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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商的鸨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简璎
狐商的鸨儿
作者:简璎

传闻都说,狐商凤取月狡诈善敛财,钱多到皇帝都乖乖听话,

不料这回昏庸皇上将了他一军,竟指了个鸨娘给他做正妻……

他的未婚妻可真大胆,身为侯府千金却私下开花楼当老鸨,

赚得盆满钵满外,她的鬼点子和生意经都与他不谋而合,

于是好奇的他假装聋哑,脸上贴块伤疤混到她身边做小厮,

果然她泼辣的掌得起家,连世子都敢打骂,和他真是天生一对,

且她从未看轻“身有残疾”的他,总对他倾吐心底话,

他不禁觉得这聪明丫头太没防备心,没他守着怎么行,

正想赶快娶回家,却发现她似乎看上化身小厮的自己,

对他告白有他在她心就安,甚至在遇到劫匪时要他先跑,

让自小被家人无视、靠己力打拚至今的他感到无比温暖,

心甘情愿为她挡刀,并得到她亲自喂粥喂药的贴身照顾,

只是他这娘子用情太深,竟打算逃婚嫁他这丑小厮为妻,

现在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到他最大的情敌竟是自己,

想起她曾对他说过,为求被休她新婚夜要踢夫君命根,

这令他担忧当身分曝光后,她会用何种手段让他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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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群雄割据的乱世之中,无论是大国或小柄,最苦的是无力改变时代的百姓,大萧国的百姓也不例外。
大萧十四年,江山已进入风雨飘摇期,宦官乱政民不聊生,奸人趁隙夺权,正派人士讨伐,却又沦为相互内斗,使龙座上的萧明帝根本没有实权,因而形成内乱,彼此混战。
朝廷腐败,奸宦当道,遂起民怨,引发各地的大小叛乱不断,这还不打紧,关外战火连绵、血流漂杵,每一国都想并吞另一个国家来壮大版图,唯一站稳脚步的只有国富军强的大梁国。
大萧内忧外患,除了虎视眈眈的他国,还有自萧启帝以来便不断动乱的胡人在边关烧杀掳掠、屡犯内地,加上连年天灾和瘟疫,作物无法收成,大萧的国力早已衰落,哀鸿遍野之声处处可闻,但那声音,只有皇室听不见。
大萧十九年,各州拥兵自重,农业生产出现严重的土地兼并现象,直接导致地方豪强势力的崛起,他们一开始靠着自己的财力组织武装军队保卫家园,后来就逐渐演变成拥有私人武力的军阀,朝廷由于不修政事,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无能为力,反而形成需要那些私人势力来维持地方稳定的怪象。
大萧二十三年,地方与豪强平分了境内的势力,分化成士族与寒门两个阵营,士族多半在朝为官,在土地与权势方面占有了优势,而寒门则是那些靠自己打天下的商贾,被列为品阶最低的下、下、下、下、下等人,用了五个下,就知道商人在大萧国是被列为身分低贱、不事生产、钻营牟利、比工人还要更加低阶的人,因此很多富商都会让后代嫁给落魄官宦人家,用金钱买高贵的身分,也是买一个未来出路的保证。
然,在大萧国境内,偏偏有一个人反其道而行,明明出身高门世族,还是大萧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拥有一颗聪明脑袋,却宁可弃官从商,“挤进”那最低阶的下等人行列,用他一手打造的金钱世界,将贵族甚至是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也用他金库里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告诉世人,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拥有金钱和人脉的人才是真正的帝王……
第1章(1)
琴羽杉生生被刀子刺进身体里的痛意给惊醒。
她这才知道,原来刀子刺进身体里是这么痛,还不如一颗子弹给她个痛快,堂堂澳门赌王的女儿倒在地上,身上插了把刀,一点一滴的失血而亡,这样的死法对她而言,有失颜面啊!
她死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死了,她甚至看见自己的灵魂从身躯里抽离,看见那场黑道械斗里背叛她的手下是哪一个,而她只是一缕幽魂,根本无能为力揪出那混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混蛋在她老爸带手下赶来之后,假惺惺地陈痛悲鸣。
她死不瞑目啊!她真的死不暝目,担心她老爸会继续被那人所骗,以为是自己人,却是天道盟的人,想到这个,她就撕心裂肺地想吼想叫想捶胸顿足,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守护她那面恶心软的老爸了,她死了……
那,这是哪里?
“姑娘怎么又哭了?”一个叹息的声音传来,跟着,有人用帕子轻轻拭着她的脸颊。
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一摸,好像是真的哭了,眼泪还掉得挺凶,枕头都给沾湿了。
她睁开泪眼,看到一个约末三十来岁、双眸迷茫忧郁的女子,正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她身穿青色罗衣和雪青色的绣花长裙,脸色苍白,脂粉未施,尤其是那嘴唇,都裂开了。
“头还疼不疼?”那女子温柔地问,眼里又悲又喜,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是很疼……”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是一阵剧烈头疼袭来,她唉哟一声,身体跟着软绵绵地倒下,头又落在枕头上了。
“大夫说你要好生躺着,怎么又不听话了?”那女子轻声责备着,一边重新为她掖好了被子。“别再乱动了。”
琴羽杉就算想乱动也不行了,因为她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梦里,梦中她一下在澳门的家里,一下在古色古香的房子里,一下子穿利落裤装在会议室里主持会议,一下子梳髻穿古装在绣花,再醒来时,她脑中已多了一段长长的记忆。
原来她穿越了,穿越到这个叫做大萧国的地方,而她这具身躯的主人与她前世的名字一样,也叫做琴羽杉。
琴羽杉是长安侯府的六小姐,是侯爷的三姨娘蔺氏所生,那蔺氏就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去年病死了。
琴羽杉在侯府本来就没地位,在蔺氏过世之后,更是镇日里被她那些异母姊姊们刀言箭语的羞辱践踏,在前些日子被一句“娼妇养的”刺到了,竟一时想不开,投池塘自尽了。
真正的侯府六姑娘魂归离恨天了,而她穿越而来……
“桂姨……”她在床帐里虚弱地唤人。
承袭了原主十五年的记忆之后,她知道第一次睁眼见到时的那名女子是她娘亲的陪嫁桂娘。
“我的姑娘!你可终于醒了!”桂娘喜极而泣地奔过来,掀开床帐,见到琴羽杉真的醒了,她眼泪刷地流下来。“真真担心死我了!”
虽然小主子平日并不太搭理她,但她既然在小姐临终之前答应了会好好照顾小主子,她怎么也要做到,就算拚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在这府里护小主子周全。
“我怎么了?”琴羽杉慢慢地坐起来。
桂娘连忙拿了迎枕塞在她身后,让她坐得舒服点,嘴里又忙问道:“头还疼吗?姑娘可是昏迷了整整一个月,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琴羽杉一愣。
什么?是说,她躺了一个月吗?
古代又没有点滴,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还真是神奇。
桂娘接下来的话给了她解答,“幸好强灌的米水和汤药没有吐出来,一定是小姐在暗地里保佑着姑娘,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万不能再想不开做傻事了……”说着,泪水又泛滥成灾。
琴羽杉暗暗点了点头。
原来是强硬灌食了,那必然也有人帮她把屎把尿了……天啊,真丢脸,这部分还是不要问好了,她自己都不敢听。
她轻轻拍了拍桂娘的手。“您放心吧!别姨,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桂娘一时间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她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姑娘这话当……当真吗?”
过去她曾无数次开解小主子,总是换来一句“桂姨你不会懂我的感受,像我这样的人不如死了算了”,因此,纵然心中有再多苦口婆心的金玉良言要劝解,她也不敢随意开口,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及了小主子悲怜自身的伤心处。
“当然是真的。”琴羽杉已想好了说词。“鬼门关前走一遭,任谁都会转性儿,阎王爷不收我,必有他的理由,若我再不知好歹寻死觅活的,那便叫亲痛仇快了。”
她是有原主的记忆,可是许多事还模模糊糊,只知道原主自尽的理由是因为受不了冷言冷语,但究竟是什么厉害的言语能将一个人逼上绝路,她就记不清了。
看来,她和原主也像新婚夫妇一般,需要有磨合期,至于目前那些想不起来的也不要紧,通通推给“鬼门关前走一遭”即可,想来这古代人甚是迷信,也不会起疑就是。
“正是这个道理,正是这个道理,姑娘如今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果然,眼前的桂娘只顾着喜极而泣,根本没对她那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言论多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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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哭了,桂姨。”她还诸多事不明白,要争取时间,在旁人察觉到她不是原主之前,她要知道原主的一切,以免被看出破绽。
要知道,她借尸还魂之事若被发现,她这样的“妖孽”,恐怕会被绑起来活活烧死。
思及此,她便一阵头皮发麻,忙严肃的看着桂娘问道:“究竟我那几个姊姊是说了什么,惹得我寻死?”
桂娘一愣。“姑娘忘了吗?”
“全忘了。”琴羽杉不假思索的回答,随即催道:“所以你快说给我听,我要知道她们的狠毒,不要见了还傻傻的去亲近她们才好。”
“姑娘真忘了?”桂娘还是不太相信,毕竟小主子过去最在意府里那些小姐对她的评价,连梦里都咬牙切齿,怎地如今却全忘了?
琴羽杉想到古人迷信,便随口道:“我在阴曹地府里有个人拿了碗汤给我渴,虽然我才喝了两口,但有些事就是忘了。”
桂娘掩口失声骇然地道:“孟婆汤!泵娘你喝了孟婆汤……”
怪不得,怪不得过去说话唯唯诺诺、结结巴巴的小主子今日说起来话来却是刚强了许多,竟然是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净忘了,连性子也转了。
琴羽杉心里一阵好笑,面上却做出一派恍然大悟的模样,肃容道:“原来那是孟婆汤,难怪我会忘了许多事。”
怕小主子真会因为失去记忆而对府里那些一个个嘴巴狠毒的小姐生出亲近之意,桂娘忙把前因后果说了。
原来,原主琴羽杉的娘亲蔺氏竟是古代黑道头子的独生女,外祖蔺大声一开始不外是带领着族人与弟兄做些拦路打劫的无本生意,闯出名号后,便开始向富室商家收取定额的保护费,又适逢大萧乱世,那些富室商家十分怕死,保护费交得非常甘愿,有些甚至还自动加价,务求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因此那蔺大声手里每月都有大笔钱财进帐,供养族人与手下绰绰有余,在娘子的建议下,开始大买土地,又因为乱世里的土地便宜,他便买了不卖,只要手头有多余的银两便去买地。
琴羽杉听到这里已经十分佩服,这活脱脱不就是现代那些地产大亨发迹的过程吗?而原主那外婆也是个精明的,不过是个压寨妇人,便知道有土斯有财的道理。
如此过了十年,蔺大声累积了大笔财富,夫妻俩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原主的娘亲,蔺大声又在娘子的建议下“转型”,不再靠拳头吃饭,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开起了赌坊和妓坊。
他非常地不拘小节,自己坐镇赌坊,妻子便在那名为“媚香楼”的妓坊里担任老鸨,每日送往迎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光是京城便有六间赌坊和六间妓坊,赌坊和妓坊一定开在一起,打的如意算盘便是那赢了钱的赌客再去妓妨风流快活,那银两照样又回到他的口袋里。
琴羽杉听到这里,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前世她便是替父亲打理着旗下的酒店生意,自然深知赌场与夜总会不分家的道理,而蔺大声的出身不过是个混混流氓,竟有此智慧,也难怪能发大财了。
照说,长安侯府这样的高门望族怎么可能纳一名“生意人”的女儿为姨娘?就是小妾也是万万不能,况且说是生意人,那只是好听话,骨子里可是黑道,黑道便罢,嘴上还能说说义气啥的,但她外祖家的根源事实上是土匪啊!是货真价实的土匪起家,难怪她与娘亲会在这侯府里被人瞧不起了。
“那时,小姐上媚香楼找夫人,却被个醉醺醺的酒客硬拉着不放,要她陪酒,侯爷当时也在那里,出手救了小姐,自此,小姐的一颗芳心便系在侯爷身上了,侯爷也是个多情人,竟也忘不了小姐,在侯府闹了个天翻地覆,定要纳小姐为妾,还使出了绝食的手段,老侯爷和老太君莫可奈何,只好答应了让小姐进门。”
琴羽杉听得啧啧称奇,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竟能上妓坊找娘亲,在这把礼教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古代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蔺大声确实是豪放的草莽出身,对女儿的管教也马马虎虎。
“虽然为妾,但小姐却是打从心里喜欢侯爷,因此是欢天喜地的嫁入侯府,老爷夫人怕小姐受委屈,还特地备下了一百车的嫁妆,比侯府下的纳采礼多了十倍不止,都是上好的金银珠宝玉器和绫罗绸缎,哪里知道,侯府是收下了丰富的嫁妆,却没有善待小姐,让小姐落了个病死的下场。”
说到这里,桂娘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才继续说下去。
“侯爷虽然温柔多情,但大夫人可不是善类,不但是征北王府的嫡千金,又与皇后娘娘是手帕交,还生了世子,地位无可动摇,姨娘杜氏是如嫔的姊姊,大夫人不敢动她,便把气都出在小姐身上,侯爷处处留情,在府外风流快活,根本不知道小姐受的委屈,直到生下了姑娘你,侯爷才发话要抬了小姐做姨娘,大夫人和杜姨娘自然是万般反对,只因为小姐出身不高便被她们百般践踏,最后是侯爷冷了脸说若不能抬了小姐做姨娘,他便不回家,大夫人和杜姨娘才恨恨地答应了。”
不用桂娘把话说详细,琴羽杉也猜得到原主长年来是如何被那些异母姊姊们给羞辱了,原主的娘亲是在妓坊中结识侯爷的,外婆是资深老鸨,那还能有好话吗?一定是一口一个娼妇了。
她心里已经对原主寻死的原因有底了,便道:“桂姨,你且说说这府里的人事组织给我听。”
桂娘一愣。“人事组织?”
琴羽杉也被自己这脱口而出的现代用语吓了一跳,忙补救道:“就是……就是府里还有什么人。”
半个时辰后,在桂娘的说明下,琴羽杉脑中已有清楚的长安侯府人事表了。
老侯爷已经过世了,老太君住在花明院,韩嬷嬷是她跟前说得上话的,也是她的陪嫁,檀云则是一等大丫鬟。
侯爷的正房夫人尹氏,征北王府嫡女,性格高傲,嫡出的长子琴修禾是侯府世子,已和宁王府郡主议了亲,嫡次子琴修苗尚未议亲,两个人都跟侯爷一般斯文俊逸,但也都资质平庸,没什么大做为,倒是多情作派和侯爷一模一样,尹氏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府里丫鬟和两个儿子的暧昧之情,只要被她察觉了,那丫鬟不是被活活打死便是被卖了,下手之狠,可做最毒妇人心的代表了。
除了两个儿子,侯府的嫡长女琴羽秋也是尹氏所出,已和钰亲王府的世子议亲,将来是亲王妃,这亲事是尹氏请她的闺蜜皇后指下的,自然也让她在侯府的地位又更加高不可攀了。
姨娘杜氏是吏部尚书的庶女,亲妹妹如嫔如今正受皇帝宠爱,因此旁人轻易不敢得罪她,可惜的是,她使劲地生,却只生了四个女儿,生不出儿子来,四个女儿琴羽梅、琴羽兰、琴羽竹、琴羽菊全部待字闺中,等待婚配。
在这个府里,老太君倒是喜欢原主娘亲蔺氏的,因为蔺氏对老太君这个婆母是爱屋及乌,打从心里的孝顺,不但晨昏定省、嘘寒问暖,身子好的时候,天天都会去花明院伺候老太君用膳,而大夫人和杜姨娘却是自恃出身高贵,不把老太君放在眼里,连带着她们生的几个女孩儿也一样眼高于顶,都是表面恭敬,没有一个有孝心,幸好侯爷是个最重孝道的孝子,因此府里上下不敢造次,老太君还拥有一定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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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太君算是疼惜我的喽?”琴羽杉前世是管理高层,马上就嗅到了“商机”——她在侯府唯一的靠山老太君,在她不能独立之前,可要牢牢抓住老太君这棵大树啊。
“侯爷也是疼姑娘的,只是碍于大夫人和杜姨娘,不敢明着对姑娘表示关怀罢了。”
琴羽杉懂了,侯爷就是个惧内一族,虽然处处留情,但毕竟是怕老婆的人,不敢把女人都往府里放,以至于数十年来也只强硬纳了蔺氏一个小妾而已。
“桂姨你在跟谁讲话?”一个丫鬟打了帘子进来,一见和桂娘说话的竟是琴羽杉,那丫鬟立即面露惊喜之色,把手里的托盘往桌子一放,一步三跳地奔过来。
“姑娘醒啦!”
琴羽杉见了人便知道这是打小伺候她的大丫鬟,名叫桃雨,看来是与她很亲近之人,所以她的记忆里自然便浮现了一些与桃雨相处的片段。
她遂微微一笑。“是啊,我醒了,肚子好饿,你端来的那碗是啥?可以吃吗?”
桃雨道:“是姑娘的汤药。”
琴羽杉不必想也知道那汤药定然是奇苦无比,她若无其事地道:“既然我醒了,就不必喝药了,去熬肉粥来吧。”
桃雨眼睛都瞪大了。“肉粥吗?”
琴羽杉实在不知道桃雨为何要把眼睛瞪得那么大。“怎么了吗?”
桃雨眼也不眨地道:“姑娘讨厌吃肉啊!”
咳、咳、咳!琴羽杉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什、什么?”
讨厌吃肉?那可不行,她是无肉不欢,不可一日无肉啊!
桂娘笑道:“姑娘既然说要吃肉粥,你就快去熬吧!泵娘在地府喝了孟婆汤,如今不讨厌吃肉了。”
桃雨顿时瞠目结舌地张大了嘴,眨了眨眼,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那婢子马上去熬肉粥!”
琴羽杉叹为观止的看着,虽然孟婆汤的说法是她编出来的,但连桃雨这年纪轻轻的丫头片子都对孟婆汤一说信了个十足十,叫她怎不感叹迷信的力量是如此之大。
第1章(2)
“大夫人来了!”门外一个紧张的声音传来,琴羽杉认得那是另一个大丫鬟竹韵的声音。
声音才落,便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进寝房来了。
看见为首的高傲女人,琴羽杉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想来是原主见到尹氏的反应还残留在这具身躯里,也足见那尹氏是多么令原主害怕的人了。
桂娘惶恐的从床上起身,桃雨也马上闭嘴不敢再说笑了,竹韵悄悄地走进来站在桃雨旁边,一时间房里的气氛顿时从春天变成了冬天,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琴羽杉一点也没被尹氏的气势吓到,她恭敬中带着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女儿给母亲请安,恕女儿腿脚无力,没法起身。”
尹氏很惊讶素来在她面前连句话都讲不完整的小贱人会说出这么几句好听的场面话来,但她很快恢复镇定,不咸不淡地道:“你就躺着吧!身子不好的人还起来做什么。”
她明明很想叫琴羽杉也跟蔺氏那贱人一样去死,但又不能失了她侯府当家主母的风范,儿子即将与郡主成亲,女儿就要嫁入钰亲王府了,她这个做嫡母的总要留一些给外人打听,若传出她苛待庶女,甚至是弄死了人的传闻就不好了。
不过,这也不表示她会把那小贱人一直留在府里,她定然会找机会将那小贱人撵出侯府,还要她过着让世人嘲笑的日子,谁让她有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娘亲,那唯一让侯爷真心爱着的女人,那贱人蔺氏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死了也让她不痛快。
蔺氏死的那一夜,她看见侯爷偷偷在书房掉泪,她知道哪天自己死了,侯爷只会松口气,是绝不会为她掉泪的,因此,她更恨蔺氏了,也恨蔺氏生的下贱女儿,她发誓一定要让琴羽杉那小贱人好看,要让蔺氏在阴曹地府也不得安心!
琴羽杉光看尹氏脸上那嘴角肌肉细微的牵动就知道对方是恨她入骨了,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可不能被弄死了,不能辜负上天在她死后又给她另一段穿越人生的美意。
“陈大夫怎么还没来?”尹氏皱眉问。
她旁边那长得一脸精明的大丫鬟丁香脆生生地道:“算算时间,应该是已经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一个丫鬟大声禀道:“大夫到了!”
琴羽杉不想看医生啊,忙道:“母亲,女儿已经好多了,实在不需为女儿费心……”
她还没说完便被尹氏打断了,她义正词严道:“那怎么行?你爹记挂着你的病,再三交代你醒了务必要请大夫过来瞧上一回才能放心,再说陈大夫人都到了,没让人白跑一趟的道理。”
琴羽杉眼见躲不过,也只好从了。“那女儿就多谢母亲关怀了。”
其实她是有些担心自己这穿越来的魂魄会不会被大夫看穿?还有,原主都死了,可见身子骨有多差了,自己这气血活泛的岂不是很可疑?
不过,再多的担忧也无济于事,门外那丫鬟已经迅速领着提医箱的大夫进来了,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必要时再搬出孟婆汤那套说词便是。
“劳烦陈大夫了,快给这孩子诊诊脉,昏迷了月余,好不容易醒来,一定要仔细诊脉才是。”尹氏用慈母语气说道。
琴羽杉第一眼就不喜欢那陈大夫,老家伙眼神透着心术不正,前世她可是阅人无数,一年要面试百来人,绝不会看错的。
“大夫人请放心,陈某定仔细为六姑娘诊治。”陈大夫撩袍在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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