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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文结局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宋昙
流珠点了点头,随即微微一笑,说道:“儿接下来要说的事儿,跟娘都不曾讲过,还请先生替儿瞒住。儿着实想远走海外,去外面看看,抑或者,离了汴京,随便挑个宜人的地儿待着,但儿走不开。这并不是因为儿的继子继女——大的忙自己的,小的找人看护便是,他们不是限制。实在是因为,儿是……官家私底下的情人,他强逼于儿,多番折辱,儿对他恨得不行,却无计可施。”
加菲尔德闻言,碧色的眼眸大睁,紧抿着唇,神情也严肃起来,沉声说道:“在梨子国内,虽说实行一夫一妻制,但是国王与贵妇及宫女私通、王后与贵族等勾连,也很常见。我,能够理解,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你逃出他的桎梏。”
流珠轻轻摇了摇头,道:“这对于先生来说,太难了。先生初来乍到,手里能用的人不多,还不如儿呢。”她见加菲尔德眉头蹙起,连忙又道:“不过,儿也有所托付。”
她清清嗓音,闲闲地挑起黛色柳眉,红唇微启,说道:“公使们,现下还只盯着钱看,这很好,但也有些不好。儿希望啊,先生能和公使们说说,让他们下次再来,或者是他们的商人再来时,也趁机推广一些……思想。尤其是……巴恩施尔德这样相对已经施行民主的国家。”
她定定地看着若有所思的加菲尔德,低低说道:“这是好事,先生也晓得。而这,对于那位陛下而言,绝对是坏事,儿乐于见得。这便是儿的托付,全凭先生决断了。”
加菲尔德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并不难。请你相信,我会为你做到的,但是能做到哪一步,我无法保证。”
流珠福身谢过,这才与加菲尔德相携而出,接了连氏回府。回了府后,徐子期早就在屋子里待了许久,见她一入屋内,便按捺不住,将她死死拘在怀里腿上,不肯撒手,薄唇微启,舌头含吮着她捆在颈后的肚兜儿带子,含混说道:“二娘今日也要好好谢我。我替二娘,干了几桩美事儿呢。”
流珠暗自好奇,回头欲问,徐子期却沉沉笑道:“且先再干一桩美事儿,随后再说。”言罢之后,又拉着她歪倒软榻之上,血气方刚、又初尝情窦之妙的青年自然是体力充沛,又爱得不行,强扯着她做了一回,令得阮二娘死咬牙关,生怕被外人听了声响,又忐忑不已,唯恐被谁撞破,雪白的脸儿都憋得绯云尽染,极尽美艳之余而又妩媚得不行。
一轮过后,徐子期伏在她那雪白背上,却不提干了那几桩美事儿,手儿把玩着她那碎发,口中但带着些意犹未尽的鼻音,稍显沙哑,低低笑道:“方才二伯递了帖子,说是*将走,我和子骏,又多半行将出征,这一大家子,该要好好会上一次才行,便邀咱们到京郊的温泉庄子玩赏。”
流珠有些疲倦,眯着眼儿,点了点头。徐子期跟个要不够的小孩子似的,口气却有些强硬,沉声道:“我要二娘和我在温泉里头做。”
流珠柳眉竖起,回身拧了他好几下,羞恼道:“你这小混账,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要孩子。”徐子期权当玩笑,沉声笑曰,却不曾想这话入了流珠耳中,却是惹得她心上重重一沉,面上却只佯装无恙。可这徐小将军却痴缠了起来,非说要留个孩子再走,把这阮二娘气得直往他那结实腹肌上踹了好几脚,心里却是长叹不已——她被傅辛下了绝育药,哪里会有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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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鸾照罢尘生镜(一)
及至赴往温泉庄子这日,如意及瑞安因都要上学,只能等下了课再由弄扇送去,连氏推说身子弱,又与徐家人不甚熟悉,便也不跟着来。徐子期则请了假,特意和流珠一同上了车架。车厢内再无旁的仆侍,流珠一掀车帘,见这车内空空如也,不由微微抿唇,待徐子期也跟着上了车后,心里暗想道:这小混账指不定又在打着甚鬼主意。
果然,徐子期只面色平整,不咸不淡地和她说着些闲话儿,然而等车行半道,这家伙便微微眯着眼儿,惯常肃冷的脸上则缓缓勾唇,大手扯着她衣间带子,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流珠瞪他一眼,做着口型,斥道:“胡闹甚?老实点儿。”
徐子期低笑两声,反倒提高了些声音,朗声道:“不知二娘去过那温泉庄子没?听说是鲁元公主开的,每年只春夏两季宴客,寻常人等可进不去呢。”他说着,结实的胳膊箍了流珠在怀,手指则搁着薄衫,在那不便处搓按起来。流珠倚在他颈窝处,不好不答,只忍着身上的种种麻痒,强自定声道:“是。而如今二伯也不算是寻常人等了,现下京中贵人给儿女订家具甚的,都到二伯那儿去呢。他做着这买卖,也算是有头有脸,公主自然也会给他些面子不是。”
徐子期摆明了没话找话,又沉声道:“*这小娘子也是大胆,竟然敢独自领着一帮人,乘船出海。这东洋大海,茫茫无定,我也实在为她担忧。”说话间,他按着流珠的手儿,将那带着两个囊物的话儿弄了几弄,不一会儿那话便变得紫巍巍,颤颠颠,*,杵得流珠羞红了脸,却也只得温声接着话茬,说道:“*是有福之人,定是个命大的,大哥儿不必替她忧心。”
徐子期轻笑两声,似是觉得这般颇为有趣,流珠暗自生恼,又伸手去拧他胳膊,雪白藕臂却被男人一把扯了过去。流珠微微一惊,身子前倾,倏然间便被那人按着肩头压了下去,耳闻得那人带了些兴味,又有几分哀求的意思,沉声说道:“二娘咂一咂,何如?难受得紧,也不好硬捱着,到了庄子,指不定要被子骏和二伯看了笑话。”
流珠又羞又气,想到那官家也曾强逼着她要这么干,她作势要咬断,这才令得那人绝了这个念头,不曾想逃来避去,却要一头栽倒在这家伙手上。
流珠本身,是不大喜欢聪明男人的。男人聪明,心思便多,贪念也强,她觉得自己可管不住聪明男人,只有任他管控的份儿,所以在现代时,她就喜欢找长得好、身材棒,脑子又不怎么好使的男人,这才交往了两任,全都是肌肉型男。虽说这样的人也未必老实,但只要他不老实,她就能看出来,所以倒也不怎么难受。
对于徐子期,流珠是喜欢的,倒还谈不上爱。毕竟这人模样长得俊秀,颇有男子气概,凡事也会为她着想一二,更难得的是,在这个人人都对金玉直那般的瘦竹竿儿十分推崇的年代,徐子期是少见的结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流珠看着,实在觉得心动。
她这人,也实在是爱恨分明。她不喜欢傅辛逼他,所以才百般抵抗,怎样都不配合,而徐子期既然让她觉得高兴,心里头活分起来,令她觉得自己心态都变年轻了,那她也不吝啬于让这男人高兴。即便这徐家大哥儿提了这有些难堪的请求,流珠倒也不曾推拒,便倚坐于车板之上,一双纤纤素手将那话、儿柔柔掏出,执定之后,便以朱唇吞裹,琥珀色的眼儿微微眯起来,略显迷蒙地仰望着他。
徐子期没想到她这般爽快,心中微震,见她动作青涩之后,又快活了些,低低说道:“二娘果真是喜欢我。我如何能负了二娘?”说着,他缓缓伸手,拂着她额前碎发,舒服到了极点,也不由轻咬薄唇,耳闻得出入间鸣啧吞咽之声,眼见得那柔艳美人儿面若桃李,双颊微缩,百般抟弄,半晌过后,终是全军溃败。
流珠吐了浊液到帕子上,随即娇嗔道:“好个没廉耻冤家,害的儿口中都生疼,尤其是嗓子眼儿,说话都不利索了。”她还没说完,帕子便被徐子期倏然夺了去,随后视线灼灼地盯着她,似笑非笑,将那帕子,十分珍重地叠了几叠,塞入了怀中。
这青年眉眼俊秀,目光生凛,端是气派,教人不敢小觑,可谁又猜得到他怀中揣着只脏帕子,帕子上又沾着污津呢。流珠笑望着他,却又想到初见徐子期之时,但觉得他咄咄逼人,令她尴尬窘迫,哪里想得到这家伙这般污呢。
两人稍整鬓发衣衫,各自坐正,又说了些闲话儿,假扮正经。等到了庄子,徐道正及妻儿已经等候许久,流珠才掀了帘子,便见徐道正笑着迎了上来,沉声道:“酒菜马上就备好,二娘和大郎,来的正是时候。”
徐子期利落下车,面上带着浅笑,先是与堂弟徐子骏一同说笑一番,随即又跟在徐道正身侧,与他寒暄起来,问了身体,随后又问起生意做得如何。徐道正则笑着答道:“已经招了十数学徒,俱是能干的,都吃住在我那儿,可靠的很。我每日里给他们上一会儿课,之后领着他们一同做工,他们做得多,做得好,我发的银钱便也多,他们干活都比着干,又精细又快。京中的贵人做桌椅柜子,都来咱这儿做,状元郎都来呢。”
后面徐*则又对着两人问道:“三婶和大哥儿,未曾忘了带浴衣罢?若是忘了,儿这里备下了。”
所谓浴衣,即是泡温泉时穿的衣裳,比寻常衣裳轻短些,而夏日的浴衣则都由纱罗织就。流珠听得她提起后,又见徐子期朝她看来,不由暗中一笑,口中上则柔声道:“儿早就备下了。”
徐*点了点头,又温声道:“这庄子名呼两仪苑,造的极妙,因往来之人皆是有头有脸的,便也不似其他池子,一堆人也不分男女,凑在一起胡洗。庄子里有专泡足的,可以边下棋对弈、玩骰子博戏,一边拿温泉浸足,各人的屋子里,也都造有小池子,不必混在一起。若是泡着泡着,觉得饿了,边上还有糕点及蔬果,甚至还有冰粥哩。”
流珠听着,也来了些兴致,暗想着连日来颇为疲惫,若能借着这契机,歇上一歇,自是快活。而紧接着,众人入了厅堂,由庄中婢子领着,绕过屏风,于圆桌边上依次而坐。等到酒酣耳熟之时,徐道正颇有几分感慨,带着些醉意,沉声言曰:“如今咱家里头的日子,也算是越过越好了。再往前数一年,这样的日子,咱可连想都不敢想。”
他顿了一顿,又叹了口气,道:“那时候遭了洪水,保得一条命都是侥幸,不曾想过自己也能在天子脚下的汴京城里有一番成就。虽说这一年里头,爹娘受了连累,老三为奸人所害,而老大呢,富贵了一番,却都是转瞬即空,如今又没着没落的,天天赖着我,要我接济,但是呢,也不是没有好事儿的。”
流珠听着,暗自垂眸,微微抿唇,又见徐道正笑了一笑,依次说道:“瞧我这老头子,做了几十年木匠,总算是发达了。买了别庄,换了新房,收了新弟子,攒了大银锭。*是我的宝贝闺女,虽说走了歪路,但如今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爹啊,不担心你。你以后,肯定能护住自己,对不对?”
徐*用力点了点头,口脂浓艳,红唇微勾,笑道:“肯定能。”
徐道正揉了揉眼角,又举着酒盏,道:“再说子期和子骏,有出息,身上带了军功,虽说马上又要走,但是你们啊,肯定会再凯旋而归,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堂兄弟二人跟着敬了酒,徐道正饮尽之后,又对着流珠肃声道:“还是要谢过二娘。若没有二娘牵线搭桥,咱也不会遇上十八娘这样的贵人。若没有二娘悉心看顾,*也不会回心转意,做起生意。二娘持家有道,理财有方,把家里这日子过的……这样说虽是不大好,但是不得不说,日子确实比先前好了不是?我先干为敬,二娘请便罢。”
他说罢之后,其余人等也跟着对流珠敬酒,流珠却心里发虚,只带着笑意,一盏盏应对下来。及至宴散之后,流珠稍稍一叹,莲步款款,往婢子所指的住处走去,而徐子期则也疾步跟了上来,流珠一看,不由微微抿唇,声音则放大了些,道:“且随着儿去取衣裳罢。浴衣已给大哥儿备下了。”
徐子期轻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等到二人进了流珠所在的小园内,才掩上门扇,徐子期便笑道:“二娘给我备了甚浴衣,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流珠解了包裹,故意道:“这可是儿特地着人做的,大哥儿可不能不穿。”
徐子期兴致勃勃,低笑两声,凑首去探,却见那所谓浴衣不过是两块半透明的纱布缝在了一起,有跟没有似的,不由挑眉道:“拿这物事给我穿?”
“对呀。”流珠殷勤地递给他,“快穿上给儿看看,合不合身。”说着,她也掏出了自己的浴衣来,平平实实,无甚惊人之处,徐子期有些失望,哼了两声,流珠瞧他这面色,啐了一口,这又掏了件薄纱制成的,跟现代的裹胸裙颇为类似,徐子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人笑闹间,到了屏风后头,温泉池子边。水汽氤氲,热气袭人,幸而今儿也不算太热,流珠试了试水温,随即道:“你可不能在这儿待得太久。虽说旁边没有探子没有奸细,但是指不定一会儿谁来了呢。”
徐子期却不言不语,裹挟着她的腰身,手指一探那温热之处,随即声音沙哑道:“兀那话儿,早湿的不成样了,嘴上却还撵人。”流珠身上发软,星眼迷蒙,骂了声冤家混账,随即又逼得徐子期换上了紧巴巴的小裤,瞧着那鼓鼓囊囊的一团,不由连连失笑,徐小将军听得她那银铃般的快活笑声,不动声色,只轻轻挑眉,倏然间将她举起,整个投到了池子里。
流珠惊道:“儿衣裳还没换呢。”
“换甚换,总归都要除了的。”徐子期也跟着跳了进去,自池边小盒里抓了些檀香白矾,硬生生掀了她裙儿,洗了洗,之后挺然而兴,昂健而立,濡研一番,抖得阮二娘哀声而求之时,才杵着紫巍巍的害人东西挥军而下,尽没其中。水雾氤氲间,二娘吟道:“今日恁地狠,真是宿世冤家。”
“不狠一些,生怕二娘等我走了,便将我忘了。”徐子期说着,捏着腰眼,又是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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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鸾照罢尘生镜(二)
一番事罢之后,这徐小将军只光赤着,躺在花鸟屏风之后的温热池水中,半扬着俊脸,阖着眼儿,因方才闹得尽兴之故,鬓发皆湿,汗水挂在额角不住淌流而下。流珠歇在旁边,但静静地看着他那俊秀至极的眉眼,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出神儿,但暗想道:说到底这男人也才二十四五,换到现代,不过是个初出茅庐不久的大学生罢了。眼下他闭起了那双冷冽的眸子,身上的凛然之气尽收,倒显得像个大男孩儿似的。
流珠噙着丝温柔的笑意,缓缓伸了玉指,香软的指腹自他那美人尖儿开始,不住下滑,滑过他那浑如刷子似的剑眉,纤长浓密得跟女孩儿似的睫羽,再至高挺的鼻,微抿的唇,轻轻滑动的喉结……手指刚停在那分外坚硬的块块腹肌上,便被男人倏然钳住手腕,但见那人也不睁眼,但低笑着道:“二娘这样饥渴难耐,我哪里敢放心走?且先让我歇上数息,一会儿再让二娘快活。”
流珠羞恼道:“儿这是赶你走呢。”抿了抿唇,她又低低说道:“这是头一次,好好看一看你。”
言及此处,她又没来由地有些鼻间发酸,便倚到他结实肩头,温声道:“倒也不想做出那哭哭啼啼的羞态,但一想到再过几日,怜怜嫁人了,*出海了,你也上战场了,如意和瑞安白日也都待在散馆里,只剩儿一个,孤孤单单的,实在有些难受。”
这般说着,泪儿却是落下来了。徐子期薄唇微抿,搂了她在怀,吮了吮她耳垂,又哑声轻道:“我争取很快回来,活着回来。二娘休泣。怜怜嫁了人,到底还在京中,此后又是官夫人了,你们往来也算方便。*饶是出海,也定会平安归来。如意和瑞安,都是孝顺孩子……不过倒是没我孝顺。”
他话音刚落,流珠面上微红,扑哧一笑,推了推他,又道:“死冤家,又来臊儿。且快起身罢,你这都待了有半个多时辰了。”
时候确实不早,二人只好都自池子里出了来。因方才上半身一直露在水面以上,流珠头发倒不曾全湿,只草草拿玉钗挽了,便穿好了亵衣外衫等。再回头看徐子期,这家伙却刚擦完了头发,颇不知羞地赤着身子,在池边叉着腿半蹲着,时不时划拉下水,流珠不由挑眉笑道:“你在寻摸甚物?”
徐子期沉声道:“二娘给我那小裤儿,适才不知翻腾到哪儿去了。”
流珠啐了一口,道:“别找了,赶紧穿衣裳走人。”徐子期却犯了任性,死活赖着不肯动,流珠拿绣鞋翘起的尖儿去勾他,二人又闹了一炷香的功夫,徐子期这才勉强穿戴整齐。流珠刚拾掇完地上散落着的衣物首饰,凑合着挽起鬓发,便听得门外响起了一阵笃笃扣门之声,徐子期挑了挑眉,疾步半隐到屏风后面,而流珠心上稍提,缓缓开了门,便见鲁元公主一袭水红罗裙,手中拿着檀香折木小扇,手边则拢着两个孩子,一胖一瘦,恰是徐瑞安与徐如意。
徐子期自屏风后见了,便整了整衣摆,一派坦然,面色平常地走了出来。鲁元公主一见,稍稍一怔,随即爽朗笑道:“原来二娘在和小将军说事儿。倒是巧了,我今日随四哥和七弟,以及四哥的一干近臣,也来此地,给七弟送行。四哥还没到,但既然小将军得了信儿,那可不能避开啊。”
流珠心上咯噔一声,随即温声道:“确实是巧。儿今日来公主这庄子,也是为了给*及子期、子骏送行的。”
二人说话间,徐瑞安已经嗒嗒地跑了进来,嚷嚷道:“我饿坏了,娘这儿有没有甚吃的啊。”如意也一派无忧无虑,嬉笑地跟在他身后,也说要讨杯水喝。流珠见了,连忙将里间备下的小吃蔬果等端了出来,忽而又听见鲁元笑着说道:“二娘送我一程罢。我许久不见二娘,有些体己话儿要说。”
徐瑞安刚掉了牙,嗑瓜子儿十分不便,徐子期搬了个板凳,正给他和如意磕开瓜子,捏碎核桃。流珠闻得鲁元之语后,对着徐子期点了点头,这便半掩门扇,跟着鲁元入了花叶繁茂的小园里头。
日影筛金翠,丝缕曦光透过叶间缝隙,如碎金子般落到覆着乌影的石子道上。流珠那绣鞋儿甫一踩上一片碎金,便听得鲁元低低说道:“二娘先前托我那事儿,我已经给二娘办妥了。我也试了试那小子,确实如二娘所料,是个有出息的。他若不是身负家仇,非报不可,定有更好的路子。”
她所说的,正是那与国公府有仇的贫家子,嵇庭。想要往国公府里塞人,做起来容易,却也不容易,而若是托鲁元这般神通广大的人物,流珠知道,必能办妥。
流珠听罢,连忙谢过鲁元,鲁元只勾了勾红唇,笑了一笑,随即沉沉说道:“二娘不必谢,我向来欣赏你,自然愿意帮扶你,更何况这样一桩小事儿。二娘如今是一品寿国夫人了,不必再轻易谢人。我只叮嘱二娘一句,行事多加小心。”
流珠阖了阖眼,郑重福身谢了一回。鲁元连忙扶了她一把,随即持着那缀着璎珞的小扇,用那扇尖儿,轻轻点了点她那白皙的手背,朗声道:
“还谢,可就见外了。二娘……回去歇着吧。对了,连夫人啊,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二娘你搀着进了郡王府的,所以这事儿,也实在是瞒不过有心之人。二娘若想见阮国公,和他说些话儿,今日或许方便。他也随着四哥来这儿了,身边也没跟着甚麻烦人物,二娘有话就今天说罢。日后若是登门入府,虽说二娘如今身份方便了,但是那劳什子妇人,又不知要想出甚主意为难二娘,何苦去她那儿讨这番罪受,眼不见,心不烦。”
流珠心上微凛,点了点头,暗自寻思起来,随后又带了些亲昵口吻,挽着鲁元的胳膊,笑道:“公主待儿,实在是好,真叫儿无以为报。”
鲁元哈哈一乐,玩笑道:“以身相许,却是不晚。”二人又如闺中密友一般,玩闹几句,这才分了开来。
送走鲁元之后,不多时,便听得园子外面传来了些许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仆侍的速速低语。流珠听这动静,知晓是那男人已经驾临。果然,又过了一会儿,便见个小太监递了帖子来,边擦着汗,边笑着道:“原来将军在这儿和寿国夫人,及小郎君和小娘子说话儿呢。莫怪奴叨扰,实在是奴有话要传。官家知道将军和夫人也在此地,觉得巧的很,便邀二位一同去夜里那宴上吃几杯酒。”
流珠却笑了笑,凝声说道:“还请阿郎代儿谢过。只是儿只在这里过一夜,明儿上午就要启程回京,亲戚里远走的远走,出征的出征,儿实在想和亲戚儿女们多待上一会儿,还请官家见谅。官家这几杯酒,儿且先欠下,日后再还罢。”
那小太监没想到她直接拒绝,微微有些噎住,随即有些好奇地抬起眼儿,竟不知该说甚话儿才好。流珠一看,又见他年龄尚稚,猜他是进宫不久,便语气放柔了些,温声道:“不必害怕。你且直跟官家回禀,官家……向来好说话,不会苛责于你。连带着儿刚才这话,你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便是。”
圆脸带痣的小太监诶了两声,流珠又赏了他几块点心,细细包好,这小太监的笑容深了许多,跟个孩子似的揣了点心入怀,叩谢数下,这才迈着小碎步离了开来。
只是她可以随意推拒,而徐子期,却还不好这般由着性子来。到了夜里头后,流珠哄了如意和瑞安去二伯处玩儿,随即掩上门扇,帮徐子期整好衣衫,手执篦子,为他梳着长发。二人行将分离,都想找些由头,和对方多腻上一会儿。
流银般的月光自夜空中倾泻而下,映在薄薄纱窗之上。四下静谧,连夏日惯常有的蝉声也听不见,二人亦一个坐着,一个立着,相对无言。流珠给他梳毕发髻,随即勾着他脖子,柔声道:“儿梳的好不好?”
徐子期低笑道:“主要还是我脸长得不错。”流珠闻言,笑着推他一把,这才撵了他去宴上吃酒。徐子期这一去,便不得不与众人觥筹交错,应酬一番,虽说心里有些不耐,却还是要在席间待着,而那阮镰,则神情怏怏的,也不似往常那般爱凑在官家身边,喝了几盏酒后,便推说身体不适,想要回屋里头歇着。
可谁知他才进了自己院子,正要唤人来伺候,便见面前一女提着灯笼,立在半明半暗之间,温声说道:“儿有几句话要同国公说,不会叨扰过久。”
阮镰见了她后,稍稍一怔,似是过了会儿才认出来,便屏退下人,略显疲倦地摆了摆手,随即有些不耐地道:“为父偶感风寒,略为倦怠,二娘若有话儿要说,且长话短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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