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中
作者:桴
那份依恋太过沉重,所以要好好地承受。
但如果,心已经不堪负荷,那又该如何呢
眠中 非梦
他把一张沾满泪水的脸埋进了枕中。
他没有过多的思量,因为再过j天就是欢乐的日子,他只想好好哭完,哭完就能开心一点了。
不能再用这张了无生气的脸面对朋友和家人,这点他是很清楚的。
深深刻在心中的话语,不啻纷蝶。
扰乱了心,也扰乱思绪。
「我想你可能只想到你自己。」
一次一次,在耳边响起,他明明很想要抱住那个男人,向他倾诉所有的ai。
可是到了嘴边,就会成了揶揄。
那些原本该甜蜜成糖浆的字词,都转成了锋刃,直直往他所ai的人身上刺去。
他了解这份ai为何结束。
但他更了解,或许哭泣可以成为一种说f自己的利器。
当他哭得越大声,便感受到那足以撕裂心臟的话语渐渐飘起;
当他吼的越大声,便能触摸到近乎狂暴的强烈ai意的核心。
那裡被他的脆弱溢满,但他没有行动。
他曾经做着无比美好的梦,梦裡是男人的笑语和一个实在的拥抱。
他能够送他一朵鲜花,让男人为他特地留的长髮的髮梢轻搔脸颊。
他在自己的花店中,把一个可ai的孩子抱起来,说着爸爸的往事。
那些进到店裡的客人,会因为y光而灿烂的笑,会因为雨而哭泣。
而他将会送一朵美丽的花,客人会露出惊喜和感动的表情。
一个一个画面在脑裡破碎,凋零的花瓣落到了心头。
一p是一次的心痛,他的梦和心被摧残。
或许这就是结束了,他用哭哑的喉咙说着。
他期待一种晕眩,他想要再赌一次。
赌那个梦会不会出现。
他奔向了y盒,把泪水擦乾。
叁颗,他打了电话请了假。
他渴望百合的香气,但他还是向店长请了假。
思绪格外清晰,夜渐渐褪se。
淡蓝se的,晨雾之中。
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出了他的名字。
「别做傻事,澄方。」
「傻的是你。」
灿烂笑容中,他躺进了被窝。
一天的薪水,一天的冷静。
只是想要chou离这样的悲伤而已。
就算只是没有结果的深眠,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结束的理由。
心破破烂烂,脑子也是。
只要后天,能够灿烂的把双手伸直,好好伸个懒腰。
过去了一日,又如何。
能听见窗外的鸟鸣,但思绪放逐沼泽之中。
他觉得自己要坠入,但他没有半点行动。
他看着那样歪着头,那样高歌的鸟儿。
他忽然感到失落,但他也没有作为。
放任思绪,然后让眼前掉入黑暗。
床头柜上的安眠y,安静无声。
眠中 百合
为了胃癌的母亲而走进了转角的花店,非他所愿的拿起纯白se的花朵。
淡雅的香气,与母亲名字相同的雅緻。
「欢迎光临。」因为搬货而流了汗,应该是店长的男人急忙地走出来。
「帮我搭配一下吧,」店长肩上的mao巾s透了,看起来非常疲累的样子。
「还是说你们有工读生也没有关係的。」「真的很抱歉,」
店长难堪的笑着,走进了一扇小门,唤着工读生,
「喂有客人,」然后一边靠近一旁的水槽,洗着mao巾。
「快一点你为什麼总是拖拖拉拉的」
「因为我刚刚才睡醒阿...」揉着眼走出来的,其实是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子。
「欢迎光临...有什麼需要吗」大张着嘴,这样的傢伙难怪是工读生。
「我的母亲想要一些花来装饰房间,她希望主花是百合。」
「是吗...」他认真的歪着头,脸上有着红红的痕跡,大概是睡着时印上的。
刚睡醒没办法好好的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是我很清楚,那个男人应该是个帅气的人。
主花如果是百合,又是要装饰房间的话,不管怎麼想都是那个了。
「洋桔梗吧」「我对花不熟悉。」「没关係,相信我吧。」他脸上柔顺的笑容,
「那请帮我包起来吧。」让我突然想起,自己的脸上大概有红se的痕跡吧。
「那个,不好意思。」「怎麼了吗」「我脸上有红se的痕跡吗」
「有喔。」「可以稍等一下吗」他往回走向小门,推开了店长,「喂你g嘛啊」
「我现在很需要镜子啦。」「算了,我去帮客人结帐。」「不行,那是我的客人耶」
「你在阻止店长是吗」「我他拿出ok绷贴着红se的痕跡,
「不好意思稍等了」然后露出极灿烂的笑容。
「这是你的花,总共...」「为什麼要把红se的痕跡盖起来呢」
「因为重要的客人,要用最b的样子迎接阿。」
薄雾把我包围。
那个时候,他还说着我是重要的人。
可惜他的话语,似乎只在那时甜蜜。
看着自己为他留的长髮,也终於可以扔下了吗
沉重的无法负荷的感情把我吞噬了,
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会为了一个男人拋弃我的种种。
剩了一脚的袜子,染了se的白衬衫。
他还活在我的身边,环绕着我。
若我把窗户打开,往朝y大声的说了一声我放手了。
他残存的影子,或许会就此消失吧
「可是今天是礼拜六。」嘲笑的看着手錶,
在这个惹人厌烦的房间裡大声的吼叫。
y暗的房裡,沉重的感情。
从桌子到回收箱的四十五步距离,一切渐渐地明朗起来。
直到最后那一朵百合花。
「...该搬家了。」
朝y出现了,
可是外面下起了太y雨。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梁澄方。
母亲的双手和双目,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开心地晃着眨着。
名称:叶呈芳
病床被推进电梯,
我跟着走进。
手裡拿着那束百合和洋桔梗。
乾枯的嗓音,「我们要回家囉。」
和该死的悔恨。
眠中 对称
每个星期六,也就是我的假日,我都会去花店等他下班。
因为是工读生,所以对於下班时间计较的不得了的他,j乎是準时的。
他不是个心细的人,更不是会把ai人捧在手心的人。
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的不平衡。
「我们为什麼会在一起呢」
「恩...因为常常混在一起,而且你告白了,所以在一起了喔。」
「你没有喜欢我吗」「喜欢阿,」
他是个天真率直的人。
「只不过,可能还有一些距离才到ai吧。」
「是吗...」原来ai跟喜欢是在同一个关卡的吗
所以每天,都像是为了衝好感度而努力打怪的我,
「要我去接你回家吗学校的事已经差不多了。」
「不用,我今天要去咖。」一次一次吞下了回復y。
「我买了便当,送过去给你吧。」
「店长说要带我们出去吃饭耶,今天他nv朋友生日。」
「那你不就成为电灯泡了吗」「他nv朋友的朋友也会来的样子。」
「...我要去上课了。」
却也一次一次,嚐透了近於失恋的苦楚。
可是他总会给我一点点希望。「来载我好不好」
「你怎麼了」「我好想你喔。」
「你喝醉了」「我好想亲你喔。」
狂乱的感情在脑裡乱窜,无法拋捨的邪念。
「我要回家...家家家家家」
无奈的街道,耀眼的尾灯。
「塞车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你为什麼着那张陌生的脸,
「真羡慕你啊。」明明自己很想哭的。
回家。
开进车库,熟睡的他不再吼叫。
原本不是喜欢这种人的。
「澄方,醒醒。」
全身的酒气,心不在焉的态度。
对ai的迟钝,不曾讶异的表情。
这个与我完全相反的人,却把我内心的一块缺失补满了。
那个名字,那个个x,那个举动。
我是为了补偿而与他相恋
我告诉自己不是这样的。
但看着他的面目,一点的感情也没有留下。
靠近他的唇瓣,他的气息打在脸上,有点甜腻的喉音。
柔软的让人难想,分离的银丝牵动着自己的心。
快点对他动情,我的心在吼叫。
伸手褪去他的衣物,抱着他走入卧室。
「...回家囉。」
强烈的孤独感向我袭来,
伴随着歉意和满满的泪水。
对不起。
到了最后,我最ai的可能还是这个受伤的自己。
眠中 恍惚
「从这条巷子出去,转角那边,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大概叁分鐘就到了。」
家人们露出期待的表情,一脸开心的样子。
「今天去吃大餐吧」怀y的姊姊笑容灿烂。
带着甜蜜的高温,高涨的情绪一起到了我喜欢的义式餐馆。
一回到家,她便开着冷气睡着了。
花店老闆和邻居的研究生姊姊是高中同学。
拿出了毕业纪念册的她,脸上也满是喜悦。
「他虽然说话很坏,但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呢。」
看着老闆的脸和生活照,邻居姊姊像是忘记了这六年来的匆忙和失落。
看着当年的自己,笑容如姊姊一般灿烂。
二十岁的自己,看着她的毕业纪念册,有种酸酸的滋味。
那是一个自己无法触及的世界,匆忙与失落。
然后,上班的日子倒是很轻鬆。
有着正常的规律,虽然不常被骂,可是还蛮常被扣薪水的。
不用担心意外和麻烦,因为这样寧静的空间真的很少很少有人想要破坏。
大约叁个礼拜,那个人来了。
带来了忧鬱的气息,温柔的侧脸,好听的声音,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与第二、第叁次的印象一模一样。
但第四次,多了那麼一些懊悔、疲倦。
看着我的时候,他的眼裡有一种不捨。
「要去吃饭吗」捨不德又放不下,
「我请客喔。」明明应该是快乐的话语,却显得不知所措且y暗。
要像过去一样吗
为了自己无聊的虚荣感去拯救一个孤独至极的人。
还是要用报復的心态,
让他感受到被背叛的痛苦
「...我请客吧。」
如果是后者,现在就不会吞下叁颗y了吧。
还记得那一天,
恍惚之间,他的侧脸和自己半开的衬衫,有一种悲伤的气息。
隔天醒来是没有进展的无奈,我以为他已经可以接受自己。
我没有放弃。
一瞬间又到了昨天,
恍惚之间,他的谎言和自己愚蠢的感情,有一种无声的撞击。
隔天醒来是没有改变的思绪,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忘记他。
我没有忘记。
恍惚之间。
身t被chou成细丝,际之中。
他的声音重组了我,我的声音却唤来了一声惊吼。
我的身t被摇晃,就像是摇篮一般,让我跌进更深的云层裡。
恍惚之间,还可以听见姊姊的声音。
「我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泪水滴落的感觉意外清晰,
她的声音却让我摔在地面。
「澄方,我的袜子你有看到吗」
眠中 衬衫
一p回忆的y暗,微微cs的气息捲起了鼻上的熟悉感。
这裡是他家一楼,主要是客厅和和室,裡面有一间客房,大门旁边是车库。
「你有听见吗澄方」
总是穿着衬衫的他,常常忘记把领子拉好。
「领子,」
嘲讽地指着,脸上的表情和脑裡想像的总是不一样。
「...我帮你用。」
意识到了要改变,所以缓下了那样自作聪明的情感。
「...谢谢。」好久没看到的笑容,
「会早点回来吗」
「今天放学就马上回来,记得买菜喔。」
从门缝裡渐渐消散,铁门关闭的声音传入耳中。
「等一下」急急忙忙按下了向上钮,
「怎麼了」他惊讶地望向我,
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小心喔。」
眼泪都要流下来似的那样的感情,
「恩。」在单音节中表达了。
又是孤寂的开始。
还记得第一次住他家的时候,那种紧张感吗
他的父母都是退休老师,家境还算不错,留下了大大的房子。
铁门关闭的窒息感,让我迅速衝到二楼y台。
一旦到了y台,又会开始寻找他的踪影。
看着车子驶出,心就空了一块。
走回了二楼的小客厅,新闻的声音从电视机缓缓流泻而出。
一秒一秒吞下我的思绪,我躺在沙发上。
当然记得,因为那紧张感到现在还活在我身上。
一旦听见了窗外的风声就会开始害怕,
看见了桌上的花要凋谢就会想要哭泣,
回到卧室裡就会紧紧抓着他的衣f闻。
芳香剂和糖果的甜味,那傢伙是国小老师。
沾在袖子上的甜腻如同他的感情,
充满了虚假,却又难以逃脱。
难到自己没有发现,他根本不ai自己吗
难道自己没有发觉,他母亲死於非命吗
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
看着他和一家人开心的出游照,
我却只能短暂的成为他赎罪的对象。
难道自己没有痛苦,对於他如此骯脏的行动
但是我不想要重蹈覆辙。
如果让一个把心灵,甚至生命託付在自己身上的人失望的话,
会有多悽惨的结局呢
非得要我牺牲,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这是一种轮迴,让我知晓自身的罪恶吗
乾脆毁灭对方,让自己过着轻鬆愉快的日子
「我回来了。」
从早上七点变成了晚上六点。
我看似於眠,又不於眠。
因为越是思考,你的身影越是模糊。
但越是想放弃,你的身影越是清晰。
眠中 自觉
单单四个字,对我来说便是救赎了。
从二楼狂奔,楼梯一次下两阶。
奔向了他的身旁,我喊着他的名字,
「了宁」而他那早晨般清爽的笑容,回应了我。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总是沉稳,但隐含着一份忧伤。
要是那份忧伤能因自己而改变就好了,
曾经自己在现实中是如此希望的吧
他在我脸上留下轻吻,满脸的宠溺让我感到满足。
「你有买菜吗」他脱下了p鞋,换上室内拖鞋,站起身的时候轻轻地抱着我问着。
「我忘记了耶......」我挣脱他的怀抱,拿着手机滑着附近餐厅的资讯。
他原本重新扎了马尾,把衬衫的袖子往上捲起,看起来準备做菜的样子。
「我们今天去外面吃,不行吗」我看着他略带无奈的表情,小声地问着。
因为我撒娇,又让着我了。
「我去换衣f。」他走进客房準备换衣f,我跟了上去。
「对不起......」先道歉才是对的吧,以前的自己会如何面对他的无奈呢
「没关係的。」他转身走到衣橱,把一条髮圈递给我。
他穿上未扣好的衬衫,坏心的笑着。
「可是你要帮我扣釦子和绑头髮。」
眼前闪过自己转身离开的样子,用力眨了眼才清楚看见他的笑容。
「......好吧。」
我曾经想要保持的距离,如今这样跟来客房,大概就是极限了。
这样更进一步的曖昧,是他不敢,我也不想的。
因为知道他并非真心,所以希望不被伤害。
但是又想要改变他,而让自己显得好笑莫名。
害怕吗我看着眼前的他,我还是有自觉阿。
这只是梦而已呢。
扣上了釦子,绑好的头髮,过程中附加的吻,一切看起来如此美好。
但是如果是现实的话,或者我们只会安静的一起走到餐厅罢了。
嘴上似乎还留着他的餘温,牵着他的手,有一种安心感。
真可惜这只是梦。
信步,不曾停过的谈话笑语。
闻到了香味就走过去,人多人少不是问题,单看着心情。
他肩上的围巾有一种熟悉感,那是自己买给他的情人节礼物。
微冷的日子,自己因为怕冷所以也买了一条。
说着是情侣款式,其实也只是不同顏se罢了。
但他那时候的笑容,也让自己感到开心甚至安w。
他的长髮扎成马尾,那头长髮不过是因为自己睡觉时喜欢玩别人或自己的头髮而已。
说着很喜欢长的柔顺的头髮,然后向短髮的他说了,如果你是长髮就好了。
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留长髮的他,还曾经被学校的老师讽刺。
但他那种个x,总是不与人争执。
暗暗承受,暗暗的排解鬱闷。
真的是自己在拯救他吗在梦裡这个想法才清晰起来。
自己不过是用自己所思考的方式,强加在他身上,然后认定彼此的角se,
却忘记了对方付出的,多於自己所付出的。
难怪他会说出那句话吗把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消灭的那句话
「......对不起呢。」脱口而出,望着他的笑容。
「怎麼了那麼突然」他忧心地看着我,未曾见过的急躁。
「......下次我会买菜的。」紧紧的牵着他的手,此刻的自己真的不想放开这个男人。
「今天有点冷呢。」他把围巾拿起来,给我围着。
那个总是把我当成孩子的他,
那个总是以我为优先的他,
那个总是对我如此温柔的他。
为什麼在梦中才能发觉呢
世间俗语终於也有正确的一句吗
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的珍贵。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白了宁。
我多希望自己可以用这个样子面对真实的他。
不存在一点假设和忧惧的这个自己。
然而我却只能无力的继续这个未完的梦境。
因为我还未听见姊姊的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