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运而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家成
当然,没有权势护航,姜宓的这种天赋最强也是无用。因为在这种兵乱之世,她就算征集到了谷粮,只怕还没有靠近南平便会被一路的山匪抢了,也会被各地的官府强征了……
就在这时,一个贵女瞟了姜宓一眼后,高声说道:“咱们都不必妄自菲薄,不管怎么样,我们总比那些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强!”
这话却是明摆着取笑姜宓了。
齐刷刷的,二三十个贵女转头朝着姜宓看来,而她们对着眨巴着大眼,兀自楞楞地盯着邸报一脸迷糊的姜宓,都在心里笑道:这个从小连饭也吃不饱的乡巴佬只怕是第一次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多博学多才之人,还有那么多让人惊艳的天姿、看她现在,都听傻了呢!
转眼她们又想道:到了现在,她应该知道她那两次碰巧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吧?
朝姜宓看了一眼后,吴薏率先收回目光,她还是忍不住感慨地说道:“看一眼邸报,便能知道哪里粮食欠收,哪里银钱好赚,这样的人才也太惊人了一点。”
另一个贵女也道:“就是,牛姐姐别在意,你太爷爷口中的顶级商才毕竟是极罕见的,我觉得你现在就很了不起了。”
那牛姑娘轻叹一声,笑道:“是啊,我觉得我现在也不差了。毕竟太爷爷口中的那种大才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没有。”
第三十五章 闲谈
众女正围着捧着牛姑娘,说得很热闹,一侧,姜宓看到范于秀在不远处向她招着手。
姜宓早就呆得不耐烦了,连忙走了过去。
转眼,姜宓便来到了范于秀身前。
范于秀上下打量着姜宓,担忧地问道:“她们没有欺负你吧?”
姜宓想了想,摇头道:“没有。”那些人虽然嘲讽了她,可姜宓并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范于秀放下心来,她拍了拍胸脯大大吐出一口气,埋怨道:“母亲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不耐交际,还把一切招待事交给我来做。”转眼她又高兴地说道:“不过现在好了,母亲怕我胡说闯祸,已经让两位堂姐来做接待这些人了。”说到这里,范于秀瞟了一眼正把牛姑娘围在中间,说笑得十分起劲的众女,好奇地问道:“她们在说什么呀?”
姜宓非常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回道:“她们,恩,她们觉得牛姑娘一项很寻常的本事很了不起,便在那里吹捧她。”既然那牛姑娘的太爷爷认为牛姑娘的本事连她姜宓也比不上,那就表明牛姑娘的本事也就那样吧?
姜宓想了想后,又很认真地说道:“恩,她们还得到了内部消息,知道牛姑娘会是康王正妃,所以想提前与她处好关系。”牛姑娘会是康王正妃?范于秀一怔,她呆呆地问道:“不是皇后娘娘相中的是郑纹吗?怎么会是牛姑娘?”
姜宓理所当然地回道:“可这些很有份量的闺秀们围捧着的是牛姑娘,而不是郑纹啊!”
范于秀眉头一蹙,转眼她笑嘻嘻地说道:“管它呢。反正这些与我们无关。”说罢,她牵着姜宓便朝前面走去。
一边走,范于秀一边高兴地说道:“阿宓,刚才那位蜀都三大美人之一的于家曼儿来找我打听你的事哦。嘻嘻,于曼好象很喜欢你呢,她一个劲地跟我说,让我多带你到她家去玩,还说,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事也别瞒着她,她会和我一起帮你呢。”
姜宓听到这里,心里暖暖的起来。她眉眼弯弯地说道:“恩,我知道了。”
范于秀扯着她走过一条竹间小道,来到一处建筑在石台上的凉亭坐下,不过,两人刚坐下,一个丫环便跑了来,朝着范于秀叫道:“姑娘,咱们府里又来了好些闺秀了,郑纹姑娘还有楚琼姑娘她们都到了。现在几位夫人和三姑娘四姑娘忙得不可开交,姑娘你就不去帮忙吗?”
范于秀扁了扁嘴,回道:“我是母亲打发出来的,她说我这样子待客,迟早会把所有客人都得罪光,所以不许我出面。”
那丫环明白了,连忙向范于秀行了一礼便跑了开来。
等那丫环远去,范于秀转过身又对着姜宓埋怨道:“还有于风哥哥也是的,明明他早就说过,要是你来了就让我派人去叫他。可我真派人了,他又说什么陛下有什么吩咐要急着办,这阵子抽不出一点空闲来玩耍!这人真是的!”
范于秀虽然极力想凑合姜宓和范于风,可姜宓这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对任何男子都没有感觉。不对!有一个男子她有印象!而且这印象还十分深刻!他就是那个俊美得不像人,还图谋欺骗很多女儿家感情的崔子轩!
因对范于风无感,姜宓也就微笑着任由范于秀发牢骚,两人又凑在一起叽里呱里说了一会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看来,郑纹等闺秀应该是入府了。
这时的范于秀,已完全把自己也当成一个客人了。胡扯了一会,她看着一侧小小年纪的姜宓,那侧对着阳光沉静如水的模样,不由怔了怔。
姜宓抬头,见到她这眼神,眨巴着眼问道:“于秀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范于秀晃了晃头,笑嘻嘻地说道:“也不知怎么的,刚才看到阳光下你那样子,特别是你那眼神,我竟觉得你和我父亲某个时侯有点像呢。唔,就是那种沉静又睿智的感觉有点像。”当然,全蜀都的人都知道,遗花公主正式入学才不过一年多,要是有人说遗花公主睿智,只怕整个蜀都的人都会笑瞎。
听到范于秀的回答,姜宓也笑了。
就在两个小女儿头挨着头说着一些瞎话时,不远处,郑纹甩掉了众人,慢步朝着花园里走来。
随着皇后生日渐渐临近,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下定了决心的郑纹心里有点不安起来。
因着这种不安,她也不耐烦像平时一样与闺秀们嘻笑玩闹了,正好这处花园挺静的,不知不觉中,范于秀便走到了一片竹林中。
竹林清幽,这深秋的阳光照在其中,连不远处的小池塘的水都带上了几分风雅。
郑纹暗暗吁出一口长气,寻到一处凉亭背面的石头坐下。
可就在郑纹坐下时,突然的,她听到凉亭上面传来了范府三房的嫡姑娘范于秀清脆的声音,“对了阿宓,你刚才说牛姑娘会做康王正妃,我现在想了想,突然觉得郑纹姑娘好可怜哦。其实,这个郑姑娘人真的还蛮好的。”
什么?牛子玉会做康王正妃?
郑纹脸色大变!
转眼,郑纹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她向山壁处靠了靠,越发专注地倾听起来。
这时,凉亭上传来了郑纹颇有印象的遗花公主的声音,这个刚到蜀都不久的小姑娘,仿佛底气不够一样,说出的声音总是软软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郑姑娘的想法……她母亲给了她那么多嫁妆,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全部拿出来换一个康王侧妃的名号?可是,以她郑氏的权势,明明她什么也不做也可以做康王侧妃啊。”
听到这里,郑纹唇动了动,可片刻后她还是抿紧唇,一言不发地听着上面的谈话。
上面,范于秀叫出了郑纹想说的话:“谁说郑纹想当康王侧妃的?她当然要当就当正妃了!”
“可是,”姜宓的声音越发不解了,她疑惑地说道:“吴薏她们的父母家人都是朝中的文官,她们自己也饱读诗书,像这样的人才是对朝局最敏感的。她们现在讨好牛姑娘而不是郑纹,那吴薏还说出‘皇后娘娘属意牛姑娘为康王正妃’的话,这分明是皇后和康王那里已经有了决择啊!”
第三十六章 郑纹的决定
郑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试图从中感觉到力量。
凉亭上沉默起来,过了一会,范于秀不解地问道:“可是,郑氏那么大的家族,就没有一个明白的人来提醒郑纹吗?”
凉亭上,姜宓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也不稀奇啊。不是说郑纹的母亲早就死了吗?”
“可,可她不是有父亲的吗?”
范于秀的声音一落,姜宓理所当然地说道:“他父亲应该不喜欢郑纹吧。”
岂止是不喜欢?简直是怨恨的!靠着石壁,郑纹冷冷地想道:自娶了新夫人后,他连正眼也没有看我一次了。
头顶上,这时又传来了姜宓的声音,“郑纹身边应该有提醒她的人,不过那些人的话郑纹肯定没有听进。再说了,说不定皇后娘娘和康王也派了人手在郑纹身边诱导她。”
郑纹的脸色这时白得非常难看,是啊,是有几个老仆一直在劝着自己,可那几个老仆她早就不想理了,当然,郑氏族人中也有不满的,可那些人,她一直觉得他们是在打自己钱财的主意……
范于秀似乎在吃东西,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实在不行的话,侧妃就侧妃吧。反正那郑纹喜欢康王喜欢得不得了。”
不料,范于秀这话一落地,只听得姜宓清脆而果断地说道:“可是,这样的话,郑妏死的啊!”
“郑纹会死的啊!”
“郑纹会死的啊……”
这时刻,郑纹的耳边嗡嗡一片,脸上已经没了一点血色。便是凉亭上,范于秀也被姜宓的话炸得惊住了。过了片刻,范于秀尖叫道:“阿宓,你胡说什么呀?”
姜宓似乎不明白范于秀为什么这样吃惊,她疑惑地说道:“我没有胡说啊。那郑纹之所以献上全部财产,为的是能够当上心上人的正妃,可到头来她却成了侧妃。而且日后进了康王的门,凡用一草一纸,都要通过她的仇人的手才能有用……她从小就什么都有,一下子变成什么也没有了,再加上献财产一事得罪了娘家人,回头也无门,这种情况下,凡是有点骄傲的贵女都会受不了啊。到了那时,她不自杀那一生怎么熬得下去呀?”
姜宓的语气太理所当然!
而她话中的内容又太残忍太可怕了!
一时之间,范于秀像是第一次认识姜宓一样,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直过了一会,范于秀才猛然一惊,她跑到凉亭边朝下面瞅了瞅,转向姜宓问道:“你刚才听到有什么声音没有?”
……
郑纹颠颠撞撞地出了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郑府的,她只是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又来到母亲的灵位前哭了一场。
一个时辰后,郑纹终于记起还有一个人可以信任。当下,她朝着城西的清灵观驶去。
坐在清灵观等人时,郑纹的手脚还有哆嗦,两个丫环担忧地看着她,却什么也不敢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纹听到有人唤自己进去的声音。
……
妙观女道多年不见家里的人了,得知郑纹要见自己时,她还微有点不耐。
可是,直到姐姐的这个独女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时,妙观才惊了一下,她对上郑纹苍白的脸,抖个不停的身躯,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牵挂,关切地问道:“纹儿,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郑纹还是十岁时见过妙观的,陡然听到她关切的声音,顿时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哇”的一声,郑纹扑到她怀里痛哭起来。
直是哭得声嘶力竭后,郑纹才慢慢止住悲音,她深吸了一口气,哑声说道:“姨妈,母亲留给我的那些嫁妆,我这些年一直经营得不上不下。过几日是皇后娘娘生日,纹儿心慕康王殿下,便想着要不要把这些财产都献给皇后娘娘,以此丹心一片博得贵人的认可,从而嫁得康王为正妃。”
郑纹的话刚刚说完,妙观便恼怒的斥道:“愚蠢!”转眼,妙观又喝道:“这个主意何其愚蠢?这世上哪有人会把自己的所有筹码和底牌,在什么承诺也没有的时候就全部交到对方手中的!”
听到妙观这话,郑纹直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冰冷一片!
姨妈这话,与遗花公主的话何其相似!
郑纹低着头,她发了一会怔后,哑声又道:“纹儿有这个想法由来已久,也曾对人透露过,可除了母亲当年留下的管叔几人,家族中连父亲在内,都无一人真心相劝纹儿,更不曾有人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与纹儿听过。”
她声音一低,喃喃又道:“直至今日,纹儿在范将军府做客,听到那新封的遗花公主与范府三房的嫡女闲聊,才知道皇后心中的康王正妃另有人选……”
不等她把话说完,妙观便沉声说道:“纹儿,如果你献上了全部家财,那康王又另聘他人为正妃,那你这一生就完了!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郑纹凄然而笑,她喃喃说道:“姨妈的话,与那遗花公主所言一般无二!”
妙观问道:“那遗花公主说了什么,你且一一道来!”
“是。”郑纹连忙应了,当下,她把她听到的对话一句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妙观认真的倾听着,直到郑纹说完,她还许久没有吭声。直过了好一会,妙观才缓缓说道:“遗花公主所言,句句都是至理!那个孩子,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啊!”
说到这里,妙观转向郑纹,“纹儿,你现下如何打算?”
恃运而娇 第16节
郑纹抿紧唇,她的唇瓣哆嗦了好一会,才低哑着声音轻轻说道:“母亲留下的财产,纹儿谁也不会给了。”
妙观露出一个笑容,她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既然放出了风声,那皇后娘娘的寿宴上,你送的礼就不能太轻。这样吧,姨妈俗世的家里,那寝房内侧与卧榻相连的墙壁是中空的,里面有一个方子你拿去送礼吧。那是雪纹纱的制做方子。”
雪纹纱?郑纹腾地抬起头来,这雪纹纱可是蜀地的名纱之一,这种纱的制造方子可是价值万金的!
妙观看着她徐徐又道:“不过,你在把这方子呈给皇后时,千万不能静悄悄的给,一定要趁着人多的时候,陛下也在的时候给!”她解释道:“这价值万金的方子做为寿礼,总不会被人说礼薄了。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皇后便是因为你不曾献上所有财产而心怀不满,以后也不敢明着做什么!”
得了妙观这个主意,郑纹的心稳了,她连忙应道:“好。”
妙观却是看着她许久,过了一会,妙观又道:“只是,从此以后,你与康王的缘分也断了!”
郑纹的口里泛苦,半天后,她哑声说道:“原本就是纹儿妄求来的……”
妙观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还算不错。行了,你回去吧。”
“是!”
可就在郑纹退出道观时,妙观突然喊住了她,“纹儿,圣人曾说,一个好的朋友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中的一个,那就是友直友谅友多才。那遗花公主,我或许不知道她是否宽容,可她为人正直多才是肯定的。以后,你要与她多多相处。”
在郑纹心里,妙观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再说,因为今天这样的事,郑纹对姜宓也有了一种敬畏!当下,她认真地应道:“是。”
“还有,你改变主意的事是因为听了贫道的主张,从头到尾,它都与遗花公主与范府无关,可记得了?”
“是,纹儿记着了。”
第三十七章 崔郎和花椒
范府那天的宴会虽然热闹,可姜宓的根基太浅,她母亲的名声太过狼籍,所以,自始至终,除了范于秀和于曼之外,便再无一个贵女理会姜宓。
因此,回到家里,三位妈妈问起姜宓此番宴会可有收获时,姜宓挺垂头丧气的,她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道后,挺失落地说道:“于秀也以为我可以趁机多交几个朋友,可大伙都不理我,害得她只能从头到尾陪着我。”
宫妈妈却是笑了,她高兴地说道:“公主此行能够与于氏曼儿相识便已大获成功了。”
姜宓好奇地问道:“于氏曼儿的身份很了不起么?”
桂妈妈也在一侧笑道:“于氏三姐妹人人都有倾国之姿,因此也嫁得很好。于曼的长姐更是当朝太子妃,二姐嫁给了昭王世子,再加上于氏几个儿郎也颇有出息,可以说,于氏乃是蜀地一等一的门户,公主现在既然得到了于曼和范于秀的认可,等于这蜀都的贵女圈已经踏进了半只脚。”
姜宓明白了,这么说来,她这次参加范府宴会的目的却是达到了?当下,她笑得眉眼弯弯起来。
过了一会,姜宓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先前三位妈妈说过的琴棋书画,我想了想还是学学的好。这请先生的事,就烦劳三位妈妈了。”
姜宓这话一出,三位妈妈马上应是。
正在这时,管事走了过来,向姜宓禀报说,她先前邀请的三类人,现在已经请到了四个了,让姜宓前去看看。
……
一晃眼,又是四天过去了。
这一天蜀都城很热闹,却原来今天是当朝皇后的生辰。
像姜宓这样的身份,自是没有资格参加皇后生辰,闷在家里被三个妈妈拎着教训了几天,又没日没夜的与管事请来的四人询问蜀都情况的姜宓,有心去找范于秀玩耍,却得知范于秀也去参加皇后生辰了。
下午时,知道姜宓来找过自己的范于秀从宫中一出来便来到姜府。她猛灌了一口茶水,压低声音叫道:“不得了了!可不得了了!”她凑近姜宓,兴奋地说道:“阿宓你猜发生什么事了?原本,那个郑纹不是说要在皇后娘娘的生辰上献上她名下所有财产吗?今儿宴会时,我注意到皇后身边的女官和康王都对那郑纹挺热情的,宴中皇后娘娘更是朝郑纹看了好几次。可谁也没有想到,真到献礼物时,那郑纹拿出的根本不是她的家产!”
这个峰回路转也出乎姜宓的意料,她睁大眼睛连忙问道:“她拿出的是什么?”
范于秀乐道:“她啊,拿出的是一个方子!嘿嘿,虽然那个雪纹纱的方子也算稀罕物,可我注意到皇后娘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啧啧,她那个失望啊!”
又抿了一口茶,范于秀嘀咕道:“这几年雪纹纱很少出现在世间,我母亲还说它失传了呢。没有想到居然握在郑纹手中。哎,郑纹命可真好,她母亲居然给她留了那么多好东西。”
这时,姜宓却轻声问道:“郑纹献上了雪纹纱的方子,事情就完了?”
经她提醒,范于秀才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她摇着头兴奋地说道:“才不是啊。当时陛下也在场,皇后娘娘转眼就一副高兴的样子,还赏赐了郑纹呢。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接着皇后娘娘便说,已选了牛子玉为康王正妃。”
说到这里,范于秀一连啧啧好几声,叹道:“阿宓你不在场,没有看到当时那情形。那时候大伙齐刷刷地朝着郑纹看去。说起来我这会倒佩服起郑纹了,她当时脸上一直挂着笑,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站都有点站不稳了,可她硬是抗着没有失态。啧啧,谁不知道皇后特意在这个时候宣布此事,就是在报复郑纹的不听话!”
姜宓听到这里,也对郑纹有了一些感佩,她点头说道:“只要熬过了这一阵,以后郑纹姐姐会过得好的。”
这时,范于秀突然想起一事,转过头对着姜宓说道:“你明天会去参加于府的宴会对不对?”
姜宓一怔,点头道:“是。”转眼她又问道:“怎么啦,这事有不对吗?”
范于秀却是不说话了。
她就这样转过头,目灼灼地盯着姜宓上下打量起来。
就在姜宓被她看得老不自在时,范于秀慢腾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只见她把那布袋朝着姜宓怀里一塞,说道:“给你的!”
姜宓一怔,她看了范于秀一眼,低头打开了布袋。
布袋里面却是一小把花椒。
花椒在蜀地是常见之物,姜宓眨巴眨巴着眼,抬头见到范于秀还气呼呼的,她便把花椒倒在掌心,对着阳光左瞧右瞧起来。
过了一会,姜宓认真地说道:“还挺新鲜的,籽粒也大小不齐,就是随手在野外采集之物。”说到这里,姜宓朝着范于秀软软的,可怜兮兮地说道:“于秀,你在生气吗?可你为什么生气呢?是不是你也喜欢这种花椒?我可以叫我哥哥去给你采上几十斤回来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范于秀突然伸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半晌后,她呻吟道:“我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黄毛丫头计较什么呢?”
呻吟过后,她再次一副牙痛的样子长叹道:“咱们这么多贵女,都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悲叹了一会后,范于秀松开手,见到姜宓还在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表情萌萌地看着自己。她终是有气无力地说道:“知道这东西是谁送的?”
姜宓摇头。
范于秀冷笑起来,“是崔郎!”
什么?是那个风流浪荡子?姜宓腾地跳了起来。
见到姜宓由一开始的满脸迷糊,这一转眼间变成了战意昂昂,范于秀很有点纳闷。不过她也没心情在意这些。范于秀只是从鼻中发出几声冷哼,说道:“宫中散宴之后,倾倒了咱们蜀都所有女儿的,像天人一样完美无暇的崔郎特意找到了我。”
范于秀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双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瞪着姜宓,叫道:“你肯定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情形!那时刻阳光照在咱那崔郎身上,那时刻所有的女儿家都在装作无意地偷看咱们崔郎,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向我范于秀走来了。啊啊啊,我的崔郎居然迈动他的大长腿,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浅笑,踩着漫天金光向我走来了……”
听到听着,姜宓突然不合时宜地想道:我还以为于秀没读什么书呢,没有想到她文采还蛮好的嘛。
范于秀说到这里,一脸陶醉地捂着自己的脸,她梦幻般地说道:“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所有的女儿家眼中都在冒火,当时我的心啊,‘砰砰砰’就像要从嗓子口跳出来了一样。就在我双腿打颤人也差点幸福得晕过去的时候,崔郎来到了我身前。他低下头,含情脉脉,温柔如水地朝我看来,然后用他那优美的嗓子低沉的对我说道:“范于秀?”啊啊啊啊!原来我的名字由崔郎的薄唇里吐出时,会是那么的好啊啊。啊啊啊啊,我发现我周围的女子双眼都要把我烧穿了啊!就在这时,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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