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茶碗的彼岸
但是现在不行,他没这个胆儿……
“玉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已经背负了太多……”董诚叹道。
祝修远默默点了个头,的确,董漱玉背负得太多了,顾虑得也太多了。
“贤婿啊,对于玉儿……老夫……想请你帮忙照看照看,不需做什么,只需护得她周全即可。”董诚说完后,就满脸期待的看着祝修远。
“好!”祝修远嗓音有些嘶哑。
让他照顾,这不是羊入狼口了么!
……
祝修远待在这小小耳房中,与董诚又聊了会别的。
期间董诚吃了点东西,还喝了一碗汤药。
这药不能治愈瘟疫之疾。
实际上,张神医正在城隍庙中紧张忙碌着,力求早日将那良方配制出来。
不过这碗药也有一点作用,能稍稍减缓病人病情的恶化程度。
算是一种“半成品”吧。
董诚喝了那碗汤药,眼皮逐渐闭合,竟然睡了过去。
“哎,多睡一点也好,前几天岳父大人太累了,几宿未曾合眼,如今,终于有机会睡个饱觉……”祝修远心道。
叮嘱那两位照顾董诚的妇人一番后,祝修远离开这小小耳房,来到外面。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衙门中灯火通明。
录事参军签押房中,往来进出的人断断续续,但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祝修远来到签押房,继续参与处理棘手问题的决策。
……转眼夜深了,祝修远就近寻了间书房,整理好了床铺被褥等物,简单洗漱后,祝修远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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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她们昨晚没有睡好,或者根本没睡。
祝修远只得在心里叹气。
董诚毕竟是她们的亲爹,父女情深,无论他如何劝慰,无论他如何开导,都是掩盖不了一个事实,董诚的确感染了瘟疫。
古人重孝,可不是说来玩的。
祝修远见她俩这幅模样,干脆不去签押房了,只单独陪着她俩。
……今天一天,就在悲伤和煎熬中度过了。
期间,董诚清醒过来几次,每次董漱玉和董淑贞都要去和董诚说话聊天。
面对清醒的董诚,两姐妹没有哭啼和流泪,只和董诚说一些以前的趣事。
而城隍庙那边,张神医仍旧在紧张的忙碌着。
为了了解最新进度,祝修远专门安排了一个人来回奔波,在城隍庙和州衙之间传递消息。
如果张神医配制出了那可以治愈瘟疫的良方,衙门中的祝修远和董氏姐妹才能第一时间知晓!
然而,心中越是期待,等待的时间就越会无限拉长。
董漱玉和董淑贞两姐妹度秒如年,静静守在小耳房外面,沉默不语,不时抬头瞧一眼进入此处的通道大门……
然而迎接她们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张神医的药还没有配置完成!
祝修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默默守在两姐妹身边,也一起望向那个方向,只希望奇迹早点到来吧。
转眼时间来到了中午。
祝修远哄两姐妹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等待。
失望中,时间来到了下午傍晚时分。
这次无论祝修远如何哄,两姐妹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眼见董漱玉和董淑贞越来越憔悴,祝修远无计可施。
……转眼已是夜深时分。
董氏姐妹期待的那个消息,仍旧没有到来……
祝修远费劲唇舌,让她们回去睡一觉,可是全然无用。
董漱玉的倔强和坚强彻底表现出来了,祝修远竟然拿她没有办法。
而一向以他为主的娘子董淑贞,现在也“跟着姐姐混了”,他说的话也不好使了……
没办法,祝修远只得取来三床被子,分别将董漱玉和董淑贞裹起来。
剩下一床被子,则是祝修远自用的。
董氏姐妹要在这里守夜,祝修远自然不会一个人跑去休息。
……
时间来到第二天。
战胜瘟疫的好消息依次传来。
昨天白天和晚上新增感染瘟疫的人数屡创新低,已经低至三百人了!
从刚开始的时候,半个时辰感染上万人,到现在一个白天才感染三百人。
瘟疫防治之法的效果太明显了!
他们几乎已经算是掌控了这场瘟疫。
就古代来说,能够阻断一场瘟疫的传播,就是大功一件。
至于已经感染的人……通常都是任其自生自灭的。
所以,现在已经可以说他们战胜了这场瘟疫!
但是,祝修远高兴不起来。
瞧着董漱玉和董淑贞憔悴的模样,祝修远心中的沮丧达到一个顶峰,不下于这瘟疫肆无忌惮到处传播的时候。
上午,两姐妹在满含希望中等待,结果换来是失望。
下午,那条千呼万唤的消息,仍旧没有到来。
董氏两姐妹心中的希望,开始逐渐消散……
傍晚。
“好消息,好消息,张神医已经配制出良方,可以治愈瘟疫了……”有人大叫着奔来。
“配制出来了!”
一直等待这条消息的董漱玉闻言大喜,她慌的从地上跳起来,结果因为她茶饭不思,晚上又不睡觉,导致身体十分虚弱。
一站起来之后,竟然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晃晃。
董淑贞也跟着站起来了,她因为习武的缘故,身体素质比董漱玉好,虽然不适,但也不至于摇晃和站立不稳。
所以她急忙搀扶住了姐姐董漱玉。
“快,快去将这药熬
150 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
,
宣州,也属江南西道,它西接江州彭泽县,东壤润州江宁县、句容县。
宣州狭长,虽然接壤江州和润州,但实际上,从江州到润州的距离可不短。
从长江水路出发,从江州到润州,顺风顺水的话,也需要一个白天的时间才能抵达,一个白天大约是六个时辰。
从陆路走官道的话,一路快马加鞭,所花费的时间与长江水路差不多。
宣州贵池县。
距县城十里外的官道上。
贵池县县令,率县丞、县慰、皂隶等佐官胥吏,恭候在宽阔的官道路旁。
烈日当空,太阳就像个火炉似的,在天上炙烤着众人。
县令早已率领众人躲入路旁林荫下,躲避那炙人的烈日阳光。
但是树荫虽然遮挡住了烈日阳光,却阻挡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腾腾热力。
包括县令在内,众人皆是圆领官袍在身,这衣服难以散热透风,因此众人都被热的汗流浃背。
“哎,还是半个月前的日头舒服,虽然有点小雨,但气候宜人,那微风一吹在身上,不冷也不热,堪比春日……”
“嘘!”旁边一位年长一些的皂隶赶忙竖指唇前,连使眼色,然后又小心翼翼侧头,瞧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县令、县丞、县慰等上官。
见他们并未听见那人方才的话后,他才松了口气。
“你小声点,那场瘟疫虽然没有发生在我们贵池县,但隔壁的太平县、石台县、东至县等,可是受创不小,听说县城中几乎没有一人,全都得了瘟疫病死了,只有某些偏远乡村幸免于难……”
“正因为此事,害的我们大热天的,也要来此毒日头下迎接那什么处置使大人,他自己来不就是了吗,为什么要让我们出城十里相迎”
“你不会才来没多久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哼,这是初生牛犊不惧虎……你可知我们今天迎接的那位大人是谁”
“是谁”
“那可是陛下亲命的‘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大人,赐尚方宝剑,尚方宝剑是什么你知道吧”
“哦,知道知道。”
“我给你说,这‘观察处置使’大人可不得了,本身就可以罢免或者任命一州之刺史,权力极大,可以说是代天巡视。”
“更何况,陛下又赐了尚方宝剑,手执尚方宝剑就是如朕亲临呐!你说这么一位‘天使’,这么一位大官,可以随意摘掉一州刺史的乌纱帽,我们的县令大人,他能不出城十里相迎么!”
“嘶,这么厉害!”
“呵呵,你还年轻,学着点吧!”
“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大人,既然可以任免一州之刺史,那他会不会乘机造反呢”
“噗!咳咳咳……”
“你咳嗽什么我说的那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啊!”
“小子,别瞎说。‘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位高权重,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担任的吗”
“那……”
“小子,你可知我们这位‘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大人是谁”
“不知道啊。”
“谅你也不知道,他可是当朝太傅杨廷玉!”
“哦……杨廷玉是谁”
“噗!咳咳咳……”
“你怎么又咳嗽了,那杨廷玉很出名吗”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杨廷玉杨老,高居太傅之位,世代深厚皇恩,历来为陛下所敬重……杨老怎么会乘机起兵造反呢更何况,杨廷玉杨老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绝不徇私舞弊,最见不得贪官污吏怠政误民……”
“那这么说来,这杨廷玉杨老,乃是一个大大的好官”
“这还用说吗……不过要是落到了杨老手里,嘿嘿……”
“落到杨老手里会如何”
正当此时,忽闻前面官道上传来一阵鼓锣之声。
当当当当当的,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处置使大人要到了,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本官一同到官道上恭候。
151 尸骨遍野,哀哉!
,
如果观察处置使大人要干掉他的话,还真只需一句话就可以了。
……整个仪仗队伍都停下了,敲锣打鼓也暂停。
县令吞了口唾沫,忙伏地拜道:“下官贵池县县令,携县衙诸位同僚恭迎观察处置使大人!恭迎鄱阳文!恭迎刺史大人!”
县令身后的县丞、县慰、皂隶等,也跟着伏地大拜,并说一些恭迎大人莅临之类的话。
“勿需多礼,诸位请起吧!”
一顶官轿中传出一道浑厚且苍老的声音,这声音听在县令等人耳中,简直就像打铁般,十分响亮刺耳。
县令等人道谢后,从地上爬起来,县令顺势往前一看,却见观察处置使大人官轿的布帘都没有掀开。
县令本想一睹天使尊容的,结果人家不给机会。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人家观察处置使大人高高在上,自然无需理会我等。”县令心中摇头苦笑。
不过这样也好,这观察处置使大人段位太高,不见就不见吧,以免人家看他不顺眼,顺手将他给灭了……
“处置使大人、王爷、刺史大人,下官已在城中备下接风洗尘宴……”
县令说这句话,不过只是场面话而已。
上官来了,你怎么也得要表示表示吧。
但是,县令却是不知,此话差点惹下大祸。
那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大人杨廷玉,在官轿中勃然大怒:“接风洗尘宴”
“你可知江州、饶州、鄂州、洪州、岳州等地爆发了惨烈的瘟疫百姓们死伤无数,百不存一,乃是我陈国开国以来最为惨烈的天灾!”
县令等人刚刚才站起来,顿时又被唬得腿软无力,跪了下去。
这江南西道观察处置使大人,可以说是掌握了他们所有人的官位和生死,由不得他们不恐惧与害怕。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举办什么接风洗尘宴!”观察处置使大人似乎意犹未尽,接着怒道:“本官领受天命,代天巡视灾区,安抚一方,可不是来吃什么接风洗尘宴的!”
贵池县县令吓坏了,忙磕头认错:“下官糊涂,下官错了,请大人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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