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与鲧,瑞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左戒
到了城外,寻着刘村里那户户主叫刘福的。这家栅栏门敞着,院子里有一人一狗。那狗是看家护院的,见有人来,便猛吠了两声,再吠时,刹时就止住了,闷头呜了两声就趴到地上去了,只得尾巴不时懒懒地扫上两扫。院里头的是个中年妇人,在做活,听到自家的狗吠了两声,抬眼见有人来,不知来人要做什么,也不知他是不是来向她男人买芝的,她起身问:“可是来买芝的?”
与鲧问她:“你家男人在吗?”那妇人答:“不在,走时说是明日能回的,也不晓得会否拖延上一、两日才回得来。不过他往常是交待了哪日回便会在哪日回来的。”这妇人答话时方才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心里头还一紧,倒不是说这人生得有多难看,样貌是相当好的,就是有股像是化不开的戾气绕着他似的。
若是这妇人知道栅栏外头站着的这人其实是尊神,且是尊凶神,还是上古时期由天地间混沌之气化成的形体,她定会掩门而去,死守着那门背也是不会开的,更不要说和这人在这儿一问一答了。她一低头,又见这人胳膊肘里夹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生得乖觉可人,有股仙灵之气,容貌比城中二八年华的姑娘家还要姣好上好几分,只是一直愁苦着一张脸。她就不明白这两人这般架势是什么意思。
她虽不明白,可她也不敢管哪。正暗里慌张着,就听面前那男人又开口道:“行,明日他回时,让他尽快去城西的百里亭客栈找我,不得拖延。”跟着,他拿出十个铜子给这家妇人当是差她家男人明日跑趟腿去他暂住的地方的定钱,当然,那铜子也是由昨晚上他住过的那间百里亭客栈里“拿”的。他冷着眼由上而下地看着这家妇人,讲:“如若失信,后果自负。”那妇人闻言,整个肩头都抖了抖,手里攥着那些个铜子儿,忘了要讲话。直到这人转身要走开了,她才想到,追到栅栏门边儿上,在那人身后追问道:“我们不会失信,就是万一他明日未按交待好的回来,那我可咋办哪?”见那人转身道:“要是他没回来,就再说。”
与鲧想着不妨等这人一日,省得他到处去问人,如果验出来这是株雌的,不如到时就地将它放回它山里去。如果架着它缩地成寸地四处去寻采芝人,自己受得了那种乾坤方寸的多次转移变换,它可未必受得了,很有可能到时候蔫了,要真是雄株,那不就可惜了药效?故而与鲧想着缓上一日,明日看那刘福回不回得来,要是回得来,验了便也完事;若是回不来,再架着它去往他方寻采芝人来验定也不迟。
与鲧又夹着这株小芝返回潜邑这座并不十分大的城中。当他再出现在原先那家百里亭客栈时,那家掌柜的暗抹了把汗,迎到他跟前,问他道:“可是那家刘福不在,您这灵芝也没买上,便想着再歇上几日?”这话问的虽不尽然却亦不远矣,与鲧点了下头,说是他得再住上一晚,便要朝原来他住的那厢房走去。却被掌柜的拦了下来,掌柜的说:“客官,你昨晚上的那间房已被他人住了去,要不你在我们柜台这儿记一下档,我叫小二的再给你安排间房?”
与鲧闻言,颔首,跟着这家掌柜的又移步到了柜台前头。掌柜的摊开记档的薄子,跟这人讲:“客官,请报上姓名,和……和这位小公子的姓名。”与鲧答:“与鲧。”掌柜的复述道:“于衮?是哪个‘于’,哪个‘衮’?”与鲧答:“‘与’是与世隔绝的‘与’,‘鲧’一边是吃的那‘鱼’,一边是干系的‘系’字。”掌柜的心里想着:这什么名儿啊,哪曾有听闻‘与’字作姓的。可他毕竟也当掌柜数载了,这客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吧,也不见得人家连自己的姓与名都能弄错。只是,掌柜的心里还是觉得奇,就觉得这名儿在什么地方听过。还好,他这是没想起这个名字就是民间口耳相传的四凶神中的一个的名。不过就算他将这名字与那神的名联系了起来,也不一定会往那上头想,毕竟那也只是流传的故事罢了,一听便可,谁还真信这个信到十足?
这掌柜的按这人讲的记下了他的姓名,再抬头,一指他胳膊肘下边夹着的那个,讲:“他也要入住,那也得记下姓名的。”与鲧想了想,就答:“他叫瑞草,与瑞草,跟我一个姓的。”掌柜的一边写一边寒暄道:“瑞草?灵芝的意思么?你家小弟的这名儿好。只是你这成天夹着他,不放他下地走走也怪难为他的。”这掌柜的见这两人一个姓,便忽略了之前这个被夹着的吵嚷着说这个凶狠的要把他给杀了的话,只当是要么这个小的玩劣,被长兄教训了、压制住了。掌柜的以为这是一家兄弟,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却被与鲧瞪了一眼,他即刻禁声,目送这个叫与鲧的夹着他家小弟由小二带着上二楼去了。
第 4 章





与鲧,瑞草 分卷阅读5
这株小芝先前在街上被与鲧一通好吓,之后就一直由他夹着,到了这会儿,还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静默得很。
它这会儿就连心底都已放弃了挣扎,比起被切片,它情愿被整株炖了。只是心里头仍有两桩事情缠着它,其一,它不甘心,人类的世界它都还不曾见识过。到眼下为止,它也只见过这间客栈、外面那条街,还有西城门外那条刘村。在山中时,听小参讲过人类的世界很好玩,当然那也是小参听其他下过山的灵物讲的。本来它还想等自己修够了五、六百年时就要下山好好地逛一转的,可现前的状况就是——它就要被人煮了,经历人世繁华这事怕也是此生无望了。唉,想它只得一百五十一岁的这般幼龄就要……夭折?不对。香消玉殒?也不对。反正,总之就是要死啦。它为自己百般地不值当,却也没有其他法子。枉它前几日还在美滋滋地计划着它的第一个千年大计呢。
其二,它怕痛啊,这恶形恶状的人不会就这么把自己煮了吧。那哪是在炖汤喝呢?那叫烹杀。唉,想想就痛得紧。不行,得求他先等自己气绝了再煮。可是要自己“气绝”,不就是要叫他先“弄死”自己吗?死法有千余种,将它们由极疼至不疼排个序,那排在它们中最不疼那个位置上的也是会很疼的,到底是会要它命的方法。就不晓得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缓和一下那个痛。它想到自己已经相当可怜了,繁华人间一眼没看着,那现在还要叫它痛死,它心中就更是不情愿。
正想着这些烦心事的时候,它也正被这个叫与鲧的夹着在登上到二楼去的楼梯上,忽闻身旁有人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酒,给我酒。”它听这人的声音虽然迷糊,可是很沉重,语调虽拖沓,可是每个掷出口的字都很钝、很大声。这小芝抬头看了一眼正嚷着要酒的那个人,那人脸上红红的,脚步也没轻没重,正由一个小二扶着往二楼去。
他们也由小二领着上到了二楼东侧的一间厢房内,这厢房较昨晚上的那间要宽敞上不少。这小二照例问了住店的这二位可要酒水茶汤、膳食点心的,与鲧说了不用,就让他退出房去了,在那小二合了房门前,与鲧还关照说他们两人的午膳会自理,不劳他们再差人来问。小二明白那意思,就是说别再来敲门打搅了,他点点头,合了门去了。
与鲧对这小芝施的术力还在,小芝由来都动弹不得多少,且根本不必肖想化雾而去。与鲧把这小芝放在榻上,关照:“瑞草,我要出去一会儿,你除了这间房,哪儿也去不得,也不用费劲想逃了,等我回来便是。”小芝晓得他走开也不会有好事,定会对这间房也施些什么他的邪术,它晓得自己逃不出去,那哪还会白费气力去尝试。它斜了他一眼,又问:“与鲧,酒是什么?”
与鲧刚要出门去找处郊野地方缩地成寸,将千里之地变成方寸之间,快速回一趟长白山,探视一下鹤翁的伤势如何了,就听到这小芝问了自己这话。他也是觉得奇了,好端端这小芝问什么酒。果然是株没心没肺、只知享乐玩耍、半点用处也没有的灵芝,下山来未及半日,便晓得要酒来喝。他问:“你问酒来做什么?”
它望了他一眼,问:“你就告诉我吧,酒是用来干什么的?”他答:“酒是用来喝的,喝了后会叫人晕乎乎的,不胜酒力的,喝上一杯就会睡死过去,半晌都不会醒过来。”它点点头,说知道了,想着到了那日他要炖自己之前,得先求他给自己杯酒,让他等自己喝完后,确定自己睡死过去了,再把自己弄气绝了,可一定得确定自己气绝了,再煮。
它心里想好了,多少就安心了点,还好有酒这样东西,不然它也不晓得要怎么办。它自顾地低头想着,也没觉察到与鲧还在一直看着自己。与鲧见这株小芝问完了酒,也只是点点头,讲它知道了,便没有再多的话,他觉得怪异,本以为它跟着是要求他让小二送壶酒上来给它,不曾想它竟什么话也不再讲了。他问:“就这样?”它这才觉察到这人还没走呢,抬了眼看他,讲:“啊?嗯。你去吧,我不跑。”
与鲧出门去了,不消一刻钟,他便出现在了鹤翁给他自己搭的一间茅庐中。本以为是会见着人形模样的鹤翁卧在他那张榻上歇息着,哪知进了茅庐中不见有人在榻上。他还当是鹤翁出了什么事,心急四顾,却见鹤翁已是原形,在庐中一角的墙根儿里站着,单足着地支着身子,另一足蜷起,连长长的颈子也蜷起收在翼侧,看这姿态,想是睡着了。
亏得这鹤翁想得出,或许是怕他自己人形时卧在榻上,万一一个不小心翻了身、压着伤足,故而就化成原形,反正他们鹤睡着时自然是蜷起一条腿的。
与鲧怕鹤翁这些日子以来并没有好眠,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他也不便叨扰,只得由着鹤翁睡着。他走近鹤翁,凑近了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足,见外面收口已收得不错了,只是怕里头筋骨已伤,光外头看着收口也不抵事,不及时医治至痊愈,日后还是会行走不便。与鹤翁交好有年,常日里来,见他都是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若是日后化成人形后得拄着根拐棍儿,之于与鲧,是实在不愿意见到。
与鲧坐在庐中的长凳上等,想着最好是能等鹤翁醒来,好问一问他具体的养伤状况。可他等了近三刻钟,还是不见鹤翁醒,别说醒了,就是动也不曾见他动一下,定得很。与鲧便不再等下去了,出了鹤翁庐中,用了法力,转瞬就到了潜邑外头的一处郊野荒地,跟着就入城去,走回百里亭客栈。
与鲧一入他们暂住的那间厢房,就闻到一股清馨的味道。其实这味道由昨儿晚上他就一直在闻,是这株小芝发出来的。芝的香味不似参香,参香是矛盾的,香中带苦。而灵芝散发出的香味就完全不矛盾,不带苦,且柔和得很,一脉幽逸的带着微暖的甘甜味道。
昨儿晚上,与鲧就闻了大半夜,由后半夜一直闻到天明,那时这小芝就挂在他身上,于近身处,甜香气就更浓淳。就那么闻了大半夜过后,今早起身后,不觉还神清气爽的,也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
这会儿,见这小芝正身朝里侧卧在榻上,也不见声响动静,怕是又睡着了。凑近了去,轻摇了一下它的肩头,发现它仍不动弹,想也是,这样程度的轻晃是无法让它醒过来的。与鲧将它翻了过来,躺平,就见它眼角还是湿的,再一看,枕的里侧也是湿滋滋的,连带着它那侧肩头的一整块衣料也都是湿滋滋的,想是哭过,哭着哭着又睡去了。
也不知为什么,与鲧不想再看它,就又把它翻了回去,他自己则坐在了圆桌旁。忽地有些许心意烦乱,便胡乱倒了杯摆在桌上的凉水来喝。他也不晓得自己要喝




与鲧,瑞草 分卷阅读6
它来做什么,他这类神怪本就不需五谷水米来滋养身体。也不知出于什么,只是想喝上一口水,若能浇熄一些心头的烦燥,那是甚好。
他边喝着,忽又想到这株小芝也不似自己这般不需水米来补充气力、不需睡眠来养回元神。想它由昨日夜里被自己一直折腾到现在,虽然大部分时候它不是在睡就是被自己夹在胳膊肘里,也不见得有多劳顿,可是它好像什么也没吃过,什么也没喝过,连土壤也没沾过,它这一类灵物多少还是需要外物来补给的吧。
与鲧想着,得等它醒来时问问,别到时送到汤锅前,它就已经因为数日不沾滋养的东西而蔫了,这还怎么炖。与鲧想到了这个,却也没立刻把榻上那个给摇醒问它要不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或是要不要一捧土好将它的足须扎进去。他只是这么想着,仍还是坐在圆台旁,等着榻上那株小芝自己睡饱了醒来。
可是,近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都已过正午,这芝还在睡着。他到底有些不耐烦,过去对着这株睡得安稳的小芝一顿地晃,它终是被晃醒了,满眼的恍惚迷离,就这么望着他。日中的睡眠不似夜晚的,转醒过来会有些慢,就像它现在,一脸的“还在梦中”一般的神情。
它只见晃它起来的那人嘴巴一开一合地,像在讲着话,一时也反应不及,仔细分辨后,知道他在讲:“你要不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还是要土?”它胸中费力地思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它将他的话辗转思索,不解其意,忽想到:不是吧!是就要炖我了?才这般好心,要叫我吃些喝些?
它忽然悲从中来,哇一声大哭出来,一边还断断续续地讲:“有、有什么好、好吃好喝的、都、都给我拿来。”
第 5 章
与鲧还被它突然而至乍响的哭号给“吓”得往后一退,也不再理它,只转身去开了厢房门,立于门口处唤小二过来,说是要酒菜。不消二刻钟,那名被唤的小二就备齐了他要的酒菜端上来,送入他们房中。
等小二退了出门后,那小芝就由榻上磨磨蹭蹭地挪至圆台前,伸手就要拈碟中的菜肉来吃。被与鲧一拍手,说:“哪有这么吃东西的,你当是住在山里头么?”这株小芝还在抽噎着,抽噎得还嗝了一下,望向与鲧:“那要怎么吃?”与鲧抬手握箸,对这小芝讲:“在人类的地方吃东西,要用这样物品,它叫‘箸’,或‘筷箸’,你看,这样挟菜或是肉来吃。”
小芝看他那样做,就也学着挟菜来吃。无奈它手笨脚拙得很,怎地也挟不来。与鲧无奈,照它的这种速度,怕是这一顿饭得吃到子夜。他聊发善心——仅有的那么一点,挟了一筷,朝那小芝嘴里送。那小芝“啊”张口,吃下了那一筷,觉得好吃,就问:“与鲧,这是什么?”与鲧答:“糟的鸭心。”小芝回:“哦,再来一口。”与鲧心里疙瘩一下:就这么使唤起我来了?也罢,我就当是在喂肥,纯是为了我那锅汤的好歹。
他没细想这芝吃了这些人间的吃食是能做什么,他也只当是吃了能给它也滋补滋补,彼时入锅前也不至于整株都是一副萎靡枯蔫的模样。可他哪晓得这些个人类食物之于这小芝这类的灵物根本没什么用场,根本不会穿肠而过,只会与形体内停驻一个多时辰便自行化去了。只是叫它尝了个滋味后,就会在一个多时辰后如云烟般散了。这小芝想要滋补身子,还是得靠日月精华,月华比日华好,且还是要靠岩石沙土。它也仅能连续一月左右不沾土,就这么保持着人形,可是若一月后还是不让它变回原形扎根进沙质土壤中,它那时就真是会蔫了。
这小芝眼下要叫东西来吃,纯粹是因为它念着自己也没几日好活了,人间好吃好玩的是受用不到了,那可得抓紧这仅余的光阴,多吃几口,多饮几滴。
与鲧又送了几筷入这小芝的口里,见它吃得很有滋味的样子,他便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是有多美味?叫它吃得这般有滋有味的?于是,他送了一筷入自己嘴里,嚼完咽下,更是皱眉:这什么啊?难吃成这样!唉,这小芝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其实也是,这是专做住店生意的客栈,多数时候,这酒水茶食也精致不到哪儿去。
他咽下口中食物后,偏头望了这小芝一眼,见它倾身靠在桌旁,两眼滴溜溜地盯着这一桌子的酒食,盯了一会儿,还转头望了他一眼,像等着他再挟来一筷似的。
他叹了口气,放手中的筷箸在山形箸托上,小芝见他停手了,有些急,攥紧他一边袖口。他却起身,把它也提拉了起来,讲:“走吧,我们出去别家吃,有更好吃的。”这小芝本来当是他嫌喂自己吃东西不胜其烦而不愿意再做,再听闻他要带自己出去外头街上吃东西,开心得舒眉展眼地只顾着点头。
与鲧带这小芝出门,下了楼见着这家掌柜的又迎了上来,知他定是怕自己不支给银两,毕竟叫了一大桌子的酒菜。与鲧这回主动取出银两支给了这掌柜的,还余出不少当是打赏,并且他交待了一句:“桌上酒菜我们都没怎么动,我带舍弟出门去,那些酒菜唤人去撤了吧。”
这回他支给的银两不是由这百里亭客栈账房里的小金库中取的了,毕竟要再住一晚上,他怕账房先生点数,到时会麻烦,故而是由别邑中哪个富户家中暗地里“移”过来的,至于是哪个私下敛财的官宦、亦或是哪个为富不仁的员外充了这冤大头,他就不费神劳心地去管了。
这掌柜的见着这银子、还有打赏,笑得更是殷勤。待这二位款爷走了后,他还吩咐了小二上楼去撤了酒菜至后院儿里的火房里,也发了个善心,赏了那些酒菜给一干小二、打杂的们吃了。
到了街上,未时刚过,日头不是很烈,漫步于街上还是挺舒服的。这小芝跟与鲧讲:“与鲧,我们现在去哪里吃东西?”与鲧斜觑了它一眼:“吃吃吃,你就晓得吃。”这小芝不明白,讲:“什么嘛?明明就是你跟我讲要带我出来吃更好吃的。”与鲧讲:“这刻才是未时,人们一般不在这个时辰用膳。等申时过半,我们再找间酒楼进去叫上两客好饭好菜。”这小芝想了想,讲:“哦。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与鲧讲:“就走走看看。”他也有些时日不曾入人类的城镇走走瞧瞧了,现下见这城与他上一回来人类城邑时的景况已是大不相同了,怕是他们又已改朝换代,才会城邑风格这般迥异。
与鲧也不管这小芝,只自己走着看着。这小芝被他术力锢住,也走不开去,只得在他身后瞪他一眼,就跟了上去。
与鲧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本是紧跟着的人不见影儿了,倒不是怕它逃开了去,反正它是逃不离的,至多就是离得远些罢了。他转了身四




与鲧,瑞草 分卷阅读7
顾,果见那只人影在稍远的某处定着,一细看,原是定在了一个卖凉糕果子的街边摊档跟前。他走了过去,就见那身上半枚铜子儿也没有的小芝正在问那摊贩:“这是什么?”它指着几种形色各异的凉糕果子中的一种,问那摊贩道。那摊贩回它:“这个叫糯粉夹子。可美味了,现在还有些温温的,吃起来刚好。外头这白白的是糯米粉粘的细椰丝,里头是黑芝麻和糖弄成的泥馅儿。这位小公子,你就来一份吧。”
这小芝既听不懂什么糯米粉椰丝,也听不明白什么黑芝麻糖泥馅儿,但就是听这人这么说着都觉得好吃。那一个个糯粉夹子,糯白可人的样儿,看得它好不心动。这心一动,就四下里找与鲧,找了一转不见,却朝身后一抬眼,就见着那人就在身后,那么由上而下地看着自己。
它倒好,也不生分,靠了上去,攥住他袖口,直言:“与鲧,我要吃这个糯粉夹子。”与鲧问那摊主:“这怎么卖?”摊主答:“一个只需两个铜子。”与鲧低下头问这小芝:“你要几个?”小芝答:“十个。”与鲧差点嗤笑出声,贪嘴的家伙,个儿没长多大,想吃的份量倒不小,需知这一个糯粉夹子就有一个小包子那般大小。不过,他也没劝它说少买点,只跟那摊主讲:“那给我们包十只吧。”摊主用褐油纸包了十只,与鲧接过来,另一手递了去二十个铜子儿,拿了他们的点心就提拉着那贪食又贪心的小芝又朝街上走去。
与鲧将所有糯粉夹子一并塞给这小芝,讲:“喏,你要的,最好给我都吃了。”这小芝才不肯接下所有的夹子,只取了一只来,吃了起来。余下的还留在了与鲧手里,由他托着。他见它也没有全部接过手去的意思,且见它都心无旁骛地吃了起来了,便索性帮它托着了。
这小芝吃了一只后,觉得真是味美,果然听这恶人讲的出来觅食是对的,外头的东西比那间客栈中的真要好吃上数倍,而且看着也是相当精致漂亮。它又由与鲧手中取了一只来吃,这只也吃完后,倒也不是觉着饱,只是觉着腻味了,连吃了两只,也没新鲜劲儿了。它便左右望了起来,想看看街边上有没有别的新奇玩艺儿。
与鲧见它吃了两只后,也不往自己手中来取了,心下也了然这小芝定是吃腻这一种。他也不讲它,只是扯住了这匹脱缰小马似的人,问:“还吃不吃了?”它脸还红了红,讲:“我不吃了。”他讲:“好吧。”便由着它又转过了头去、四下里地张望。
与鲧见着街边有一老乞婆与一小乞子相互挨着,无甚生气,便走了过去,将剩余的那八只完好的糯粉夹子递于了她二人。没讲什么,之于他,仅是处理掉手中的废物负重罢了,而那一老一小两个乞丐见是这么完好精美的食物,不若往常那些嗟来的厨余潲水,便对着这人背影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
很快这小芝就发现了它的下一家,就是街边一家卖豆花儿的。那家豆花儿是做的咸口的,用的是口蘑汤、淡鱼酱油、干虾米、萝卜干末子调的汤,弄得小半条街都是他家那鲜香气儿。他家档口摆了几张窄桌、几条长凳,倒是有不少人在那儿坐下吃着,于这午后,权当是消磨时光的磨牙小食罢了。
与鲧见这小芝已走了过去,便也跟着。过去后,果然又见它在那儿烦着人,又在问着人摊主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人倒是耐心,一一回答了。这小芝半懂半不懂的,只管它自己问着,觉得好玩。等到要买了,才知道回头找人,见与鲧也跟上来了,它就要了一碗,还问与鲧要不要,与鲧说不要,叫它自己吃吧。
跟着,这小芝就端着它那一碗在长凳上拣了个位子,坐下吃了起来,还好吃这咸豆花儿是用勺,不是用的筷箸,学起来倒也快。与鲧见它吃上了,便自已走入这摊档旁边的一间书屋。他在里面四下里看看,那家掌柜的本想上前招呼的,可被他止住了,他讲自己只是随意看看,不用招呼,那掌柜的便由他去了。
1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