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梢
“娘要如此说也可以,孩儿确实有私心,因为孩儿相中上官青黛了,不过,这些与秦姝没任何干系。”
端阳公主眉头紧蹙,“多少高门大户的女儿你看不上,偏偏看上上官家的那个丫头。我倒想见识见识,是个什么姑娘把你给迷昏了头。”
“娘你不必去了。”华韶彦哪会让自己的娘亲去找青黛的麻烦,故作无奈地长叹道,“一切都是孩儿一厢情愿所为,人家姑娘可未必瞧得上孩儿,他家里也没有表露过愿意与咱们府上结亲的意思,您就别瞎操心了。”
这下端阳公主更不乐意了,自家儿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只有他不乐意,哪里容得别人不乐意,“她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竟然敢瞧不上你?”
“儿子刚从户部出来,就碰见上官鸿在门口等隆佑。这回的事,隆佑可是出了大力,我不过是从旁搭了把手而已。”华韶彦低下头唇角划过一丝笑意,却没正面回答公主的问话,抬起头又是满脸遗憾,“许是上官大人喜欢文采斐然的风流才子,不稀罕我这种杀人如麻的武将。”
端阳公主脸色一变,回想起在宫中与太后叙话的情形,太后根本没提郁子都也对上官家的那丫头有意思。莫不是太后是想借自己的手来把上官家的丫头解决了?
“娘,娘……”华韶彦唤了两声,“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姻缘一事急不得。”
端阳公主回过神来,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家小儿子,“你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说放弃的主儿,今儿倒是转性了。”
“那你几时见过儿子强迫他人了?”
端阳公主点点头,“这倒是,你虽然有时候做事恣意妄为,倒不是蛮横不讲理之人。只怕今次你只是一时不忍才出手,以后这样的事情别掺和了。既然郁子都看上那姑娘了,你就不要再惦记了,赶紧寻个中意的娶过门才是正理。”
“孩儿省的,母亲一路劳顿,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华韶彦哄了端阳公主离开,回屋坐等陈玄的消息。ro
秀色 第一百三十九章 赐婚(上)
上官鸿喝多了酒,回到家中晃晃悠悠一头倒在炕上。
小冯氏埋怨道:“老爷,再高兴,也该仔细自己的身子。”
上官鸿抬着胳膊在空中比划了两下,打了个酒嗝“你,你知道吗?郁世子今儿说他要去皇上那里请旨赐婚,赐婚那可是旁人求不来的大恩…”
小冯氏脸色讪讪“是吗?莫不是敷衍你的醉话”
谁知她刚问了一句,上官鸿没来得及回答便呼呼睡去了。小冯氏嗔了上官鸿一眼,懒得搭理他,伸手招呼了丫鬟上来伺候。
第二天,上官鸿早早就起身,神清气爽地上衙门去了。
小冯氏则跑到老夫人屋里邀功,将昨夜上官鸿醉里说的话告诉了老夫人知晓。
老夫人淡淡地回来一声“不过是奉直酒后的醉话,这没边没沿的事不要再乱说了。”
“我听了老爷说得信誓旦旦,又想着您疼三姑娘,所以”
“好了,等事成了再说不迟,传出去事没成,让人平白笑话咱们。我累了,你自去忙吧。”
老夫人打发走了小冯氏,朱嬷嬷在一旁劝道:“兴许真有其事。
老夫人不无担忧道:“哎,总是国公爷没点头,即便这事能成,青黛嫁过去也未必好过。再说了,赐婚旨哪里是那么好下的。太后娘娘摆明了也是不愿意。当初我是担心方家,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奉直却当真了。如今看来郁世子也不是没诚意,只是那丫头自己是个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这事先别跟青黛说,成了是好成不了她面上无光。这一次两次的孩子折腾得够呛,只盼着日后能真的找到个可心的人疼她。”
春意院东厢。
青黛坐在书桌前,摊开书册中夹着已经变成了干huā的白茶huā。
桃huā见青黛发呆,笑着问道:“姑娘,您这半晌没翻一页书,是不是有心事?”
青黛飞快地翻了两页,将那朵茶huā翻过去,装模作样地瞄着书页“没只是一下子轻松下来,反倒不知做什么了。”
竹韵从外间走了进来,拿了掸子出去掸掉了衣服上的尘土才重新进屋。
“姑娘,奴婢刚才路过后园找了一圈想再给您找两朵茶huā,发现茶huā都败了您上回那朵从哪里采的啊?”
青黛心虚没想到一朵huā竟遗祸数日,嘴上胡乱说道:“我睡不着在院子里转了会儿,在墙角看见的,许是那个丫头掉的吧。”
说话间,杏huā突然提着篮子进来了,那一篮子的全是白茶huā。
竹韵诧异道:“咦,杏huā,我刚一朵都采到你这哪里弄来的?”
杏huā朝着青黛眨眨眼,然后对竹韵解释说:“我从家里回来,在府门口碰见个卖huā的少年郎,说他一上午都没开张,求我帮个忙。我想着姑娘喜欢白茶huā这季节茶huā马上就谢了,就huā钱买回来了。”
“好了,都各丰各的的去吧,别扰了姑娘看书。”桃huā很识趣地赶了竹韵出去。
杏huā捧着huā篮子放在青黛面前“姑娘,这是陈副将托奴婢带回来的说是华少将军送给姑娘的。”
青黛看着满篮如云似雪般的白茶huā,想起那夜的拥抱,心弦不由地颤了两颤。
杏huā瞧着青黛发呆,笑得一脸暧昧压低声音问道:“姑娘,那天晚上九少爷是不是来过?”
青黛瞪了桃huā一眼“多事。是不是想让你家姑娘的名声都毁了才高兴?”华韶彦都找到杏huā头上了,那晚的事早就瞒不住了。
“当奴婢没说。”杏huā朝旁边偷笑的桃huā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杏huā又道“奴婢忘了,九少爷还让带来两句话,说他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万一日后有天做了惹您不高兴的事,希望您看在这huā的份上别与他置气。”
青黛根本没在意杏huā说的话,她欣喜地看着那一篮子白茶huā,指尖轻点了点那些柔白细嫩的huā瓣,心头忽然生出了丝丝微妙甜蜜的感觉,恍然间那点疑惑又再次涌了上来。
不过,看着那些娇美的huā朵,她仍在心里暗暗说了声,谢谢你!
郁子都看着桌上摆着那一卷卷画轴,伸手按了按了太阳穴,不耐烦地挥挥手“墨柘,把这些东西都拿去烧了,别放在我面前碍眼。”
“这是国公爷交待下来,让你一定要一个个过目的。”墨柘颇有些为难,虽说他是郁子都的贴身书童,但这府里最大的还是成国公不是,两位主子的意思都不好忤逆。
郁子都放下手,扫了一眼画轴“找个地方先收起来。”
墨柘动手收拾,一边收一边问:“世子,上官大人已经复职,小的看您还是赶紧得进宫求旨意去吧,不然老国公一定不会死心。”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要寻个合适的机会。 前些日子皇上因滇南土十司私下从蕃国购买兵器一事大为震怒,
那时候提及此事不合时宜。再过两日就是端午佳节,皇上要去看龙舟赛。趁着皇上高兴提起,想来会顺利一些。”
想到此,郁子都不自觉握紧了手,目光闪过坚定之色,再不复才那般烦躁不安。
而在城中几街之隔的忠毅侯府,华韶彦也同样打着自己的算盘。
华韶彦吩咐陈玄道:“端午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毕竟是在宫外,别出了什么纰漏。”
陈玄叹气“咱们就是劳碌命。皇上要与民同乐,最担惊受怕吃苦受累的就是咱们这些当侍卫的。”
“你放心,差事办好了,赏是不会少的。”华韶彦说着,又想到了别的事“这几日,国公府和上官府有何动静?”
陈玄摇摇头“没有大动静,就是太后让宫里画馆的画匠绘了不少美人图,让国公爷带回了府里,看样子是要选世子夫人。”
“虽说郁子都曾说过他的婚事要国公爷同意,不排除他会瞒着老国公直接去请旨。”华韶彦想了想“端午节众臣都在,再赶上皇上高兴,倒不失是个请旨的良机。”
想到那夜抱在怀中少女馨香柔软的身子,华韶彦低声道:“青黛,看样子,没时间等你点头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玉带河东岸搭起了一排山棚,岸边的垂柳都装点上了彩带,两岸五色旌旗招展,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东岸正中最大的山棚两侧各插着九面龙旗,百名御前侍卫拱卫四周,正中九龙御座在闪着灿灿金光,昭示着今日出席龙舟赛之人至高无上的地位。两侧另有大小十数座山棚,其中有两处还事先蒙着轻纱,一看便知是专供宫眷和各府的女眷使用。
不多时,号声响起,鼓乐齐鸣,大华天子御驾亲临。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之后,玉带河两岸一片下跪之声,观礼之人齐齐应和,一时间人声此起彼伏,处处皆是山呼“万岁”之声,绵延数里,何等嘹亮。
皇帝坐在御座,看着众人臣服脚下齐声高呼之景,多日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唇角不觉便浮出了笑容“平身!”“谢万岁!”下首,华韶彦和郁子都二人跟着众臣坐下。两人看到皇帝脸色的变化,眼中同时闪过一抹了然的之色。
待众人坐定,事先准备好的水上表演便开始了。
礼仪官前来请旨“鞋下,一切准备就绪。”
皇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玉带河上的九条龙舟,一一询问了各队来自何处后,才点头道:“开赛。”
山棚外,砰一声炮响,九条龙舟齐发,比赛正式开始。
河两岸只能听见龙舟上选手的号子声,众人纷纷猜测谁能拔得头筹。
郁子都和华韶彦两人虽与人在低声交谈,可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过上首的皇帝,观察着皇帝脸色的变化。偶尔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皆是电光火石一阵交错,似乎都已看出对方的心思,谁都不肯退缩让步。
直到礼仪官宣布比赛结果时,两人才各自收回了目光。
龙舟赛很快,约莫不过三刻,便已决出胜负。许是赛事紧张,过程激烈振奋人心,皇帝亲自下旨给获胜队伍赏了百两金。
待到龙舟赛后,便是庆祝的乐舞表演。一艘硕大的画舫驶到了皇帝所在山棚对面,宫廷乐师在画舫之上演奏九歌后,另有宫廷乐舞助兴。待到大画舫退走,接着便是各地为端午进献的表演上场,所有的人都是乘坐画舫表演,一船过后紧接一船。
“今日这节目都在水上进行,礼部这次编排得不错。”皇帝龙心大悦,出口称赞。
倒是礼部尚书起身谢恩,又道:“今次节目虽有礼部验收,但以船做舞台的点子却是成国公世子向太后娘娘提起,太后娘娘又转告微臣,这才准备下来的。”
皇帝的目光转向了坐下的郁子都“哦?是隆估的点子。不错不错!”郁子都起身谢恩“隆估不敢居功!此乃是皇上天恩浩荡,大华物卓民丰,各地才能进献出如此精妙的节目,至于走船之形式不过是陪衬耳。”“哈哈!”皇帝朗声笑道“好了,你也不必与朕谦逊,你既然参与了,那也该得份赏赐才是。”
秀色 第一百四十章 赐婚(下)
郁子都衣袖下的手微微一颤,深吸了口气“皇上,隆估想……”
没等郁子都开口说完,成国公已经站了起来“皇上,隆估他能替您办差是他的荣幸,何须什么赏赐?!”
成国公这一搅合打乱了郁子都的计划。他一面说着一面背转身子瞟了眼郁子都,那目光中满是警告之色,转头又笑眯眯地望向上首的皇帝。
皇帝笑道:“呵呵,国公爷过谦了。”
郁子都深吸了口气,日光掠过对面的华韶彦,却见他不紧不慢地品着酒,观看着河上的演出,手指轻敲着桌面,似在合着节拍,全然没有在意山棚里发生的事。
郁子都收回了目光,低头暗忖了片刻,抛开华韶彦,今日是绝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祖父定会向太后提及,太后再去皇上那边一说,那日后恐怕就再没合适的机会了。若想求得心仪之人,定要大费一番周鼻。
郁子都下定决心,抬起头双手抱拳,张开刚想再提,却听见内侍来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请郁世子、翰林院的陈侍读和王编修过西山棚一趟。”
皇帝诧异“母后忽然寻他们有何事?”“太后那里有几首诗作,想请世子爷和两位大人过去鉴赏品评一二。
皇帝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朗声笑道:“隆估,你快去吧!母后寻你,定是有好事情,顺便想想喜欢什么赏赐,等待会儿回来了告诉朕,呵呵!”
“隆估,还不快去!”
郁子都闭上眼复又睁开,叹了口气,朝皇帝躬身道:“是,隆估谨遵皇上圣谕。”
郁子都和另外两人随着内侍出了山棚。
皇帝笑看着三人离去“今日是个好日子,来,众位卿家举杯同饮。”
众人皆起身举杯一同唱喝:“谢万岁!”美酒入腹,酣畅淋漓。
华韶彦站起身,一改往日严肃冷漠,嘴角噙着微笑“皇上,既然您都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那微臣想凑个趣,斗胆跟您求道旨意。”
皇帝一愣,随即笑道:“久见你严肃,今儿这般欢喜,定是好事。
说吧,想求什么旨意?”
华韶彦走到人前,朝皇帝行跪拜之礼,沉住一口气,朗声道:“皇上那年在齐王府春宴上答应了给微臣用军功换一道赐婚圣旨。微臣想求娶工部郎中上官大人家的三姑娘,还请皇上恩准!”
西山棚内,郁子都与两人向与太后问安,左手边坐着各家的命妇,而右手边隔着一道轻纱屏风,其内云鬓香衣影影绰绰。
赐座后,太后又说子些场面上的话,拿了刚刚几位凑巧来看龙舟赛的“才女”即兴发挥的诗作,请了郁子都和两位才子品评。
与郁子都一道去的陈、王二人皆是弱冠之年,尚未婚配,此时对着那轻纱屏风,自然明白了太后的用意,拘束之余心底却隐隐有些〖兴〗奋。
但二人亦是聪明人,心里清楚这次的主角不是自己,只是这样难得的机会却是不容错过。两人拿了那几份诗稿看了看,对视了一眼,便想着请郁子都先点评。
陈侍读礼貌地对郁子都道:“还是由世子爷先点评吧!”
郁子都哪里有那个心思,从进来之后看到这幅场景已然明白,再想到不知那边是个什么状况,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太后说的话他没听进耳朵里,更别说去看几案上的那些书稿了。此时陈侍读请他说话,他才回神,朝陈、王二人点点头“我且再看看,还是陈兄和王兄先请吧!”
郁子都这般说,陈、王二人便也不客气了,一一拿起诗稿品评,竭尽所能各显才学。
此时,两个人偷偷从山棚两侧溜了进来,一个直奔郁子都,而另外一个是朝着主位上坐着的端阳公主。
“世子爷”墨柘悄悄地走近郁子都。
郁子都正是魂不守舍之时,听见熟悉的声音急忙回头,看着墨柘的脸色,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感觉来“怎么了?”
墨柘一脸为难,最后还是咬牙说了“刚刚您走后没多久,华少将军他突然请了旨意,让皇上将上官姑娘赐给他为妻。皇上还犹豫了片刻,小的本想过来寻你,结果被国公爷派人拦下了。他老人家还起来帮少将军说话……”
郁子都脸上公式化的微笑荡然无存,握着手里的诗稿被揉成了一团“你只告诉我皇上他答应了吗?”
墨柘低下头,蚊子似地轻声道:“皇上他最后答应了。”
郁子都手中的诗稿落在了地上,怔怔地坐在位置上,闭上眼久久不语。
上首东侧,端阳公主听见段嬷嬷来报时,登时脸色大变,碍于众人在场不敢发作。低声骂道!”这个该死的混账小子,敢情上回他是骗我呢!”
段嬷嬷偷偷抚了抚公主的后背“公主,您可莫冲动!”
端阳公主气得牙痒痒“华楠那个当爹的做什么去了?我上回明明已经跟他通了气,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场,怎么能让儿子犯浑去求旨赐婚呢?”
端阳公主的声音不由拔高了一分,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段嬷嬷尴尬地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劝说:“这大庭广众的,您就别在这当口上跟九少爷生气了,有什么事等回府了再说。”
太后似已经得了消息,脸色的笑容微微扩大了几分,转头看向端阳公主“端阳,刚得了消息皇上亲自下旨给叔澜赐婚了,恭喜恭喜!”
端阳唇角扯出了一抹僵硬的微笑“多谢皇上,多谢太后!”
说完,端阳公主便坐下不愿再多提一个字,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下首的郁子鼻心中暗哼,你们家侄子乐意你们父女俩看不上,这会儿推给我们家,看把你高兴的!华韶彦,都是你这个混账小子惹事!
郁子都沉默了许久,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朝太后拱拱手“太后娘娘,陈兄和王兄皆是文采风流之人,有他二人在此帮娘娘品评即可。
隆估突觉身子不适,想先请告退,望太后娘娘恩准!”
太后眉头微蹙,虽不满郁子都落了她的面子,但转念一想,今日他未能如愿心中定是不痛快,她亦不想强人所难,遂道:“既如此,你且退下吧!”
郁子都一走,那屏风后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惋惜声。
端阳公主望着郁子都离去的背影拿帕子拭了拭唇角的水渍“瞧隆估步伐稳健,不想是身子不适啊?平日里叔澜和隆估在皇上身边伺候,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我还想今儿说不定能双喜临门,没承想倒是只有我们叔澜一人哎都说叔澜主意硬,我看隆估也是个倔脾气的,您和老国公可是要多费心了。
河面上一阵急风吹过,吹皱了碧水吹乱了人心,吹散了迷梦。
郁子都站在河边耳畔回响着那些欢愉的鼓乐丝竹和人声喝彩,唇角不免划过一抹苦笑,如今这些都成了别人的贺歌。怪谁?怪自己太过优柔,当时若是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日后与她携手的人该会是自己吧?
身旁人影一晃,郁子都烦躁地挥挥手“不要来烦我!”
那人没有动,与他并肩站立看着远处“后悔自责当时怎么没一口气把话说完,而是顺应了皇上和太后的意思离开那里。”
郁子都回头,看见了华韶彦站在自己身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妾又望向河对岸,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是后悔,后悔对你疏于防范,棋差一招。”
“呵呵”华韶彦轻笑一声,便敛去了笑容“我就算你今日抢先一步请旨,你祖父亦会阻拦,你是谦谦君子,心比天高,胸怀鸿鸩之志,为人处事务求周全这样有好处,但也有弊端,有时顾虑太多,势必会优柔寡断。我曾经也犯过这样的错”
郁子都没有回应,华韶彦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以前他未曾细想过这些,而今看来谨慎周全不是时时处处都能收获好的结果,比如他今日与青黛的擦肩而过。
华韶彦侧头看向郁子都“不过,就算你先请旨,我亦不会坐视不理。等了她那么多年,我不会轻易放开她。”
华韶集的话让郁子都有些摸不着头绪。
此刻华韶彦的眼眸幽暗,沉凝的眼神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沉在心底久远的记忆被唤醒一般,郁子都能深切地感受到深邃如夜的黑色下潜蕴藏着的坚持、决心,以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缱绻缠绵的忧伤……
郁子都恍惚了一瞬,华韶彦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再也看不出刚才那复杂的情绪。
“公主未必会满意这门亲事……”
“我娘不是我一个孩子,我肩上的担子没那么重再说了,娶媳妇的是我,又不是我老娘。”
郁子都审视地打量着华韶彦,似乎考量他说话的分量。
华韶彦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会护着她!”
霸道的话语让郁子都愣怔了,良久,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要将胸中的不快通通放走,然后转过头望向华韶彦,唇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若你护不了的话……那就换我好了!”
华韶彦不甘示弱地回以一笑“我不会给你机会!”
“我会看着的!”说完,郁子都转身朝〖中〗央的山棚走去。
华韶彦站在河畔,望着城东的方向“我会护着她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
秀色 第一百四十一章 接旨
梧桐树葳茂的枝叶形成的树冠遮住了半扇窗,也挡住了午后烈烈的阳光。
青黛躺在窗边的竹藤摇椅上小憩,手里拿着柄宫纱美人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身上天水碧色缠枝山茶纹罗衫子被小风拂过,荡起一层层轻柔婉约的细浪,一拂一荡间带给人清凉舒爽之感。
拿着团扇的手渐渐放下了,青黛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快叫三姑娘起来换衣裳,传旨的公公即刻就要到了,咱们家三姑娘…”青黛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了朱嬷嬷的声卒。
传旨?好端端的,传什么旨,估计做梦吧?!
青黛没听清,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便再一次陷入了迷糊之中,不想没一会儿身子猛然被人大力推了两下“姑娘,别睡了,快醒醒啊!
出大事了!”青黛一个激灵坐起身,喊了一声:“地动了吗?”“我的好姑娘,不是地动,是圣旨,赶紧得换衣裳,出去接旨。”朱嬷嬷招呼青黛屋里的丫鬟伺候青黛更衣。
“圣旨?什么圣旨还用我去接旨?”青黛半迷糊时被吵醒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丫鬟们拽到梳妆台跟前忙活起来,等换好了衣裳才来得及问了一句。
朱嬷嬷笑盈盈地看着镜子里的青黛“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您去了就知道了。”青黛的睡意还没完个褪去,任由丫鬟们摆弄,也没在意朱嬷嬷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也想不到等着她的那道旨意会是一道赐婚旨。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