儿定下亲事,你就退下来吧,你也辛苦了几十年,不能再继续这般操心劳力下去。”
季守业被她的话惹笑起来,说:“再缓几年,我年纪大了,也是到了应该退下来让位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年纪大了,想来也没有现在这般有精力打磨家事,我们两人都可以松一口气。老二上次跟我说,存了银子想在城内购置一处宅院,现在四处瞧地方,他是有心想选在我们近处的位置,只是这一处没有闲置的宅院。”
布氏满脸惊讶神情瞧着他,说:“你舍得放老二一家另居?”季守业瞅着她,没有好气的说:“他过几年,要当祖父的人,我还留着他一家人干吗?只是父亲母亲在,大家住在一处。老二跟我说了,过年后,他们一家人的开支自立起来,绝不能象从前一样跟我们混在一处。
他说,这些年借着弟弟的身份,总是占着我们的便宜,可是他不能等到一个个儿女论及婚嫁大事时,还要继续占着我们的便宜。他说那为人父的责任,他到了这时候一定要担当起来。这样对里对外都能立起来,就是传出去,也不会丢了孩子们的面子和骨气。”
布氏轻轻叹一声,说:“他们夫妻可是已经商量妥当?”季守业瞧着布氏说:“这样的大事情,他总不会隐瞒着屋里人,先来跟我这个做大哥的说话,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是绝对的定下来,容不得我多劝两句话。”
布氏笑眼瞅着季守业说:“别人家的弟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你的两个弟弟绝对会做这样的糊涂事情。老二的为人,我心里清楚,这些年下来,他还是心里有我们兄嫂和家里孩子们的,只是这事情他定下来了,老二家的不敢不答应下来,只不过家里事情就会多了起来。”
季守业眉头往上一抬,冷笑着说:“她有什么话好说?她嫁进来之后,我们家从来没有亏过她一分一毫,老二虽说有些花心,可那也是她无法贴了老二的心。老二从前是想过一心一意和她过日子,不想走父母的老路,可是她那心眼多的数不清,自个和娘家人把老二往别的女人床上推。
老二这些年下来,从来没有做过宠妾灭妻的事情,那是我们兄弟的骨子里都象母亲,没有父亲的薄情绝情。提起宁家人,我就一肚子气,这已经互相看了人的亲事,她们都有本事把各房的排行拆了再来换人。这要不是老二最后心软,想着就这般算了。以我的想法,这门亲事直接毁了。”
布氏心里也明白,这些年下来季守业夫妻过日子总有些小疙瘩存在,大约与亲事的来由不正有关。可是她也暗恼宁氏,你既然已经抢了亲事,那嫁过来就好好过日子,为何一直要纠结季守成当年是看中自家堂姐的事情,在男人面前总是为此乱争风吃醋。
宁家的祖母又是糊涂人,宁氏堂姐那一房人因这桩亲事伤了心,后来都远着她,她心气不平,总觉得那堂姐婚后的日子过得比宁氏好。那祖母便一心为孙女图谋,可惜她从来没有帮着孙女往正道上使力,总是用偏法子使力,结果是季守成陪着宁氏回宁家一趟,身后都能跟回一个美貌丫头来。后来宁氏再回宁家,季守成不敢再陪着去。
布氏也不想提季守业家的事情,这季安月的亲事,也不知能不能平顺进行。按布氏的想法,为了女儿着想,这门亲事就借着老太爷身子不好,季安月这个大孙女要服侍在身边,借机退了亲事为好。季安月的模样和家世都不差,缓一年再来谈亲事,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然而这样的话,布氏都无法跟宁氏提及起来,她瞧着季守业低声说了外面的传言,他的面色阴沉下来,说:“那人一定有不妥之处,老二许下儿女亲事,难道连底细都没有打听清楚吗?我去寻他说话,月儿是我们季家的孩子,可不能容别人先来退亲。”
他匆匆忙忙的走了,布氏在后面还有许多叮咛的话都来不及说出来,她追出去几步,已经听见大声甩门声音。邵氏很快过来打听消息,听得布氏的话,她低声提醒说:“母亲,我瞧着二婶明显是不想毁了这门亲事,她一心想着把月儿嫁进那人家去。她跟我说,以月儿的条件,那算是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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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缘 第三十章 发生
邵氏细瞧着布氏的神色,见到她略有些担心的神情,她想着闺中好友暗地里传给她的消息。她低声说:母亲,月儿妹妹的亲事,只怕男方会执意悔亲,我们这边只怕要早些做打算。”布氏惊讶的瞧着她,说:“当日许亲时,他们家可是瞧中月儿旺夫家的命数。”
邵氏苦笑着跟布氏说起那人家的事情,说:“那家的长辈们是欢喜月儿妹妹的端庄规矩,可是那家的男子先前则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可有也可无的样子。可是他后来遇见一个迷了他心眼的人,跟家里闹着要解了婚约,要娶那人进家门。
前天,那男子外出从马上摔了下来,伤了腿,而那女子偷偷跑来看他,那男子借机跟家人再闹悔婚约的事,听说家里的长辈已经心软起来,有心想要成全他。”布氏深吸一口气,说:“已定下婚约的男人,跟别的女子私下这般的亲近,放纵任性如他,为人夫婿只怕是只能让女人伤心不已。”
邵氏见到布氏并不反对悔婚约的事情,她想起宁氏提及这桩婚事的欢喜神情,她低声说:“只怕二婶早听说过这些流言,她至今都不曾跟家里人说过什么,她大约是非常的赞成这桩亲事。”布氏轻轻叹气点头,说:“你二叔听说过之后,他大约会让人去打听一二,他不会让月儿过苦不堪言的婚姻日子。”
邵氏放心的笑了起来,说:“这样的事情,应该容易打听得消息,那男人都不曾想过要隐瞒外人,只怕也是等着我们家的人上门退亲。”遇见这样的事情,由女方主动退亲是伤害最轻的一种处理方法。可是同样有许多的女家,一定会坚持到最后,执意要守着这样的婚约。
布氏沉思片刻之后,她心里却担心如果宁氏和季安月母女执意要坚持婚约,那样季守成也无法去做主。她轻轻叹气说:“我现在担心你二婶不肯悔婚,她会坚持月儿嫁过去。”邵氏一脸惊色的瞧着布氏,说:“为什么?二婶不是一向很疼爱妹妹们吗?”
布氏嘲讽的笑了笑,说:“你二婶一心想把女儿嫁进她认同的人家,想让她娘家人知道消息之后,对她羡慕妒忌不已。”邵氏微微张了张嘴,说:“这是什么怪想法,月儿妹妹的亲事,怎么能这么去计算?母亲,二婶娘家有谁和她相处不来吗?”
布氏瞧着邵氏的神情,想着她总有一天会知道有些旧事,她暗忖片刻后,说:“你二婶家有一个堂姐姐比她年纪大两岁,却比她要晚许亲事。当年你二婶嫁给你二叔时,听说她堂姐才由她外祖家做媒,把她嫁进高门。后来听说夫妻恩爱儿女成双,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极其不错。你二婶一直觉得她外在内在的条件都要比那姐姐好,只是命没有她好。
可是她也不想一想,高门也有不同的人家,她那堂姐外祖家当年也不是轻许亲事,而是把人选了又选,才选了一个合适的人。她这般随意,害得还不是月儿吗?”邵氏轻轻皱眉头说:“一家子姐妹,这种姻缘命中注定的事情,是能争来争去能改变的吗?二婶只是心气太高而已。”
邵氏抬眼瞧着布氏的神情,她想想喃喃道:“母亲,月儿的心里大约也是愿意这门亲事。”布氏听着邵氏的话,苦笑起来说:“你说得也是,那孩子平时瞧着就是一个心高的人,她又没有经过事,那受得了这样打击。只是你二叔去叫人查一查,自家人心里有底。两边要是无心悔婚,婚事继续下去,那男家的长辈面对月儿时,也能有几分心软慈爱。”
婆媳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那门亲事到现在,已经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们觉得这样的大事情,只能看当事双方长辈们的想法,外人是借不上多大的力,只能在一旁静等事态发展。布氏跟邵氏提了二房年后要自立的事情,她立时欢喜起来。
邵氏笑着跟布氏说:“母亲,我会把今年的帐算得清楚条例明白,二婶要查看起来,我也有话说。”布氏轻点头说:“是啊,我们这一房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也应该到了让她知晓撑起一个家的生计不容易,免得她一直以为你二叔给的家用银子太多。
月儿亲事没有安稳下来,他们那一房还有得闹,只要没有借事闹到我们面前来,就由着他们去闹。你记得你是小辈,用不着多出声。你二叔是精明人,如何做是最好的选择,他一定会最快有决定。这些年下来,我们大房也不是说做得尽善尽美,可也算是对得起季家所有的人。”
季守业派人约季守成到一园书房下棋,兄弟两人这一夜手谈了几局,又说了许久的话,等到两人出书房门,兄弟两人面上坦然自若。季守业回来跟布氏说:“我跟二弟说了,他说会去查一查,他不会因为想成就这门亲事,就委屈女儿要忍气吞声下去,也不会因为别人家门第比我们家高,就一定要把自已的女儿踩得贱起来,都一定要嫁过去受气。”
布氏轻声说:“这样也好,男方要是有心继续这门亲事,一定会拦阻外面的消息。男方要是不想这门亲事,那些风声就不会隐瞒下去,而是会有实证放出来。”季守业轻轻叹息一声说:“三儿过了年就要成亲,有些事情,要叮嘱他多注意一些。”布氏轻轻笑了起来,说:“他们两个小的一直好着呢,订亲的事情,还是他极力促成,才不会有什么怪事发生。”
夫妻两个提及自家孩子的大事情,两人心里都欢喜起来,只觉得良缘成双,是为人父母的欣慰。季守业顺带提及季守家的来信,说:“前一阵子,边城乱了几天,听说是那边国家天灾引起来祸事。那事都影响到老三那里,他说让我们家里多存一些自家吃用的粮食。唉,老三小时那般懂事可爱,成亲时,也是选了他自个看中的女子,宁儿的母亲也是一个知事的女人,唉,他就是不长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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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缘 第三十一章 旧事
冬天里,家里家外的路面总是不得干爽,不是被雪花薄薄的盖上一层,就是雪化后满地的泥泞的模样。季家的男孩子们还需出门上学堂,女孩子就被关在家门里,进行各种的自修。
季安宁和季洁悦的年纪尚小,大人们对她们也没有过高的要求,她们只需花用上午的时光,认真的认几个字,再好好的写几个字,有心思时,跟着季安玉和季洁清两人学几笔画,余下便是两人的大好自由时光。
这些日子,老园东厢房的动静比较大,季老太太身边的侍妾几乎只余下季宝花姨娘和另一位年轻貌美如花惜水般的小美人。季安宁瞧多季老太爷身边女人娇柔如花似水淋过的模样后,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为季老太太感到不平。
这些日子,布氏有意无意常和邵氏提及季家从前的事,她也不曾避开过孩子们的面。她说当年季家顶着半个官家的名号,其实在她嫁进来的初期,季家的四壁空空,非常的穷困。季老太爷的月例不多,却非常的好面子,一向又大男人作风,只交给家里少许的家用银两,就不再理家里的事情。
季老太太一个人撑着一个家,季家上有两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几个常来常往顺带捞着好处回夫家的小姑子。季老太太上孝老人,中间善待几个因穷困时常回家的小姑子,下面还能让两个儿子有书可读,就凭这三点,她成为当地最有名的贤良精明女人。
布氏当着四个孩子们的面,自然略过许多不能说的事情。她在心里轻轻叹息几声,如今她瞧着季老太太如同古井不生波的神色,心里总会想着,换成另外一个清贫人家的女子嫁进来,不去改变季家的家景,季家是不是如同从前一样的安和无多的吵闹。
季老太爷和季老太太当年愿意许亲给商户人家的布家,就是瞧中布家的家境相当不错,布氏又是家里受宠爱的女儿,她上面的姐姐出嫁时,嫁妆都丰厚得让人羡慕不已。轮到布氏时,一定嫁妆不会太薄。果然如他们夫妻所料,布氏带了跟她姐姐一样多的嫁妆嫁进季家,她比季老太太会经营,短短一年,季家的生活得到改善。
季老太太在这一年里有了季守家这个小儿子,当然这一年里,布氏接了掌家的权利后,季老太爷很是自觉的不交家用银两回来。这一年里,季守业因为年青精明能干又极其会处人处事,得到上面人的提携,直接提拔到熟州城里任小官。
季守业和布氏的打算是她先留在家里服侍老人,再顺带养胎,等到家里情况稳定后,得到季老太爷和季老太太的许可,她再带着孩子一块熟州城跟他团聚一块生活。可是两人计划真赶不上变化,未到长孙季树正满月时,季老太爷在外面的事发,季老太太是痛不欲生不得不直面男人变心的现实。
布氏轻轻叹息着说:“我原本在家里有的嫁妆店铺,为了一家人在熟州城有住的地方,不得不全部转手到我姐姐的手里。而我姐姐因为知道我们家的实情,她以比市面价格更高一成的价格接手过去。那几间店铺的生意一直旺,这两年,你姨母私下问过我,要不要以原价收回店铺。”
在邵氏平静的眼神下,布氏轻轻笑起来说:“我记你姨父和姨母一家人的恩情,那几间店铺是不会再收回来了。现在季家在熟州城的店铺,你父亲都算成是还我的嫁妆店铺。季家,当年是一穷二白来到熟州城,所以也不存在分家的麻烦。”
布氏这一番话是专门说给邵氏听,专门安一安她面对宁氏挑刺的应付。季安宁自是明白,她虽说是三房的人,可是布氏时常是忘记这桩事情,这与季守家是由她亲手带大的小叔子有关,更加重要的是与田氏有关。田氏是一个肯为儿女着想的母亲,她在走之前,专门交了一间生意最旺的嫁妆店铺的营利给布氏,用以供养一对儿女的花用。
布氏自然是推拒不肯收,她觉得季树立兄妹年纪小,吃用不了什么东西,再说他们又是嫡亲大伯伯母,那可能养两个孩子,都要寻弟妹要花用。田氏是坚决要把这事处理妥当,她笑着说:“大嫂,我不能守在儿女的身边,已经是对不住他们兄妹两人。那我出银两来供养自已的儿女,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大嫂,你收下来这间店铺的营利,我在外面也能安生过日子。”
布氏最终接收下来,按月登记了这间店铺交来的营利。她跟季守业商量说:“这些银两我存下来,将来用与立儿和宁儿兄妹。”季守业心喜弟弟和弟妹的懂事,也心悦自家妻子的大方不计较,他笑着说:“这事交给你,你如何处置都行。只是三弟妹只怕不会肯再收回养儿女的银两,你一定要还回去,到时就换一个名号还回去吧。”
布氏笑着点头之后,跟季守业商量说:“三弟妹手上也只有这一间店铺生意最好,另外几间店铺生意勉强维持生计。他们将来总要分出过日子,我担心那时以三弟的性子,大约是顾不了孩子们。我把这些银子存下来,遇到合适的院子,或者是店铺,就以立儿和宁儿的名义买下来,等到他们兄妹婚嫁时,再交到他们的手里。”
季守业在经营方面一向信服布氏,季家是因布氏才会有这一番好光景,季守业对妻子的感情是爱重有加。季守业笑着伸手握了布氏的手,说:“你别太辛苦了,遇见合适的,想着他们就行。等到大儿媳妇能当家后,你在家里多休养身子,等到我闲时,我们去你城外的农庄里过几天清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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