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蒋北铭和韩万涛带着班排长们视察完毕，满意的回到了帐篷里。榆林湾现在还没有帆布，2个委员会商量以后，决定先用棉布制造一些简易帐篷，这次剿匪也是要检验一下这种帐篷到底实不实用。帐篷里只剩下了由穿越者担任的班排长，每个人端着饭碗在唏哩呼噜的吃着。
行军口粮费了军事委员会很多脑筋，琼州地处热带，长期在外作战，携带过多的新鲜肉类和蔬菜很容易腐烂变质。科研组对此无能为力，倒是后勤组经过了几次试验，提供一些样品。明朝末年，玉米，红薯等美洲作物已经传到了中国，只不过尚未推广，穿越集团通过黄远生和高鹏举从广州搞到了一点，梁城东正在试验种植。上辈子家在山东的栾旭用大米粉加玉米粉做成了山东特产煎饼，按照栾旭的说法，这玩意应该是便于携带，易于保存。穿越集团中的四川人制成了腊肉，并且用米粉和一些猪牛羊的下脚料加上盐熬制出了一种类似于后代午餐肉的东西保存在瓦罐里。这次出征，韩万涛把后勤组研制的所有的食品都多少带了一点，以便验证一下到底哪个才是将来军队口粮的发展方向。
“都坐下，都坐下。”蒋北铭一面招呼着大家坐下，一面从兜里拿出了个笔记本，“都说说吧，一天的行军什么感受。”
“要说感受。”李福强使劲的咬了一口栾旭的煎饼，“这他妈叫什么玩意，嚼的我腮帮子疼。还有这什么午餐肉，是咱榆林湾不缺盐，可也不能砸死卖盐的，这跟吃咸菜有什么不一样。”
“谁叫你说吃的了，说说行军感受。”韩万涛“噗”的一口把嘴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吐到了一边，“不过你说得也没错，这玩意的确太难吃了。”
“要说行军感受，别的没有，就一个，行军速度太慢。”李福强说道，“你说咱们这些辎重队，那是比老牛拉破车还慢。哎，你还别说，还真是老牛拉破车。”
李福强的话引起了众人的一阵笑声。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现在的机动能力的确很弱。”蒋北铭解释道，“我们没有马，现在还只能靠步行。”
“哎，真怀念当年的步兵战车。”周磊在穿越前也当过兵。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还怀念坦克呢。”李福强继续向韩万涛问道，“连长，咱们这样行不行，让辎重队在后面慢慢走，咱们来个急行军，我估计最多2天就能到达陵水县，一个突袭就可以搞定，等咱们拿下了山寨，辎重队正好到了，让他们搬运物资就行了，反正咱们每人都随身带了3天的口粮。”
“这不行。”韩万涛直接否决了李福强的建议，“军委会的意思是练兵，不是急于求成。所以我们得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争取通过这次出征把军队实战中的所有问题尽可能多的暴露出来，战果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问题，暴露得越多越好。真像你说的那样，咱们根本就不用去，林兆龙的陆战队就解决了。”
韩万涛的部队就这么稳扎稳打的一天40里地，足足走了4天才到了陵水县。林兆龙看见韩万涛的时候都快哭了：“你们怎么才来啊，还有鲜肉蔬菜没有，我们啃了几天的煎饼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恐怕你还得啃一天煎饼，我们的蔬菜和鲜肉刚好吃光。”韩万涛的回答让林兆龙有种呼天抢地的感觉。
“不过你别急。”蒋北铭安慰道，“打下山寨，什么都有了。”
傍晚时分，几个军官和李爽一起在蒋北铭和韩万涛的帐篷里围成一圈，地上摊开了一张地形图。
“情况都侦察清楚了。瓦岗寨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到来，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瓦岗寨大约4里地，大部队的话半个小时就能过去。从山脚到寨子只有一条路，易守难攻，不过山寨不算太高，从寨门到山下也就300多米，也就是250步左右。”林兆龙怕李爽听不懂米这个概念，又解释了一下，“寨门是木头的，比较结实，两旁有土墙。山上的人大约300个。青壮200多，其余的都是老弱和女人。没有什么火器，但是寨门口有一些滚木擂石，山寨还有一个后门通往后山，里面有没有地道还不知道。总的来说，应该不难打下来，只是得想个办法怎么能接近寨门，如果强攻的话，恐怕会有伤亡。”
“我可以带着我的人半夜摸上去，然后里应外合，打开寨门。我的4个手下还是有点功夫的。”李爽自告奋勇。
“不行。”韩万涛朝李爽拱了拱手，“多谢李兄好意，但我们决不能让李兄去冒这个险。李兄，在我们故国，战胜敌人固然重要，但是保全自己才是第一位的，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士兵无故去送死，更何况是李兄。”
李爽很不明白韩万涛的意思，打仗嘛，不死人能叫打仗。再说，人不是有的是吗，死了再招呗，只要有银子有粮食，还怕招不来兵？
见李爽没明白自己的话，韩万涛也没做过多解释，而是向周围的人说道：“今晚早点休息，明早天亮前全部在山前埋伏好，天一亮就发起总攻，争取打他个措手不及。另外准备好撞木对付寨门。林兆龙你率领你的陆战队和崖州千户所的士兵堵住后门，绝不能放跑一个。这次我们要一鼓作气，不留预备队。还有，李福强，多准备一些木盾，防备弓箭。准备好那些轰天雷和火油罐，打不开门就烧了它。”科研组除了轰天雷以外还仿照了**制造了一些火油罐，用各种油脂，硫磺和火油混合在一起装在瓦罐里，试验效果还算是不错。
东方的天空泛出了鱼肚白，韩万涛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后世早上的5点多了。穿越者中所携带得手表，尤其是机械表现在已经被当作军用物资收缴保存起来。90名士兵已经在草丛里趴了2个多小时了。林兆龙和李爽率领着陆战队和周崇德的士兵前半夜就走了，第一连的士兵1点钟的时候被纷纷从睡梦中叫醒，吃过了饭以后便偷偷的摸到了山脚下，每个人的帽子和衣服上都插满了树枝。目前第一连还没有盔甲，每个人都只戴了一顶仿照后世安全帽的柳条盔。韩万涛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寨门前很安静，没什么人影走动。
传令兵。”
“到。”一个十几岁的明朝小战士应声答道。
“传令下去，全军匍匐前进，到达指定位置等待命令。”所谓的指定位置就是离寨门口大约40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无论是轰天雷还是火油罐都可以投掷到寨门附近。
“是。”传令兵转身离开。
整个步兵连慢慢的朝前运动着，从韩万涛的位置看来，就像是90条大青虫在草地上蠕动。
“谁！”李福强终于爬到了距离寨门50多米远的地方，突然从寨门的后面传出了一声喝问，紧接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嗖，嗖，嗖。”还没等李福强下达命令，他的左右射出了几支弩箭。寨门后的脑袋缩了回去，同时响起了一阵梆子声。
“靠，谁他妈这么着急。”李福强在心里骂道，但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第一排，竖木盾。火统手和弓弩手准备。掷弹兵投弹。”





大明日月 第五十一章 陵水剿匪（下）
随着李福强的大喊，一排木盾从草地上竖了起来，木盾的后面，20名弓弩手和12名火统手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另外20名士兵朝着寨门扔出了自己手里嗤嗤作响的轰天雷，居然有2个士兵因为太紧张，还没点燃就扔出去了。
“全体卧倒。”李福强又高喊一声，随即把身子贴在了木盾的后面。距离太远，又是从下往让扔，20个轰天雷只有3,4个在寨门前爆炸，其余的顺着山坡又叽里咕噜的滚了回来，在距离木盾前方不远处接二连三的炸开。
“真他奶奶的。”李福强旁边的周磊说道，“回去得好好谢谢科研组，要不是这鞭炮的威力这么小，咱们就都上天了。”
李福强没顾得上搭理他：“火统手射击！”
12只火统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同时腾起了一股烟雾。
“弓弩手射击！”
20只弩箭嗖嗖的射向了寨门处。
见这一轮打击虽然没取的什么杀伤效果，但还是将寨门后面的人给压制了下去，李福强再次高喊一声：“第一排，木盾前进十五步。其余的人跟上。”
距离寨门30米的地方，30面盾牌再一次紧密的竖在一起。寨门处零星射来几支弩箭，叮叮当当的钉在盾牌上。
“弓弩手射击！火统手装弹！”
20只弩箭又一次整齐的射向了寨门。
“掷弹兵投弹！”
这一次，20个冒着烟的轰天雷被准确的投到了寨门后面，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和哀嚎声，看来这次的效果还不错，李福强心里有些满意。
“掷弹兵投掷火油罐，弓弩手射击！”
没给寨子里面的人一点喘息的功夫，李福强接二连三的下着命令。
20个火油罐被扔了出去，只有几个准确的砸到了寨门上，火油和硫磺混合着油脂，瞬间点燃了木质寨门，浓浓的黑烟遮蔽了山寨前的视野。
“打的还不错。”韩万涛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蒋北铭，又瞅了一眼旁边早已架好的95班机，“看来你们的机枪是用不上了。司号员！”
“到。”
“吹冲锋号，发起总攻！”
李福强的背后响起了呜呜的海螺号声音，没有现代的号，目前还只能用这个东西代替。
李福强条件反射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夺过了旁边的一个木盾，抽出自己的骑兵刀，高喊一声：“三排九班，撞开寨门，士兵们，跟我冲啊！”
九班的八名士兵抬着一根又圆又粗的木头从后面赶了上来。弓弩手和火统手不断的轮番射击，一颗颗轰天雷被投进了寨子里。寨墙后面的人现在被压制的连露头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使用那些滚木擂石了。
一下，两下，三下。燃烧着的寨门终于不堪撞击，轰然倒塌。
“士兵们，冲啊！”李福强高举盾牌第一个冲进了寨门。
“冲啊！”周磊挺着长矛紧跟其后。
一个身材弱小的土匪举着刀朝着李福强砍了过来，李福强微微一侧身，躲过了刀锋，随即身体朝前一冲，现代人160斤的体重加上手里十几斤的盾牌重重的撞在了这个明朝人身上，随着几声骨头的断裂声，这个瘦小枯干的土匪一声不吭的躺在了地上。
身后第一连的士兵迅速冲进了寨子里，火统声，弩弦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片受伤的土匪，剩余的土匪只有不足百人，全部被逼到了寨门右侧的一处空地上。几十杆长矛和12只火统，20把弩箭齐刷刷的对准了还在负隅顽抗的土匪。
李福强将盾牌往地上一竖，高高举起手中的骑兵刀，大喝一声：“降者不杀！”
“弟兄们，别信他们的，跟他们拼了，”土匪中有一个拿着铁棍的人大声喊道，可还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嘭”的一声，一支弩箭不偏不斜的正中其咽喉。
“降者不杀！”李福强第二次举了起了骑兵刀。
“降者不杀！”90名士兵跟随着李排长发出了呐喊。
“我们优待俘虏！”周磊在一片呐喊后又加了一句，引得周围几个班长一阵哄笑。
山寨的后门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兆龙率领着10名陆战队员和30名周崇德的士兵跑了过来。山上打的不亦乐乎，陆战队在后山等了足足快2个小时，却只等到了零零散散的几个逃跑的土匪。从这些被俘的土匪口中得知，山上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肉搏，林兆龙担心山上的穿越者们有什么意外，留下了何超勇率领十几名陆战队员和30名士兵协助李爽堵住山路，自己率领其他的人匆匆赶过来增援李福强。
5支03步枪和40多支长矛从另一个方向指向了寨墙前面的这些土匪。终于第一个扔下了武器的土匪跪倒在地。
“全部跪下，双手抱头！”第一连的战士拿出绳索将这些头像的土匪一个接一个的捆在一起。
“走，我们上山。”韩万涛看见山顶的寨墙上高高竖起了一面红旗，得意的说道。
“报告连长，突袭瓦岗寨战斗结束，我军大获全胜。”见韩万涛和蒋北铭领着机枪组走上山，李福强赶忙跑过来一个敬礼。
韩万涛回了一个礼：“打得不错，有没有伤亡。”
“重伤2个，轻伤5个，基本都是肉搏战的时候负的伤，没有阵亡。”
“咱们自己的人呢？”听到居然有2个重伤，蒋北铭有些着急的追问道。
“自己人没事，完好无损，就是周磊因为兴奋过度，让石头绊倒了，手腕摔肿了。”
李福强话音刚落，周磊吊着胳膊走了过来：“报告连长，我光荣负伤，我请求发我军功章。”
“去一边去。”韩万涛笑骂道，“你这属于非战斗负伤，没有军功章。”
“嘁，小气。”周磊嘟囔着又蹦蹦跳跳的走了。
“李福强，战果如何？”蒋北铭问道。
“毙敌11人，俘虏100多，其中伤员32人，正在救治，其余物资和老幼女人正在统计。”
“这些土匪也真是不堪一击。”韩万涛感叹了一句，出征前军事委员会给他的伤亡指标是20人，如果超过20人伤亡，则需要马上撤出战斗，因为榆林湾伤不起这么多人。
“报告连长，不是因为敌人太弱，而是我们太强。”李福强大声回答道。
“对，对，是我们太强。”韩万涛笑了笑，“去看看伤员吧。”
2个重伤员正躺在临时拼凑起来的桌子上，这2人都是胸口中刀，现在伤口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为了这次出征，欧阳大夫亲自指导了制衣组用棉布制作了一些包扎止血用的绷带。见韩万涛和蒋北铭等人走过来，5名轻伤员都站起身来，2名重伤员也挣扎着想起身，韩万涛和蒋北铭赶忙上前按住了2人。
“连长。。。。。。”
韩万涛摆了摆手，制止了说话的伤员，然后冲着7名伤员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你们是第一连的英雄，我代表第一连全体将士向你们表示致敬。好好养伤，回去我会向军事委员会给你们请功。”
“谢谢连长，谢谢连长。”几个伤员一连声的道谢，站在一旁的丁小武心里暗暗发酸：“看看人家。”
“丁小武。”韩万涛瞅见了丁小武的表情。
“到。”丁小武“叭”的一个立正。
“我回去也会和周大人说，你们打的也很英勇，我会向周大人建议，也给你们报功。”
“谢谢长官，谢谢长官。”四周的崖州士兵连连道谢，只有丁小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着什么。
“丁小武。”韩万涛冲着他使了个眼色，低低的声音说道，“你的事回去再说，我会考虑的。”
“谢谢长官。”丁小武顿时觉得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瓦岗寨的聚义厅现在成了出征部队的临时指挥部，所有的军官和李爽都凑在这里。
“战果统计出来了。”李福强大声报告道，“此战毙敌11人，俘虏青壮142人，老幼22人，女人31人，其余的跑了。缴获银子1000余两，铁甲一付，皮甲11付，刀枪弓箭若干，不过基本不能用，运回去还得修。另外，粮食2万斤，牛20头，猪45头，鸡鸭若干。匪首云中豹已被击毙。”
“没活捉？”韩万涛战前给李福强的命令是尽量活捉，军事委员会希望能从云中豹的口里得到崖州地面的土匪分布情况。
“死了。”李福强说道，“一箭正中咽喉，也不知道谁射得这么准。”
“李兄。”李爽在一旁问道，“有没有贺老三和贺老六的消息。”
“很遗憾。”李福强朝李爽拱了拱手，“我们经过突审，你和周崇德上次的事的确是贺家兄弟勾结瓦岗寨干的，不过这2个人现在都不在山上，所以没抓到。”
“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蒋北铭追问道。
“不知道，不过听说好像是去琼州那边了，去干什么也不清楚。”李福强回答道。
“这事还是回去让柳冠南去审吧，咱们只管打仗。”韩万涛说道。
“连长，下面的事怎么办，这个山寨留着还是不留，这些俘虏怎么办？”李福强又问道。
“不留。”韩万涛扫视了屋子里的人一眼，“现在由蒋北铭少校宣读军委会命令。”
屋里所有的人，除了李爽之外都“叭”的一个立正。
“榆林湾军事委员会命令。”蒋北铭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高声朗读起来，“命令榆林湾第一连，榆林湾陆战队，战斗结束后将所有被俘人员及缴获物资即刻运往榆林湾，被击毙人员首级带回，所余山寨彻底摧毁。榆林湾军事委员会，崇祯三年二月十一。”




大明日月 第五十二章 战俘和军功章
一把大火在山寨上熊熊燃烧，滚滚黑烟直冲云霄。所有的士兵在休息了一个晚上以后，押解着被俘的200多人和缴获物资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又是一板一眼的走了4天，出征部队回到榆林湾的时候已经是第十天了。周崇德看见自己的人一个不少的全回来了，大嘴咧到了耳朵后面，可当他看见只有11个人头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意这次亏大了。才11个首级，即便有匪首云中豹，这战果要是报上去恐怕最多就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嘉奖。周崇德一直就没明白，为什么连那些重伤残疾的土匪榆林湾也留着，这不白白浪费粮食吗，一刀一个多干脆。
周崇德这几天一直跟在蒋北铭和韩万涛的屁股后面，努力的游说着要将那些受伤的土匪也带走。但蒋北铭不但拒绝了他而且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他，那些人是战俘，按照榆林湾的规矩，战俘应当有战俘应该得到的待遇，更不能随便杀戮战俘。
“这榆林湾的人看来是脑袋坏掉了。”周崇德心里想到，“不用那些脑袋来换功勋还白养活着，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规矩。”不过韩万涛私底下找过他2次，提出来要将丁小武留在榆林湾，可以用银子交换。周崇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丁小武是谁，但是韩万涛开出的价钱却让这个千户大人吃了一惊，100两银子。周崇德不傻，韩万涛给出的理由是丁小武忠厚老实，适合做自己的亲兵，这理由鬼才相信，能当亲兵的人有的是，谁能值100两银子。周崇德心里暗下结论，这丁小武的身上说不定藏着什么秘密。
耿瑞长的黝黑瘦小，一付中国传统农民的形象。自从被抓住以后，耿瑞就一直惴惴不安，连晚上睡觉都一直做噩梦，梦见自己被砍了脑袋，周围红彤彤的全是鲜血。他几次向押送他的士兵表示过，自己之所以当土匪完全是因为被胁迫，责任全在云中豹身上，自己一个人也没害过，更别说杀人了。可押送他的士兵却压根不听他说，只是告诉他一句话，等到了地方，就知道如何处置他们了，这更让耿瑞越发不安，心里不由埋怨起他爹来了：“都说贱名好养活，这倔老头非得花上银子找什么秀才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耿瑞，这哪有点祥瑞的意思，等脑袋搬了家，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了，那可就真祥瑞了。”
耿瑞和其余的俘虏被一群手拿长矛，穿着奇怪衣服的大兵看着，开始砍树盖房子，谁也没弄明白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做苦力？只要不掉脑袋，做什么都行。耿瑞卖力的干活，不但他，让所有的俘虏都没想到的是，每天居然还有饱饭吃，居然还是白米饭。这些俘虏们更迷惑了，难道是断头饭？等到房子盖好之后，这些人竟然被统统赶进了自己盖的房子里，每个人还发了新衣服和被褥，只不过每个人的衣服上面都写着一排字。从看押他们的大兵的口中，耿瑞得知自己衣服上的字是一三五。
在关于如何处置这些被俘虏的土匪的问题上，蒋北铭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表现的比许朗还倔，坚决要给这些人战俘待遇。
军委会议上，王华拍着桌子质问蒋北铭：“战俘，什么叫战俘，两军打仗才叫战俘，这是两军打仗吗，我们是剿匪，什么是土匪你懂不懂，土匪，人人得而诛之。现在不杀他们已经够宽厚的了，你别搞出什么日内瓦公约来，这里是琼州，是大明朝，离日内瓦太远了。”
蒋北铭针锋相对：“剿匪？你倒是说说何为兵，何为匪？杀良冒功算不算兵，官逼民反算不算匪？别把自己想的那么正义，我们打贺老三和贺老六的时候，谁又是兵，谁又是匪？”
“都别吵吵，表决，少数服从多数。”曾广贤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同，但结果却令所有人失望，2比2比1，曾广贤这个提议者投了弃权票。
一天以后，范秋明很遗憾的通知张国栋，委员会的表决也是4比4比1，范秋明本人投了弃权票。
这个事情被迫交给了全体穿越者。在临时召开的穿越大会上，谭静和蒋北铭站在了一起：“首恶必办，胁从不问，这是我们的一贯方针。”
“谭主任。”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咱们这是第一次，没有一贯。”
谭静没理会这个打岔者，继续说道：“云中豹已经死了，这就是首恶已经伏诛，剩下的这些人大多都是逼上梁山，手里面也没什么血案，我们没有精力去一个个鉴别，杀谁不杀谁，判谁不判谁，这需要慢慢来鉴别，急不得。如果我们操之过急，就会很容易失去群众基础。”
“对，这事不能急，还是先把他们当作战俘看押比较好。”听说这些人可能要转交到巡捕房和穿越法庭来，柳冠南和史显扬的脑袋都大了一圈，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支持蒋北铭，200多号人，一个一个查，一个一个判？这麻烦事还是交给蒋北铭去头疼吧。
最后投票的结果，这些青壮可以按照战俘的标准来对待，但是必须劳动，榆林湾不能白养着他们。至于女人和老幼，则暂时交给巡捕房和妇联，因为这里面有相当一批是被掳上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