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皇帝
作者:暴走土豆泥
猴偶踏碎金银江,画中轮转千百世。
千面谪仙人不识,一生三世称圣人!
我,刘恒,皇家的穷亲戚,一朝被削为平民,随后莫名其妙,成了这“妖精洞”宗门里,唯二的男人……
这大世百家争鸣,人杰枭雄并起,动荡风云,我踏入其中,步步镇压诸敌,名动天下!
我是大皇帝 第一章 圣旨
“何伯,我可没听说谁家孩子,从小就喝酒的!”
磨磨蹭蹭说着话,刘恒眼珠提溜转,偷偷挪着脚往外溜。
“杯里三钱酒,不是说我打小身子弱,何伯你特意去寻的土方子,自配的药酒么?可这几年连感冒都少有了,就,就不必再喝了吧?记得小时候每三天就得喝一次,长大了些也得七天一次,何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酒下去,像是一股火辣直通肚里,接着浑身像被火烤,得难受大半天……”
“……”何伯不为所动,移步堵住了刘恒逃跑的路,“必须喝。”
才吃完今天晚饭的那碗菜粥,就见到何伯手里的鎏金铜杯,单闻着那沉郁酒香,刘恒也是醉了。
一老一小瞪眼对峙片刻,知道在这一点上绝对拗不过何伯,刘恒一把扯过酒杯,垮着脸一饮而尽。
不等酒的醇香在味蕾绽放,已经如一线热火过喉入肚,转眼又直涌上头,使得刘恒在即将入冬的寒冷中,也不得不煽动单薄青衫散发浑身热气,通红小脸认命地叹了口气。
“何伯啊,咱家每天以稀饭度日,喝酒太奢侈了吧?不如把酒去了,每天加两片肉不是更好?”琢磨着,刘恒两眼发亮,越想越对。
从小被何伯带大,他什么心思,何伯一听就明白,笑眯眯地收拢碗筷,“顶多再熬两年,到十四岁着冠,就能参加宗室大考了。以少爷的文才,家里世袭顾北侯的爵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等少爷袭了爵位,月钱大涨,别说喝酒吃肉,每天山珍海味都行!”
“还有两年啊……”刘恒掰着指头一算日子,继续唉声叹气。
何伯自酿的酒不是不好喝,每天菜粥也味道极好,但再是美味佳肴,顿顿都这么吃,谁都会觉得腻歪。
“对了,学堂伍先生说过几天让你去一趟,该教的我都快学完了,等《通易注疏》最后四卷学完,就算结业。”
刘恒又琢磨道,“先生想推荐我去州城立乾城,找伍先生的老师继续求学,我想到了立乾城,就报考宗室大考,也不必再苦熬两年,多好。”
背对着刘恒的何伯闻言眉头微皱,没有考不考得过的担心,但似乎有别的担忧,却又不愿对刘恒说明,只是笑着拒绝道:“十多年都熬过来了,多两年也无妨,少爷还是稳妥些好。”
“区区宗室大考,千多个纨绔子弟都有百多人能过,更不可能难住我!”刘恒还想争一争,突然听到家宅大门被人猛踹开了的巨响。
“这都什么破地方!这乾州留安县刘家,是人住的地儿吗?还有人没人呢?”
有人扯着尖细嗓子叫嚷,声音由远及近,听来竟分不出是男是女,十分怪异。何伯动作猛地一僵,惊疑不定间,转身快步跨出房门,等看清来人,又沉默立在门旁,神色竟前所未见的凝重。
刘恒紧
只见两个威风凛凛的带刀捕快,竟是难得一见的衣帽齐正,昂头挺胸。两人身前的瘦高人影,穿着更是华贵庄重,比县老爷还要考究,深红色绸缎大袍,头戴居然是高耸的宫帽!
再看来人面白无须的阴蛰瘦脸,哪怕刘恒从未见过,也一眼能断定,是个太监!
“一个太监,来干什么?”突如其来又不明来意,单这汹汹阵势就让人觉得心神不宁,“留安县地处边疆,又是偏僻小县,离京城何止有万里之遥!一个太监跨过千山万水到来,绝不是小事!但听何伯说,留安县刘家早已落破,我刘恒已经是独苗,没有亲戚家人,朝廷发生什么事都不该牵连到我……”
“我家落破后,也没什么大人物会再关注,至于我,还没世袭爵位,又一直循规蹈矩的,怕是更没人知道我的存在了。可这太监一来,直言乾州留安县刘家,那就没错,的确是我家,真真奇怪了……”
刘恒左思右想猜不透,正焦虑着,忽然隐约想起一桩事来。
“对了!”
“最近听闻朝廷又大动刀兵,当今圣上相隔两年,再度北征,继两年前收复三城后,再下德州两城,为不世奇功!我大夏朝开朝不久连失四大州,七百余年有守无攻,有败无胜,只有当今能两战连捷,使普天齐庆,万千臣民赞颂,共尊帝号,开平!”
“官府榜文上说,七百年首度收复失地,两番大胜,圣上能得帝号开平,是喜事连连。所以圣上决定举国推恩,大城开夜禁五日,赦小罪以下刑犯,诸税减半一年,最后更难得提及了皇亲国戚。”
众所周知,当今圣上勤政爱民,文治武功,单独对皇亲国戚十分苛刻。不止大大提高了宗室大考的难度,令各家勋贵的子弟们怨声载道,谁家稍有小错,必定遭到圣旨斥责,反倒哪家对朝廷有大功绩,也会比寒门贫民出身的,受到的奖励起码少两三倍。
所以听说就算如今的京城,王公贵戚家接到圣旨,都是诚惶诚恐,唯有这次的盛事,才明确恩惠到了皇亲国戚们。
八成能确定太监的来意,刘恒的心终于定了些。虽说因为家世落破度日艰难,但他家好歹也挂得上皇亲国戚的头衔,又说是推恩,那就是好事上门了!
想到这里,刘恒难免心头火热起来,能惠及到他的皇恩,少说是提升荣职增加月钱,再上或许能提前得到封地,最高,最高说不定……甚至能提前袭爵?!
强压下激动情绪,连太监那鄙视恶劣的态度也不大在意了,刘恒正头巾扫平领袖,朝太监微微躬身。
“乾州留安县刘恒,见过御使!”
“你就是刘恒?”
宦官打量着一老一少,狭长双眼定格在面前的清秀少年身上,只见少年看起来年岁不大,但已然是眉清目秀,打扮虽说寒酸单薄,却也十分得体,显出一股子灵动的文气,比起大多数勋贵子弟掩不住的纨绔气质,更见难得。
但越显得独特,越让宦官看不顺眼。
因为哪怕这种家道落破至极的勋贵子弟,也能有读书上进的机会,而他别说读书,家里只为了两块菜饼子,就把他净身卖进了宫里,一辈子不能人道,战战兢兢苟活。
别的勋贵家天生富贵,他从来生不出攀比之心,因为早知道了人生来三六九等。可和这刘家相比,同样贫困,差的竟只是一层勋贵的头衔,处境依旧天差地别,怎能不让他心里生出嫉恨戾气?
可惜你家落破,可惜……你就是日后真能长成人中龙凤,又能如何?
心里冷哼了一声,也不知想到什么,终于让他心气平顺,隐隐冷笑起来。
“接旨吧!”
不知宦官心里转过的念头,刘恒只觉得奇怪,为何宦官的态度又冷淡了不少,但听这声尖喝,顿时一凛,努力平心静气,照着书本提及的接旨礼仪,深深弯下腰去。
这大礼是有讲究的,所谓见旨如见君,需要腰与地平的程度,头低于圣旨,代表地上万民尊拜天子的礼数。
“荣亲王三十八代玄孙,顾北候第六代玄孙,刘恒,恭迎圣旨!”
庄重念着家族荣耀,刘恒直觉着新奇,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接到圣旨这等天下至高至贵的皇信。转念又不禁莞尔,说是至高至贵,可说白了不就是皇帝这大家主,写给他这旁支子弟的一封信么?
宦官直腰正身,袖中恭敬捧出一卷金绸。
黄卷金灿灿,明晃晃,黄昏中都让人难以直视,才摊开来,一股浩瀚贵气竟已压得人透不过气,这卖相无需勘验,必是真品。事实上如今皇威浩荡,也没人敢冒着诛九族的巨险,斗胆去伪造圣旨。
“威德开平大皇帝诏曰,奉恩将军刘恒,年方着冠,文疏武劣,不思进取,有愧皇祖列宗……”
不对,不对头!才听个开头,就让刘恒越来越惊愕。xh118
我是大皇帝 第二章 我,不服!
奉恩将军是对的,刘恒是我没错,但我年岁还不到十二,距离着冠成人,至少还有两年吧?
还有“文疏武劣,不思进取”,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皇室斥责不肖子孙才用的词吧?
说他刘恒武功拙劣也没错,毕竟练武的花销远远高于读书,以刘家目前的困窘家境,想都别想。但再说他文才稀疏,刘恒简直瞬间就怒发冲冠,一派胡言!
家里省吃俭用,是为了供他读县里最好的学院,每天精打细算,一样是为了买更多的书!
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甚至不是为了读书成器,或者功成名就,只是为了能通过宗室大考,继承本该属于他刘家的爵位!何伯为他袭爵,是盼望着他能重振刘家荣耀,而他所期盼的更加简单,袭爵后没人再敢克扣他家的月钱,日子会比现在好过太多!
起码,起码不用再为哪天能吃二两肉这种事都算了又算。
如此简单的目标,足以使他从懂事起,就为之奋斗。
从小,别家孩子学着走路时,他就开始学字。别家孩子玩闹时,他在读书,别家孩子睡觉时,他还在读书!
日夜苦读,刘恒不敢有丝毫懈怠。如今他家里藏书过千卷,堪比县里最顶尖的那些个富贵人家,但能通读文史经著过千,尊称士子的,这些人家里寥寥无几。尤其别说同龄,二十岁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刘恒绝对是独一个。
据刘恒所知,这样的成绩如果传扬出去,堪称神童,上至皇子、州守,下至县令,都得对他礼待有加。
只是何伯谨慎,严令他一直隐瞒,所以无人所知罢了。
但单说明面上的,刘恒读的是在留安县最好的半山学堂,学业优异已经是众所周知,同窗无人能比,提前两年将要结业,先生更是独独推荐他去州府立乾城,找先生的先生继续修学。
如此好学,比起各大王公勋贵家的世子都不差丝毫,还说他文才稀疏?
刘恒不禁想问,什么样的文采,才能算上进?才能算文才出众?!
这圣旨,实在荒谬至极!
“然……”
没等刘恒惊怒质疑,圣旨忽然一变,让刘恒一怔,心里又萌生希望。他熟知官府行文,“然”字是全篇转折的开始,前面都是废话,后面的内容才是重点。
“这毕竟是推恩的圣旨,走的该是先抑后扬的文风,我理会前面这些敲打之意的废话做什么,仔细听后面能落得什么好处,才是真的。”
刘恒安慰着自己,继续静耳聆听,却没留意到宦官斜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那丝诡异的笑。
“然,时值国战大捷,举国同庆,皇恩泽被,从轻而处。遂仅免汝奉恩将军之职,革除宗籍!”
刘恒彻底地呆了。
“赐圣旨一张,乾州留安县城北祖宅一座!”
“愿汝能从此自省自励,他日能为社稷栋梁砥柱,不负同氏威名!钦此!”
“什么!”
何伯如遭雷击,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没人听到他嘴里无意识地喃喃,“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免职!
革籍!
不是说的推恩圣旨么?
……
不是该先抑后扬么?
……
刘恒眼神呆木,双耳嗡鸣,什么都听不清楚,脑海刹那间一片空白。看着刘恒这副傻了的模样,宦官终于不再掩饰,露出快意狞笑。
对,对,一路上宣旨,每一家都是这样,接旨前越是欢天喜地,后面哭得越惨。这些个平时耀武扬威的皇亲国戚,都娇嫩得很,免职加革籍的“皇恩”,对他们来说如天塌了一般,那些痛哭,呆滞,灰暗,绝望的样子,每次看都能让宦官打心底里感到痛快!
只是呆了怎么够?宦官玩味盯着面前瘦小少年,还得把他喊醒,看他接下来是会昏过去,还是哭天喊地?细数祖辈的功绩,跪倒乞求?最好看的,莫过于前一家当场悬梁自尽的,那才是大戏!
“刘恒,接旨!”
听得宦官刻意的尖喝,刘恒一震,猛地醒过神来,慢慢直起了腰,用清亮目光直直望向宦官。
“我,荣亲王三十八代玄孙,顾北候第六代玄孙,刘恒,开平二十年二月十七日生辰,如今是开平三十一年秋,满打满算如今也不过年方十二,两年后才该着冠成年,这一点,族谱可查!”
刘恒字字咬得清楚,声音不卑不亢在院中响起。震惊过后,他迅速镇定下来,深知这旨不能接!只要接了,就是尘埃落定,什么希望都没了,他据理力争,是在争取最后的一丝希望。
还不服?
本以为是个不足岁的小萝卜头,会比其他人更不堪,当场被吓死都说不定。但居然没有哭,没有晕,没求饶,更没悬梁自尽,反而敢挑起圣旨的错来了!
宦官瞳孔猛缩,倒是头一次遇上敢质疑和反驳圣旨的,没想到此子小小年纪,这胆子竟比前头那些威风惯了的贵族们还大得多!
之前倒真小看了他!
宦官突然兴奋起来,觉得这“垂死挣扎”的场面,更有意思了!
“胆子不小,你还敢质疑圣旨?”
“不敢。”
刘恒拱手,哪怕心里怒吼了一万遍我不服,嘴里也绝不能承认,否则必定是抗旨不尊,等同谋逆的死罪。可要让他打落牙往肚里咽,就这么轻易认下将他逼到绝路的圣旨,刘恒实在忍不了。
“少爷!”何伯急喊,想阻拦刘恒冲动下冲撞御使,奈何刘恒却没理他,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宗府大人们和圣上日理万机,兴许出了些许疏漏,还望御使帮忙向上禀明,我刘家和我刘恒,日后必有厚报!”
这个忙,对刘恒来说是救命稻草,对宦官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帮与不帮,只看宦官一念之间。宦官常在宫中,平日谨小慎微,很少有体会过仿佛拿捏着人生死的这种大权快感,听着心里直觉着舒坦。
原来这些贵族,也有低下头来求我一个太监的时候!
然而他四下一看,心里便不屑起来。虽听后生仔说得郑重,但看这家徒四壁的样子,顶多是个清贵,真帮了这忙,所谓日后的厚报,能指望落得什么好处?
就算他日后万中之一,真能袭爵,厚报上不了千两银子都是小钱,宦官实在看不上眼。求权吧,看这家落破到这地步都没人帮衬,又只剩个独苗,而且是皇家远亲,绝对够不上宫里的关系,更不可能帮得到他。
琢磨透了,宦官顿时心思淡了,冷笑道:“后面还有七八家要去宣旨呢,本宫可没闲工夫陪你玩,觉着圣旨有疏漏,你大可自己去宗府伸冤。从乾州到景京,正好走个一年半载,你这年岁,不够也够了,嘿嘿……”
宦官拒绝后,笑得幸灾乐祸,心里却是一点不怕。这种没了前程的家世,得罪了就得罪了,只是图个乐,能拿他怎么着?敢拿他怎么着?
刘恒身影一顿,沉默片刻,突然目光亮得让宦官感到刺目,“我自小苦读诗书,学堂成绩名列前茅,更是十二岁前阅经千卷,可称……”
“少爷!”
何伯这一声唤更急了,强行不让刘恒继续说。
厉害!
宦官闻言一惊,不禁深深打量刘恒,心里自然清楚刘恒没说完的是什么话。阅经千卷,可称士子,而十四岁下的士子,又称神童士子,更是了不得!
要是朝廷听闻,就是天降的祥瑞,附近的皇子和州守都会前来礼遇,日后前程远大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那影响可就真大了。宦官清楚,刘恒此刻提起来,不再是为了反驳圣旨的“疏漏”,而是再一次求宦官帮了这忙,但“厚报”的重量,却比之前又重了太多。
如果刘恒说的是真的,让朝廷收回圣旨后,肯定能通过宗室大考,神童士子再加上是皇亲国戚,日后前途……乖乖,注定是个顶天的大人物,想想都觉得可怕!
宦官终于怦然心动,顺手帮了这忙,简直等于提前攀上了高枝,举手之劳,收益何止千万倍!
难怪,骤逢大难,也能很快清醒过来,才思敏捷,口才好到连他都差点被说动,这种表现堪称惊艳,才不愧神童士子之名。
难怪,难怪……
直到见了这一面,来之前的不少困惑,宦官才恍然大悟。
“还真敢吹!你要真有神童士子的天赋,何至于落得今天圣旨斥责的地步?”宦官冷笑。刘恒脸色一变,不明白宦官已经动心,又是什么变故让他重新变脸,还想辩解,却被宦官打断,“本宫看这圣旨还少了一条,谎话连篇!行了甭废话了,接旨吧!”
礼不够重?
不可能,这已经是刘恒能拿出最大的筹码了,相信世间除了当今圣上,没人会拒绝顺手相助,获得一个未来大人物的厚重回报和友谊。
只要没有这圣旨,他袭爵指日可待,文采和心智更给了他未来青云直上的资本,这一切显而易见。但从最后宦官的态度,刘恒隐隐明白,一定是宦官心里有更大的阻碍,没办法了。
他重新弯下腰,双手恭呈,摆出接旨的姿势,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色。
宦官细眼又是一眯,从和刘恒见面到现在,模样和气质已经隐隐可见,虽落破,但贵族子弟中绝对是上佳之才。论心智,小小年纪骤然遇到大难临头,不认命不绝望,反而据理力争,甚至不断诱惑他相助,始终在努力企图改变结局,何等厉害。
尤其最后,迅速明白事已至此后,更马上冷静下来接受结果,这才是最惊艳的地方!
竟还是个不满十二岁的少年!
实在不敢想象,这等人物,恐怕只要留下一丝机会,日后都可能一飞冲天。如今已经结仇,就绝对要打压到死,否则他怕以后,寝食难安!
宦官双手捧着圣旨,就要交给刘恒,却似乎手抖了一下,让圣旨从离刘恒双手一尺远的地方,迅速掉向地面!
只要圣旨落地,宦官扣上一个辱蔑皇威的罪名,当场就能让捕快来将刘恒和何伯两人打死,刘恒万万想不到,宦官竟然能这么狠!
这变故让刘恒骤然呆滞,急忙扑过去想要抓住,但显然来不及了。
双肘后面猛然传来一股迅速前推的力道,帮刘恒终是牢牢抓住了圣旨。刘恒回头一看,却不知何时,何伯居然赶到了他身后,关键时刻救了两人一命,让他长长松了口气。
好险!
此刻的何伯,扶住刘恒,两眼也莫名眯了起来,死死盯住宦官,让宦官突然感到一股如冰刺骨的狠厉寒意。
“请问御使大人,这圣旨是宗府哪位大人,代天子所宣?”xh118
我是大皇帝 第三章 火
宦官一愣,从入院子到现在,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原本不起眼的老仆。
也不简单啊!
那目光盯过来,竟让宦官想起宫里万兽园里,被饿狼或毒蛇当做猎物的感觉,让他一阵毛骨悚然。还有这一问,看似平常,但显然猜到了不少内幕。问哪位大人代天子宣写的圣旨,明明是问他,想借圣旨之事置二人于死地的,究竟是谁?
何伯真的想搞清楚,到底是京里哪一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还对顾北侯刘家如此的“念念不忘”?
“上头大人们的事情,本宫可没本事知道。”宦官眼珠一转,冷笑着转身就走,“接旨不谢恩,回头参上一本‘有不臣之心’,是本宫职责所在,别怪本宫心狠!”
“敢问御使!”何伯听得惊怒,这狗太监竟然也这么的心狠手辣,“尊姓大名?”
“哈?”
听得何伯口气带怒,宦官反而笑眯眯地顿步,“问杂家的名,是还有日后再来找杂家寻仇的念头?”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自称从矜持的“本宫”,变成了遇到大人物才用的谦称“杂家”。
两个捕快一听,顿时抽刀瞪视一老一小,“还敢恐吓御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是怎么着?”
“御使大爷,要不要小的二人替您老收拾他们?要两条腿还是两只手,您一句话!”
“嘿!你俩小子倒是有孝心!”这几声讨好宦官的呼喝,显然让他十分满意,眉开眼笑地,“得嘞,回头跟着本宫去州府立乾城,本宫送你们一个前程!”
这话听得二人惊喜交加,更忙不迭地奉承。
“至于这俩刁民……”宦官摩挲下巴,倒有心给俩人个大苦头,但他谨小慎微惯了,加上捕快们奉承得心里高兴,便佯装大气道:“算了,本宫今儿心情好,懒得计较了。好好听着,本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黄名柳,要寻仇只管来,正好给本宫找点乐子,哈哈!”
再是天才,被堵死了上进的路,注定只能做一辈子窝囊废,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御使爷就是大度!”
张扬的尖笑声和阿谀声远去,一老一小站在院中,很是萧瑟。
“少爷,少爷。”
观望见刘恒原本亮如星辰的目光,变得黯淡无神,何伯实在忧心忡忡,生怕刘恒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打击,“什么爵位,宗籍,都比不上少爷好好活着重要,您千万别想不开!”
“我想的是……”刘恒声音幽幽飘渺,“被革除宗籍,不能靠宗室大考继承家世爵位,是断了前程。但眼前最紧要的,却是没了奉恩将军的虚职,以后这书怕是读不起咯。”
读书也有很大的花销,买书,上学堂和笔墨纸砚,烛火,处处都要用大钱。
原本有奉恩将军的名头,按制每月都有俸禄,米一石(百斤),上等岳州布半匹,银十两。虽说层层克扣,到手最多也就两成,但老小两人紧衣缩食,还勉强供得起刘恒读书。如今断了,别说读书,恐怕二人怎么活下去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