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风景的房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约耳
原殷之戴了一副无框眼镜,一手点着笔记本触控板,一手好像在比对纸质文件,摊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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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原殷之头也不抬。
“皮蛋找到了。”他说,然后不由自主地看着原殷之,这人戴上眼镜得时候真的斯文很多。
“嗯。”原殷之只是给个鼻音,看上去还是不愿待见他,程冬觉得自己也算是示好到位了,正轻松地准备转身走,原殷之却叫住了他。
“今晚我会留下来。”
“嗯?”程冬疑惑地转过头,“你最近都留这儿啊。”
原殷之抬起头吗,随手将眼镜取下,失去了折射光线的镜面,他那双天生锋利的眼睛,猛然让程冬拉回了智商。
“我的意思是,今晚。”他将末尾两字咬重,“懂吗?”
程冬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书房明亮的灯光下,原殷之满意地看着这个第一次接收到高能预警得青年,瞬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啊,那……那什么,今晚我我可能会睡得很晚,你也看到了,那些,那些旧谱,我都要全部修改一遍,那什么,你、你就不要等我了……”
原殷之弯起嘴角的模样已经有些轻蔑了,他将文件扔到桌上,站起身走向程冬,青年又露出那种被逼至墙角的老鼠一般的神情,都快急出汗来了。
原殷之凑近他,对着那想离了咬一口的耳朵说:“别让我等太久。”
然后施施然回到主卧,他料想程冬一定会磨蹭很久,干脆放满水准备在按摩浴缸里好好泡个澡。热气氤氲,按摩水柱又让人十分舒适,但原殷之却毫无困意。
他被激怒了。
程冬三番五次推拒他,他不过觉得这是些怡情举动,加之对方姑且算是个直男,这次便想来点儿怀柔政策,温声细语的追求其实也是一种征服方式。
但是原来程冬并不是难以快速进入角色,这愣头青脑子里竟装着些“钱不是万能”这种屁话,是不是打心眼里觉得他原殷之买不了那具年轻身体和赤子之心。
真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而把明码标价的东西当做非卖品的自己,也够蠢。
原殷之躺在平静的波纹中间,仰首假寐,心下却似有一团明火再烧,直到程冬小心翼翼走进卧室,那突然显得单薄的身影投在浴室外玻璃墙上时,原殷之觉得那团火已经烧到了极致。
他从水里站起来,抬手拿一条浴巾松松系在腰间,赤足走出去。
程冬好像惊弓之鸟,被步来身后的原殷之吓得一抖,根本不敢看对方的半裸体,扭着脑袋说:“原总,我其实手活儿不错的。”
原殷之差点儿破功。
他走过去抓了程冬的手就按在自己的胯间:“是吗?说起来上次还没做完,你是弹琴的手,晓得如何拨?”
“没那么粗的弦……”
“嗯?”
程冬硬着头皮将那在浴巾下显出形状的东西握紧掌心,起初是虚拢着手掌,尚有些胆战心惊地抚摸,然后那浴巾就滑了下来。
程冬毫无准备,柔软织料在原殷之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缓缓下滑,莫名其妙就被脑内处理成了慢镜头,很快浴巾就都堆在了他手上,他还握着原殷之的那话儿,完全不敢动了,他要是接着撸,就让人感觉是在拿着毛巾在打扫卫生……
下一秒原殷之便打消了他的顾虑,上前一步捏住他后颈的同时,另一手一呼巴拽下了浴巾。
程冬瞥到了那半勃起状态就已经相当可观的器官,在愣神的时候就被原殷之堵住了嘴。
原殷之又开始用那种高超的吻技剥夺程冬的理智,很快被亲得迷迷糊糊,津液黏连,让他回过神来的是原殷之朝他挺了挺腰。
那硬的根本不像人体部位的东西,程冬总算知道为何有人将此形容为枪了,被这东西戳着,他真觉得有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然而这种惊悚感却并不是恶心,程冬越发怀疑自己的取向这么愣神的当口,原殷之就将他推到了床上。
“手活儿不好。”原殷之笑着说,然后欺身上来,把程冬的家居裤一把扒了下来,“我来教你吧。”
程冬第二次被原殷之握住了命根,这回识相,不敢再推开对方,而很快,他就体会到了什么才叫手活儿。
过去近十年的管都白撸了。程冬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愤慨,他大腿肌肉不得已地绷紧,感觉身体就像一条被跳跳糖侵袭的舌头,又麻又上瘾,原殷之手腕一转,将他的柱身用骨感的手指抹了一遍,然后多加了一只手,去拢他的阴囊。
太奇怪了。
程冬艰难地去看分腿跪在自己身上的原殷之,他只见过原殷之那双好看的手拿餐具、调整表带、系袖扣,那都是些漫不经心的举动,但此时此刻的原殷之,他用那双手抚慰自己,却多了分难以形容的认真。
原殷之抬眼看他,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原殷之眉峰和眼睑的线条,以及那颗隐约的泪痣。
程冬觉得自己有点心慌,他仰头想要调整呼吸,却发现那不是心慌,他在小鹿乱撞。
这回真的大发了。
原殷之又来亲他,举动也越发急躁起来,把他的嘴唇都咬痛了,又一路从脖颈到胸口,舔了舔他的乳首。
程冬猛地瞪大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脱得七七八八,就脚踝上还挂着内裤,短袖t恤也被推到了脖子。原殷之好像觉得好玩,伸手指拔了拔他胸前颇有弹性的小点。
“连这儿都硬了。”
程冬忙伸手手去拉自己的衣服,被原殷之迅速握住手腕。
“程冬。”
他听到原殷之低沉的嗓音,抬眼去看对方,那人双眼中平静无波,却让程冬感受到压力。
早晚都要有这一遭的。
程冬闭上眼睛,他察觉到原殷之凑近他,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轻吻:“会让你舒服的。”
然后他听到了抽屉被拉开的声音,原殷之又凑过来,用什么东西在他脸上蹭了蹭。
不得已睁开眼,他看到原殷之咬着一枚隐约显出圆圈轮廓的东西,脑子一紧,就看到原殷之低了低下巴,把安全套放在他的嘴唇上:“帮我戴。”
程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抬手把安全套拿下来,举在手里半天不晓得该怎么做,原殷之笑着,伸手拢住他的手,就着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撕开了包装,把那枚滑腻的橡胶制品放在他手心里。
程冬闭着眼,伸手往下面一捞,本想随便往上套的,但是它发现那套子好像有些紧,必须慢慢撸。他这才意识到,原殷之的尺寸真的有些恐怖。
“这样事后好清冼,我们慢慢来。“原殷之不知是安慰还调戏,啄吻着他的眼角说,程冬心一横,大力往下一搓,总算给原殷之戴上了。而原殷之被那力道搓得差点没绷住,因为痛感却更贲张了几分。
他看着完成任务就闭眼挺尸的程冬,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情绪也散了大半,直接握住程冬的脚躁,将他的腿打开,往那陷进臀肉的细缝处淋了润滑液,艰难维持最后的耐心做好扩张,将自己抵了上去。
挺尸的程冬终于哼了一声,是疼的。
他睁开眼本能地去看原殷之,眼睛里一抹惊惧稍纵即逝,随后就咬了牙,又把脑袋砸回枕头里了。
原殷之停顿了一会儿。
他看着程冬拧起来的眉毛,和他绵软垂着的睫毛,终归是挫败,觉得自己再这么没法把持,随便就被面前的青年戳了软肋,就真的不妙了。
他摸了把程冬的小腿,叹道:“算了,你第一次。”
而后他前所未有地温柔,甚至勉力克制,慢慢把自己送进了程冬终于柔软放松下来的甬道,在这过程里也大概摸清了对方的g点,退出一半,往那地方慢慢磨。
程冬的嘴边泄出闷哼,零碎又撩人,原殷之咬了咬牙,伸手猛力按下程冬大腿,这种将人掰开一般的视线和手感的双重刺激,让原殷之觉得口干舌燥,快速地动起腰来。然而哪怕已经接近临界点,原殷之仍旧下意识地克制自己,完全没有百分百纾解,他俯视着程冬,青年在有所保留的冲撞中却已经有些意乱情迷,偶尔张开眼睛,那瞳仁黑不见底,他曾有的青涩退钝、倔强冷脸,全都被自己撞散了。
“舒服吗?”
原殷之问,将绷紧肌肉卡在自己腰侧的腿捞起来,偏头细密地去啃咬对方膝盖内侧的柔嫩皮肤。程冬难耐地动起那条腿来,想挣开他,被他身下猛力一个贯穿,才消停。
“你不答,我就出来了。”原殷之这么说,果真从最深处缓慢往外撤,那对程冬来说诡异又火热的物什要离开了,这让他不知所措,睁眼去看原殷之,那一秒毫无掩饰的目光,明明白白写着挽留,也许就连程冬自己都不知道,他脑袋混沌,身体被欲望支配,看到原殷之裸体上滑落的汗珠,便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原殷之妥协了,对他来说,程冬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这种神色实在要命。
他重新插进去,将自己与程冬推往高潮,当青年的液体喷洒在他的小腹上时,他才附在对方耳边,将这个晚上复杂的恼怒和情热,已经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传达给了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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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算是把你买全了吗?”
第15章
原殷之半硬的东西还留在他的身体里。
程冬突然觉得那玩意儿像个阴险又可怖的毒物,水蛭或者蛇。他感觉到自己酸楚的肌肉和柔嫩内壁的瑟缩,他突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原殷之从来没有给过他如此明确的信号,就连那番关于金丝笼的话,都在原殷之的补救举动后被程冬抛在了脑后,他果然太神经大条了,这样明摆着的事实,却要金主亲口告知。
程冬大概在懂事之后就很少哭,但这个时候,有一股抵挡不了的潮动涌到了眼眶,跟刚刚原殷之一边刺激他的后面一边帮他撸出来的那种涌动不一样,他连忙用手背狠压了一下眼睛,然后推开原殷之,想到床下去。
“喂。”原殷之抓住他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原殷之觉得自己突然有点喉咙发堵,他清了下嗓子,“转过来我看看。”
程冬果断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浴室,浴室外的磨砂玻璃外墙能看到程冬草草擦洗了自己,原殷之紧紧盯着他,一边给自己披上睡袍。
身上残留了自己和程冬的液体,原殷之却第一次忘记洗,应该说,第一次有人在跟自己上过床后率先霸占了浴室。
原殷之回想着,似乎刚才程冬盖住眼睛的时候,喉结滚动的那一下,的确有点像要哭。
他喜欢男人,哪怕是夏因那样娇嗔的,却也仍旧不缺少雄性荷尔蒙,他不喜欢看男人哭,简直难看死了,但是刚刚程冬的反应却让他一直有点儿悬心。
原殷之靠在浴室外墙还有些没想透,程冬就推门出来了,看他一眼,然后跟没看见一样转身就往门外走。
“程冬!”
“干什么!”
程冬站定下来,挺直背脊,回应简直是在呛声,原殷之都要笑了,走上前掰过他肩膀:“闹什么脾气?我不过是逗你。”他脱口而出,都有些讶异自己这黏糊话,简直像是悔改。
程冬偏着头,轻轻挣了下,跟他拉开距离:“我明白,我明白自己的位置和处境……”他顿了顿,原殷之看着他湿漉漉的被推得十分整齐的薄薄鬓角,那里有一串水珠在往下淌,原殷之正有种冲动,想过去从他的下巴往上舔,就见程冬抬手将那让他轻痒的水珠揩了,然后接着说:“没有比现在更明白的时候了。”
原殷之愣了愣。
程冬转身就走,顺便还为他带上了门。
他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眨了眨眼,还没回过神,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细微情绪郁积,还发不出来,便理所当然地发泄给电话那头的人了。
“喂,原总……”
“现在几点了?”
“噢,十点,因为这是紧急事务,所以我打了你这支24小时待机的号码。”
“翟洁。”
“……您说。”
“我心情不好。”
“给我五分钟,我汇报完工作,再做你知心姐姐好不?”
原殷之咬咬牙,正想训斥对方,那女人就噼里啪啦打开话匣了,在几个专业字眼出现后,原殷之条件反射地进入了工作模式,于是这五分钟的汇报就变成了短小的商讨会议,把所有事情定夺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原殷之掐了掐鼻梁,正准备挂电话睡觉,翟洁在那边却提醒道:“现在是知心热线时间。”
原殷之忍了忍,还是将零落的坏情绪捡起来,带些疑惑地说:“程冬刚刚好像跟我怄气了。”
“嗯,你强迫他了吗?”
“强迫?用得着?”
“这么说他自愿的?不错啊,我以为你要再花点儿时间,不过他都自愿了犯不着怄气啊。”
“……我说话有点重。”
翟洁在那边停了下,似乎轻轻叹了气:“你说什么了?”
“买他什么的。”
“原总,虽然这是事实,但说出来真的特别讨人嫌。”
“你说谁讨人嫌?”
“您不讨嫌不讨嫌,就是有点儿不妥,程冬不高兴也情有可原,原总,我觉得照现在这势头,你对程冬还是挺上心的,你看,你从来没有为了小情儿的事情跟我说这么多,要杀要剐,要捧要宠,给我递个眼神不就行了,所以我觉得啊,既然你上心了,就稍微把架子放一放吧,程冬那小子看着实心眼儿,又愣,你不直接刺他他估计还挺自在的,就少撩他了,对他好一点。”
原殷之拉开落地门,走到阳台上,夏夜有微风,他微微探出身去,楼下就是程冬睡的那间,此时熄着灯。
“行了,你当真以为我想不透这些。”他对电话那头的女助理说,“不过是想透了没什么好处,程冬这脾性就算养熟了,也不一定是认主的。我都不晓得他属什么的,那老鼠啊小狗啊,都是能圈在身边的,但他是个人,圈不住,我就有些来气了。”
翟洁听原殷之这么说,有些着急,也不知道是替谁,顺口就说:“那你为什么想要圈着他呢?”
“不圈着,我养他干嘛?谈恋爱?”
“也不是不……”
“那没有意义。”原殷之说,声音很稳,并且平静,“我的生活已经定型了,能玩的时间所剩不多,我也想过,既然程冬是个这样有闪光点的人,其实也挺好,我能给他一些别人得不了的东西,让他走更远,然而不好的是……我似乎,也想拿一点儿以前不想拿的东西了。”
翟洁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她老板门儿清着呢,这哪像个需要知心姐姐的恋爱中的青少年呢,这简直就是个思虑成熟的老变态。
“明天10点前把合同草案放到我桌上,早点睡,你那皮肤糙的,还不如程冬的膝盖弯儿。”
“老板你……”
原殷之挂了电话。
有些话要说出来才懂,不仅仅是让别人懂,也让自己懂。
原殷之自喻是成熟理智的人,却也还是会有自乱阵脚的时候,面对程冬时的情绪变化让他因为不适应而有了突破尺度的行为。他习惯凌驾于他人,是因为能轻松拿捏对方的心态,而不是那种保守派贵族似的鲁莽傲气,然而眼下这种体验也让他感觉新鲜。
那种有些身不由己,胸腔和大脑都浇了热炭似的发烫的感觉。
原殷之返回室内,将手机扔到床上,一边系睡袍腰带,一边慢慢朝楼下程冬的房间走去。然而等他礼貌性地敲过门后推开,却发现程冬根本不在。
那种身不由己,胸腔和大脑都浇了热炭似的发烫,怒火直冲脑门的感觉。
程冬情绪低落地准备睡觉,一个电话让他立刻满血复活,几乎要唱起小叮当。
他等了多日的陌生号码终于打到了这只公司配备的工作机上,接起来果然是邱余欢的声音,对方要他到市剧院去。
程冬丝毫不觉得时间晚,抓起手机钱包就冲出去拦车,幸好棕榈公寓地处黄金地段,这个点也能轻松拦到车,赶到剧院只用了十分钟。
他按照邱余欢的指示来到其中一间剧场,推开安全门进去,就看到了熙熙攘攘的排练场景,四周还有些嘈杂,但他却第一眼就锁定了台上被聚光灯照着的那个背影。
“你看我白色的肚皮。”那个人背对台下,通过头戴麦克风说着台词,“和黑色的背纹,太显然,我是白底黑纹的斑马,还有谁比我更清楚自己的颜色呢?”
这么说着,他转过身来了,就算排练中的演员没有穿戏服,程冬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转过身来,观众能看到演员光裸的胸膛和腹部,从腰侧和手臂延伸过来的黑棕色条纹攀附着他的皮肤,妆容和灯光烘托起逼真而诡异的效果,最重要的是演员在这个时候的肢体语言,要造成人兽相融的观感,这里会立刻接一段舞蹈,专业的舞蹈演员在音乐伴奏中模仿林中众兽,他们穿着人类的服饰又画了动物的斑纹,却不是在演童话剧。
这是音乐舞台剧《斑马》,三年前公演后引起国内舞台剧观剧热潮,三栖艺人周昱便是凭借这部音乐剧出道,他起点颇高,而之后的星途却崎岖,眼下并不在国内,他出国之前的最后报道,说他是去国外的影视学院进修。
程冬有一瞬间以为舞台中间的那个人是周昱,直到演员转过身来,才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但这些也足够让程冬兴奋了,他在人群中找到邱余欢,冲过去挡在对方跟前,邱余欢正在跟人讲话,跟他谈话的人十分莫名其妙地看着程冬,觉得这人忒没礼貌了,还笑得一脸傻像,跟看着梦中情人一样对着老邱两眼放光,而更奇怪的是,向来严肃的老邱却没有训斥他,而是抬下巴指指舞台:“看过《斑马》没?”
“看过,看过二十七遍。”
邱余欢挑挑眉,点了点头:“那这回更好办了。”他指着舞台,“我们这次要重演《斑马》,剧情会有改动,相应地,配乐也会有改动,你过来帮忙,跟我一起做编曲。”
“编曲?!”程冬觉得自己好像被迎面扑来的山川河流星空宇宙撞了满怀,头晕得不行,“编、编曲?真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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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小部分活儿而已,激动成这样?我说了收你为徒,自然是要带你的,何况我查了你底细,算是有两把刷子。”邱余欢说完拍了拍他肩膀,扭头对方才对话的人说,“去年热曲榜前三,有两支是这小子的编曲,我们要承袭《斑马》的流行风格,又要做点儿新花样,看看他能不能用吧。”
“是吗。”对方似乎并不怀疑邱余欢的话,直接问程冬,“做了多久枪手?”
程冬愣了愣:“三年。”
那人上下打量他,似是觉得好笑:“模样挺好的啊,什么傻逼把你埋没到现在啊。”
邱余欢摆摆手,示意话题到此为止,然后指指座位,对程冬说:“坐下来好好看,这是今晚的最后一遍彩排。”
程冬把那暗红色的剧场座椅当成了骨头,蛋黄附身般扑了过去。
第16章
程看完音乐剧的段落彩排,就问邱余欢要了剧本和一些半成品的音乐小样。邱余欢还说,程冬来的时候音乐剧的导演正好没在,回头再找机会给他引见。
那个跟邱余欢说话的男人叫崔忠世,同邱余欢一起负责音乐这块,跟邱余欢也是圈内好友。
三年前《斑马》的成功无法复制,想要争得重排的版权,也是一场恶战,程冬很关注相关新闻,所以也算了解行情,但没想到剧组已经悄无声息地成立,甚至已经开始排练了,消息捂得如此严实,看来是准备在公演前期做重磅宣传。
国内的音乐剧起步晚,好作品寥寥无几,因此也几乎没有专业的音乐剧导演,多是话剧导演来操刀,初版《斑马》的导演是位美籍华人,纯正的音乐剧导演出身,剧中的大部分原创音乐都是导演创作。也因此,《斑马》的大热被很多乐评人剧评人拒绝认可为本土音乐剧的突破,而这一次,听邱余欢说,原导演不会来,新导演是个年轻人。
“现在整个剧组,没有一个外国人,不是我们非要跟欧美的音乐剧比而全用华人,比不了的。目前的情况是,虽然版权是买过来了,但原剧组的大部分演员都不愿意归队,毕竟导演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如果搞砸了,对经历过初版演出的演员来说,落差就有些大了,不过从这点来看……”
“从这点来看,《斑马》是一部会让演员留恋并敬重的音乐剧,他们不敢搞砸它。”程冬抬起头,看着邱余欢的两眼熠熠发光,“却也不敢去超越它。”
邱余欢愣了愣,突然展开了与他阴沉面色有些不符的灿烂笑容,伸掌就来拍程冬的肩:“不错啊,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有野心!”
程冬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颈:“我还以为,打断老师你说话,你会骂我。”
“还叫老师?”
程冬愣了下,有些激动:“师父!”
邱余欢很是自得,可惜他没有长须可捋,只能抓了抓小山羊胡,旁边的崔忠世瞥他一眼,默默吐槽,那猥琐样也配让人家喊师父。
程冬跟两位前辈在演员收工之后,还在空剧场里聊了颇久,出来的时候已经天边熹微,三人都聊到兴头上,两个老顽童和一个毛头小子,寻了间早茶楼,又聊到接近中午,所以当程冬回到家的时候,原殷之被蛋黄咬着裤脚抽风,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想的是,这个夜不归宿的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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