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旧时裳

第七十五颗石子 小师父不得了的身份
    “那个孤坟，就是你那小师弟母亲的坟冢。”

    这并不是特别意外:“那又如何这能猜到。”

    蓝三省摇头:“那是你并不知道你小师弟的父亲是谁”

    杨笑心里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他依旧是摇头。

    蓝三省收起折扇:“就是当今圣上。”

    “不，年纪对不上。”

    “我以前也怀疑，但是后来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你师父的手笔。”

    杨笑手上的刀开始蠢蠢欲动:“你最好能说服我。”

    “江湖人啊，动不动就舞刀舞枪的，我们能斯文一点，高雅一些吗”蓝三省笑着摇头，“你似乎很相信你的师父。可惜啊……你知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吗”

    杨笑很久之后才回答:“自然知道，方跖。”

    蓝三省晃着扇子摇头:“非也非也，这是他这二十多年来的名字，你可知道他二十年前姓甚名谁吗”

    “你似乎已经偏离了我们一开始的主题。你若是再与我卖关子，我不敢肯定我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你交谈。”

    蓝三省啧啧道:“都说江湖人性子急，这事情可需要慢慢来说，急不得。急起来我的话就不可信了，你就不信我了，那可怎么好。”

    “废话少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这事情还挺久远的……你知道前朝的大护国将军吗”

    “不知道。”那个时候杨笑应该还未出生，“你说这个做什么”

    “那个大护国将军，姓江。你的师父，也姓江，叫江云溪。又没有猜到什么”

    蓝三省这话像是一个棒槌，把杨笑垂得有些恍惚，从小把他养大的师父，居然还有另一个身份。他该不该相信蓝三省，或者说他自己本来就有些怀疑。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在自己师父这一边。

    所以，杨笑他没有很快地相信蓝三省的话:“你有证据吗”

    蓝三省并不担心这个:“没有，我只是与你说了，信与不信，你自己看着办。我说这么多，只是要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情。”

    “何事”

    “你应该猜的出来，江是前朝大护国将军的嫡子，他母亲是当时赫赫有名的长河长公主，那可是前朝皇帝的亲姐姐。所以你师父还是前朝的皇亲国戚。可你肯定猜不到，最后前朝的覆灭，有不少是他的功劳。”

    杨笑不太相信:“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哪怕是尊贵显赫入你的师父，同样也能揭竿起义。哦，对，他那是揭竿起义。不过我自认为，我与他并无差别。这个国家，已经支离破碎了。”

    “不过有几个旱灾，你可别给你自己的**找借口。”

    “好，暂且是我找的借口。但是你不在朝廷不知道，整过国家的确已经从内部乱了起来。当今的皇上……呵，曾经是个鲁莽的武夫。是，他能很好的打下天下。但是他坐不稳天下，不如换一家来试。有一句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

    “你找我就是说这些”杨笑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拿起刀就准备走，“这次我就不拿你怎么样了，下次你注意些。告辞。”

    蓝三省悠悠地晃着折扇，在杨笑的手搭上门把的时候，他朗声道:“你难道



第七十六颗石子 别想骂我
    杨笑从酒楼出来以后，整个人就十分的恍惚。

    蓝三省的话颠覆了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以前也许执念过自己的身世，可如今也已经释怀，可突如其来的答案却让他困惑不已。他曾经也感叹于卫子姝身世复杂、身负血海深仇，他有过心疼，有过理解，但是从来没有过感同身受。

    当然，蓝三省的话不至于让这个懵懂了二十年的杨笑突然对前朝有归属感，但这彻底打乱了杨笑原本建立的世界观，就他已知的伦理道德，并不能很好的解答他心里的各种困惑和疑难。他觉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

    在撞到了四个路人，两个摊子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破败的巷子里面。这个里面的人早就迁走了，只留下一些残垣断壁，神奇的是，杨笑抬头还能见到卫家大宅的高墙红瓦。

    物是人为，树倒猢孙散。曾经卫家在的时候，这一片地方都是一片繁华，如今卫家全家覆灭，人走茶凉，徒留一些死物，更添凄凉。杨笑居然觉得，自己看着这一切，有了一些感同身受。

    他正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杨笑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刀，只听见武器碰撞的声音。一个黑衣人和他短兵相接，杨笑眯起了眼睛，几乎是一瞬间猜了出来:“蓝三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没说话，脚上继续进行攻击，十分的霸道。杨笑刚开始被他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现在反应了过来，便开始见招拆招了。

    很显然，杨笑比那个黑衣人更胜一筹。在杨笑的招数下，黑衣人节节败退，立马就要被他给拿下了。就在这个时候，黑衣人冲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杨笑直觉不好，在黑衣人的口哨声之后，残破的土墙之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与那个黑衣人一般打扮的黑衣人。

    杨笑小心地后退，只有一个角落里面没有被这些黑衣人占领。他不甘轻敌，一个人他很容易对付，一下子这么多人一起上，他肯定会招呼不来。

    那些黑衣人似乎是有商量好的口号，在带头的那个黑衣人的指挥下，他们一起出短刀，向杨笑攻击了过来。杨笑勉强对付，勉强之中他发现，这些人并没有打算要他的命，他的胳膊被划破了，口子不小。但是刚才那一击完全是可以割破他的脖颈，一击毙命的。

    这些人有手下留情，杨笑想，他搞不明白蓝三省什么意思了。或者说，这些人不是蓝三省派来的蓝三省的确是没有理由在和他谈完之后，还要对他下狠手。虽然他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考虑考虑，这之中有周转的余地，蓝三省不是那么急性子的人。

    那这些人是谁杨笑不想浪费口舌去问了，这些人就是死侍，死也不会说主人不让说的话的。他只是尽力去抵抗，他已经杀死了一半了，他们还没有想对他下杀手的打算，他们放过了很多可以将他一击毙命的机会，如果是第一次是意外，那么意外不可能胡发生这么多次。

    杨笑的右腿又被割破了一道口子，那个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其余的人依旧一副冷漠的模样，好像死去的并不是他们的伙伴一样。杨笑觉得这些人的眼神冷得让人可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培养这种手下。

    蓝三省很喜欢这种风格，但是，杨笑不敢真正确定。

    就在他的另一只手也被划伤之后，帮手来了。杨笑本来打得就有些心不在焉，看见来的帮手之后，更加躲闪不及



第七十七颗石子 咱们闹别扭了
    卫子姝一开始要带杨笑回客栈，但是杨笑不动。

    “都到你家了，不进去看看吗”

    卫家当时建筑十分宏伟，虽然比不上皇宫，但是哪怕是站在他们现在这个位置上面，卫子姝都能见到自家的屋顶。她盯着那一块天空，以及那露出的一点红瓦，有些怔神。

    真是没注意，要不是杨笑提醒，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到家了。她离开京城又多少年了，六七年了吧。对，再过两个月就七年了。

    可真是物是人非啊，这个地方曾经还是一个早点摊呢。他家的豆腐花最新鲜，每天早上阿妈都要吃这家的豆花和馄饨。哪有旁边那家是个脂粉店，小时候她没忍住，偷偷在那里买过一盒，还被店家认为自己要送姑娘，真是可笑。那个卖菜的大婶、吹糖人的李大叔、卖臭豆腐的小伙子，这么些年过去了，竟然一圈人都没了。怪不得认不出来……

    他们一切都是因为卫家而存在，没了卫家，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算了吧。”卫子姝最终叹出了一口气，尽量用着最释怀的语气说，“人都没了，没什么看的，徒增伤心罢了。你身上有很多伤，我们先回去吧。”

    杨笑本来是有住客栈的，但是因为黑衣人的事情，难保他们不会再来。虽然这一拨人已经解决了，难保不会有下一拨。杨笑难免双拳难敌四手。

    卫子姝他们带着杨笑去了翟耀的客栈，自然翟耀本来是没什么钱的。但是他好歹是一代总舵主，曾经也是有些积蓄的。虽然现在可能拿不出来，但是经过卫子姝的一番手段，还是给骗出来……取出来了。

    总之，这钱虽然是翟耀的，但是是卫子姝动脑子拿出来的，所以她有一半的支配权，杨笑就这样拥有了自己的一间上房。比他之前那件普通间好了不少，至少能有套桌椅。

    卫子姝在一边给杨笑包扎，一边问杨笑事情的经过。

    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确是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和他过不去。而且蓝三省与他说的事情，现在不能与卫子姝说，他还是不想把卫子姝拖下水。少知道些，就能少牵扯一些。

    面对卫子姝喋喋不休的提问，杨笑选择转移矛盾:“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起这个卫子姝就觉得奇怪:“我其实一早就见到你了，你从仙客来出来以后，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我们见了你也不敢先打扰你，就先跟着，看你是要去哪里。没想到突然出现了那么多黑衣人围着你。我跟你说，我一开始就想去救你的，但是那个家伙不让！说什么你能自己对付，你看看，对付成什么样子了！”

    卫子姝说着，瞪了一边在看好戏的翟耀一眼。翟耀靠在窗边不闻不问，嘴里啃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甘蔗。模样十分的不总舵主。

    卫子姝下手有些重了，杨笑没忍住抽了口冷气，她才松手:“你还没解释你为什么你在仙客来发生了什么呢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魂不守舍的”

    仙客来就是蓝三省与他会谈的地方，杨笑的眼神沉了沉，说:“你不该来京城的，我事情完了就会去找你，你不要搅进京城这趟浑水。”

    卫子姝静静地看了杨笑一会:“京城不是你家，小师父，我来这就来这了，你还能赶我走怎么样我来这里是和翟耀一起来办事情的，可不是来找你的。”

    杨笑少见地皱眉，翟耀，又是这个家伙。之前明明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现在又出现，还每次都出现在卫子姝的身边，这人绝对是包藏祸心。



第七十八颗石子 再次与南王妃见面
    成亲这个未来的设想很好地取悦了卫子姝，卫子姝十分的心动。

    但是杨笑还是有些小看了卫子姝，这么点甜言蜜语不可能把这点别扭消除，卫子姝总是很清醒。结果就是，杨笑和卫子姝她们两方依旧在闹别扭。

    或者说是卫子姝单方面不原谅杨笑，杨笑一副苦大仇深，不知所措。

    卫子姝要回去休息了，一开始杨笑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后知后觉地拽住了正要离开的卫子姝，眼睛眯了起来:“你和谁一起睡”

    卫子姝好笑:“我还能和谁睡你又不和我睡。”

    说完，她有些反应了过来:“你是担心我跑去和翟耀一间房小师父，你怎么这个时候脑子这么不好使”

    杨笑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似乎就是这样。卫子姝觉得好笑:“翟耀没有那么穷，我们还能坑……让他帮忙的，那么大一座钱庄，一个房间还买不下你说说你，要是真这么担心我，怎么什么事情都不与我说。”

    “这不一样。”

    “我管你一样不一样，反正我现在还在生气。”卫子姝说完，一扭头走掉了。杨笑叹气，有的时候，和卫子姝在一起，有点像带着一个孩子。

    这个巨婴第二天就和翟耀跑掉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按照她的说法，他们在京城应该也是有事情要办。杨笑不担心卫子姝和翟耀能怎么样，他虽然不相信翟耀，但是卫子姝是不会对翟耀有一点心思的，这么点自信他杨大侠还是有的。哪怕是翟耀想硬来，卫子姝自保也没问题。

    杨笑没有过多过问他们在京城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都弄得他头大。昨天他离开的十分突然，忘记了原本还在酒楼的人。

    其实昨天蓝三省没有猜错，酒楼里面除了他，暗处还躲着一个人，他们那天的一字一句同样也传入了那个人的耳朵里。杨笑倒不是很担心那个家伙会把他的身份卖出去，因为那人是南王妃，他的亲师叔。

    四皇子南王犯大事了，像曾经方跖预言的一般，南王的野心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无欲无求。他对于权力的追求，也没有他与南王妃表面上的恩爱重要。他们南王府已经没落了，虽然还留着一条命，一个爵位，但是想来，若是这般下去，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在京城的一切事情都是由他师叔打点的，南王妃不是寻常女人，哪怕是南王府已经名存实亡，但是她依旧能量巨大。他今天要去找一找他的亲师叔，就昨天的事情好好捋一捋。

    他们并没有像蓝三省那样明目张胆，连谋朝篡位的事情都敢在酒楼里说，也不怕隔墙有耳。

    南王妃给他的地址是郊区的一个人迹罕至的湖边亭，听说这里曾经有过无数的爱情故事，可惜的是，今天的谈话内容没有一星半点的缱绻温柔。

    杨笑他亲师叔披着一身的黑袍，负手站在亭边。杨笑到了她的身后她才转身。杨笑客气地朝她鞠躬，南王妃摆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如今现在的事情越发的杂乱，别浪费时间了。”

    杨笑点头:“昨日的话，您也……”

    “我听见了。你放心，你是我师侄，我不会说出去的。”南王妃顿了顿，看着杨笑，“真是没想到，师兄当年居然敢把你抱走并且养大。我一直搞不明白的人就是他。”

    “您现在唯一能够放心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南王府一招落败，曾经南王妃那句“南王一定能听她劝”的音犹在耳，但是现在显得极其的刺耳与讽刺。

    南王妃自嘲着笑了笑:“是啊，我现在四面楚歌，能信任的人不



第七十九颗石子 卫子姝的视角
    卫子姝从杨笑的房间里出来以后就觉得自己很奇怪，说生气吧，有谈不上，说高兴吧，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怨怼。

    就这么诡异的在中间来回荡漾着，卫子姝觉得自己有点毛病了，心情阴晴不定的。

    她晚上躺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好久，睡着前想着的事情就是——明天已经要搞清楚小师父到底瞒了她什么事情。

    第二天，卫子姝起了一个大早，起床就拉开了翟耀的房门，翟耀一副被登徒浪子轻薄的样子，用被子捂着自己:“你进门不知道敲门吗”

    “你干嘛呢我一进来你就这么紧张”

    翟耀在被子的被子一阵骚动，他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十分凌乱。他走近镜子，一边抱怨说:“我习惯光着睡，你说你姑娘家家的，又没有出阁，怎么进男人房间这么大剌剌的就算你出阁了，你也不能这么不顾礼义廉耻吧”

    一下子就被说教的卫子姝十分的不服气，嘟囔着:“谁知道你在被窝下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翟耀瞪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不缺女人，不干一些你小师父才干的事情。”

    卫子姝很想反驳，但是时间不多了，再加上她的确不是很清楚小师父又没有这档子事:“赶紧点，咱么今天有事情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