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谢忘川
毁去之时,就发现了这藏在书册之中的秘卷之法。
里面是用薄薄的铜片刻制而处。
江冉握着两片铜片,她先查看了下卷,和她记忆之中的果然是分毫不差。
江冉拿着这两片薄薄的铜片瘫坐在了椅子上。
她寻求了这么久的东西终于握在了手心。
不知为何,心情却十分的复杂。
明明这东西本来就是江家的,明明她付出了很多才终于拿到手,可是,脑海里浮现长生转身离去的样子,她的心里有一种愧疚之感久久不能消去。
紫苏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江冉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
脑海里才终于清明起来。
她签下了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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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拒绝
江冉微微叩首,“好,”
冉氏含泪一笑,“好,冉冉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江冉只觉得手中握着的东西有些沉重。
她也不知道拿到这东西,是真的有了期望,还是永久的绝望。
心里有团小小的火焰,不上不下的,让她一向淡然的心里不由得透着一股焦灼。
江正堂来的很快,他走进书房,脸上的神色带着担忧,“冉冉,你哪里不舒服。”
女儿一直对他十分的疏离,第一次主动请他过来。
进了书房,看见冉氏正陪着江冉。
冉氏见江正堂过来,便起身,“冉冉,你们说话,我去备些你爱吃的。”
江正堂看了江冉的气色,便知道无恙,神色也镇定下来。
江冉将两块铜片摆在了江正堂的面前,“今日找父亲是有正事。”
江正堂的视线落在了两块铜片之上,微微的一惊,一瞬间就明白是何物,“这莫非就是”
江冉点头,“不错,是长生送过来的,父亲与我一同看一看,这上面记载的驱毒之法。”
江正堂果然拿了起来仔细的看。
这神色越来越肃穆。
江冉说道,“我已经仔细的看过两遍。”
她指着其中的那一套,说道,“这一套针法便是我们需要的驱毒针法,一共涉及到七七四十九处穴位,其中有十三处穴位十分的危险。运针手法繁复,稍有不慎,后果不敢设想,难怪先祖会将此套针法去除。”
江正堂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两遍,才说道,“你说的不错,这十三处穴道,单论施针,若是运针出现差错,轻则重伤,重则致命,就算是我行医多年,也极少碰到这几处穴道。其次,整套针法看起来似乎的确有打乱血液运行和气血紊乱的功效。就算施针无错,只怕亦非常人所能承受。”
江冉也正在担忧此事。
他抬起头,“冉冉,你真的要试吗”
江冉垂下头。
不试,他就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等死。
试了,最差也就是一个死。
这样看来,总不会比等死更差。
江正堂看她神色,便知道她的意愿。
江正堂从前替慕容羽医治招了祸事,后来对慕容羽一直退避三舍,现在江冉决意如此,他便再无犹豫,只说道,“既如此,冉冉,让你师父,柳娘子和我们一起商议。”
江冉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因为江冉脚伤是外伤,主要由宁大夫医治,故而宁大夫每日里都会进府几次,柳月本就是住在府中,如此,倒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江正堂自然没有意见。
江冉说道,“多谢父亲。”
这一声谢让江正堂心里一酸。
他知道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不过只是这样极淡的一声道谢,也叫他心中欢喜。
江正堂苦笑道,“这本就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年招惹这些事,也不至于落在了你的头上。放心吧,爹爹逃避了这些年,既然冉冉你决定了,我自然会全力相助与你。”
江冉点了点头,她发觉这脚伤果然是一个很好的庇佑之符。
借着脚伤做挡箭牌,江冉,柳月,宁大夫和江正堂四人反复的探讨方案。
柳月也是再三思虑过,说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法子,我觉得或可一试。但是,皇上逼着姑娘签下这军令状,只怕是有些棘手。”
宁大夫也说道,“这套针法,正堂也不曾有过实践经验,到时候,能不能真的将毒驱除,或者这血液脉息运转混乱过后,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常,穆兄弟又是否能承受,这些我们都没有把握,其次刮骨疗毒,我也不曾试过,若是不得当,丫头,你可是当堂签了军令状。”
江冉敛下眼眸,这军令状不过是皇帝用来束缚慕容羽的。
皇帝并没有想要她死,只是不想他活而已。
所以,她的本意是想要悄悄的替他医治。
若是失败,她自会前去请罪
第四百四十三章 谁欠
江冉静静的看着,不知道为何,她感觉贵妃这一声感叹透着看尽繁华的通透。
贵妃凑近了一些,对着江冉说道,“左右不能在一起,我跟你说,生离还不如死别来的痛快。”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笑的肆意。
这肆意中是否含着遗憾,江冉分辨不出来。
不过听到贵妃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江冉明显一怔。
她说道,“所以,曾家三父子之死真的与你有关”
贵妃听到曾家三父子,整个人的情绪停滞了片刻,声音也低落了下来,“哦你竟然还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倒是我低估了你。”
她问道,“是曾老夫人跟你说的吧!那老婆子病了这些年,居然还记得这些事,她是怨恨还是愧疚我猜应该说怨恨多一些吧!”
江冉想起曾老夫人当时说起往事的心情,不由得感叹道,“曾老夫人只是略略的提了一些,她说你和曾家的恩恩怨怨早已经算不清了,我只是不懂,到底要什么样的仇恨,让你恨不得赶尽杀绝。”
贵妃听到这话,整个人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的说道,“不错,我是恨,但是还不至于对他动手,曾家三父子的死,这个锅我可不敢背,也背不了,战场上的事情,我若是能动手脚,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江冉微微的一愣。
正如贵妃所言,她也觉得不可能是贵妃。
“不过,死了好。”
贵妃再一次说道,带着咬牙切齿的坚决,“生离和死别之中只能选一个的话,我情愿选死别。至少不用看着他结婚生子。”
江冉没说话。
她有些不能理解贵妃的这种想法。
她也有些理解曾老夫人所言,为何不愿意娶这样一个儿媳妇了。
江冉终于忍不住说道,“就算是如此,你又何必对先皇后下此毒手,害的广陵王一生命苦。这个你不能否认吧,当初能接触皇后饮食的并不多。”
贵妃哈哈大笑,“小丫头,我若告诉你,我只是一个递刀的,真正想要阿羽死的另有其人,你信不信”
江冉眼眸微微的动了动。
到了此时此刻,她怎么会不信。
慕容羽的毒这样的奇异,非一般人可以办到,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不消贵妃说,她也知道这人是谁。
原来,这事从中毒之时就已经开始。
江冉声音发了颤抖,“你是说,你是说”
贵妃冷冷一笑,“你是聪明人,这背后真正想要他死的是谁,不需要我明说了吧!或者你签下军令状的时候,应该就明白吧!我不否认有些事的的确确是我做的,可是有些事我也不过是背了一个名而已。”
的确,签下军令状的时候,江冉就知道了,她只是不知道,当年的毒素也是皇帝所为。
他们一直以为当年给皇后下毒的是贵妃。
不,只是她以为。
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的神情才会毫无偶尔那么怅惘。
贵妃看见江冉神色变了又变,便继续的感叹了一句,“当时我只是进宫去陪伴皇后,一无根基,二无人脉,你说我去哪里寻得这样的毒呢除了那个人,谁又能寻得这样的毒。”
江冉想后退一步,可是她脚上有伤,却是退无可退。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明白慕容羽的心情,原来,却不然,她从来就不曾明白。
贵妃说道,“你那日给那毒命名为恨生倒是极为贴切,一个孩子在母亲的腹中,就被亲父不容,不是恨是什么。”
江冉的脸色变了一变,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可是,这毒是你亲自递出去的,不是吗”江冉抬起头看着贵妃。
“不错,的确是我亲自递上去的。不过。”
贵妃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本就是皇后欠我的,我不过拿了我应有的回来罢了。”
这一句
第四百四十四章 谁欠2
江冉静静的听着,不知为何,竟然听出了几分凄凉来。
一行泪水,自贵妃的眼中滑落,即使过了那么久,想起当初的一切,她还是忍不住难过不已。
这些年,也是第一次对人剖析当初的心情,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她一生卑微至极,那让她低到尘埃里的一幕,早已经深深的刻入她的心底。
“我只是想偶尔去看看他就好,可是老夫人,老夫人察觉了些什么,然后,那一日,特地拉着我,拿了名册,问我哪个更合适他。你可知,就像一盆冷水浇在我的头上。”
贵妃的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她似乎透着这层泪光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柔弱的风姿,整个人纤弱的似乎要随风而去。
她握着一个帕子接过来曾老夫人递过来的名册,名册上的少女都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那名册刺痛了她。
她的手揉着衣袖,直到衣袖被揉的皱皱巴巴的,只听到曾老夫人的声音在耳旁回荡。
“你们从小一处长大,你又细心,对你表兄的喜好自然是极为明了,你替我看看,哪家姑娘更为合适”
她的身子在发抖,“姑母的意思是替大表兄选个合适的姑娘做”
妻子两个字,她咬着嘴唇,却说不出来。
唇上也被咬的破了,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纤弱。
曾老夫人眼中不由得带了几分心软,只是这心软终于被缓缓的压下,意有所指的说道,“你姐姐已经被册立为后,连儿也该成家立业了,不能再拖了。”
她的声音越发的低,“姑母有什么要求”
“模样倒是其次,性情要好,最重要的是要门楣相当。”
门楣相当,四个字像一座山压在她的心里,连呼吸都是痛的。
半晌,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觉得都好。”
曾老夫人是愧疚的,“你放心,姑母一定替你寻个合适的人家,绝不会亏待与你,以后你的嫁妆,姑母也会替你打点好。”
她的脸色突然白了起来,打断了曾老夫人的话,“姑母其实不必这般试探,我从来没有别的想法。”
她一向知礼,这一句话已经是十分的无礼了,曾老夫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连声说道,“对不起。”
曾老夫人越发的愧疚,又说道,“对不起,只是连儿是曾家的长子嫡孙,我不能不为曾家考虑,你放心,你”
她却突然站起身来,“姑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嫁人,本就只想着一个人过一辈子。”
曾老夫人以为她在赌气,“你可是责怪我”
她摇了摇头,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看起来越发的柔弱,心里不知为何的,突然觉得那些自己独自承担的真相就是一个笑话一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和姑母说。”
曾老夫人不明所以,喝退了丫头婆子。
她一件一件的除去衣衫,露出腹部一道伤疤。
这一道伤疤让曾老夫人吃了一惊,满是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来的”
她淡淡的说道,“上次和表姐进京之时,遇到了劫匪。”
她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被无限的扩大,扩大的她再也忍受不了,然后撕裂所有的伤口,一分一毫的还了出去。
曾老夫人脸上的愧疚再难掩饰,她含着泪,一件一件替她披上衣物,“你傻啊,怎么从不曾提及,可留下后遗之症。”
然后将她搂在了怀里。
她伏在曾老夫人的怀里,只是这怀中已经没有她想要的温度。
她轻轻的说道,“大夫说过,不能生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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