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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剑尊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一任往来

    数年不见,还清业已长成一位少年,凌冲见他瞧着自己,面上一副迷茫表情,忍不住笑道:还清,你不认得我了么?还清瞧了一阵,蓦地叫道:你是凌冲师叔祖!忙让开门来,师叔祖快请进!师傅知晓你要来,已等了数日了!

    凌冲迈步入观,先恭恭敬敬在玄天大帝像前上了一柱清香,清元子已然听闻,自后殿赶了出来,施礼道:弟子参见凌师叔。

    凌冲当年见他便是仙风道骨模样,五年过去不见丝毫老态,也自笑道:清元师侄免礼。今日来叨扰师侄,请你开炉炼丹的。当年他修为尚弱,瞧不出清元子修行境界。今日看来,清元子修为当在他之上,却非金丹级数,是一位炼罡高手。

    清元子忙摆手道:弟子不过粗通几手炼丹之术,凌师叔青眼有加,敢不尽力而为!太玄剑派除开剑术炼器之外,其余符箓炼丹等仙家功课只是一般。清元子天赋异禀,于炼丹之道极有心得,为门中器重,太玄弟子所用丹药,倒有大部分出自其手。

    清元子为了一件事情,就在玄天观隐居,不曾回归本门。前几日乃师任青特意飞剑传书,言道凌冲即将归家省亲,命他为其开炉炼制丹药。清元子不敢怠慢,这几日备好丹炉,就等凌冲上门。

    凌冲自怀中掏出一方玉盒,血阳花药性极强,唯有以玉盒封禁,不落五行,方能维持药力不坏。清元子双手接过,见其上以一道太玄法力封禁,精纯异常,不禁感慨:当年初见这位凌师叔时,不过修炼了几年本门真气,算不得甚么高手。谁知区区五年,居然已是凝真修为,当真是后来居上。

    说道:这血阳花生于血河深处,由阴转阳,正是炼制玄精丹上佳宝材。玄精丹可壮大内气,对师叔冲关炼罡最是合用。只是若开炉炼丹,需选朔月阴时,弟子已然算定,就在三十三日之后开炉。此时不必启封玉盒,届时打开也不迟。除却血阳花这味主药外,尚需一十三味配药,凑齐君臣佐使之道。弟子正好趁这几日,将余下药材准备一下。师叔三十三日之后,再来弟子处。玄精丹开炉,必有劫数,正好借师叔法力,护持丹药。

    凌冲对炼丹一窍不通,见还有这许多讲究,当下慨然道:既然如此,一切听凭师侄吩咐。我这几日就在金陵家中暂住,三十三日之后再来,若有何差池,只来金陵城中寻我便是。言罢飘然而去。

    凌冲去后,还清忽道:师傅,你要为凌师叔祖炼丹,只是那封信该当如何处置?前几日观里忽然有人送了一封信来,清元子看完之后,便魂不守舍,似有甚么心事。还吩咐他小心看守门户。

    还清自觉是仇家上门,先发来邀战信函,只是他追随乃师十几年,也不曾见师傅得罪过何人。这仇家又是从何而来?清元子面色踌躇,末了断然道:为凌师叔炼丹乃是大事,耽搁不得。至于那封信么,就随她去罢!

    凌冲一气下山,入了金陵城。此时艳阳高照,已是正牌时分。走在石板路上,目中所及皆是自小瞧惯了的光景,思及在太玄峰上修道的日子,当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七拐八拐间,已来至凌府门前,红漆大门紧闭。唯有角门开着,一个家丁正在门前打瞌睡。凌冲识得是家中老人儿,上前往他肩上一拍,喝道:小三!看守大门还敢偷懒,看我叫王叔打你!

    那叫小三的家丁立刻惊醒,口中忙道:二少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话一出口,自家也觉怪哉。




章二零六 归家省亲(求月票)
    自语道:奇怪!除了二少爷,谁还敢这般打趣三爷我?二少爷不是去京城求学了吗?一时也回不来,又是谁敢这般捉弄三爷?猛抬头见一少年,满面笑容望着自己,不是自家二少爷还能是谁?

    小三啊的一声,翻身站起,叫道:二少爷回来了!凌冲点头,笑问:这几年家里没什么事罢?小三忙不迭道:没事,没事!老爷夫人老夫人都好,就是惦念少爷一人在外,怕你吃穿不合度。我这就进去禀报!转身跑进府中。

    凌冲耳闻小三大叫二少爷回来了,一路向内宅奔去,不禁摇头一笑。自家施施然入了府门。迎头便见王朝匆匆忙忙走来,见真是凌冲,大喜叫道:二少回来了!

    凌冲笑道:王叔,是我回来了!见王朝面色红润,周身真气奔涌,当是将太玄真气心法练的入门了,方有此调理气血之功。当年他离家前,将太玄守山剑十三式全数传给了王朝,也不知其修炼的如何。

    王朝自小看着凌冲长大,名为主仆,实为父子师友。连太玄残谱也是王朝交给凌冲,若无王朝在,凌冲此生绝难得到机缘,拜入太玄。

    二人说笑一阵,径往内宅而去。凌真身为礼部侍郎,如今正在衙门中处置公务,尚未归家。宅中就老夫人与崔氏在。连凌康也因外放做了县令,有些日子不曾回来。

    凌冲入了内宅,迎面便见崔氏出来,他大方一礼,叫了声:姨娘!崔氏见他落落大方,比之前全然不同,似乎多了几分出尘之气,也自笑道:冲儿回来了,快些进来,你祖母还等着呢!

    凌冲对这位庶母谈不上好恶,如今修道有成,心地宽阔,更是不盈于怀,随她入内,面见祖母。老夫人正等的心焦,祖孙数年不见,自有一番悲喜,也不必细说。

    掌灯时分,凌真自衙门归家,听闻凌冲归来,面上沉静如旧,一家人坐在一处用晚膳,问道:你在京师中,随张阁老从学的如何?当年凌冲离家求道,还是沾了张亦如的光,求其祖父大明首辅张守正写了一封书信,言道收凌冲做个弟子,传授学问。凌真这才肯放行,若是知道他是出家修道,只怕当时便打断了他的腿。

    凌冲修成阳神,神念精纯,过目不忘,往昔所读圣贤之书,如掌上观纹,一一对答无漏。凌真十分满意,说道:康儿考取功名,如今外放做官,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你跟随张阁老做学问,我是放心的。只是张阁老乃是刚直之人,断不会为你求情铺路。还要靠你自家考取功名才是。

    凌冲唯唯应诺,不敢多言。如今他身为太玄掌教弟子,地位尊崇,得传玄门上乘道法,毕生所求,唯有长生久视谷神不死。世俗的甚么狗屁官职虚位,比得过玄门道行神通么?

    凌康考取功名,凌真甚是满意,期许次子亦能金榜高中,光耀门庭。一旁老夫人往凌冲碗中夹菜,说道:好了!冲儿好容易归家,你当老子的就莫要问东问西,让孩子好好吃顿家里饭菜,歇息一晚。明日任凭你叫到书房里,怎么问都成!

    凌真侍母最孝,老母开口,登时不敢再说。用罢晚膳,老夫人又将凌冲叫进房中,将他这五年以来生活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凌冲暗暗苦笑,祖母不令父亲多问,自家却打破了砂锅。好在他早有一套说辞,好歹哄得祖母开怀,服侍老人家睡下。又到凌真房中给双亲请了安,这才回转自家屋中。

    屋内每日皆有丫鬟洒扫,他虽五年未归,却也十分整齐。连旧时所用之物,亦是原样未变。凌冲感叹一阵,忽见王朝推门入内,笑道:二少此去学道,想来已是神仙中人了罢!

    凌冲笑道:王叔莫要取笑,我这点微末修为,算得了甚么?连掌教师尊也不敢称是神仙中人呢!王朝惊道:难不成冲哥儿居然拜在太玄掌教门下?他对玄门七宗一无所知,但既能执掌一方大教,必是了不得的高人,凌冲竟能拜入其门下,日后成就可知。

    凌冲将此去太玄修道之事娓娓道来,王朝听得世上真有长生不死之辈,举手之间翻江倒海,只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凌冲又问他那十三招剑法修炼的如何,王朝苦笑道:我年老力衰,悟性不够,只勉强又练会了三招,其余招数只怕今生无望了。

    凌冲暗暗叹息,各人皆有缘法。他私传守山剑,已算触犯门规,不能再加指点,好在金陵城外尚有清元子与碧霞和尚两位,不必顾虑家中安危。

    他将话题岔开,问道:王叔,这几年除却大哥外放为官,家中还有甚么大事发生?凌真为人方正,不识人间险恶,老夫人与崔氏更是妇道人家,唯有王朝江湖出身,为人机警,可托付重任。

    王朝沉吟道:府上倒没甚么大事。高家的婚事早就退了,大少爷转年便金榜高中,隔年恰有一个官缺,就补了上去。其余倒是无事。

    凌冲眼中寒光一闪,说道:靖王那厮可曾再派细作前来?凌冲离家之前,王朝借故打杀了两个靖王遣来的奸细,靖王此人久有篡位之心,在朝中遍洒眼线,连金陵陪都也不放过。生怕其贼心不死,再派细作前来搅乱。

    王朝笑道:二少放心,从那之后,并无细作潜入。凌冲道:如今朝政已露乱象,外有蛮国虎视,内有靖王作乱,一个不好,便是糜烂之局,不得不防。取出一尊玉瓶,瓶中有十粒丹丸,功能补益气血,只是药性剧烈,王叔可以清水化开,分三日服用,一月之后便有奇效。

    太玄门内门弟子按例每月皆有门中赏赐丹药外物,以助修行。凌冲修炼星斗元神剑诀,所练星光真气远超门中所赐丹药,一粒不曾服过,玉琪皆收拾了起来。此次归家正好用来给家人补益身子。



章二零七 菩提神算 白莲观照
    只是这些丹药对凌冲可有可无,对家中亲人却是大毒,一个不好,虚不受补,还要闹出大乱子。才费心思稀释药力,王朝内功深厚,一粒丹丸分三次服下,有益无害。祖母父母兄长几人要再多分几次服用方可。

    凌冲一共带回一百零八粒丹药,给了王朝十粒,嘱咐他一月之内服下,若是气血调和,内功精进,再服其余。家人一应服用之事,也交托了他。王朝博通药理,当年凌冲误食一株异果,还是其遍寻灵药,使凌冲阴阳调和,方才渡过关隘,成全了一身精湛内功。

    王朝将丹药珍而重之放入怀中,在太玄剑派瞧来也许不算甚么,只是为弟子壮大修为,非是甚么了不得的神丹。但在他眼中,却是能延生救命的神药,由不得不小心谨慎。

    凌冲道:明日我一早启程去碧霞寺见碧霞和尚,当日极回。金陵城外有一座玄天观,观主清远道人是我师侄,家中若有甚事不好决断,王叔可去寻他出手,他断不会拒绝。

    吩咐了几句,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凌冲陪着家人用过早饭,动身前往碧霞寺。他早能辟谷不食,餐霞饮气足矣,家人在旁,一同吃些,也无伤大雅。

    凌冲脚程极快,凝真境时修成一道本命剑光,吞吐真气,身形一晃,便是数丈长短,碧霞寺又不甚远,清早出门,不过小半个时辰已到寺门之前,山门大开,入内问询,知客僧忙通报方丈,引领凌冲入了方丈精舍。

    却见碧霞老僧盘坐云床,满面笑容,说道:一别五载,凌师弟居然已是我道中人,当真可喜可贺。凌冲笑道:当年鄙派重光,宵小来袭,全仗贵寺普渡普济两位神僧援手,此恩此德,不敢或忘!身为郭纯阳之关门弟子,凌冲完全有底气代表宗门说出这一番话来。

    碧霞和尚目放神光,面前这位少年五年之前尚是初入道途,如今修为虽精进,也不放在他眼中,只是这份风采气度,却甚是令人心折,心下感叹:玄门何其多才也!口中谦道:除魔卫道,本是我佛门应有之义。可惜普济师叔只擒捉炼化了薛蟒一头先天旱魃分身,不曾将他本尊留下。

    当年群魔袭扰太玄,楞伽寺普渡方丈以一尊七宝浮屠出手,更有普济神僧携佛火古灯檠不远万里而来,击退天尸教长老薛蟒,更将其一尊先天旱魃尸神擒捉,以佛火炼化,断去其九大尸神合一阵势,大涨正道气运。薛蟒经此一战,闭关苦修,至今不敢露头。

    郭纯阳曾亲上楞伽寺,求得秘法,这秘法脱胎自佛门凝聚金身之道,传授师兄百炼道人,使之绕过待诏境界,直入纯阳。虽然道基不全,再无精进之机,却也是罕见罕闻的妙法秘术。又请动两位神僧助拳,这份面子不可谓不大。

    碧霞和尚笑问:师弟此回金陵,可是来省亲的么?凌冲答道:正是,小弟是奉了父命归家行冠礼,顺道请师侄清元道人开炉炼一炉玄精丹,增厚修为,再去北冥之地,凝练罡气。

    佛门修持之法,不赖外物,凭依本心。碧霞和尚身为楞伽寺高徒,对道家修行之道亦是深知,当下道:玄精丹老僧也曾听闻。乃是玄门中壮大内气的无上宝药,金丹境界之下助力良多。此丹需以真阳之物入药,凌师弟想必已有宝物在手了。玄门之中,素重丹术。丹术又有内丹外丹之分。师弟所修剑诀,归属于内丹一系,以自身为丹炉,以天地元气为大药,熬炼精神,长生不死。

    外丹者,则以天地万物入于丹炉,烹炼大药,得而服之,助长真气修为神魂等,传说中曾有玄门祖师炼就一炉仙丹,服食之后便即白日飞升。师弟要炼的玄精丹便是外丹一流,须得精通炼丹之术的丹师看顾炉火,不能用老。那位清元真人我早有耳闻,只是缘锵一面,谁知竟是贵派弟子。他肯出手,大事可成。

    内丹外丹之言,凌冲多读道藏,早已心知,今日来也非向碧霞和尚讨教此事,说道:碧霞师兄精通佛门菩提神算,当年我与那萧厉结仇,此人其后拜入星宿魔宗,是我心腹大患,怕他修成魔法,对我家中不利。今日来此,是请师兄神算一算,瞧瞧那厮现今何处?

    碧霞和尚抚须笑道:尊师郭掌教才是善能前知,算无遗策。我这点微末道行,岂敢班门弄斧。只是那萧厉既然入了魔道,便是正道之敌。师弟既然开口,我便勉力一试。凌冲身为郭纯阳弟子,身份大为不同,难得开启金口,碧霞和尚也不好驳他面子。

    凌冲大喜道:如此多谢碧霞师兄!碧霞和尚双手合十,结成九大手印,就见佛光如水,清亮流淌,在双掌之间化为一朵白莲,莲叶摇荡,蓦地盛开,所谓花开见佛佛见我,碧霞和尚施展的乃是佛门白莲观照秘术,号称能照见现在过去未来,如今只是一门小神通,仅能算计现在之事。

    凌冲见白莲盛放,心下亦有几分体悟。碧霞口中念念有词,十指跃动不休,一个个法印结成,沟通冥冥中那一股虚无天机,体味其中妙处。蓦地神情一变,虚空中亦自传来一声冷哼,那白莲似是被甚么法力击中,霍然化为漫天佛光消散。

    碧霞和尚闷哼一声,面上苍白之极,显是受伤不浅,摇头道:好厉害!那萧厉如今身在星宿魔宗之中,我方才以佛门白莲观照神通,算他行踪。却被其师乔依依发觉,以一道法力破了我的神通。

    凌冲见他受伤不浅,忙道:碧霞师兄,我这里还有七粒大还元丹,请师兄服下,治疗伤势罢。碧霞和尚摆手道:无妨,乔依依不过是一缕念头做法,真身还在闭关之中,我受伤不重,调理几日便可。大还元丹乃是淬炼真气之宝药,不合我用,师弟好生收起,待攒炼罡气时,自有妙用。我虽被乔依依法力反噬,却也证明那萧厉尚未离开星宿魔宗,方能有乔依依庇护,不落我算计之中。师弟暂可放心了。



章二零八 上古洞府 天禽道人
    凌冲执意留下两粒大还元丹,碧霞和尚坚辞不受,只得作罢。见碧霞和尚受了法力反噬,全无精神,要运功调养,便即告辞。

    凌冲心下颇为不爽,算计萧厉行踪,连带碧霞和尚身受重伤,这份人情欠的极大,不知何时能还。一路郁郁,回至金陵,忽然想去望月楼小酌一杯,权遣心怀,信步而去。

    望月楼依旧是当年模样,内中全然翻修一新。当年凌冲现在楼上偶遇大幽神君,又与杨天琪大战,几乎将望月楼拆了。离开金陵之后,望月楼东家不知烧了多少柱高香,酬谢神恩,让这个煞星早早走开。

    凌冲迤逦上楼,早有伙计认出是凌家二少,急忙上前寒暄。他要了临窗一处座位,点了四样小菜,一壶烫酒,慢慢自斟自饮。

    此时已当正午,正是饭点,望月楼上生意极好,高朋满座,推杯换盏之声不绝。凌冲浅酌小饮,全然不问外事,仿佛遗世,悠然自得。

    忽然楼梯声响,三人前后上楼,皆是身量极高的中年汉子,皆作道家打扮。一人黄脸一人白脸一人黑脸,黄脸道人见楼上座满,微一皱眉,似有不悦。一旁伙计忙即上来笑道:三位大爷来的不巧,小店刚好客满,连雅间都包了出去。您三位若是愿屈尊等等,就请楼下看座,若是不愿,小店愿意奉送一斤上好花雕,权作赔礼。一面笑一面作揖。

    望月楼老板极会做人,这一番说辞下来,大多数客人皆能认可,又不会得罪老主顾。谁知那黑脸道人喝道:甚么屁话!你家道爷既然来此消遣,管你甚么雅间客满,还不去给道爷腾出一间来!不然仔细你的狗皮!伸手去抓那伙计。

    一旁白脸道人伸手一拦,阴笑道:常兄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难得齐师兄有此雅兴,要来品尝一番人间滋味,还是让小弟来罢,没得伤了和气。黑脸常道人见他出手,哼了一声道:既然司马龙师兄出言,就瞧在你的面上,绕了这小东西一回!

    黄脸姓齐的道人轻咳一声,说道:我等还有大事在身,且草草一饱就是了。黑脸常道人暗骂:是你个龟儿子要来这望月楼吃饭,老子替你赶客,你老小子却又来做好人!

    恰好一桌四人食毕,会过了钞下楼。三人便占了那一桌,常道人大呼小叫叫菜,皆是点的生熟肉食,末了又叫了两坛好酒。片刻间酒菜齐备,三人就豪饮起来。

    凌冲冷眼旁观,这三人皆是修炼正道功法,凝练罡气之辈。齐道人与司马龙修为最高,乃是炼罡境界。黑脸常道人差些,与他一般为凝真之境。三人举止绝非玄门七宗之人,怕是散修一类。凌冲正自有些烦闷,便偷听三人谈话,权作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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