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小媳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亭子里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到背后过来的人,依旧在谈着话。
冉紫倩正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教训吴兰漪:“你整日这样哭怎么行?还不哭坏了身子,哭伤了孩子,韩斌只是掉下悬崖,也没有找到尸首,还是有生还的可能的。何况现在你这肚子里是他唯一的骨血,若有点闪失,可怎么好?”
紫兮脚步一顿,瞧了一眼侧着身子抹泪的吴兰漪,果然,她的肚子鼓鼓的,似乎是有六七个月的样子,莫非是正月里韩斌临走之前,这两个人……
吴兰漪抽噎着哭道:“若是没死,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呢?就算他无能吧,可是徐家七将军也找不到,他那么好的功夫,若是还活着,早就从悬崖底下走出去了。
紫兮眼前一黑,耳畔轰轰的鸣叫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旁边的初画赶忙扶住她,急呼夫人。
冉紫倩吃惊回头,见妹妹苍白的脸色就明白了,跑下凉亭抱住了她:“兮儿,你……你听到了?”
冉紫兮艰难的喘了一口气,却说不出话来。眼前闪过一幕幕最近发生的画面:老太君偶尔看着两个孩子的悲戚表情,国公爷缠绵病榻一个多月不曾康复。每当她自言自语的跟孩子说爹爹时,魏嬷嬷总会转身出去。
“他……他掉下悬崖了吗?你们都知道,你们早就知道,都瞒着我……”两行热泪滑下脸颊,冉紫兮上牙咔咔的打着下牙,再也说出话来。
吴兰漪未婚先孕,本是不敢见人的,最近偶然听说了韩斌的死讯,整日以泪洗面。今天冉紫倩派人清理了后花园的闲杂人等,特意带她出来透透气。
起初知道怀孕的时候,她吓得勒紧肚子,生怕让人瞧出来。自从听说了韩斌的死讯,她庆幸那一晚偷偷摸摸的越雷池之举,哪怕是遭人唾骂也值了。
她咬着唇,用同病相怜的眼神瞧着冉紫兮。
阿倩急的直跺脚:“那边的还没劝好,你怎么又……唉!只是谣传而已,大军还没有回来呢,你们且等一等准确的消息行不行?”
紫兮眸光涣散、双臂无力的垂下,只幽幽的说了一句:“回家。”
初画扶着她出门上了马车,浑浑噩噩的回了听松苑,看到两个孩子也说不出话,只拼命的流泪。木然的歪在榻上,眼神空洞的瞧着房顶,眼前晃悠的都是丈夫的身影。
他曾经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说要娶她,保护她一辈子,再不让人欺负她。他远征白莲教归来的时候,神采飞扬的朝着她笑。成亲之后,他毫无原则的宠着她,用握大刀的手拿着一把小刀子给她削苹果,还要她咬下第一口喂给辛苦削皮的男人。
他喜欢在亲热的时候吮她的耳垂儿,唤她的名字,无休无止的索要,一次次把滚烫灼热的种子撒在她体内,给了她一双儿女。
儿子调皮的时候,他会轻轻拍他的小屁股,警告小家伙不准欺负自己的媳妇,小媳妇是他的心头肉,谁都不能欺负,儿子也不行。
他真的死了吗?
就这样一去不返?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老太君闻讯赶来,坐在她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了半天,可是祖母说的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见,也不想听。
她不想听别人安慰的话,只想见自己的丈夫。
精神濒临崩溃的冉紫兮不吃不喝不睡,傻愣愣的呆了一天一夜。一个多月的徐柔跟着奶娘吃睡,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不对。可是徐战鹏已经两岁了,顽皮的小男娃在第二日安静了下来,趴在娘亲身边,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看着她,绷着一张幼稚的小脸儿,认真的模样像极了他爹。
“娘……娘……鹏鹏,娘,鹏鹏要娘……”小男娃害怕了,平时淘气了,娘亲怎么打他都不哭,今日却嚎啕大哭起来:“娘……”
冉紫兮缓缓的抬起手臂,把儿子搂在怀里大哭:“你爹……他不要咱们了……儿子……”
“爹,爹爹要……爹爹要……”徐战鹏伸出胖胖的小肉手笨拙的给娘亲擦泪。
魏嬷嬷和初月、初画等人在一旁苦劝,好不容易劝住了母子俩,又哄着冉紫兮起来喝了一碗参汤,却突然听到前院传来哭天抢地的恸哭声。
冉紫兮身子一抖,本是吓得瘫软的身子,不知怎么来了力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门去。
两具棺木已经被打开,是徐永安和父亲的尸体,老太君抚着儿孙的脸庞痛哭不止,徐家本族和家中下人们也在一边嚎哭。
“兮儿……”一个男人深沉的声音传来。
娇软小媳妇 第111章 风云涌
紫兮心尖儿一颤,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丈夫,可是丈夫的声音她最熟悉,这个声音不是。
虽然明知道不是,她回过头时,还是满怀着希冀的。当看到冉子霖时,神情有一丝落寞。
果然不是丈夫。
当然,能看到大哥平安归来也是很值得高兴的,紫兮抿了抿唇,颤声道:“大哥,他呢?你的脸……”
冉子霖白净的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到下巴。他一说话,那伤疤便动起来,十分狰狞。“七将军为了救韩斌掉落悬崖,其实当时中了敌军奸计,已被逼到绝境。跳下悬崖的士兵不少,也有很多生还的,当时我不在崖顶,但是这个小兵在,让他跟你说说吧。”
旁边一个左臂上挎着夹板的小个子士兵单膝跪倒地上:“拜见徐夫人,当时我们被逼无奈,十几个人都跳了崖,那座山不太高,摔死的只有三个,在崖底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就地掩埋了。可是并没有找到徐将军和韩世子的尸体。很可能是他们自己走远了,到某个小村子里养伤,我们才没有找到。”
紫兮捂着心口连连点头,刚刚把心放下一点,又忽然提了起来:“大哥,你不是故意找个人来哄我的吧?”
冉子霖温柔的瞧瞧妹妹:“傻丫头,大哥会骗你么?如今各方混乱,也许有人存着不良目的跟你说各种话,若是你信了,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你不相信大哥,难道要相信外人么?”
紫兮流着泪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大哥,我信你,我等着他回来。”
正说话间,一匹快马由远及近飞奔而来,到人群边上勒住马,张飒飞身下马,扑进了丈夫怀里。
经历了生死的人,已经不太在意世俗的眼光了,冉子霖抱紧了妻子,热泪盈眶。张飒抬头看着他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是不是很丑,很吓人?”冉子霖苦笑。
“不,只要你活着回来,这些都算什么呢。”张飒见到丈夫,已是无比满足,哪还在乎一道疤呢。
定国公撑着病弱的身躯,被两个小厮扶着,到院子里来看儿子和长孙冰凉的尸体。正值夏季,虽是用药粉埋着,尸体也已经腐烂了一部分,勉强能从容貌上认出来而已。
定国公睁大眼睛看着,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却突然喷出一口血来,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徐家大乱。
幸亏老太君咬牙撑着,坐镇家中,族中男丁妇人都来帮忙,冉紫兮每日都要无数次的对自己说,丈夫还活着,很快就会回来。
两个战死沙场的男人还没有下葬,定国公连吐了几天血,也随着他们去了。徐老三在辽东战场不能回来,三夫人即将临盆也无法走远路,只能派人把徐战虎送回来尽孝。
停灵家庙九九八十一日,远在南海沿子上的徐家二房乘千里马,快马加鞭,回家奔丧,长子已丧,便由二老爷扛幡为国公爷送葬。可怜大老爷三个儿子都无法扛幡送殡,便让徐战虎和徐战鹏披麻戴孝,为祖父和伯父送殡。
逝者入土为安的那天晚上,老太君再也撑不住了,一头倒了下去,自此昏迷不醒。
这三个月的时间,朝中已经发生了巨变。瓦剌生擒了皇上,要求以半壁江山换他的性命。朝中主战派和主和派争吵不休,太皇太后病倒,定国公和英国公全都入土,只剩康王和景安侯等人在苦苦支撑。
郦太后趁此机会大肆发展党羽,却遭到康王激烈的阻挠,保皇派和反皇派展开了殊死卓绝的斗争。正在紧要关头,翠屏山传来消息,越王和世子在青楼喝花酒的时候,因服食过量的催.情.药而精.尽.人.亡,康王不得不南下奔丧。康王妃怀着两个月的身孕一同前往,却在半路小产。
景安侯府把吴兰漪接到了府中生孩子,虽是二人逾越了礼制,可是三代单传的韩家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没有什么比孙子更重要的。好在吴兰漪不负众望,在十月初七生下了一个不太胖的儿子,比徐柔刚好小三个月,取名韩琦,小名儿老根。
康王离京之后,在淮王和熙宁侯的操持下,朝中大臣连连上书,请立二皇子为新君。于是,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理由,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二皇子墨祁驰登基为帝,是为代宗。遥尊英宗为太上皇,皇后张娟被迫搬离坤宁宫,移居南苑,称为南苑太后。真正的太后还是郦太后,淮王权倾天下,号令百官。
老太君一直昏迷不醒,二老爷和徐家老二也就没有回南海,留在了国公府。可是照顾孩子,伺候老太君都是冉紫兮的活儿,这两个男人整日外出,不知忙着什么。
直到有一天,春兰扶着老太君的身子,紫兮亲自给她喂药的时候,跟了老太君一辈子的姜嬷嬷叹息着提醒冉紫兮,国公爷去了,这爵位传给谁却没有定下。二老爷整日奔波八成为的就是这事,听说他们父子现在结交淮王,就是想让皇上下旨让二房承袭爵位。
冉紫兮安静的听着,依旧轻柔的给老太君喂药,喂完了用帕子给她擦擦嘴角,和春兰一起扶着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七夫人,老身的话您听到没有啊,这爵位本来就是长房的,如今世子爷没了,大爷也没了,那就该传给七爷。就算七爷没回来,也该立鹏鹏为世子啊。”姜嬷嬷感念紫兮对老太君孝敬,恨不得赶快让徐战鹏当上小世子才好。
紫兮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不醒的老太君,轻声道:“什么爵位不爵位的,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祖母能醒过来,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要那爵位做什么?”
“我的夫人哪,您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爵位一年岁禄二千五百石,没有这些东西怎么养得起府上几百口人呢。”
“养不起就不要养这么多了,那些护院个个都有好功夫,换个差事也照样吃饭。家和万事兴,二叔想要爵位就给他吧,若我硬要给鹏鹏争,只怕孩子会有危险,我只想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紫兮招手叫儿子过来,让他把新学会的孔融让梨的故事讲给太奶奶听。
姜嬷嬷沉默了,暗自佩服七夫人是个明白人,争不过便不去争,能保住儿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紫兮从上房回来,刚把徐柔抱在怀里,就有下人进来禀报,说徐老二带着淮王和甄仪去了上房。
紫兮吃了一惊,站了起来。淮王来干什么她不知道,但是甄仪肯定是恨徐家的,她怎么会来?她会不会对老太君做不好的事情。
紫兮把孩子交给奶娘,又急匆匆回上房,却在院门口遇见了负手而立的徐老二。“二哥,你怎么在这里,听说有客人来了。”
徐老二凤眸一眯,笑道:“弟妹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过年了,淮王不过是给祖母拜个年。”
紫兮疑惑道:“既是拜年,为何二哥不在房中?这还要避人么?”
“淮王殿下有几句话想单独对祖母说,怎么?弟妹还担心他杀了祖母不成?呵呵!”徐老二鄙夷的眼神看向娇小柔弱的弟媳,觉得她十分好笑,真不明白老七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事无不可对人言,何故要单独说呢,何况祖母还昏迷着,不行,我要进去看看。”冉紫兮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不理会大伯哥,直直的往里闯。
“哎,弟妹……”徐老二上前拉她,却见淮王和甄仪成双成对的嬉笑着从里面走出来。
淮王一双鹰眸扫过全身缟素、脸蛋冻的红扑扑的冉紫兮,十九岁的少妇,正是最吸引人的年纪,她身上散发的温柔妩媚是甄仪远远比不上的。
“俗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七夫人穿上这身衣服更加俊俏了。”淮王邪邪一笑。
这话含着几分轻佻、几分调戏,徐老二都下意识的挑了挑眉。他可以巴结淮王,但是不代表可以容忍淮王亵渎徐家的人。冉紫兮红透了脸,低垂下头,侧身从旁边进去,不肯给淮王行礼。
墨祁骏也不生气,回头瞧了一眼小媳妇的身影,挑着唇笑。
他身后的甄仪却不依不饶,挡在紫兮身前:“呦!七夫人,这么着急进去,害怕我们把老太君吃了不成?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这般辛苦的时候,以前的七夫人可是风光的很呢。”
冉紫兮抬起脸,气愤的瞧着甄仪:“看在你是晚晚姨母的份上,我就不说难听的话了,我们徐家如何也和你没关系,你就不必操心了。”
甄仪冷笑:“是啊,幸亏我和徐家没关系,不然,难道要和你一样成了小寡妇吗?呵呵!”
一向温柔如水的冉紫兮突然暴怒,抬手就打了甄仪一巴掌:“你胡说,你才是寡妇呢?我丈夫没有死,他会回来的。”
甄仪没想到她会动手,吃惊的睁大了眼,指着冉紫兮说不出话来,扬手要打,却被淮王抓住了手腕。
“够了,走。”淮王拉着不情不愿的甄仪离开,旁边的徐老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也是徐家的人,自然也受不了旁人冷嘲热讽。
紫兮进屋就见姜嬷嬷已经哭倒在老太君床边,赶忙扶她起来,谁知她却不要命一般扑到了随后进来的徐老二身上。
娇软小媳妇 第112章 花开落
“你还是徐家的子孙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带着那两个不是人的东西来羞辱老太君,你还有脸姓徐?”姜嬷嬷不要命一般捶打撕扯着徐老二。
不仅紫兮惊住,徐老二也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姜嬷嬷,这才听她说了经过。
淮王命所有人都出去,可是姜嬷嬷不放心,就偷偷藏在了柜子后面。却没想到,听到了淮王和甄仪二人对老太君的冷嘲热讽,后来是谩骂诅咒,其恶毒之辞简直不堪入耳。
徐老二瞧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祖母,双手握紧了拳,大步出门。
第二天一早,冉紫兮很意外的收到一份请帖,竟然是南苑太后请自己进宫赴宴。她实在想不明白张娟为什么叫自己去吃饭,可是宫中派了马车来接,宫女太监站在一旁等着她上车。
冉紫兮实在没办法,叮嘱奶娘照顾好孩子,又给初画使了个眼色,道:“我大嫂这几日说身子不大舒服,你把咱们家里最好的人参送去一盒,让她好生养病。”
一个年岁稍大的掌事宫女不停的催促,冉紫兮却坚持要去上房辞别老太君。
宫女不耐烦的撇撇嘴:“谁不知道徐府老太君已经昏迷多日了,辞别她能听到么?”
冉紫兮正色道:“姑姑此言差矣,出门岂可不禀告长辈。”
紫兮来到上房,凑到老太君耳边说道:“祖母,我被宣进宫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祖母,您快醒过来吧,三个孩子没有人照顾。祖母,您快醒过来吧,救我。”
一乘小轿在宫女太监包围下进了皇宫,一匹快马从定国公府出发去了护国大街。
冉紫兮在宫女带领下进了一座寝殿,里面装饰奢华,暖香扑鼻,却没人。
“夫人先喝茶吧,太后稍后就到。”
小宫女奉了茶就退了出去,只留下冉紫兮一人坐在椅子上。她端起茶杯闻了闻,茶水清香,可是她还是没敢喝,熏笼里点着熏香,让她有点头晕。于是,她端起茶杯走过去,把一杯清茶都敬献了熏笼。
精致的雕花门吱呀一响,紫兮惊恐的站了起来。刚看到走进来的淮王墨祁骏时,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已经猜到有可能是他,就该抵死不来的。
淮王锐利的鹰眸扫了一眼熄灭的熏笼,嘴角一挑斜斜的笑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本王懒得兜圈子。两年前我就瞧上你了,如今虽说你是残花败柳还生了孩子,不过本王不嫌弃。你也知道,徐老七已经回不来了,本王如今权倾天下,你若跟了本王,自然吃香的喝辣的,如若不从……哼!”
冉紫兮手上紧攥的帕子快要揪碎了,气的脸色涨红,身子发抖:“王爷好无耻,我是有夫之妇,王爷竟说出这种话来。”
淮王脸上一凛,双眸闪出寒光:“好!本王怜香惜玉,本想两情相悦。你既要做个贞洁烈妇,本王便成全你,让你这娇弱的妙人儿在本王身下求饶吧。”
他步步逼近,冉紫兮退到墙边再无可避,狠心决然的拔下头上金钗抵在了咽喉:“王爷在过来,我便死在这里。”
“好啊,那你就死一个让本王瞧瞧。”这话墨祁骏根本就不信,英宗的那些妃嫔已经被他睡了一个遍,起初不也是寻死觅活的,没有一个真正死了的。
冉紫兮的手抖得厉害,金簪戳破了娇嫩的肌肤,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
后窗外,悄然寻来的徐彪躲在暗处,舔破窗纸看向里面。只能看到皮笑肉不笑的淮王,看不到还有旁人。
淮王笑道:“别傻了,难得本王不嫌弃你,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的两个孩子也不要了么?”
想到两个可怜的孩子,紫兮腿一软,蹲坐在地上,手上的金簪离开了嗓子眼儿。淮王趁此机会欺身上前,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冉紫兮一急,躲开他的狼爪,一下子戳在了脖子上。不过这一下戳歪了,虽是鲜血蜿蜒而下,却并没有要了性命。
“住手。”殿门突然被人踢开,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袍的俊朗青年。正是九公主的驸马,杨睿。
淮王起身回头,见是他,不禁冷笑着踱了过去:“驸马爷当真要趟这浑水?”
杨睿望一眼地上脸如死灰的冉紫兮,心中一阵酸疼,这是他心爱的姑娘,当年情窦初开时也曾跟家里力争,想娶她进门,却阴差阳错,各自成家。
“王爷当真要逼死她么?”杨睿冷着脸,很是气愤。今日他随九公主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却偶然听到宫人议论说淮王弄了一顶小轿,抬了一位夫人进锦绣宫。他突然联想到来的路上正看到初画骑着快马进了护国大街,他认得那是冉紫兮的丫头,便鬼使神差的偷溜到锦绣宫来探个究竟。
“本王要把她怎么样是本王的事,驸马爷还是先弄明白杨琼的亲爹是谁更重要,还不快滚。”墨祁骏根本就不把杨睿放在眼里,一个老公主的玩物而已,儿子都不知是哪个男宠的种,这样的男人活得真他妈窝囊。
被人揭了短的杨睿气的满脸通红,青筋暴跳:“你……徐家的男人们刚刚为国捐躯,你竟然就在这里欺负徐家的女人,亏你还是王爷,你还算个人吗?”
窗外的徐彪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气炸了心肝肺,悄悄张弓搭箭,对准了淮王的脑袋。
淮王上前一步揪住杨睿的脖领子,正要痛骂,忽觉得脑后有异响传来。终究是处于政治斗争漩涡中的人,警觉度比常人敏锐的多。他迅速转身后退,举起杨睿挡在自己身前。
“噗!”一箭正中杨睿后脑,一口血喷在了淮王脸上。
“来人,有刺客。”淮王大喝一声,就见门口闯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康王墨祁骁。
康王看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杨睿,又看到角落里举着金簪惊恐万分的冉紫兮,她雪白的脖颈上已经刺破了一个口子,鲜血蜿蜒而下。
“墨祁骏,你他妈疯啦?”康王左手揪起淮王,右手一拳打在他脸上。
“二哥,二哥……”墨祁骏被打翻在地,连连讨饶。他没想到康王竟然这么快就从翠屏山回来了,也不知道那一箭是什么人射的,心里顿时慌得没了底。
冉紫兮回到国公府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虚脱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先回到听松苑让平娘子包扎好伤口,才换上一件高领的衣服到上房去瞧老太君。魏嬷嬷说老太君已经醒过来了,二老爷和徐老二刚刚被叫了进去。
紫兮进门的时候,老太君正在训斥儿孙,见她进来,先问问她是否无事。紫兮没有多说什么,只说是刚进了宫,见了南苑太后还没说几句话,就碰上康王回京,也进宫请安,顺便就跟着姐姐和姐夫出来了。
老太君扫一眼她脖子上半遮着的纱布和苍白的脸色,没有多说话。若真是南苑太后,还需要康王闯宫么?张飒是张娟的亲妹妹,她都被拦在了宫门外,这件事必有蹊跷。
老太君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子孙,斥道:“我还没死呢?你们就开始争爵位家产,还引狼入室,让两个小毛孩子来羞辱我。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堂堂正正,临终却遭了自己儿孙的暗算,你们真是有出息呀。”
徐老二痛苦流涕,连连磕头:“孙儿知错了,祖母息怒,孙儿并不知道淮王与祖母有过节,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羞辱祖母。孙儿……这就去杀了他……”他咬着牙起身,就想去杀人雪恨。
“你给我回来,”老太君气的手都抖了:“我已经没有一子一孙,你还要我在尝一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么?”
即便子孙有错,可那终究也是自家的孩子。
“你们听着,爵位只能由长房继承,永安虽是没了,可是老七还在,我不信我的孙子死了,老七肯定会回来的。管家,用我的帖子上书皇上,请封徐永寒为定国公,徐战鹏为世子,若鹏鹏十五岁时,老七还没有回来,就由徐战鹏承袭定国公之爵。二房永守南疆,不得回京。为什么别人敢欺负咱们徐家,不就是因为心不齐么?若是你们一心维护徐家,外人怎敢轻视了咱们?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我走,我百年之后,也不用你们来奔丧,我没你们这样不孝的子孙。”老太君老泪纵横,二老爷和徐老二也哭成了一片。
第二日,初画来听松苑时,跟紫兮说,昨晚老太君把徐彪叫了去。回家时拿了好多金银,说是老太君给的,让他仗义疏财,多交朋友,对皇上和淮王都要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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