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旧时裳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胤小凡
南王妃似乎也意料到了:“你还是喜欢听别人说话,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还能管的到”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跖看了看南王妃身后,挑眉,“那个跟着你的相公呢怎么又给宫里抓去了”
“师兄,你这是什么话”南王妃微嗔,“外面这雪大,他想办法搞了一些粮食去赈济灾民了,现在总是没有时间的,总不是你在这里他都要在吧”
“这倒不是这倒不是,我可没有这么蛮不讲理。”方跖摆手笑了笑,“倒是你,不一般是你再哪里,他就在哪里的吗”
“你这是拐着弯骂我蛮不讲理是吗”
方跖觉得好像,这回的菲菲倒是没了那股子无形的架子。他觉得有意思,那只藏在袖子里的手也伸了出来,手上提着一坛桃花酿。南王妃有些恍惚了,她想起了十几年前,在云深竹溪,师父还在,他们在院子里捡着落下的桃花,讨论着该怎么做好吃的场景。最后那些桃花花瓣全都成了他们埋在地下的佳酿。
“师父死的那日,我们喝掉了五坛,你成亲那日我偷偷送了两坛给你,你儿子在云深竹溪的时候偷偷喝了两坛,这是最后一坛了。”方跖挥了挥自己手上的酒坛,“物以稀为贵,可以说这是无价之宝了,怎么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
南王妃笑了笑,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了,眼前的一切似乎被簌簌而下的雪花给模糊了,这种天气下面,完全没有办法在外面喝酒了。南王妃想了想,叫了人来,吩咐他们做了一些小菜,把方跖带进了暖阁。
自从天气转暖了以后,他带着儿子与相公住在了暖阁里面。暖阁的最大的柱子里面一般情况下面填满了烧得火红的木炭,如今日子不好过了,他们改成了热水取暖。虽然说没有当初那么温暖如春了,但是好歹也比外面暖和了不少。
方跖一点也不和自己的师妹客气,转身就把手上的桃花酿放在桌子上面,冲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南王妃坐在了方跖的对面,帮他摆好了酒杯,酒杯不大,方跖看着就觉得十分的小气,南王妃却像是能看穿方跖在想什么似的,轻声说道:“这桃花酿喝一点少一点了,剩下最后一坛,我们喝的不是酒,是最后的情怀。”
曾经的记忆,也就只剩下这么一坛桃花酿了。
方跖觉得这就是菲菲不想喝醉的理由,但是他觉得还是需要好好地配合一下自己的师妹,拿着那小小的酒杯喝酒。倒出来的桃花酿带着一点点的粉色,看着十分的漂亮,却是和它本身的猛烈不同。
方跖怔怔地说:“曾经师父说过,开坛的时候,这酒该是鲜红的。”
“你给我的那坛酒便是鲜红。”南王妃说,“这酒你放的越久,它的颜色越淡,最后,会清澈如水。”
“师父终究是没等到。”方跖叹了口气,“他当初要是知道你要嫁入皇家的话,就算是拼了老命的话也会把你给抢出来的。”
南王妃没有说话,方跖自己喝了一杯,一饮而尽。他又给自己
第二百六十颗石子 去蓝府
“你的除夕如何过”江云溪这般询问菲菲。
南王妃也不知道除夕该怎么过,如今这混乱的朝廷形势,实在是没有了过节的心情。那日晚上,她也问了景昱轩同样的问题,景昱轩迟疑了半响才感慨出一句话:这就快除夕了啊
这种情况下,他们好像没有别的心思去想佳节节日了。江云溪知道,只是笑了笑:“无论如何都要苦中作乐啊,这虽然不会对现实有什么帮助,但是好歹会让你开心一些。”
“是的。”南王妃点头:“我是南王府的主母,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让南王府在除夕的时候,有那么一些年味。”
“我听说……早些时候景昱轩请过一道旨”
南王妃点头,似乎一早就料到江云溪会说这件事情:“的确,他早就做了打算。他打算放过所有仅剩的机会,带着我们到一个小地方,当一个郡王,甚至一介平民。”
“如今这个世道,做这个打算可算的不英明。现在四处都是起义军,你可以想一想,好的地方皇帝肯定不会给你们,其他的地方要么被沦陷,要么处于危险之中,你们同样不能去,还是得呆在京城。当平民更是扯淡,以现在那景书阳的脾气,绝对不会让你们做这种有辱皇家颜面的事情。”
南王妃冷笑了一声:“的确,那个家伙就知道皇家的颜面。他什么情谊都没有。”
“那被驳回了是吗”
“不,石沉大海了。”南王妃说,“他想必是先留着,等到合适的时候在那那道旨做文章吧。真没见过这么防着自己儿子的。”
“因为这里是皇家啊,皇家这种亲情和爱情都是十分奢侈的东西,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曾经的江云溪,不也是那里面的一份子吗。
想起了这个,江云溪似乎想到了一个人:“对了,如烟在皇宫中如何了”
“她已经是如妃了,整个人在后宫就是一祸国殃民的存在。我都听说了。”南王妃摇头,“真的不知道她在下哪盘棋。就担心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这个姑娘仇恨怨念太强了,我都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我曾经以为,在云深竹溪是她为自己活过的日子,现在看来,那会她也是在忍辱负重呢。”江云溪笑着摇了摇头,“我曾经与她定下过一个约定,你不知道……她当时输给了我,要给我在云深竹溪当半辈子的徒弟。那个时候,她接受不了结果,与我打了好几次。后来她只能认清现实,我以为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得已放下仇恨了。的确,我是对的,但是她还是随时能够捡起仇恨。我和她离开云深竹溪之后,她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后来我才知道她进了宫,我只能说,这个姑娘做的不值得。但是我没有资格去说她。”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机会。”南王妃晃了晃那已经空了的酒坛,说道,“你不能永远帮她做选择。你能让她在云深竹溪待上七八年,这就是多给了她七八年的生命,也给她增加了活下去的机会。不然曾经的她要是现在往皇宫里一站,几天也就被人吃得骨头不剩。”
“我当时,如果嫁给的是皇上……”
“我就没有你这个师妹。”江云溪义正辞严,“再说了,你想想那个场景,你不觉得诡异吗”
南王妃也觉得十分的让人不舒服,她舒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如今的生活已经非常美好了。”
“现在的生活美好师妹,你是对美好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吗”
“我知道现在问题很多,师兄,但是无论是谁,生活中都会出现困境,不可能一帆风顺。我们现在只是遇到了问题,当这些问题过去之后,迎接我们的还是崭新的明天。”
江云溪对于南王妃的乐天十分的奇怪,但是也觉得现在只能这么想了,毕竟谁也改变不了现状了。吃了许多的酒,江云溪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摇晃,他看着南王妃,最后问了一次:“我再问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
“你不会带走景昱轩对不对”
江云溪没有说话,但是答案就是在沉默中。南王妃笑了笑:“那么我只会跟着景昱轩,我的答案还是这样,我不走,我要跟着他,死也要跟着他。”
江云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时候的南王妃,总觉得她现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固执刁蛮任性的味道。他十分的无奈:“我是想要保护你,景昱轩的身份,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你小徒弟安顿好了吗”南王妃问。
“她呀。和大徒弟私奔去了,想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很大的问题,只要这一年之中不要出现就行了。”
“你觉得这会持续一年”
“一年,一日不多,一日不少。而且我敢保证,景书阳会完蛋。至于会不会改朝换代,这不好说。”
南王妃被吓得连忙拉住江云溪:“师兄,你能不能说话的时候顾忌一下场合”
现在南王府可谓是草木皆兵,也不光是南王府,京城上上下下,哪里不是草木皆兵景云溪却是十分的无所谓:“刚好,这样子之后你就只能跟我走了,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你就安全了。”
“师兄,我是认真的,我这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江云溪十分无奈地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贤妻良母嘛,谁还能不知道怎么的我注意。”
江云溪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江云溪起身的时候,南王妃没有拦着,但是在江云溪走出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这是……要离开京城了吗”
江云溪摇头:“还不到时候,不过快了。菲菲,我要你知道,我很想保护你,我也希望你能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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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颗石子 你要是让我不满意的话
蓝三省在庭院前把江云溪给放了进去,江云溪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走前面。”
蓝三省十分坦然地说:“我们不至于在自己家的路上还设置机关伏兵然后把闯入的人抓起来掉在城门口三天三夜最后喂给野狗吃,我们才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为什么你说的这些里面充满了可操作性
“你,走前面。”江云溪一字一顿地说,充满了严肃。
蓝三省只能走在前面,江云溪在后面跟着。可见蓝三省在这件事情上面并没有骗江云溪,他们的家里面根本没有设置机关,蓝三省指了指那个屋子,说:“就在里面了。”
这个时候,里面传出了一声十分威严的声音:“三省,是你在外面吗”
蓝三省还是没有忍住:“父亲,我已经改名为蓝思远了。”
江云溪饶有兴致地看着蓝三省,蓝三省觉得自己做错事了,这个时候他就应该一言不发的。现在他完全没有办法把自己摘出去了,他就是那个把敌人引到自己父亲面前的那个小人!蓝三省木然地看着江云溪,江云溪耸肩——他可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时候,他父亲笑了一声:“胡闹,你这名字是父亲亲自给你取的,你怎么能说改就改”
房门也是在声音落下后打开的,蓝三省想要逃跑都来不及了。他就这样子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了,他父亲满脸的不可置信。当然,这不可能是因为见到了自己,只能是见到了江云溪所以才十分的惊讶,经历过英雄阁之后蓝三省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恩怨,也不觉得奇怪,现在他只希望他的哥哥早些从皇宫里回来。
“你……怎么可能这都二十年了!”
“怕你们这些人认不出来,所以从来没有变过!”江云溪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蓝三省,“这里没你的事了,没事你就走。”
姜杰坤也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胡子都有些花白了,远远地看着江云溪与自己的最小的儿子站在一起,两人竟然和兄弟一般的年轻。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些不是滋味是什么滋味,现在他把江云溪以前的都抢来了,江云溪依旧看起来比他年轻。他面上不显,但是心情不算很好。
“三省,你先回去。”他严肃地说,看了一眼江云溪,曾经的面容依旧,姜杰坤似乎感觉自己回到了曾经的镇北将军府。
蓝三省现在倒是想在这里呆着,看看和发生什么了。但是看这情况,他似乎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悻悻的离开了,走了之后连忙去吩咐府兵了,总之如果能拿下江云溪的话是最好不过了。
江云溪也知道蓝三省和姜杰坤在想什么,只是冷笑了一声,问姜杰坤:“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了蓝……什么改名换姓,真是的,忘了自己的祖宗。”
姜杰坤脸色不好看,却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蓝复,当今圣上亲自赐的名字。”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这么一个家伙,你居然还真的当皇帝供着,什么时候你被那家伙搞死了都不知道啊。现在你就是那家伙的一条走狗,还是给根骨头就跑的那种。”
姜杰坤冷笑:“你可知你说的这话我就可以砍死你好几次了。”
“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我你是觉得你太厉害了还是觉得我太傻了”江云溪挑眉,“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不就是叫人吗你叫大内高手全部来抓我我都能跑掉,就你府上这些虾兵蟹将你以为我会放在眼里我要是没
第二百六十二颗石子 多年未见
江云溪是真的会杀人的,因为他随手捡的一个箭矢就能杀死人。江云溪不会考虑姜杰坤的感受,因为当初姜杰坤也是这般不在乎他的感受,他抓住了姜杰坤肩头没入了的箭矢,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生拔了下来。血液喷发,江云溪十分利落地躲了过去,血液落在雪地里面,融化了些许的雪花,冒着蒸腾的热气。
姜杰坤只觉得撕裂一般的疼痛,喊叫都不能了。他疼得喘气,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江云溪,心里现在真的升腾起了一种叫做恐惧的心情。他最厉害的大儿子在和起义军战斗,宫里的今天想必是出不来,出来了这江云溪也走掉了,他还不一定打得过江云溪,最后,姜杰坤只能抓住了最后的筹码。
“你想知道卫裘的坟冢是吗你以为他这种没有善终的人会有谁给他建坟立塚我实话跟你说吧,当初他们家一百多口人,谁我都没有理,全都给抛尸荒野了,倒是卫裘,我特意地留了下来,你想知道他的尸身现在在哪里吗”
江云溪看着手上还带着血痕的箭矢,箭矢头部银光闪闪,锋利肉眼可见。他说:“你不要试着激怒我,也不要试着跟我在这里讨价还价。卫裘他肯定也希望我能杀死你这个狗贼。你不要忘了我与你之间的仇恨,你是不能与我做交易的,换一句话来说,你根本没有筹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卫裘的坟冢在哪里”
那锋利的箭矢已经顶到了姜杰坤的脖子,蓝三省十分的紧张,一干剩下的府兵也严阵以待。江云溪觉得有趣,这些人明知道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还这么傻傻地尝试,这究竟是衷心还是傻子
姜杰坤有些惊恐,他迟疑了一会:“你不能杀我。”
江云溪冷声:“我说了,你没有任何交易的权力。快说,卫裘的坟冢在哪里”
“那你杀了我吧。”姜杰坤梗着脖子说,“现在知道卫裘坟冢的人不多,你也就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我死了,你更加找不到。”
所以说,有些时候姜杰坤真的很能惹人生气。江云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自己的怒气。他知道姜杰坤了解他,他要是答应了不杀,肯定不会杀。至少今天不会杀。江云溪很想现在就用箭矢把这狗贼的脖子给刺穿。但是想到了卫裘,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最后,他无奈:“好,我答应你,你告诉我,卫裘的坟冢在哪里”
姜杰坤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竟然有些向下瘫软的趋势,身上的伤口实在是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江云溪可不会对他温情相待,他感觉自己脖子上的箭矢又近了一寸,那江云溪就像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怒气一般,已经非常遏制了他想要杀死自己的冲动。姜杰坤最后还是说了。
“当初,卫裘满门被抄斩。根本不会有人来收尸,所有人的尸首全都扔在了后山的乱葬岗里面。但是卫裘……不一样。卫裘当初救过皇帝的命,你也知道,当初在战场上……是你与卫裘一起救下了他。他还是不忍心看卫裘身首异处……”
说到这里,江云溪倒是十分轻蔑地冷笑了一声。姜杰坤知道,江云溪这是不屑。如果真的感恩那救命之恩,怎么会纵容卫裘被诬陷,又怎么会下令满门抄斩,这就是当皇帝的伪善。那个叫做景书阳的家伙,从来就是这么的虚伪。
姜杰坤等江云溪笑完了才继续说:“因为当初卫裘与前朝的关系不一般,又是前朝太后的亲戚。皇上最终是一杯毒酒……赐死了卫裘。”
姜杰坤说到这里,十分不确定地看了江云溪一眼。江云溪面无表情,姜杰坤才慢慢地说:“卫裘的尸首后来被秘密地葬在了前朝的皇陵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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