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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严厉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淇
“唉,西弗啊西弗,你的耐心真是越来越少了。”卢修斯边摇头,边发出啧笑声,“你要知道,耐心可是迈向成功人生道路的唯一条件法则。”
“耐心这种东西,我只提供给对我有价值的人、事、物上,而不是一个整日只知道端着贵族架子、四处招摇散发贺尔蒙的人身上。”石骆珀闻言,冷笑的嘲讽道。
卢修斯并未动气,反而笑了。“唉,我早就知道要和你较量口才我是不可能赢的,但为何我偏偏就是想不开,每回见到你,总是不死心要试一次呢?”他走向石骆珀,同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小罐深色玻璃药瓶,放到桌上。“这是我特别托人弄来的,目前国际最新研发的新药,已经通过药品安全检验,不过尚未上市,专门用来治疗你那夜间发作的‘小毛病’,你试试有没有效。”
瞧,他多有情有义啊,为了好友的身体,不惜千里迢迢搭机专程送药来。
石骆珀盯着药瓶半晌,才道:“谢谢。”
“不客气。”卢修斯微微笑眯了眼。“不过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是我今日来找你的重点,我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你还想在这座破旧的庄园待多久,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石骆珀沉默不语,消瘦的俊颜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彷佛陷入一种抵拒外人关心的封闭防备状态中。
卢修斯却丝毫不畏惧他所散发出来的冷气,把玩着无名指上那代表家族家徽的宝石戒指,径自续道:“那场车祸爆炸意外已经过了那么久,你也该从这座牢笼里走出来了吧?我想知道,你还要为那个不爱你的女人哀悼多久?”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石骆珀冷冷的盯着他,警告道:“卢修斯,别逾越了。”
“不该我管?”卢修斯挑高眉。“你可是我霍曼集团药厂中,开发研制各类新药最重要的秘密武器,更是国际各大知名药厂人人争相想要聘请的顶级生技医药博士,若是少了你,我的药厂该怎么办呢?”
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糟蹋自己的才华,他应该要和他一起站上世界的高端,尽情发光发亮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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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骆珀正轻抚著书桌上那张长发女子粲笑的黑白相片,闻言,他的动作倏地一顿,接着转而握起拳头,极为冷酷的道:“够了,你送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走了。”短短几句话,清楚表明他不愿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亦暗示两人这次的会面谈话该结束了。
“唉,好吧,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请容我一个月后再来探望你,再见了,我亲爱的友人。”卢修斯朝他微微颔首浅笑示意后,便领着守在门口的随从告辞离去了。
卢修斯是贵族出身,也非常清楚好友的脾气,若为了达成让他回药厂的目的,行事太过激进急躁,只怕会适得其反,反而坏了两人的好情谊。
待他离开后,石骆珀缓缓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微微拉开黑色窗帘,凝望着卢修斯乘车离去,脑中却不由自主地响起卢修斯方才质问他的话——为何不从这里离开?为何要让自己困在这座痛苦的牢笼里?究竟要为死去的那个女人哀悼多久?
他盯着玻璃窗面反映出面色苍白的自己,苦涩嘲讽的勾起唇,低喃道:“也许……是一辈子吧。”
因为,那是他永远无法遗忘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沉痛包袱,要背负终生的罪业,直到死去的那天,他才能够获得救赎,彻底解脱……
第2章(1)
可恶可恶可恶!生眼睛没见过那么可恶的人!
尽管过了一夜,唐棠一回想起昨日那古怪庄园主人恶劣的态度,依旧很生气。
不过是问他个问题,更别说她还是他的“邻居”,他有必要用这么差劲的态度对待她吗?
哼,像他那种无礼的可恶家伙,活该住在那栋快荒废的破烂庄园里,和大门上斑驳的铁锈,一同随着岁月腐化,最后变成一堆没人肯搭理的渣渣,哼!
踢踏着拖鞋下了楼,唐棠打算出门逛逛,散散心中积累的闷气,正好瞧见曾婶提着餐篮不知要去哪里。
她忙开口叫唤,“婶婶,你要去哪儿啊?”要是曾婶也要出门,她们正好可以一起。
“喔,我要去那座老庄园帮石先生送午饭啊。”曾婶停下脚步,转过身笑着回道。
“送饭?”唐棠感到意外地眨眨眼。
原来那个脾气恶劣的家伙姓石啊,没想到他居然还认识牧场里的人。
“是啊,石先生是庄园的主人,他一个人独居,所以跟牧场签了约,每日都要帮他准备并送三餐,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呢……”曾婶解释道。
“是吗?”闻言,唐棠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绽开一抹粲笑,提议道:“婶婶,刚好我要出去走走,不如……就由我帮你送餐吧?”她要去瞧瞧那个可恶的嘴坏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你要去送餐?”曾婶诧异的睁大眼。“这……不好吧,要是你迷路了怎么办?”
“放心,昨天我已经去过那里了,我知道那栋庄园在什么地方,更何况,今天是牧场挤羊奶的日子,你不是还要去帮曾伯的忙吗?送餐这种小事我去就行了。”唐棠拍拍胸脯保证道。
“呃……那好吧。”曾婶从围裙口袋中掏出了庄园的钥匙,不放心的交代道:“你记得别走大门,从庄园后方小厨房的后门开门进去就行了,千万别按门铃啊,石先生最讨厌人家按门铃吵他了,将餐篮放在大厅的桌上就可以,放下之后就马上离开,千万别在那儿逗留,知道了吗?”
“知道啦!”唐棠接过她递来的餐篮和钥匙,立即换了鞋奔向那栋庄园。
穿过初秋绽红的红枫树林,她来到庄园,按照曾婶的交代,从小厨房开门进去。
一走进大宅,她就觉得迎面扑来一股阴沉冰冷的沉重氛围,入目的景物,皆染上轻尘的灰白,大厅里的所有家具都用白布覆盖着,四周尽是一片死寂的安静,彷佛毫无生息。
唐棠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里还真像鬼屋呢。
她随手将餐篮放在大厅冰冷的大理石长几上,摩挲着双臂,慢慢参观起屋子。
“虽然有些冰冷空洞,不过这里还真大啊……”光是一个大厅,就有她好几个房间大,这里到底有几坪啊?
唐棠完全忘了曾婶的叮咛,好奇的在大厅内左摸摸、右瞧瞧,突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大厅右方的原木柜架上,摆放着一个银白色的镶花相框。
“咦,是照片呢!”
那相框里的相片,应该是这偌大的空间中,唯一有色彩的东西,她深受吸引,缓缓走上前。
正当她伸手拿起相框,准备仔细看看时,身后蓦地传来男人严厉的质问声,让她的动作狠狠一顿——“你是谁?怎么进来这里的”
唐棠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穿得全身黑的男人,站在回旋楼梯处,正皱眉抿唇,严肃警戒的紧紧盯着她。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冰冷消瘦的脸庞,有着世间最为严峻刚硬的线条,隐约可看出隐藏在面容底下,那不苟言笑、极其严苛冷酷的个性。
霎时,她以为自己穿越了,来到了harrypotter的世界里,这人怎么跟作者笔下那浑身总是穿得黑漆漆、为人既严肃又冷漠的魔药教授石内卜那么像啊?
石骆珀久未等到她的回答,不耐的更拧紧了眉,当他正要开口把她赶出去时,却意外瞧见她手中拿着的东西,脸色瞬变,下一秒,他像阵风似的大步朝她而去。
“谁准你碰我的东西!”他凶狠的一把将相框抢了回来,并粗鲁地推开她。
“喔,好痛!”唐棠措手不及,撞到了墙,她揉着泛疼的手臂,没好气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也不听人解释一下,还莫名其妙动手,我是晴天牧场的人,是来帮你送饭的。”
他将相框紧紧压护在胸前,双眼赤红的狠瞪着她,极为严厉的质问,“没人告诉你规矩吗?把送来的餐点放在大厅就可以了,谁允许你随意乱逛的,又是谁准许你随意擅动别人的东西”
“我……”她的气势瞬间一弱,也知道是自己错了,嗫嚅地道:“我只是好奇……”
石骆珀越听越觉得她的声音很熟悉,倏地想到她就是这两日来打扰他的烦人女人,心头的不悦更甚,他冷冷的睨着她,冷声嗤道:“好奇害死一只猫,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听到他的嘲讽,唐棠也有些恼了,索性豁出去,把话说开,“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假借送餐的名义来这里的,我只是想看看这座庄园的主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嘛……”
现在她总算见到了,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跟她想象中的样子差得还真多,她本以为像他这种讲话刻薄的人,应该长得一副獐头鼠目的猥琐模样,没想到竟是宛如上天雕刻出来的雕塑般,是个俊帅的男人。
她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我为我擅自乱动东西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吗?
但你有必要用这种、这种……讽刺人的讨厌态度说话吗?”听得真是刺耳又不舒服极了。
“要不然你认为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一个未受主人邀请,随便参观别人屋子,擅动别人物品的人?”石骆珀板着一张俊脸,口气极为冷漠的反问道:“我该请她坐下,然后泡茶请她喝吗?”
“你!”唐棠被他那极富攻击性的回话气到,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响应,只能涨红着一张清丽的小脸,咬着唇,愤愤的瞪着他。
正当他嘲讽的勾起唇,还想再讥讽她几句然后赶她离开时,他左肩上的旧伤竟在此时发作,由肩膀逐渐蔓延扩散向背部的猛烈疼痛,令他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冒着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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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捂着肩膀,试图强忍住那如同刀刃来回切锯似的剧痛,却还是无法抑制地逸出一声痛哼,“唔……”
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子摇摇欲坠的,她连忙关心的问:“喂,你还好吗?没事吧?”
石骆珀知道他必须快点上楼吃药,控制病症发作时所产生的巨大抽搐疼痛,但在这之前,他得先赶走眼前这个烦人的女人,别让她在这里碍事。
“你在这里待得够久了,旺盛的好奇心应该也满足了,你能离开了吗?”
“喂,我是好心想帮你耶!”唐棠不满的抗议道。
他就不能对好心想帮助他的人礼貌客气一点吗?
“不需要,如果你脑筋还清楚的话,就应该知道我这里并不欢迎你,更别说你三番两次的打扰,已经严重侵害到我的安宁与清静,现在,立刻离开我的屋子,别让我打电话叫牧场的人来领你回去,快走!”他指着大门的方向,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她的双颊因为火气高涨变得更红了,她用右手食指指着他,气得连话都讲不好,“你、你、你这个人,真是……”
“走!”石骆珀厉声再次喝道。
唐棠用力的跺了一下脚。“哼,走就走,下次就算你花钱请我来我也不会来,再见……喔,不,是不见!哼!”说完,她扭头快步离开,还不忘捡起趴趴的皮球带走。
“唔……”他捂着疼痛猛地剧增的肩膀,退了好几步,直到退至墙边,才勉强靠撑住身子,他不断深呼吸,试图舒缓那磨人难忍的痛楚。
他举起相框,伸手轻抚着相片里女子微笑的脸庞,低哑轻喃,“莉迪雅、莉迪雅……”
然而,越是思念呼唤,胸口愧疚的疼痛越是加深,最终,他只能紧紧护拥住相框,闭起双眼,放任自己受疼痛的牵引,深深陷入黑不见底的悲痛中……气鼓着一张小脸,唐棠踩着用力的步伐往牧场的方向走,同时不断在心中腹诽,哼!脾气古怪又难搞的混蛋家伙!她要是再理他,她唐棠两个字就倒过来写,但随即心念一转,眼眸之中多了一丝担心,可是看他刚才的模样,肩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严重旧疾,就这么扔下他不管没关系吗?
想到这儿,她停下脚步,不安地回头眺望那座封闭的荒凉庄园。
但他都严词拒绝她的帮忙,还赶她离开,想必他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算了,她担心那么多做什么,都已经决定不理他了,她还是快点回牧场吧。
快步走进树林,唐棠决意将方才一切全抛到脑后,回牧场享用曾婶所准备的美味午餐。
第2章(2)
到了晚上,诡异的骇人嘶吼咆叫声再次响起,唐棠忍无可忍,气呼呼的掀开被子,起身来到窗前,愤愤的瞪着窗外。
讨厌、讨厌、讨厌!已经连续第三个晚上了,这次管他是野兽还是什么东西,她一定要逮到究竟是谁三更半夜不睡,鬼吼鬼叫的扰人清梦!
穿上薄外套,她下楼到储藏间取出姨丈的高尔夫球杆,拎上夜间专用的手电筒,气势汹汹的预备出发察看。
原本熟睡的趴趴听到她开门的声响,摇着尾巴起身想要跟,却被她喝阻,“趴趴,你乖乖看家,姊姊自己去就可以了,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不顾它哀怨委屈的呜吟声,她马上出门去。
一路循着声音穿过红枫树林,来到庄园,唐棠惊诧的发现,惊扰她的可怕怪声,竟是从庄园里面传出来的,她顿时心一惊,难不成是那性情古怪阴沉的男人在里头偷偷养了什么可怕的怪兽?
她望着前方的庄园,银白色的月光挣脱了厚重的云层,穿透照射在这栋荒凉冷清的大宅上,将周围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有种奇幻古怪的氛围。
铁栅门微微敞开,似乎是她中午生气离去时没有关好,于是她轻手轻脚地钻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来到大门前。“哈啰,有人在吗?”她尝试性的敲了敲门并推了推,意外的发现门竟然没有锁。
迟疑了几秒,唐棠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猛地推门进入。
“喂,那个……庄园的主人,爱嘲讽人、赶人的石先生,你在吗?”她在空旷的大厅中轻声叫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突然,二楼传来男人痛彻心扉的凄厉嚎叫,她吓了一跳,手中防卫用的高尔夫球杆也因而掉落在地,她紧张的吞着口水,接着捡起球杆,握得更紧,深吸一口气后,循着声音到了二楼。
“嘿,有人在吗?”
随着骇人的嘶喊声来到深处一间房间前,她推开微微打开、隐约透出里头晕黄光线的门板,一走进去,入目的景象吓坏了她,只见他倒卧在地上不住抽搐,浑身冒着冷汗,似是强忍着剧烈痛楚、痛苦粗喘。
唐棠不禁惊呼出声,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朝他奔过去。“你还好吗?”她动手拂开他周遭摔毁砸坏的物品,跪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扶抱起他的上身。
深陷于那宛如利刃不断割刺、巨大痛苦之中的石骆珀,听到声音,竭力睁开双眼,眼神有些涣散的望向她。
这个聒噪又烦人的女人,怎么又来了?
但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下一波疼痛随即到来,他的背脊猛然一弓,忍不住肩背上那如恶魇般夜夜报到、无形凌迟他身心的强烈幻痛,放声痛嚎。
唐棠被他极度痛苦的模样吓坏了,更用力的抱着他,并焦急的问:“嘿,你怎么样啊?哪里痛吗?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石骆珀疼得满头大汗,即使在难熬的剧烈旧症幻痛发作时,依然固执的拒绝旁人帮忙,他咬着牙推开她,颤抖的嗓音从薄唇逸了出来,“不、不需要救护车,只要你该死的从这里离开就好……”
她受不了的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死撑嘴硬!”接着不顾他的挣扎,强势环抱住他,制住他拚命想撕抓自己手臂的自残行为,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温柔的安抚道:“嘘嘘……别说话,别出声,安静点,跟着我慢慢深呼吸,来,吸气……吐气,对,就是这样,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温柔的情感可以移转痛苦,而且也是最直接有效的,而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就是母亲的怀抱了,惊惧的孩童在母亲的怀抱中岂能不安睡?这是维克多.雨果的至理名言。
既然他不愿意叫救护车,她只好现学现卖雨果说的那一套,用这样的方法安抚他的情绪,看看是否能减轻他的疼痛。
“别怕别怕啊,我会在这儿帮你的,你只要放松,专心听我的声音就好,其余的都不用担心……”唐棠像对待小婴儿般柔声哄道,同时在心中暗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突地,她想起小时候来牧场玩时,当她夜里被恶梦惊醒、吓得睡不着的时候,姨妈都会唱歌哄慰她的情景。
对,唱歌!不如唱歌给他听好了!但……要唱哪一首歌呢?啊,不管了,随便啦!于是她轻柔的哼唱着此时唯一记得的一首儿歌——《小毛驴》。
石骆珀艰难的抬起视线凝视着她,这女人真将他当成需要人诱哄的三岁小孩吗?但奇怪的是,他却在她那微微走音、可笑的歌声之中,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疼痛彷佛也跟着慢慢舒缓。
在她温柔的拍抚下,他终于摆脱了每夜纠缠他不放的幻痛,慢慢陷入沉睡,回荡在耳边的,再也不是自己那激躁欲狂的暴烈心跳,而是宁静如海、轻幽缓柔的安眠旋律……自从两年多前经历了那场车祸爆炸意外后,创伤后遗症夜间幻痛这种毛病便一直纠缠着石骆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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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看了多少精神科名医、心理医生,都无法治好,医生都只告诉他,是他自己的心不想好,于是身体便遵循他所下的指令,每天在夜间重现爆炸发生时他身体所感受到的疼痛,摆脱的唯一办法就是他愿意从这场意外所造成的痛苦负疚中走出来。
昨晚是他第一次可以不用过度依赖药物,轻松度过幻痛发作的痛楚折磨,睡得最安心的一夜了。
石骆珀缓缓睁开双眼,阳光从卧房内黑色长落地窗帘的帘缝间,无声透进照射在他脸上。
那一缕光,刺眼至极,逼得他不得不伸手阻挡,并准备起身避开它扎眼的光芒,但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转头一看,才发现他被人紧紧拥在怀里,浑身蓦地一僵。
顺着纤细手臂慢慢往上望去,是一张熟睡的娇甜女子面容,此时正蠕动着唇,梦呓道:“唔……不痛不痛了,别怕,我再唱唱歌,等一下就好了……”说完,还不忘安抚的拍拍他的背两下。
原来……这女人还在?
他眯眼凝视着她憨然的睡颜,暗自在心里猜忖着,难道她抱着他一整夜?
眼见自己被她强行抱在她柔软的胸前,他立刻紧皱起眉头,猛然使力一挣,离开了她的怀抱。
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吵醒,唐棠揉了揉眼睛,用略显沙哑慵懒的声音关心问道:“唔……你醒啦?
感觉还好吗?还有哪里痛吗?”
石骆珀沉着一张脸,从地上撑站起身,丝毫不理会她的关怀探问,冷冷的回道:“你还没走?”
她呆了三秒,才蓦地回神,没好气地道:“嘿!这位先生,这是你对照顾你一夜的辛苦人士该有的态度吗?”好歹也该先说声谢谢吧。
“我并没有请你来照顾我,况且严格说起来,是你乘夜私闯我的私人庄园,我没报警抓你已经很客气了。”他来到衣橱前,拉开门,在她面前脱掉身上那件因昨夜幻痛发作而汗湿的黑色衬衫,换上另一件干净的上衣。
“什么嘛,你这人真是……”看他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进行火辣辣的更衣秀,她的小脸不由得一红,慌张的别过头,但仍不住地抱怨道:“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在女人面前换衣服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一种非常不尊重女性又很无礼的行为吗?
“救命恩人?呵……”闻言,石骆珀讥讽嗤笑。“当然,前提是,这位救命恩人并不是在一天之内连闯别人住宅两次、居心不良的不轨分子。”
“可恶,我才不是故意要私闯你的住处,我是因为……”唐棠气得从地上跳起来,怎料才刚站起身,双腿便如同针刺般,酸麻得令她又跪坐回地上。“噢,我的天啊,我的腿好麻。”
“你的脚怎么了?”见她可怜兮兮抱着双腿拚命揉捏的模样,他微眯起眼眸,口气冷淡的问。
“你说呢?”她不满的瞪着他。“被你压了一整夜,腿麻了啦!”
石骆珀依旧维持那副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定定地盯着她好半晌,而后突然迈开步伐踱到床边,从一旁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小罐白色药膏,丢给了她。
“治疗各种酸痛的药膏,清洁患部后涂抹,一日三次,半天就可以好了。”这是他私人研制专用的酸痛药膏,就当做是他害她腿麻的补偿,以及她昨晚帮他度过幻痛的报酬回报,两人之间,就此扯平。
唐棠却不愿接受他这近似施舍的好心。“我才不用你这个不知感谢、开口闭口只会讽刺人的可恶家伙帮忙,假好心,哼!我自己会想办法。”她拾起他抛来的药膏朝他反扔回去。
石骆珀盯着丢砸至他胸膛上,反弹落地的药膏一眼,再冷冷地望着她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这个不知感谢、爱嘲讽人的可恶家伙,就不留你下来作客了,想必你一定能够不需要别人帮助,‘立刻’想出办法离开这里的,对吗?”
“当、然!”她咬着牙,很有骨气的回道,接着她努力挪动屁股,朝昨晚扔在门边的高尔夫球杆方向移动而去,捡起球杆后,艰难的撑站起来。“哼,再见!”
她迈动僵硬发疼的双腿,缓步离开,就在她即将步出房门之际,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复杂的回过头。“喂!”
“还有事?”他垂敛着眼眸,扣着袖子的钮扣,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像你那种没来由便发作的诡异疼痛,应该是身体一种不明的病症,我劝你还是去医院彻底检查、接受治疗比较好……”即使讨厌他的态度,但她还是秉持着良心善意提醒道,毕竟,他昨晚发作时的情况太过骇人,让人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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