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湘诺
“回夫人:五爷是从东府回来了,三位少爷跟着过来,他们先去延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刚刚延安堂陈妈妈才走来说,老太太赏他们点心吃呢,吃过了点心再来见老爷、太太!五爷今儿在练武场又挂花了,右边眼眶青黑,左边嘴角红肿……”
叶氏轻吸口凉气,罗松生气地骂了句:“几个臭小子,下手没个轻重,一会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诶,这怎么能怪他们呢?老爷往日也常说,千锤百炼方成钢,练武场上被自己人打伤,总好过战场上被敌人打死!再说了,他们叔侄每次切磋受了伤,真儿媳妇都亲自察看过,给用上好药,三几天就能愈合如初不留疤痕,并无大碍。”
叶氏说着,示意紫苏领着那婆子和齐娘子退了下去,自己上前来拉着罗松走到湘妃竹榻上坐下,柔声道:
“一会他们过来,爷可不能发脾气哦,爷也是知道的,我喜欢那几个孩子,为了哄好小祖宗们,可花费了不少心力呢!”
罗松轻哼一声,揽住叶氏丰腴的腰身:“别人只道我真的年老体弱,事实如何,你清楚得很,我比之那些二三十岁的男人可丝毫不逊色!你年纪轻轻,又这么喜欢娃娃,咱们就生,再生他十个八个,热热闹闹多好,何苦节制自己,吃那劳什子避子药?”
叶氏抬手温柔地抚摸着罗松面颊,笑道:“我有丈夫,有一儿一女,我这颗心,只够分成三份,两份给儿女,一份给爷,这辈子就刚好合适!若多生几个儿,热闹是热闹了,可就我这一个亲娘,只有一颗心,精力有限,心不够分,做不到一视同仁,就有偏心之说,儿女们就会与我离心,就变成各种各样我不熟悉或不愿看到的性情……那又何必呢?”
罗松皱眉:“这是哪里听来的奇谈怪论?”
叶氏笑:“上次东府里办花宴,我过去帮忙待客,偶然听到真儿媳妇与方二奶奶谈说这话,我觉得很有道理的。你不是奇怪真儿媳妇怎么生下这三个孙儿后,一直不再怀上?她是不肯再生了!我吃的避子药丸,还是跟她讨要的呢,她这是古方子,药效好,还滋补身体!”
罗松瞪起眼:“什么?真儿媳妇她……她岂有此理!她不给我罗家生育子嗣,那要她这宗妇何用?”
“老爷!”叶氏赶紧捂住罗松的嘴,嗔怪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话是我说,关你什么事?”
“虽说知道真儿媳妇吃避子药的人不止一两个,可我是你枕边人,真儿媳妇信任我才不避嫌,你却给大喊大嚷出去,还要责怪于她……没的让她记恨我!”
罗松看着叶氏,微叹口气:“你好歹也是她婆母,何须怕她?当日若不是我听从父亲的话,借口身体不好辞了世子之位,今日的她如何能跟着真儿,承袭了成国公及国公夫人之爵?他们该感激我们、感激宁儿才对!”
“不,老爷,我如今可不这么想!”
叶氏认真道:“以前金氏在时,我确实想争口气,有过一些想法。现在,我觉得我是心想事成,该知足了!正所谓有得有失,爷用一个世子位,换来我继妻之位,咱们的宁儿、云儿不至背负庶子庶女身份,光是这点好处,我已经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了!若是爷固守着那世子位,即便老国公退下让出爵位,您承袭了,那我们母子也上不了台面啊——金氏已是妾扶正,再将我扶一次,爷您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于世?所以如今这局面,是再好不过了!爷对我、对一双儿女的疼护爱惜,自当铭刻于心,我愿生生世世,报答爷!”
罗松将叶氏搂进怀里,阖起眼帘:“逝去的如烟消云散,活着的,当我是陌路人……如今我也只有你和宁儿、云儿了,你们就是我的命啊,我只有尽力,不使你们受委屈!”
“爷,我们不委屈!我们一家人幸福得很呢!”
叶氏伏在罗松怀里,也微笑着闭上眼睛:怎么会委屈呢?她只是一个妾室,不需要经过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就得了正室之位,儿女系嫡出,还拥有这样美满幸福的日子,庆幸都来不及!
十五六岁家中遭遇变故,她以长姐身份挑起重担,二十五岁才嫁给罗松,彼时的她已脱离青涩天真,贤良无害的外表下藏着机心,不乏野心,那时想掌握国公府的目的,无非就是拥有一份可以自主的、宁静安逸的生活!还不敢妄想能够晋位妻室,儿女由庶成嫡!
在成国公府、在罗松的世界里,她是后来者,毫无根基连个体面身份都没有,拿什么跟前头的人争抢利益?
好在她还有点运气,她生了儿子,两年后又生了女儿,罗松失去与金氏生的那五个子女,罗真过继二房对他爱理不理,罗松遂将全副心力全部倾注于她母子身上,在罗老太爷半逼半劝下,以世子位,换来了母子三人的光明前景!
不做国公又如何?罗松还有别的功名,一等上将护国将军,可是他在战场上用命拼来的!从此她叶氏不仅是堂堂正正的罗三夫人,还是将军夫人,一品诰命!她的儿女,是嫡出贵公子、贵女!
当叶氏在祠堂看到罗真第一次用正眼打量罗宁,小小的罗宁毫无怯意,昂首挺胸,手执一柱香,理直气壮地站到罗真身旁……叶氏捂住嘴险些痛哭出声!
只有嫡子,才能站在最前排往祖宗牌位进香!
那一刻,叶氏充分体会到做为母亲的骄傲和幸福!
相比较被罗老太爷发配出京,最后全部死在外头的几个罗家子嗣,自己的儿子何其幸运!
所以,对于罗松尚有不甘的那个成国公世子位,叶氏半点不眷恋,每每好言开解,以柔情蜜意夫妻情事分散他那点郁抑。
她记着祖母的教诲:人,要知足常乐,才会常有乐事相随!
祖母说的,真是太对了!
不久之后老太爷大刀阔斧,将成国公府分了家:大太太郑氏因罗方遇难而悲伤过度病逝,小郑氏愿意大归,国公府奉送一份丰厚产业,具文书将其送还郑府;
成国公府一分为二,东府大,西府小,东府依然是成国公府,西府另开府门,是为“护国将军”府,三房罗松带着老母、妻儿入住西府,东府自然就是成国公住着。
罗松以身体不好为由辞了世子位,老成国公分家只将国公府一分为二,这等于告诉世人:二房罗真将承袭成国公爵位!
果不其然,老成国公接二连三上表,请封罗真为成国公世子,再以年老体衰为由,直接将成国公爵位给了罗真!
皇上很快颁下两道旨意:罗真幼子罗绍子袭父爵,为保定侯;罗真承祖传爵位,是为成国公,长子罗煜,为成国公世子!
明知这个结果,罗松仍是满心苦涩:二十几岁当世子,直到将近五十岁,一朝夺了世子位,转眼连国公爵位一起送到罗真手里,小小的孙子都承了侯爵,自己这个做祖父的……一世英名就这样变成一世碌碌无为!(未完待续。)
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番外五:
天气炎热,叶氏特地让人给小爷们准备了冰镇酸梅汤,以及一些时鲜瓜果和各式点心。
罗松说:“东府那边什么好吃的没有?不必费事张罗,他们不一定会吃你的!”
叶氏笑道:“我知道真儿媳妇在吃上头最是讲究,宁儿常在那边吃喝,都把嘴给养刁了,可他们到底是些孩子,一顿吃不了许多,走几步路蹦来跳去的,饿得快,肚子空了,他就不嫌弃我的食物了!”
罗松早已放下手中书卷,在小厅里走来走去,不时侧耳倾听,又赶着问紫苏:“怎么还没过来?这一群皮猴,不是打闹就是上房揭瓦,老太太那儿可留不得久,快着人去看看,仔细又把老太太给吵晕头了!”
紫苏忙又派了个人赶往延安堂。
叶氏抿嘴一笑,她还能不知道自家夫君?嘴上说着嫌弃孙儿们,实际心里惦记得很!
人都道隔代亲,罗松也不免俗。
一阵咚咚咚声音传来,仿似千百个人跑进水上栈道,整座水亭子都受到了震动,就连亭子边上的荷叶都摇晃起来。
叶氏哎呀一声,罗松甩袖走到厅门口,冲着栈道上几个顽皮小人暴喝:“都给我站住!再敢跑,一人一顿军棍!”
叶氏忙走到他身边,含笑招手:“来,来,好孩子们,一步一步走过来!”
四五个男孩不再追逐,规规矩矩走到水亭子里,给罗松行过礼,再向叶氏请安。
叶氏把他们引到圆桌旁去坐,搂过儿子来察看一下他脸上伤势,见青痕已淡去不少,罗宁又把东府嫂子给的玉雪膏掏出来给娘亲看,叶氏才放下心来,看着旁边一个穿蓝色湖绸绣白玉兰外袍的男孩,微笑道:
“呈哥儿也去给太祖母请安啦?你姨娘身子可好了?”
罗呈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眼神躲闪着答道:“好些了,有劳祖母挂怀,前儿又让紫苏姐姐送了燕窝来,姨娘说,等她好了,再来叩谢祖母、给祖母请安!”
叶氏哦了一声:“让你姨娘安心养着便是,不必想太多。”
心里对罗老太太又把罗呈塞给儿子罗宁做伴,很是不以为然。
且不提嫡庶有别,罗宁分明高出罗呈一个辈份,怎好做一处玩耍?可不要说为何罗宁又与罗煜,罗渊、罗绍三兄弟一起,所谓物以类别,人以群分,身份摆在那儿呢!
更何况,罗呈都十三岁了,罗宁才八岁,罗煜兄弟仨也才七岁,虽然罗呈像他父亲罗端一样是矮个儿,与罗宁罗煜几个并排站几乎一样高,但听说董姨娘都让婢女近身服侍了,可不要被他带坏了罗宁几个!
当年罗端离京赴外任,本想带走爱妾庶子留下嫡妻嫡子的,也不知老太爷怎么想,偏不准他带妾室,命马氏收拾了一双嫡子女跟着去了,结果一家几口死在匪患手中,再不能回还!
留下董氏带着庶子罗呈、通房生的庶女罗蕊,董氏还年轻,却不肯接受罗府给的大笔财产离开,硬要为罗端守着。无奈分家时,罗松和叶氏不得不收纳他们母子,董氏倒也精明,极力讨好依附老太太,令得老太太对他们母子十分怜惜爱护,一有机会就让罗宁、罗煜带罗呈一起玩,并要求罗松:将罗呈放在马氏名下,做为嫡子,承继罗端长孙那一脉!
罗松找尽借口拖延,甚至为躲避这个话题,都不乐意去给老母请安了。
叶氏心里冷笑:漫说罗松不松口,就是他有心,自己这个当家主母也不会答应!
西府,只能是罗宁的,谁都休想分走一片瓦!
罗家向来看重男丁,若罗端是个好的,这样的事情何须老太太来操心?为何罗老太爷将金氏所生三个儿子全部打发出去?既然都狠得下心掐了头,怎么可能还给续尾?连罗方那样拥有神力的血脉都能舍弃,罗呈又算得了什么?
叶氏屏下心思,和紫苏一起忙着替少爷们斟茶,眼见罗绍只管赖在罗松怀里,祖孙俩抢喝一杯茶,闹起来爷不像爷,孙不像孙,还差点弄翻椅子,笑得全无形象,不免嗔怪,又见自己儿子罗宁,眉眼俊秀老成稳重,很有几分神似罗真,内心安慰:自己的儿子也不是凡物,必定会成才的!
几岁的孩子,可不会老实坐着,刚从老太太那里来他们也不饿,喝茶只为解渴,解渴之后小兄弟仨就想回家了,毕竟任务完成了不是吗?来西府就是为了给老太太请安,顺便送小五叔回来——他们可不会说,娘亲让他们给三叔祖和三叔祖母道歉,因为他们中的老二失手打伤了小五叔。
三个小人儿正挤眉弄眼,推出老二找个借口让兄弟们撤退,却听见婆子在外头禀报说:“姑娘来了!”
大家回过头一看,果然见是六岁的罗怡云让个身高力壮的仆妇抱着走了进来。
罗松和叶氏生下罗宁,一年后又怀上一个,生出来是个女儿,两人都无比欣喜,老太爷赐名罗怡云,夫妻俩疼爱不尽,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是十分宠爱,这罗怡云小小年纪,却是个极懂事会惜福的,虽尽得宠爱,却没有娇骄二气,反而因为有罗煜罗渊罗绍这么三个比自己还大一岁的侄儿,在他们面前她更是摆出大人的仪容气度,合不合地以姑母身份教训他们一通,还言之灼灼有条有理,让罗煜罗渊罗绍辩无可辩,兄弟三人天不怕地不怕,见着这小姑母就晕。
所以他们通常不会跟罗怡云碰面,近段要是非得来西府,还特地派人打探了一番,掐算好时间进退的,谁知今天还是出差错,“不幸”遇见了罗怡云。
罗松和叶氏见着女儿,自然是要上前来搂搂抱抱亲热一番,连声问她今天午睡怎么才睡这一小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啦?罗怡云一一作答,又谢过父母关心,说是天气酷热不能累着大人,要求放自己一个人坐,安静乖巧得让人愈发疼惜她。
罗煜罗绍一齐瞪了罗渊一眼,起身跟(未完待续。)
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番外六:
秋高气爽,天蓝云轻,原野上簇簇黄花开得肆意灿烂,远远望去,犹如眼前铺展开一轴美丽画卷。
一行三辆马车,缓缓驶入这副画卷中。
此处官道也最平坦易行,车马走得轻松稳当,车里人乐得撩开车帘,尽情观赏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秋日盛景。
第一架马车比后面两架要大些,车上坐着位花信之年的女子,华衣绣裙,珠环翠绕,正兴致盎然地瞧看着车外景致,一边和坐在窗边的绿衣婢女轻声说话,白晰秀丽的脸上,始终带着平和安逸的笑容。
车厢另一面,坐着个微胖的青衣女子,怀抱一个三四岁小男孩,男孩已经睡着,华衣女子和绿衣婢女小声说话,就是怕会惊醒了男孩。
谁知她们自己小心了,却避免不了来自外间的吵扰——走得好好的马车毫无预兆地突然停下,险些将她们几个倾下座垫!
还没来得及问车夫这是怎么回事呢,就听见马蹄声声,竟是朝着她们疾驰而来,正惊怔间,感觉好多匹快马从车厢两侧飞也似地掠过,惊魂未定,又听到男人粗犷的吼叫声传来:“贵人路过此地,所有行人、车辆靠边避让!”
车里女人们被吓得一阵抖索,睡梦中的男孩惊醒了,哼哼唧唧哭着,伸手朝华衣女子扑来,华衣女子将他揽入怀中,安抚道:“不怕不怕,俊哥儿不怕,娘亲在这呢!”
青衣女子抱怨:“什么贵人啊?便是咱们青叶城里,知府出门也没这么大阵仗,荒郊野外的,弄得好不吓人,把我们哥儿都吓着了!”
整理一下衣襟,又放软声音哄道:“哥儿渴不渴?要不要过来奶娘这儿吃口奶?”
小男孩只管伏在娘亲怀里不作声,华衣女子说道:“刚惊醒,没缓过来呢,等会吧。”
那绿衣婢女早钻出前头车帘去问车夫了,此时转回来,脸色有点凝重:“太太,前头有两架马车过来,也被赶到路坎边去避让,说是真的有贵人!京城里来的,到咱们合州来打猎!”
“京城?”那位太太拍着孩子后背的手顿了一顿,神情惊疑不定:“京城距离合州青叶城七八百里路,怎么、怎么跑到这里来打猎了?”
“太太您忘了么?前阵子青叶城里不是传得沸沸扬扬,咱们老爷也回家来说过几次的:离此地不远的蒙山县,不知是哪座大山里出了极厉害的猛虎,时常下山来伤人并咬死牲畜,好多猎户上山围捕,都没有结果,还死了不少猎人!刚才赶车的马三就猜着:定是这消息传到了京城,那京城里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高人无数,这不,他们就带着大队人马,替咱们地方除害来了!刚刚过去的只是吆喝开路的,后头还不知有多少人呢!听马三说,他以前见过王府里的王爷仪仗,刚才开路的十几匹快马,一双一对地飞驰而过,就是那种架势!又明明喊的是贵人路过,指不定这来的,真是什么王爷呢!”
婢女说得起劲,没注意到她家太太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苍白。
另一边的奶娘只顾看着埋头在太太怀里不肯理人的哥儿,撇嘴道:“管他哪路贵人,与咱们也搭不上边!早不来晚不来,偏赶在咱们出门进香祈福,就给撞上,看把哥儿吓得!”
那位太太忙制止:“兰妈妈,可管好你的嘴,仔细那些人走来听见!”
“太太放心,哪能这么快……”
话音刚落,就听得前方嘈杂一片,笑闹喊叫吆喝、骏马嘶鸣、鹰笛犬吠……各种声音混合着呼啸而来,似乎眨眼间就到了跟前,阵阵马蹄踩踏地面引起的颤动竟令得她们乘坐的马车摇晃了几下!
那位太太脸上神情越发难看,下意识地抱紧了儿子。
忽听一把甜脆的嗓音扬声道:“小子们!说好的不准惊扰为难路人,怎么这些车马都不动?难不成是你们强迫人家避让了?”
“没有没有!成国公夫人,我们怎么会做那种事?”这是十来岁少年的声音,清朗悦耳。
“殿下,说谎可是会长鼻子的哟!”
“……”
“哈哈哈哈!”一群人发出大笑声。
另一把少年声音:“成国公夫人你看,有大雁!”
“娘!这大雁飞得可真高啊,我要试一试箭法!”又一个少年道。
“好!本殿下就来与保定侯比试比试!”第一个少年兴奋地喊。
“算本世子一个!”
“本世子也来!”
“本公子来也!”
“……”
果真都是贵人!除了皇子谁敢称殿下?世子、公子、少年侯爷、国公夫人……这些人,都是不能随意招惹的!
“本夫人在此,不准射杀大雁!”刚才那把甜脆的女声又起,语气平和笃定,不容质疑。
外头静了一静,又吵吵开了:“为什么啊?”“给个理由!”
“理由嘛,嗯,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不要!成国公夫人讲故事,全是哄小孩儿的!”
“哈哈哈哈!”人们再次大笑。
……
马车车厢里,那位太太悄然挪近窗边,慢慢揭开一角帘幔朝外窥探,触目是连片的花团锦簇,令人眼花缭乱,当她看清那位身穿玫红色骑装、英姿飒爽不输戎装男儿的美艳女子时,不禁心跳如鼓,立即放下帘幔,再不敢多看一眼!
是她,冯锦绣!
如果此时冯锦绣看到车厢里这位富家太太,必定也会无比惊诧,只不过,她可能要认错人了!
富家太太心里苦笑:姜流云,并非姜挽云!
当年的姜流云,曾经受贤王支使,假扮贤王侧妃姜挽云,在蔷薇园与冯锦绣有一面之缘!
贤王未大婚之前,贤王府一直是姜侧妃打理,姜挽云是姜流云的同胞姐姐,姐妹俩长像有八九分相似,在姜挽云掌管贤王府内宅之时,任由妹妹姜流云在王府居住,享受各种好处,但却明言相告:不允许她勾搭贤王!
出色点的女人都有野心,尤其是姜挽云这样一个掌管了王府中馈的女人,她将贤王当成自己独有,不动声色地摒除他身边一个个女人,哪怕后来贤王大婚娶了正妃,她依然不屈不挠与徐王妃明里暗里斗个不停!
那徐王妃瞧着端庄大方、秀雅高洁,却也不是个吃素的!新婚的正妃与深受宠信的侧妃,经常是东风压倒西风半旬,西风再翻起来压倒东风……
当年的姜流云年少怀春,在贤王迎娶自己姐姐为侧妃时,就已对他情根深种,痴心迷恋到不管不顾跟去王府,她没在意姐姐的警告,也并不惧怕徐王妃的为难,坚定地留在贤王府不肯离去!
而贤王一直在为她撑腰,待她真的很好,给予妃妾们的赏赐,都会有她一份,且温言软语体贴关怀,她若身子稍有不适,只要让贤王知道了,立即请来太医,亲自守着她好言安抚,看着她喝完第一碗药才会离开,怕她病中郁闷,将那上好的锦缎绫罗、贵重的珍玩首饰、难得的美食补品源源不断送来……如此恩重爱护,即便暂时没有任何名份,姜流云也心甘情愿留在贤王府,只为了能时常与他见面!
姜流云忆起那个风光霁月、温雅俊逸的尊贵男子,此时也唯余一声轻叹!
她就知道,他那样的人不会真的喜欢城府深深心机层层的姜侧妃,也绝不爱气势凌人的徐王妃!他愿意与她相对饮茶,谈说心情,他说,喜欢她的娴静柔顺、善解人意,只待有朝一日,终归会给她一个配得上她的位份!
她心下暗喜,殷殷期待着那一天到来!
但她最终没能等到那份梦寐以求的荣耀,因着贤王对她青眼有加,徐王妃和她的亲姐姐都看不过去了,双双联手,将她赶出贤王府!
那几天贤王恰巧不在京城,她在后花园赏花偶遇徐王妃,两人同行交谈,气氛一直很好的,却不知是谈论到了什么,徐王妃身边的嬷嬷突然跳出来,指着她大声斥喝,骂她竟敢对王妃不敬,罪大恶极!
而徐王妃也一改刚才的温婉和气,端起冷脸,看也不看她一眼,怒冲冲拂袖而去!
当天夜里她吃了亲姐姐姜侧妃派贴身嬷嬷送来的一碗燕窝,整个人晕晕乎乎浑身酸软无力,大夫诊视过,说是得了“易过人的奇病”,被送回姜家!
姜侧妃没有露面,只是让身边人告诉她:“怪只怪你自己粗心大意落入徐氏圈套,徐氏手里有我的把柄,以此相胁,我不得不送你回去!”
送回去了还不罢休,又迫使她父亲次日便把她送往离京城七八百里的合州,不惜倒贴财物,让她做了偏僻小县城里一个亲戚的女儿!
刚巧亲戚家有个出嫁两年的姑奶奶因难产死去没多久,而亲家田多地广十分富裕,又是姑爷当家,亲戚不想断了这门亲,立即把姑爷请了来,姑爷虽成了鳏夫,却也不过才二十来岁,眼见岳父新过继的女儿貌美如花仪容不俗,立刻顺应岳父母的意思,续娶姨妹为填房!
亲戚唯恐事情有变,姑爷也乐于尽快做新郎,两下里一拍即合,仅用三天时间,姜流云就穿上嫁衣,坐着花轿到了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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