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年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言/金刚圈
龙蕴偷偷握紧了手,平静地答道:“不是说了学校有事么。”
许承涵不知道如何反驳龙蕴的借口,其实也没有想过要怀疑,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到,想要见人也见到了,许承涵从口袋里掏出200块钱递到龙蕴手上,“你也不回家来拿钱。要是下个月还是没空回来,打个电话我给你送来。”
龙蕴被许承涵握住手,手心里是许承涵塞过来的两百块钱。龙蕴本来僵硬的手终究还是和缓了,拿过许承涵的递来的钱,然后把手缩了回去。
许承涵事情做完了,也找不到理由继续留下,刚好听到上课的铃声,说道:“你回去上课吧,我先走了啊。”
龙蕴“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往教室走去。
许承涵一直等到龙蕴的背影消失才慢慢下楼梯。不愿意从正门出去,还是去了操场翻墙。许承涵从墙头跳下去的时候,右脚落在了围墙外的砖头上,砖头滑落开去,右脚脚腕便是一阵剧痛。
许承涵跌坐在地上,低下头去查看自己的脚。突然,许承涵被人一棍子敲在背上,剧痛之下又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许承涵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人一脚踩住头,接着两只手开始翻他的口袋。
此处本来就是僻静的小巷,几乎不会有人经过。许承涵挣扎了一下没爬起来,听到摸他裤子口袋那人啐道:“妈的,就20块!”
许承涵身上只备了给龙蕴的两百块钱,哪里还有多的。那两人没抢到钱,自然少不得打他一顿泄愤。
许承涵等人走了许久,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爬起来。靠墙壁坐着用力喘几口气,把嘴里的泥土吐干净。狠狠骂了一句“操”,这才扶着墙壁慢慢起来。
4
龙蕴并没有等到一个月后才回家。过了一个星期,手上有老师发下来的文件,要交给家长亲自过目签字。许承涵自然不会过目,可是签名字他还是会的。
龙蕴走到熟悉的工厂大门口就有些焦躁,他几乎可以想得到许承涵坐在门口椅子上眼巴巴望着他的情景。
可是今天许承涵没有守在门口。龙蕴推开门卫室那间木板门的时候,一股怪异的闷臭味扑面而来。
许承涵正赤着上身坐在自己那张床上,一只手伸长了去够背上的伤口,姿势怪异。那处伤是被人用皮鞋的肩头踢出来的,破了皮鲜红一道。
许承涵见到推门进来的龙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却依然维持着别扭的姿势,“怎么回来了?”他以为龙蕴至少一个月都不会回来的。
许承涵的右脚脚腕还贴着膏药,两张床中间的小柜子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药膏还有纱布和棉花,床边的地上甚至还有草药。方才那股闷臭的味道便是这些药物混合到一起在这个狭窄的小房间里与许承涵身上的汗味发酵散发的味道。
许承涵从来不去医院。那是跟着龙棋混时养成的习惯,打打杀杀受了伤就去小诊所看看开点药。后来带着龙蕴出来,总是害怕被人找到,也不敢去医院,直到现在。
许承涵的眼角和嘴角都破了,仰起头看着龙蕴的样子挺可笑的。龙蕴笑不出来,走进去掩上房门,问道:“许叔,怎么了?”
许承涵一脸不在意,“哦,跟人动手了。”他只是觉得被人打到趴在地上还不了手有些丢脸,不愿意多说。
龙蕴走进去把背包放在自己床上,然后看着柜子上的那些散瘀止痛的药。
许承涵突然从床上蹦下来,脚痛得人一颤,然后才站稳了,“怎么突然回来,还没做饭呢。”其实从龙蕴搬去学校他就不做饭了,都跟着厂里的工人一起吃盒饭。
龙蕴看他一瘸一拐往外面走,站了起来,“你坐下休息吧,我去好了。”
许承涵也不推辞,坐回去继续给伤口上药。
过了不到半分钟龙蕴又推门进来,“没有菜。”
许承涵这才想起已经许久没有买过菜了,又连忙站起来套上背心,“我去买吧,你休息一下。”
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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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是吃的许承涵从外面打包回来的炒菜。炒菜是那种小餐馆炒的,放了很多油,菜叶子吃到嘴里都有些腻。龙蕴吃饭的姿势很优雅,背挺得很直,筷子也握得很稳。许承涵嚼饭的空隙会偷偷盯着龙蕴发愣,觉得他跟面前这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吃完饭龙蕴去洗碗。
许承涵许久没和龙蕴共处一室,那压抑着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他也没想过要怎么样,能看看能摸摸都是好的。
晚上龙蕴洗了澡回来,许承涵坐在床上叼着根烟直直盯着他。龙蕴过去直接拉了中间的帘子躺下睡觉。
许承涵抱着烟灰缸又看了会儿电视才睡觉。
房间中间的帘子已经很久没拉上过了。许承涵侧着身子,头枕在一只手臂上,听着隔壁的呼吸声和时不时翻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似乎安静下来了。许承涵没有一点睡意,一只手撑在床上抬起身子,伸手去拉中间的帘子。窗户外面路灯的光线顺着帘子被捞起的缝隙落到许承涵床上,许承涵怔着脸偷偷看着龙蕴。
龙蕴翻了个身,然后有些不安稳的又翻了个身。光线明亮,甚至可以看到他眉头皱起的额间皱折。许承涵看着看着,逐渐觉得有些不对,轻轻喊了一声:“龙蕴?”
没有回答。
许承涵两腿伸到床下勾住拖鞋,直接钻过帘子蹲在龙蕴床边,拍拍他的脸,“龙蕴?”
脸很烫,额头也很烫,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龙蕴微微睁开眼,看着许承涵,说话的声音难得带了些少年的软糯,他说:“许叔,很难受。”
许承涵再没常识也知道他是发烧了,发烧会烧死人的。
许承涵握住他的手,说道:“别怕啊,叔带你看医生。”然后起来想去穿上短裤和背心,可是手缩了一下没缩回来,这才注意到小指被龙蕴握住了,握得很紧,轻易没能扯开来。
许承涵捏了捏他的手掌,“不怕啊。”
匆匆忙忙套上衣服,许承涵扶着龙蕴背到背上。背上的伤口顿时火辣辣的痛,痛得许承涵嘴里发苦。咬咬牙,双手托住龙蕴的屁股往上垫了一下,觉得已经背稳了,才一瘸一拐往外面跑去。
龙蕴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扑打在许承涵耳边,许承涵已经不记得身上还有伤,只想着龙蕴要是死了怎么办?龙棋死了他还有龙蕴,龙蕴要是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龙蕴迷迷糊糊,张嘴喊他:“许叔……”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许承涵连忙“哎哎”应着,一次一次重复着:“没事的没事的。”说到后来,龙蕴不说话了,他也在重复跟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怕。”
许承涵没有走远,带着龙蕴去了工厂这条马路尽头的一间通宵营业的小诊所。直到龙蕴开始输液,他才能坐下来摸着龙蕴汗湿的头发,任凭被麻痹的痛觉逐渐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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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蕴躺在床上睡着了。许承涵不敢睡,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往下落。烟没有带出来,而且墙上贴着一张标示:禁止吸烟。许承涵把受伤的右脚抬起来,搭在龙蕴的病床边上,然后开始发愣。
墙上停了只蚊子,在斑驳的暗黄色痕迹中并不显眼,蚊子扇着翅膀落在了龙蕴露在薄被外面的手臂上,许承涵扬手想拍,却怕扰了龙蕴的睡眠,伸出去的手改成了轻轻挥动,驱逐那只蚊子离开。
龙蕴醒来时天已经微亮了,许承涵坐在椅子上,手上拿了个包子在啃。液已经输完了,烧也退了,龙蕴觉得全身都很疲倦,嘴巴里干得不得了。
许承涵见他醒了,放下手上的半个包子,凑过去问道:“没事了吧?”
龙蕴觉得除了口渴以外,已经没什么事了。他摇摇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许承涵拿了桌子上用纸袋装的剩下两个包子递过去,“吃点东西。”
龙蕴看到纸袋上被油浸出的痕迹,有些恶心的转开头。
许承涵没有勉强他吃东西,把纸袋子裹裹,放回了桌子上。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说道:“我得赶回去厂里了,你要不再休息一会儿,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龙蕴想回去,却摇头,“你先走吧,我歇会儿。”
许承涵捡起桌上那半个包子两口塞嘴里,“那你再睡会儿,我回去请个假晚点来接你。”
龙蕴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
许承涵摸了摸他的头,“别!等着叔来接你。”
龙蕴偏了偏头没躲开,等许承涵离开了还觉得头上残留着许承涵的味道,烟味汗味混合着油腻的肉包子的味道,让龙蕴觉得难受。
龙蕴没等许承涵来接他,走的时候顺手把桌子上的包子丢进了垃圾桶。回去的时候,许承涵正踩着梯子在工厂大门口钉一个木牌子。见到龙蕴一个人走回来,许承涵踩在梯子上斜着一边肩膀低头看他,两手都有东西,嘴里还叼着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龙蕴点点头,自己回去了小房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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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涵跟进来的时候,看到龙蕴正在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多衣物已经拿去了学校,放在家里的反而只有一、两件用作换洗。
许承涵盯着他发了一会儿愣,把嘴里叼的烟取下来在墙上用力摁熄,问道:“这就回去?”
龙蕴头也不抬,“嗯。”
许承涵挠挠头,本来就乱的头发更乱了,“要不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帮你去学校请个假。”
龙蕴道:“不用了,没什么事了。药我会带去吃的。”
许承涵想不到更好的理由留他下来,也不敢用强硬手段挽留他,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叮嘱两句按时吃药,如果不舒服就回家,然后就出去了。
等龙蕴收拾东西走了,许承涵进去厨房,看着木盆里托人从市场买来的活鱼皱了皱眉头。本来想给龙蕴煮汤的,现在龙蕴走了,自己也不爱吃鱼,许承涵对着这条大鱼有些莫可奈何。
龙蕴学校食堂中午有鱼汤。
龙蕴只喝了一口,嘴里便满是胡椒和味精的味道。
对面坐下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冲他笑笑:“龙蕴,下午放学去吃水果刨冰啊,学校门口那家很好吃的。”
龙蕴也微笑,“嗯,你放学等我一下,我陪你去吃。”
邵妍很喜欢龙蕴,觉得面前的少年就像水果冰一样清爽剔透充满吸引力;而龙蕴也喜欢邵妍,因为她漂亮因为她家有钱因为她有个做副校长兼教务主任的叔叔。
龙蕴吃着水果冰的时候有些走神,他一边对邵妍微笑着一边想起中午食堂鱼汤里面的味精味道,一边想起许承涵做饭最拿手的就是熬鱼汤,一边想起许承涵身上汗味药味烟味的混合味道,真是不好闻。
记得邵妍第一次听说他有个叔叔叫做许承涵的时候,娇声道:“好像台湾明星的名字哦。”可是许承涵这个人远没有他的名字来的体面,瘦小单薄的中年男人,普通的五官,还有,龌龊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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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中旬评优,龙蕴拿了头等1000块钱的奖学金。教务主任拍着他肩膀一脸赞赏:“小伙子不错。”
纵使龙蕴个性淡然低调,却也难掩少年志气,露出笑容来。
拿到奖学金的事情龙蕴没和许承涵说过,许承涵每个月还是为龙蕴准备好生活费等他回来拿。
最近,小房子门口那盏路灯坏了,每晚开了灯过一会儿便开始忽明忽灭。许承涵搭梯子换了灯泡,却还是没起到效果。
许承涵站在洗手台边上,一边搓着手上的肥皂,一边皱眉看着闪烁的路灯。如果龙蕴明天回来住,怕是晚上会被闪烁的灯光扰得睡不好觉。
第二天,许承涵起床时就发现天色暗淡,淅淅沥沥的小雨滑落,似乎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龙蕴多半还是不会回来的,但是许承涵想见见他,给他拿生活费,也想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许承涵最后还是去学校一趟。只是今天是周末,也不知道能在哪里找到龙蕴。许承涵打着伞到学校的时候正是中午,他身上多揣了200块钱,想着干脆接龙蕴出去吃点好吃的。学校的伙食比起工厂的伙食想必也好不了多少。
许承涵没去想过可能会找不到龙蕴,却也没想到还没进学校门就见到了龙蕴的身影。龙蕴往学校附近的僻静小巷子走去,身后还跟了几个同龄的男生。
许承涵想也没想也跟了过去。
龙蕴是在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东西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生,便被拉拉扯扯到了这处偏僻的巷子。
龙蕴被4,5个少年围在墙角,一脸不耐,“有事情快说。”
青春期的男孩子,带着自以为是的嚣张,模仿着香港电影的古惑仔,叼着根烟流里流气用手指点着龙蕴胸口,“小子很嚣张哦!”
龙蕴微微皱眉,偏开头去,“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另一个少年道:“这小子就是勾搭邵老头侄女骗奖学金那个嘛!”
龙蕴看了他一眼,不曾回话。
“拽屁啊!”少年一掌扇了过去。
许承涵跟到巷子里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龙蕴被那一掌打得偏开头去,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一个红色的掌印。许承涵亲眼见到那一掌打下去就跟打在自己心上一样,根本容不得反应,扔了手中雨伞便冲上前去一脚踢在那少年身上。
那少年被打懵了,另外几个少年见到突然冲出来的许承涵,怔愣之余便都围了上去拳打脚踢。许承涵没有作为学生家长的自觉,别人动手打了他自然是要还回来的,对着这群十五六岁比自己还高大的少年,一拳一脚挨了又一拳一脚还回去。
一脚踢得狠了,一个少年跌坐在地,捂住胸口顺手捡起地上的砖头往许承涵头上敲去。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动作的龙蕴突然白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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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紧了身体,最终还是没有动,看着那少年一砖头敲在许承涵头上。
许承涵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鲜血混合着雨水从脸上滑落下来。
少年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动作,几人对视一眼,扔了东西便跑了个干净。
龙蕴看着许承涵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地动了几下,然后没了动静。他蹲下来,看着鲜血从许承涵头上往外流,几乎有些恍惚的想着:他会死吗?
龙蕴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着越发细密地雨丝,发现自己越来越冷静。本来不该这样的,龙蕴想起很多关于小时候地记忆,那时候许承涵还在工地打工,每晚下工会背着他去江边转一圈,那时候地龙蕴以为那单薄的肩膀是世界上最宽阔最坚实的;后来龙蕴听到许承涵在床上自
慰,嘴里叫着龙棋的名字,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在被子里捂住自己吓得哭起来;再后来,他长大了懂事了,他问许承涵他妈妈呢?他其他亲人呢?为什么他会被死了的父亲的朋友养大?许承涵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龙蕴知道许承涵有很多事情瞒着他,随着他年龄逐渐长大,他对自己的人生产生越来越多的疑问,而许承涵回答不了他的疑问,甚至于许承涵对他来说本来就是最大的疑问。
直到龙蕴发现许承涵对自己产生那种想法。龙蕴开始觉得这个人可怕极了,开始产生无数的想象,都是关于自己为什么会跟许承涵在一起。龙蕴很努力读书,他想要有能力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摆脱那些折磨自己奇怪想法。
现在许承涵躺在这里,龙蕴在等着他的血流尽。许承涵一动不动,逐渐连呼吸似乎也停止了,只静静趴在地上。龙蕴侧着头想看他的脸,但是这个角度看不到。龙蕴身体前倾跪在地上,双手撑着身体爬到他身边,然后伸出一只手去摸着他摊在身侧的手掌。触手冰冷。
龙蕴一怔,突然意识到许承涵真的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许承涵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生活里了,本来平静的心脏仿佛突然活了起来,开始激烈跳动,脑海里来来去去都是许承涵的画面,曾经宽阔的背影,总是走神的目光,还有那天许承涵在他耳边一次次重复“没事的不要怕”。等龙蕴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颤抖着双手抓住许承涵的手臂扶他起来,龙蕴的嘴唇贴在许承涵占着鲜血的冰凉双唇上,小声说:“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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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蕴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通风口抽烟。烟是许承涵惯常抽的牌子,几块钱一包,味道刺鼻。龙蕴抽第一口的时候,呛得厉害,鼻腔里充斥着许承涵身上经常闻到的味道。
许承涵在医院醒来就吵着要回家。头上的纱布渗出血迹来。
医生和护士站在旁边一脸为难看向龙蕴。
龙蕴冷着脸说道:“我们不回去。”
许承涵没有再坚持,躺下了任由圆脸的小护士给他扎输液针。小护士小声说:“那是你侄子?你刚被送来的时候,他哭得声音都哑了。”
许承涵闻言笑了,“他从小就很乖。”
龙蕴没有一直陪在许承涵床边,只是会来喂他吃饭,晚上陪在床边睡觉。
许承涵问起那几个殴打他的少年,龙蕴说已经报告学校了,学校报警了。
许承涵有些不屑道:“警察能起什么作用,出来混的都是拳头说话。”
龙蕴把勺子扔进碗里,“我不是出来混的,你也不是。”
许承涵不再说话,乖乖吃东西。
许承涵出院的时候,龙蕴去学校请了两天假,然后去医院收拾东西陪许承涵回家。
坐在自家屋子里的小床上,许承涵侧着身子在床头翻找,龙蕴去卫生间洗碗衣服回来,问道:“找什么?”
许承涵道:“我的烟呢?”
龙蕴放下挽起的袖子,“我去买吧。”
工厂外面的小卖铺,中年独身的男老板叼着烟坐在敞开的帘子里面,双眼一眨不眨看着电视。
龙蕴站在柜台外面喊他的时候,他才慢吞吞起身,出来给龙蕴拿烟。
龙蕴等待的空隙,听到电视里传来暧昧的声响,女人尖锐的呻吟和男人低沉的呼吸声混在一起。龙蕴偏开头去,用手抹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
回去的时候,许承涵依然跪趴在床上翻找床头柜的东西。许承涵是自小营养没跟上,身材如同少年人的单薄,骨架也比同龄男人显得瘦小,不过这些年做了不少体力活,所以并不显得柔弱。
趴跪在床上的许承涵裸着上半身,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腰臀部线条流畅,屁股挺翘。
龙蕴手里的烟盒被汗水浸出暗色的痕迹,略微有些变形。
许承涵出院时伤口已经拆线了,龙蕴在家待了两天就回学校去了。
许承涵挺舍不得,不过不敢留,他知道对龙蕴来说读书比什么都重要。
工厂侧门的雨棚松动了,许承涵去搭梯子去修。钉了一半发现还少了几个钉子,许承涵抬腿抬了一半准备下去拿,见到正从门下经过的丁仇,于是喊道:“小丁,帮我把屋檐下那个装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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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盒子递过来行吗?”
丁仇闻言抬头应了一声:“行啊。”然后去取了钉子来递给许承涵。
丁仇是个年轻工人,二十出头,身材高大。本来单眼皮小眼睛的长相随着韩剧在国内的流行突然变得讨喜起来。
他把钉子递上去的时候,手指蹭到了许承涵的后腰。许承涵低头看去,丁仇肌肉紧绷的胸腹在一间单薄的背心下显现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继续钉钉子。
丁仇却不走了,站在梯子下问道:“许哥身上有烟么?”
许承涵的衬衣搭在梯子侧杠上,应道:“你自己去衣服里摸。”
丁仇摸出一包烟来,点燃一根叼嘴里,其他的放进了自己裤兜里,依然和许承涵搭着话:“这鬼天气真热。”
许承涵道:“是啊。”
丁仇掸掸烟灰,“你宝贝儿子最近没怎么见了啊。”
许承涵钉好最后一个钉子,把工具递给丁仇让他接着,然后一边往下爬一边说道:“住校呢。”
许承涵下来把衬衣搭膀子上,收了梯子抬走。
丁仇跟过来,“许哥我帮你呗。”
许承涵笑笑道:“用不着。”
许承涵去洗手的时候,丁仇也跟在旁边,说道:“许哥,你儿子那么大了,你不打算再找个老婆吗?”
许承涵道:“龙蕴不是我儿子。”
丁仇笑了,“唬谁呢?不是你儿子你尽心尽力养那么大,大家都猜那是你亲生儿子。”
许承涵摇摇头不说话,他本来嘴巴就不伶俐,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就只能摇头。
丁仇过来拍拍他肩膀,道:“上工了。”然后从许承涵身边擦身过去。
丁仇180多的身高,许承涵眼睛才到他胸口。许承涵突然觉得有些压迫感,呼吸都显得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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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涵觉得最近见到丁仇的时候比往常多了些。丁仇那么高大一个小伙子,没事就到他这里来蹲着讨烟抽,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后来丁仇就往他们那间小屋里钻,凑在许承涵身边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许承涵也说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多个人说话而已。
有一次丁仇中午在龙蕴的小床上躺着睡午觉,许承涵有些不乐意了,推他一下让他起来。
丁仇翻个身抓住许承涵的手贴在胸口,眼睛也不睁,嘴里说道:“让我睡会儿。”
许承涵先是觉得莫名其妙,挣了一下没挣开,突然就开窍了一般,红了脸。
龙蕴推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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