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秦梦

    “郭奉孝果然是郭奉孝，对于人心的把握果然无人呢能出你其右啊！”

    “主公过奖了。赵将军已经做了最合理的安排，接下来我们只要等到他们到来就可以了。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从他们口中得知朝廷这么做的原因，找到改变皇帝想法的原因。这对于归义军今后的路非常有帮助。”

    “好，既如此，那我们就安心等待吧！”

    足足等了十日，终于在第十日的申时，赵无堂和墨枫把太子凌落天和御史大夫的安抚队伍给等来了。

    号角礼乐齐鸣，御林军骑兵打头，一条长龙向泸水大营行来，观其阵势，真的是威风凛凛，蔚为壮观啊！

    望着眼前这犹如长龙一般的队伍，墨枫也被惊到了。他粗粗的估计了一下人数，这最起码得有三四千人呐！

    在归义军一干将校们的注视下，那长龙一般的队伍分开到了两旁。凌落天穿着金色盔甲骑着一匹白马在御前侍卫的护卫下如众星拱月一般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眼前。

    赵无堂率领着墨枫等人跪了下去:“末将奋威将军赵无堂率领归义军众将及朱提郡都尉张建参见太子殿下。”

    凌落天看此情形，笑了笑，说道:“赵将军这可就错了，如今将军已是平西将军了！”说着，从随侍的一个侍卫手中拿过了圣旨，念了起来:“皇帝陛下诏命……”

    等到圣旨念完之后，赵无堂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又是对他们封官许愿，又是对百姓减免赋税的。若不是这圣旨是由太子凌落天亲自念出来的，他们甚至会以为这份旨意是假的了。

    看着赵无堂等人犹疑的样子，凌落天开口解释道:“诸将切勿怀疑，此旨确是由父皇所下，本太子亲自拟写，不疑有假。越嶲郡和牂柯郡的官员守军已经到任，防务交接和百姓的安置事宜已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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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笼络人心
    听完了凌落天的述说，墨枫和赵无堂不约而同地陷入了震惊与深思之中。

    墨枫为将虽短，但并不代表他对皇帝凌天慕和朝中的重臣们不了解。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可是幽州刺史的独子啊，自然耳濡目染地听他父亲讲述了一些关于凌天慕和朝中重臣的事情，何况这些日子在军中他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事迹。通过这些，对于凌天慕和那些重臣们，墨枫便有了一套自己的看法。

    皇帝凌天慕，在昔日还是梁王之时，就以“贤明”闻于世。而且，与神武帝不同，喜文不喜武，对于武将有着排斥防备之心。

    登基之后，就更是如此，大力提拔文官，扬文抑武，打压武将在帝**队中的地位，大肆委派监军，以防武将谋反。

    文官多了，也就意味着邀功献媚，说好话的人多了。日子一久，凌天慕便沉醉在文官们编织的甜言蜜语之中了。

    或许是好话听多了吧，渐渐的，凌天慕也感觉有些腻了。对于那些文官，他也有了一些其他的心思。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墨枫认为虽然这句话对于一些沉默老实之人来说比较适用，但凌天慕现在对朝臣们的态度也非常符合这句话。向来听惯大臣们奉承之言的凌天慕如今终于也受不了他们了。

    当今重臣，自然是以三公最为尊贵，丞相白华，太尉颜秦，御史大夫洛奇，皆是凌天慕还是梁王时期的幕府之臣。丞相白华、太尉颜秦为其智囊，御史大夫则洛奇为其侍读。凌天慕登基之后，他们自然也水涨船高，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文臣之首，首推丞相白华，其次为御史大夫洛奇。颜秦贵为太尉，虽与大将军同是武将之首，然朝中大臣都知道，其不通武事，只是一文弱书生而已。他能当上太尉，皆因皇帝防备武将之心甚重，因此，他才能以文臣之身约束众多武将。

    白华为人足智多谋，颜秦为人阴险毒辣，洛奇则擅长和稀泥，他们三人尚在凌天慕就是梁王时就给了他很大的助力，帮他赢得了“贤王”的美名。神武帝暴病驾崩之后，又是他们多方奔走，给凌天慕谋取了那至尊之位。

    凌天慕登基之后，三人就“分道扬镳”了。洛奇开始明哲保身起来，逐渐地减少了和大臣们的往来，平日里也只有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张口。白华和颜秦则变得更为活跃，带领着凌天慕的一干心腹们开始为他清除神武帝旧臣，扩张他们在朝中的势力。

    慢慢的，也许是随着他们的地位日益稳固，也许是他们也知道了凌天慕的那些心腹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白华和颜秦也同昔日的那些“战友”们划清了界限，分别支持起了太子与城阳王，开始培植起了自己的势力。同时，在军中他们也有了自己的支持者。在退守益州之后，他们更加明白，昔日的决定是何等的正确。

    想通了这一切，那这道圣旨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郭嘉之言，也由此得到了证实。

    相比于墨枫的理性，赵无堂则是心痛了。短短十几年的光景，昔日强盛的帝国，如今已是日暮西山，朝堂之上，尽是一些昏庸无能之辈，这样的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其实从护送凌天慕回洛阳开始，他就知道了这些人的秉性。可是，身为一个武将，他无法看到昔日强盛的帝国就此走向毁灭。即使被那些文官们排斥，他也是义无反顾的为这个帝国征战着。

    如今的这一封圣旨，在其他人看来，是帝国又恢复强盛的前奏。可是在他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他看来，也只不过是帝国灭亡前最后的辉煌了。

    看着沉浸在震惊之中的二人，凌落天还以为他们是激动地不知道如何表达了，他还在心里想着:若是赵将军看到父皇的密信会更加得激动吧！

    于是，他禀退了身边和大帐之外的御林军，叫醒了还在震惊中的赵无堂和墨枫。本想叫醒之后把墨枫和洛奇也支开的，可是赵无堂却制止了他。

    “太子殿下，御史大夫既是当朝重臣，又是陛下心腹，枫儿虽是故友之子，然我视之为亲子，没有什么话不可以当着他们面讲的。”

    对面赵无堂的坚持，凌天慕也没有丝毫不悦:“既然赵将军如此坚持，那本太子也不能扫了赵将军的颜面。”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赵无堂:“此乃父皇给你的密信，将军且看看吧！”

    赵无堂接过了凌落天递过来的密信，打了开来:

    “无堂吾弟:

    为兄听闻吴城之举，痛心不已。我等四人之中，大哥最大，白华次之，我第三，而你最小。大哥早已驾崩，我和白华本该如兄长一般照顾于你，可谁想当年你却不辞而别。

    当你出现再次幽州之时，又救了我和白华的性命，还一路护送我们回到洛阳。之后，又为帝国南征北战。这大恩尚未报答，可谁知愚兄臣子之中，竟有吴城此等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之徒，陷弟与麾下归义军于危难之中。

    蒙兄大义，不与这等小人计较，愚兄甚感激。故此，我已让天儿携鸩酒一杯，送那无耻小人归西，为兄出气。

    兄凌天慕”

    读着凌天慕这封情谊深厚的密信，赵无堂心中则更是冷笑连连，心中对于凌天慕的印象又差了几分。虚情假意，给自己封了个平西将军，给自己假节钺，又写密信安慰自己，这一切的一切，无非是在笼络自己，让自己闭紧自己的嘴巴而已。

    “那要多谢陛下关心了，还特地写封信来安慰我！”

    见赵无堂这样说，凌落天也是欣喜无比:“赵将军你不生气那就最好了，也不枉费本太子一番苦心。在父皇面前谏言，赐死吴城。”

    凌落天此话一出，墨枫和赵无堂就都明白了，赐鸩酒毒死吴城一事原来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主意。这也让他们在心中不禁对这位刚刚加冠的太子殿下另眼相看了几分，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深的心计，不愧是丞相白华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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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套近乎
    墨枫看了看周围，将士们都沉浸在了一片沸腾之中，声音太吵，便对凌落天说道:“太子殿下，这儿太吵了，如不嫌弃，去我营帐去如何，那儿清静些。”

    “如此甚好，就请墨将军头前引路。”

    “遵命！”

    凌落天喝退了想要跟着他的侍卫们，在墨枫的搀扶之下来到了他的营帐。

    待凌落天坐下之后，墨枫端上了一杯茶汤给他:“太子殿下，军营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一杯茶汤，聊表心意！”

    “墨将军不必如此，本太子不是那般讲究之人。”说着，轻轻地抿了一口，仅接着，想着了魔一般，一整杯茶都喝了进去。

    “墨将军，可否再来一杯！”凌落天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有些意犹未尽。这茶汤看起来浑浊不堪，其中还有些杂质。本来他是不想喝的，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得已喝了一小口。可当他喝下去之后，才发现这看起来浑浊的茶汤竟然有一股甘甜的滋味，刚刚喝酒之后口渴烦躁的感觉也有些好转。

    “太子殿下喜欢，那就最好了！”墨枫一边说着，一边又给凌落天倒了一杯。

    这次凌落天可没有有刚才那么“嫌弃”了，一整杯直接一饮而尽。这一口下去，凌落天竟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墨将军，这茶汤是何物，虽然看着浑浊有杂质，可是喝下去之后，竟有甘甜之感，酒后的口渴烦躁之感也减少了许多！”凌落天端着杯子，细细地闻起了杯中的残渣。

    墨枫笑了笑，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其实这说穿了也没有什么。这茶汤就是木蜜，只是军中远没有皇宫那般讲究，将士们一般都是将这木蜜碾碎之后放在水中煮开了，凉了之后再喝下去。虽然看起来浑浊不堪，可是喝起来却是清凉甘甜，有解酒止渴的功效。”

    说来也巧，这木蜜乃是这几天为了等待太子和御史大夫取消新式练兵之法后，一个士兵出营之时在一片林子里偶然发现的，本以为是野果子，等到拿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木蜜。

    后来，墨枫就组织人手把林中的木蜜都采了回来，制成了这种醒酒汤。

    “原来如此，我说呢，原来是木蜜。难怪，这第二口下去，我就感觉这茶汤是我曾经喝过的味道。”

    墨枫点了点头，又给凌落天倒了一杯:“其实现在帝国的状况就如这木蜜汤一般，虽然看起来危机重重，但实际上也还是有很大的转圜余地的。”

    凌落天的头顿时抬了起来，看向了墨枫，借木蜜汤向自己说道帝国目前的形势，这墨枫确是个妙人！

    “继续说下去！”

    “遵命！恕末将说句不该说的话，陛下这次或许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但下次就不一定了。朝中的那些大臣们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溜须拍马却是有一套。

    若想让帝国转危为安，那只有在朝中出现不一样的声音。观帝国之中，最有能力办到这件事情的人也只有太子殿下您了。但若是凭您和您的老师白丞相两人，自然是势单力孤。最好的办法就是太子殿下最好能够培养自己的势力，让他们进入朝中，掌管一些重要职位。这样，有了自己的势力，那太子殿下那朝中说的话就更加有人支持了。

    此次朝中三公能够集体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大臣们触怒了陛下，也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否则，陛下也不会如此愤怒。”

    墨枫是个聪明人，郭嘉更是一个聪明人，更是一个善于把控人心的聪明人。凌落天他们还未来之时，墨枫就和郭嘉讨论过怎样引起凌落天的注意，好搭上太子这条大船。搭上这条船之后，又怎样让他亲近于自己。

    讨论谋划了半天，他们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引起凌落天的注意其实不难，或许凌落天自己就会注意到他。只是怎样搭上太子这条船是一个难点，墨枫原先想的是向他论述目前帝国的危机，给他指一条明路。可是，这样就和他自己的利益相违背了。后来，还是郭嘉给他出了个主意，给凌落他谋划如何扩大他自己势力。所以啊，才有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凌落天站了起来，负着手走到了营帐门口，墨枫所言，与他不谋而合，因为他现在就是这样做的。只是，他的父皇还对于这个帝国还是有绝对的统治力，他也不能够做的太显眼。

    到现在为止，三公里面，也就他的老师丞相白华支持他，为他出谋划策。而太尉则是支持他那个庶出的大哥，城阳王凌落苍。御史大夫则不用说了，总是和稀泥，两不相帮。九卿之中，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徒，他也看不上眼。

    他的人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掌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在朝堂之上也说不上话。

    “墨将军快人快语，对本太子毫无隐瞒，那本太子也不能对墨将军有所欺瞒了。实话实说，墨将军所说，也正是本太子现在所做，只是如今我的人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说不上话。三公之中，老师自然是向着我的，御史大夫只会和稀泥，太尉则是我大哥那边的。朝中九卿和其余重臣又都是一些酒囊饭袋，本太子丝毫看不上眼。”

    墨枫走了上来，指着外面说道:“抛开朝堂之上三公九卿和其他诸卿不说，太子何不在外面这些地方官员和军方获得帮助。

    就以这西南四郡作为例子，



第四十四章 小乞丐的故事
    帐内细声低语的密谋，帐外热火朝天的庆祝。太子被墨枫请走以后，归义军的将士们更加放的开了，他们把赵无堂围在了中间，庆祝着他们的将军被封为平西将军，还被皇帝赐了假节钺。

    麾下的将士们如此高兴，赵无堂也跟着他们一起纵情地喝了起来。

    正当他喝的与手下的将士们喝的正痛快之时，他的后腰之上好像被人塞了什么东西。他拿手过去摸了摸，摸到了一张纸条。打开纸条一看，只见:到我帐中一叙。

    他赶紧把纸条收了起来，望了望周围，他归义军的将士似乎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那应该就是这次随同太子凌落天来的人了。

    他看了看自己后面喝酒正喝的欢的冯化，问道:“冯化，刚才有见到什么人过来吗”

    冯化满脸通红，一碗酒正干下去，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好像只是叫了一声就没有声音了。这人谁啊，叫人只叫一声，真是扰人雅兴。

    “谁，谁叫我，没看见本将军正喝的欢呢嘛，打扰我的雅兴！”

    “我！”

    冯化眯着眼，伸长了脖子，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双充满这怒火的眼睛望着他。“将，将军！”他结巴了一下，才说出了这两个字。

    “都告诉你们这是逢场作戏了，还喝的这么起劲，知不知道喝酒误事啊！”对于自己的这个亲卫营将军，赵无堂还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骂他两句，也就当是解解气了。“我问你，有没有看到刚才有不认识的人从这里经过”

    “不认识的人，没有啊！”冯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起来了，刚才洛大人的亲卫来这里敬酒来着”

    “洛大人，是御史大夫洛奇吗”

    “嗯嗯，就是他的亲卫！”

    “好，我知道了。你啊，少喝点！”得到了冯化的证实，赵无堂这才明白给他纸条的人原来是御史大夫洛奇。可是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给自己传纸条，让自己去他营中一叙。

    怀着满腔的疑惑，赵无堂还是去了。等他走到洛奇帐门口时，从里面传出来了一个声音:“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走到了帐中，只见洛奇已经泡好了香茗在等着自己了。

    赵无堂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好茶，真是好茶！也就御史大夫您这等身份高贵之人才能够喝得着这么好的茶了，像我们粗鄙武夫，哪有那样的福气啊！想不到当初梁王身边的一个侍读，也有如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