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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继妹不好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沟落月
目光看到薛嘉月身上穿的衣裳。虽然这是她来平阳府后新做的,但料子并不好,而且这会儿天气也渐热了,也该给她做两身夏天穿的轻薄衣裳了。
于是薛元敬就提议:“我们去前面的绸布铺子看看。”
薛嘉月心中也正想着这都已经放榜了,再过几日薛元敬就该进书院读书了,也该给他做两身好一点的衣裳了,于是她立时就应了下来。
两个人走进了前面的绸布铺子里,薛元敬挑了好几块料子。都是诸如丁香色,水绿色这些淡雅轻薄的纱绢料子。等挑好了,他一转头,就看到薛嘉月挑了一块月白色和一块鱼肚白色的衣料。
两个人看着对方手中的布料,瞬间都明白过来这是给对方买的。薛元敬立时就说道:“我前些时候才新做了这件青色的直身,不用再另做新衣裳了。”
薛嘉月这时候也指着他手里拿着的布料说道:“你给我买这么多布料,是要给我做多少衣裳?”
说来说去的,两个人都不愿给自己做衣裳,只要给对方做。
最后两个人都说不过对方,薛元敬就将身上仅剩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买下了他挑中的这几块布料,薛嘉月则也是拿出银子买了她挑中的这两块布料。
等走出铺子的门口,两个人看着彼此,忽然齐齐的都笑了起来。同时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他们两个人,总是为对方考虑的多一些的。
薛嘉月这会儿也想开了。抛却谭宏逸的那一百两银子不说,这二十两银子也算是一笔大大的意外之财了。既如此,倒不如今儿就拿个几两银子出来改善一下两个人的生活。就当是庆祝薛元敬考上平阳府最好的两家书院了。
于是薛嘉月就伸手挽了薛元敬的胳膊,笑着很豪爽的说道:“哥哥,走,我们去市集上买鸡买肉,今儿我要给你做几个好菜。”
两个人买了一只鸡,一条鱼,割了两斤肉,还买了鸡蛋和其他的一些菜,又买了一些糕点,统共也才花了不到一两银子。
中午薛嘉月就炖了鸡汤,红烧了鱼,做了肉圆子,炒了鸡蛋,做了一大锅的米饭。然后等米饭熟了,她和薛元敬商议过,就去请冯嫂子一家和周阿姑过来一起吃饭。
考上书院,而且还是同时考上平阳府最好的两家书院,这可是大喜事。都是左右邻居的,叫他们过来吃个饭也正好热闹一下。
人生在世,虽然每日都要为生活艰辛奔波,但偶尔也该放缓脚步,停下来找一些世俗的,充满烟火红尘气的简单快乐。就比如说一帮认识的人凑在一块儿吃个饭,天南地北的聊些什么都是好的。
冯嫂子一个月只得一天的休息,赶巧今儿她就休息在家。薛嘉月亲自上门去请她和小婵,还有虎子一起过来吃午饭。冯嫂子原本是不肯的:“......我每日去铺子里做工,平日小婵和虎子没少得你们兄妹的照应,我一个寡妇人家,也无以为报的,今日怎好再去你们家打扰?”
薛嘉月就笑道:“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彼此就是一家人,就该亲亲热热,不分彼此,说什么报不报的?而且您怎么没帮我们了?旁的不说,就我哥哥身上现在穿的那件直身就是您做的呢,您都没我一文工钱,说起来还是我占您便宜了呢。”
薛嘉月嘴实在是甜。她这一番话只说的冯嫂子窝心不已,心中也越发的觉得和薛嘉月亲近了。但她也知道平日每逢薛嘉月难得烧一次好吃的都会想着小婵和虎子,这会儿平白无故的,他们母子三个哪里好再去人家蹭吃蹭喝呢?所以冯嫂子依然说着推辞的话。
薛嘉月听了,就笑道:“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请您过去吃饭的。您也知道,我哥哥前些日子报考了这平阳府的书院,今儿放榜,我哥哥考中了书院,我心中高兴,这顿饭就是庆祝他考上书院的。你们都过去,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饭,岂不好?而且我还有事想要麻烦您呢。刚刚我和哥哥在铺子里买了好几块布料子回来,往后还不得麻烦您给我们做新衣裳?所以您快带着小婵和虎子来我家吃饭吧,不然我往后都不好意思再麻烦您给我们做衣裳了。”
冯嫂子听了,就问:“我听说今儿放榜的是平阳府最好的两家书院,你大哥考中的是哪一家?”
“两家都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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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薛嘉月笑着回答。又来拉小婵的手,“走,跟你娘还有你弟弟一起到我家吃饭去。”
冯嫂子一边赞叹着,一边也没有再推辞,带着小婵和虎子出门。薛嘉月叫薛元敬倒水给他们母子三个喝,自己则是走过去叫周阿姑。
虽然前几天周阿姑生病的时候她送了几顿饭,但随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一如既往,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善的地方。周阿姑住的那三间正屋的门窗也还是一直紧闭着的。
其实今儿薛嘉月并没有打算周阿姑会真的过来吃饭。不过是大家都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能只叫了冯嫂子一家却不叫周阿姑,所以这会儿她过来敲门,说明请吃饭的原由,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但没想到周阿姑竟然会过来开门。而且等听清了原由之后她竟然点了点头,然后抬脚就往门外走。
薛嘉月反倒是看着她的背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追了上去。
因为东厢房堂屋很小,坐不下这么多人,于是薛元敬就将桌子和椅子,凳子都搬到了院子里,打算就在院子里围坐着吃饭。
菜已经都烧好了,这会儿一一的捧了上来,众人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冯嫂子虽然和周阿姑同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两三年,但看到她的次数也是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的。这会儿看到周阿姑,冯嫂子就客气的同她说话:“好久没看到您了。多谢您上次给小婵和虎子的白糖糕,还有松仁粽子糖。”
周阿姑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面上表情淡淡的。
薛嘉月看着周阿姑,就见她穿着一件豆绿色的褙子。衣裳虽然已经旧了,但看得出来料子很好。极光滑,约莫是绸的,上面还有连枝花卉暗纹。头发也梳的光光生生的,发髻上只簪了一支式样简单的银簪子。而且见她坐在这里,身姿端正,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妇人。
薛嘉月心中难就好奇起周阿姑的出身来历来。但她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只热情的招呼众人吃菜。
虽然薛元敬和周阿姑都是话不多的人,但薛嘉月很会说话,小婵和虎子又是正当活泼调皮的年纪,冯嫂子该有的客套话也还是会说的,所以饭桌上倒也是热热闹闹,宾主尽欢的。
不过正吃着,忽然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拍院门响的声音。
薛元敬对薛嘉月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说完,他就放下手里的筷子走过去开门。
第75章选择书院
院门外站着两个人。
当先的那个人穿着青绸直身,一部及胸的花白长须,看着就极儒雅清然。他身后跟着的人看其妆扮应该是他的随从。
这人目光上下打量了薛元敬一番,然后就拱了拱手,问道:“请问这位小哥,薛元敬可住在这里?”
薛元敬心知这人来头不简单,便躬身还礼,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小子正是薛元敬。请问尊翁高姓大名?”
“你就是薛元敬?”那人一听这话,目光仿似就被什么给点亮了一般,越发仔细的打量起薛元敬起来。末了,他伸手轻抚颌下长须,笑道,“老夫安华清。”
安华清?太初学院的掌院山长?
薛元敬心中一惊,忙对安华清重又施了一礼:“原来是安院长,久仰您的大名。”
彼此说了两句话之后,薛元敬便侧身让过,恭敬的请安华清入内。
院子里的桌椅还在,不过先前围坐着的众人都不见了,已经各回各家了。而且桌上的碗筷也都已经拾了下去。
薛元敬请安华清落座,随后薛嘉月用小托盘捧了一杯水来。薛元敬接过,双手递给安华清:“家贫无茶,请安院长莫要见怪。”
安华清伸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笑着看薛元敬,跟他说话。
薛嘉月送了水过来之后就退回到屋里了。不过她并没有走远,就站在窗户旁边听外面两个人说话。
就听到安华清问了薛元敬一些事情,然后就直接切入主题,说了他今儿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薛元敬能到太初书院去就读的。而且还承诺,只要薛元敬愿意到太初书院去就读,他们书院非但会除他的束,每个月还会给二两银子给他作为生活上的补贴。另外还会安排书院中最好的夫子来教他。
薛嘉月就明白了,安华清这是招徕薛元敬来了。
每年等到放榜的时候,太初书院和托月书院都会抢夺好学生,但没想到今年竟然出了一个薛元敬,同时考中了两家书院的头名。消息一出来的时候,两家书院里的夫子都轰动了。于是安华清当机立断的立时就亲自过来抢人了。
要知道,这些年但凡考中两家书院任何一家头名的人下科举场最后肯定都是能考中进士的。且多在二甲以上。这会儿薛元敬竟然能同时考中两家书院的头名。若等他入学院之后夫子再用心的教导一番,最后进一甲都是有极大希望的。说不定还能直接问鼎状元呢。这是多大的一份荣耀?哪家书院不想要?
薛嘉月耳听到薛元敬恭敬的谢过了安华清,但对于安华清的招徕,他并没有接受,但也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话语说的模棱两可。
薛嘉月心中明白,薛元敬这是在等托月书院会开出什么条件来,到时他再从两家书院中择优而上。
而果然,等到次日上午的时候,托月书院也遣人过来了。
不过来的人是副掌院。而且相比较安华清的儒雅谦逊来说,这个人的口气未就有些狂妄了。
他话里话外说的都是现在他家书院的掌院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官,且现在已经做到了工部右侍郎的位置。若薛元敬到他家书院就读,等往后考中进士了,朝中有他家的这位工部右侍郎照应着,往后薛元敬的仕途肯定会一帆风顺。
薛元敬对他的态度一如对待安华清,既不说拒绝的说,但也并没有要立时就接受的意思。
最后等到薛元敬送这个人出门,薛嘉月止不住的就问他:“哥哥,你想好要去哪一家书院就读了吗?”
今儿也是碧云书院放榜的日子,自然薛元敬也考了第一。但碧云书院也知道薛元敬同时考中了太初学院和托月书院的事,心中也明白无论如何薛元敬都不会去他们书院就读的,所以他们索性就没有人过来说了,只冷眼旁观太初学院和托月学院如何的抢夺薛元敬这根好苗子。
薛元敬没有回答,却是反问薛嘉月:“你觉得哪家书院好?”
“当然是太初书院。”薛嘉月毫不犹豫的回答,“托月书院的人也太自以为是了。话里话外的都是他家的那位工部右侍郎如何的厉害,将来会如何的帮衬到你,不曾提到过一句你进书院之后他们会如何教导你学问的话。”
薛元敬听了,就笑道:“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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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太初书院。”
虽然太初书院和托月书院两家不相伯仲,但有一个现在在朝中做官的肯定不一样。想必托月书院就是利用自己的这个优势,以为薛元敬肯定会答应去他们书院就读,所以并没有提及其他任何的条件。
且不说薛元敬心中也对托月书院这份自以为是的态度颇有微词,只说太初书院开出的条件显然更为实际些。
能除他束,而且每个月还会额外有二两银子的补贴,另外还有最好的夫子来教导他,这些可比托月书院画出来的那个虚无的饼要好得多了。
两个人商议定,次日上午薛元敬就亲自去太初书院拜见了安华清,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且上学的日子就定在四月十八日。
薛嘉月只觉了了一件大事一般,心中安稳不少。而接下来的这几天,她就忙着给薛元敬准备要入书院的东西。又将先前买的那两块月白色和鱼肚白色的衣料拿了出来,请冯嫂子给薛元敬做两件新衣裳。
冯嫂子那日见太初学院的掌院都亲自来请薛元敬到他家书院就读,心中越发的对薛元敬高看一眼了。而且平时小婵和虎子也颇多薛嘉月的照拂,所以这会儿她便欣然同意了。接过衣料就问薛嘉月想给薛元敬做两件什么样的衣裳。是直身,还是澜衫?
薛嘉月上次已经麻烦冯嫂子给薛元敬做过一件直身了,这会儿又来麻烦她,心中很觉得不好意思。而且这些日子她想过了,总要会一门手艺才好的,这样往后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饿死。不过女孩子会的手艺总归只有那有限的几种,于是薛嘉月想来想去,就想要跟冯嫂子学习如何刺绣,如何裁衣。
她将心中的这个想法对冯嫂子说了,冯嫂子立时就应了下来。还笑着说道:“我做事的那家铺子里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若你学会了这些,我倒是可以去跟掌柜的说一说,让你到铺子里面帮忙做一些事。每个月好歹也能挣些钱,强似于每日只在家中闲坐。”
薛嘉月心中一动。
上辈子她虽然学的是财会专业,但她私底下是汉服的爱好者,闲暇的时候除了研究历朝历代的汉服之外,还特地的去学了有关服装设计方面的知识,就是为了自己画汉服玩儿。那个时候她还曾经将自己画的一张汉服图给了同寝室一位会手工缝纫的室友,让她原样子将那件汉服做了出来,效果很好。
这会儿听到冯嫂子说的这话,薛嘉月就觉得这件事是大为可行的。于是自这之后,她就静下心来跟着冯嫂子学起如何刺绣,以及如何裁衣起来。
学了一段日子之后,冯嫂子就夸她极聪明。虽然还没有通,但做出来的东西也像模像样起来。然后她果真就跟掌柜的说了说,而掌柜的也同意忙的时候就叫薛嘉月到她的铺子里去帮忙。只不过工钱给的极低。
如同第一份工作最重要的是经验而不是工资一样,薛嘉月现在对这工钱倒不是很看重。左右她现在身上还有一百多两银子,而薛元敬入书院读书之后非但不用花银子,反倒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已经足够他们两个人日常的花销了。所以薛嘉月当即就应承了下来。
于是等傍晚薛元敬放学回来的时候,薛嘉月就小心翼翼的跟他说了这话。薛元敬一开始还不同意。他说他现在养活得了她,并不希望她日日辛苦劳累的出去做事。且说若她觉得银子不够用了,他还可以去书铺里接了书来抄书,或帮人做文章之类的活,都能挣钱,不需要薛嘉月到成衣铺子里面去做事。
但薛嘉月表示,她去成衣铺子里面做事也不全都是为了钱。白日薛元敬去书院读书,就剩她一个人在家,长日无聊,能做些什么呢?跟着冯嫂子去成衣铺子里面做事,一天的日子过的也快些,就不至于自己整日待在家中胡思乱想了。
薛元敬见她坚持如此,又听说那家成衣铺子的掌柜是个妇人,铺子里的绣工和裁缝也都是妇人,这才勉强同意了。
薛嘉月心中大喜,当下就抱着他的胳膊摇晃了两下,笑着说道:“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她整个人都是很明媚,很亮眼的。如同穿透乌云的阳光一般,一见就会让人觉得心情瞬间就好起来。而且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娇柔清脆,这样的薛嘉月撒起娇来,薛元敬如何能不心软?
当下他就微微的笑着,伸手轻捏了捏她越发白皙柔嫩的脸颊,说道:“你的这张嘴倒是甜,树上的鸟儿都能被你给哄下来了。只一样,往后你在我面前撒娇便罢了,当着其他人的面,特别是其他男子的面,你万不可如这样的撒娇。”
“我知道了。”薛嘉月笑盈盈的。心中想着,薛元敬是因为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心中看重她,所以在他面前撒娇才会有用,他才会心软。而且她心中也将薛元敬当成是自己的亲哥哥来看待,所以才会在他面前撒娇。至于对着其他的人,她才懒得撒娇呢。
第76章拜师学艺
流光容易把人抛,花开花落,叶枯叶荣,转瞬院子里的香樟树上又开满了黄绿色的小花,整个院子里都飘着清幽的香气。
薛嘉月正将刚描好的花样子放到笸箩里,想要拿到院子里面去绣。
等她拿着笸箩和小竹椅出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正屋的门开着,周阿姑正拿着一张小竹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这过去的两年,对于薛嘉月来说,她觉得什么事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薛元敬在太初学院,每次月考的时候他总是头名,极得夫子的赞赏,也越发用心的教导他了。而她自己跟着冯嫂子在成衣铺子里做事,已经学会了刺绣和裁衣的本事了。
不过她在成衣铺子里也只能算是临时工,只有忙的时候掌柜才会叫她过去帮忙做事,付她一些工钱,而等到不忙的时候就不用她过去,她就闲散在家了。
好在现在家里的钱也尽够用的,薛嘉月自己又对刺绣和裁衣的事痴迷上来,闲下来在家的时候她或是设计些新花样出来绣一绣,或是冯嫂子接一些私活,然后再分一些给她做,赚些零花钱,每日倒也过的很充实。
现在薛嘉月绣绷上刚画好的花样子就是昨儿她新想出来的,她越看越满意,就想着趁着今儿抓紧时间绣出来。不过这会儿看到周阿姑,她还是走过去同她打招呼。
周阿姑这两年虽然还是很少跟众人说话,但比起一开始她刚来这院儿里可要好多了。至少天气好的时候,她正屋的门窗会开一开,偶尔也会到院子里走一走,看着小婵和虎子玩耍。每当这时候,她面上就会露出很温情的模样来。
再如何说,人都是个群体动物,没有人会天生喜欢孤独一个人的。
看到薛嘉月走近,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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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周阿姑也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日光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色看起来已经不是薛嘉月初次见她时的那种少见日光的苍白了。而且她眉宇间的冷漠孤僻也较那个时候淡了许多。
院子里的这棵香樟树已经有些年头了,枝叶葳蕤如盖,倒是将初夏的日光遮去了大半,只有一些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到了正屋门口来。
小婵和虎子刚刚去前面找杨大娘的女儿玩了,现在院子里只有薛嘉月和周阿姑两个人在。于是薛嘉月索性将椅子放在正屋门口,坐下来打算一边绣花一边和周阿姑说话。
她说话的时候周阿姑很少回答,不过也没有走开,而是耐心的听着。且目光一直在她手中的那只绣绷上。
看了一会儿,周阿姑终于说话了:“这花样子你从哪里看到的?”
“不是哪里看来的,”薛嘉月就抬头笑道,“是我昨儿闲下来的时候自己想出来的。然后我就描了下来,想着现在把它绣出来,看看到底好不好。”
周阿姑听了,就抬眼看她。目光中有不敢置信的意思,仿似不相信薛嘉月竟然会想出这花样来一般。
但很快的,她就垂下双眼,看着薛嘉月绣绷上已经绣好的那一片葱绿色,又看了看她手中绣花针上穿着的柳黄色丝线,她就点了点头,说道:“花样不俗,颜色也雅致,你在这上面很有天分。”
薛嘉月听她这口气,仿似她很懂这方面的事一样。心中忽然又想起她以前看到过周阿姑堂屋的条案上摆了一架绣着四季花卉的小插屏,上面的花卉绣的极美逼真,于是她心中就越发的起了疑心。
想了想,她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周阿姑,您,您是不是会刺绣?”
周阿姑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薛嘉月看她的那神态,就仿似一个绝顶高手听到一个小辈提出来的问题,觉得太无知,所以压根就不屑于回答一样。这也就更加坚定了薛嘉月认为周阿姑会刺绣的事。
而且只怕周阿姑不仅仅只是会刺绣,而是极其通的。因为这两年薛嘉月也跟着冯嫂子看过了许多人的刺绣,但总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周阿姑堂屋里那架小插屏上绣的四季花卉的。
薛嘉月虽然跟冯嫂子学了两年刺绣,但冯嫂子在这上面毕竟有限,薛嘉月自己在这方面又确实有天赋,所以现在冯嫂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教她了,只能靠她自己钻研。
可薛嘉月总是想在这方面再更上一层楼的,这会儿猛然的和周阿姑说起这些话来,她只觉得自己胸前里的一颗心立时就开始蠢蠢欲动。
最后她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下自己,就开口试探的问道:“周阿姑,您若是会刺绣的话,您能不能教教我?我是真的很想学的。”
周阿姑不说话,只垂眼看着她。
小姑娘这两年五官都长开了,眉眼也越发的致起来。不过不变的是她对人的那份赤子之心,还有她面上的笑容。
周阿姑始终还记得两年前薛嘉月敲开她的屋门,抬着头,对她笑的一脸明媚的样子。还有其后她生病的那几日,这小姑娘是如何心的每日变换着花样给她弄饭菜。哪怕她当时的态度很不好,但这个小姑娘也并没有退缩一下。便是这两年,薛嘉月有什么好事总是不忘她,闲暇的时候也会过来跟她说话。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没事就出来走一走,晒晒太阳,而是会一个人整日孤独寂寞的待在屋子里吧。
而且,她现在对刺绣的这份执着和热爱,确实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想起自己的少女时光,周阿姑一向冷淡的眼中也不禁的有了些许笑意。不过这点笑意也很快的就消失了。
她看着薛嘉月,一脸正色:“你若真的诚心想要跟我学刺绣,那你就要拜我为师。”
薛嘉月闻言心中大喜,忙不迭的点头:“这自然。那往后您就是我的师父了。”
周阿姑听了,面上就浮现出一丝笑意来。又叫她:“明日清早你到我屋里来,正式拜我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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