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日月

“他们的精锐出来了。”蒋北铭转头又命令道，“传令兵，命令赵奇换装散弹，炮兵、步兵协同开火。”
不多时，围墙后面又响起了一阵枪炮声。燧发枪和三磅炮轮番朝着越南人喷射着弹丸，越南人则是以弓箭予以回应，间或夹杂着零星的火统声。
越南人的三门小炮终于被拖到了离围墙大约120米的地方，这个距离是燧发枪和三磅炮散弹的射击极限。但是现在三磅炮已经没有机会换装实心弹了，如果不是靠着6门大炮的散弹，单凭240支燧发枪是挡不住不要命的1000多越南人的冲击的。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蒋北铭脚下的围墙震了一下，越南人终于开始开炮了。围墙下，顽强的越南人已经推进到了不足50米的地方。在周磊的命令下，站在第二排的警卫排和开拓团的人又增添了一项任务，投掷轰天雷和火油罐。
6门三磅炮的炮身嗞嗞的冒着青烟。
“开炮！开炮！”赵奇的嗓子有些沙哑。
“连长，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炸膛了。”旁边的炮手纷纷劝道。
赵奇一把抓过一个炮手，抽出手统顶在他脑门上：“我他妈叫你开炮！”
“轰！”终于有一门三磅炮炸膛了，几个炮手一声没吭飞上了天。
“北铭，把侧翼的人调回来吧，我们快撑不住了。”许朗的手心里又全是汗。
蒋北铭没回答许朗，而是抬头看着天：“该来了。”
“什么该来了？”许朗问完这句话，突然觉得脚下的围墙在微微发颤。
远处的硝烟中冲出了10头战象。这10头大象并没有直接冲向正面的围墙，而是绕了一个弯，朝着兵营的左翼跑了过去。步兵一连二排负责左翼的防卫，排长叶战少尉。
叶战感觉到他的心在和脚下的土地一起颤抖。虽然提前和士兵们讲述了越南战象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些榆林湾的战士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庞然大物身披铠甲地冲了过来，还是纷纷嚷道：“排长，排长，那是什么啊？我们怎么办啊？”
“都他妈给我闭嘴！”叶战长这么大，第一次开始骂人，“所有人，检查弹药，准备射击。敢多说一句话者，杀无赦。”
“少尉，别那么大的火气，现在还轮不到你们打。”王兆星接到战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长官好。”叶战看到了王兆星肩章上的三颗星星加一条竖杠，赶紧一个敬礼。
“年纪不大，礼数还挺周全。”王兆星还了个礼，开口又喊道：“炮兵准备，填装实心弹，零度仰角平射，打他的大象。”
战象的速度虽慢，但也比普通人小跑要快得多，转眼间，10头战象已经距离叶战他们不足500米。
“开炮！”
6门30舰炮同时冒出了火光，6枚炮弹急速的从这些战象们的身旁飞过。
“操！”王兆星狠狠地骂了一句，一颗也没打中，“添装散弹，所有火炮，瞄准最前面的那头战象，集中开火。”
又一轮的齐射，终于几十颗弹丸准确的打中了跑在最前面的那头战象。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挡住了道路，后面的几个御手纷纷驱使着自己的战象或者改变了方向，或者慢了下来。但是仍有5头战象没受到丝毫影响，继续加速冲了过来，瞬间便不足百米。
“所有人听着，瞄准最前面的那头战象，开火！”王兆星的打法启发了叶战，30支燧发枪齐声响起，最前面那只战象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不知所措的在原地打着转。
但这头战象的停顿只阻挡了身后的一头大象，剩下的3头战象还在御手的催动下急速的冲了过来。
“投掷火油罐。”叶战边喊便将自己手中点燃的莫洛托夫鸡尾jiu扔了出去。
30个火油罐一起在地上摔碎了，燃起了一片火焰。3头战象不顾御手的操控，极力的想避开地上的火，但已经冲起来的速度却不受任何人的控制。3个几吨重的古代坦克重重的撞到了围墙上，由圆木和夯土构成的围墙颤了几颤，泥土和碎木纷纷落下。3米多高的象背上射下来了几支弩箭，2名士兵中箭倒地。
这3头战象撞到了围墙之后，在御手的催动下，分别朝两边跑去。刚才慢下速度来的几头战象此时同象背上射出的弩箭几乎同时到达了，在接二连三的撞击之下，围墙外的圆木发出了咔嚓的断裂声。
战象从围墙的两边兜了个圈又重新聚拢到了一起，刚才的这一波进攻中，叶战他们辛苦两天挖的坑似乎没起什么作用。
正面的越南人已经在开始爬墙了，孙天昊指挥着200多开拓团团员拿着长矛不知疲倦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挺矛，突刺，挺矛，突刺。
1000多越南人现在已经不足600，但是在他们的身后，又是将近1000人开始朝着这边冲了过来。赵奇剩余的五门三磅炮没法对这些近在咫尺的越南人射击，只能把弹着点定在了100米的距离，用散弹射击来阻止后面的越南人。周磊的四个排和警卫排也已经扔下燧发枪，抽出腰刀加入了肉搏战中。
许朗和蒋北铭此时各持一支手统，不断的对露出头的越南人射击。
“北铭，叶战他们也支持不住了。把右翼那个排调过去吧。”许朗一面装着子弹一面说道。
“不行。越南人等的就是我们右翼的空虚，他们绝不可能只有10头战象，让叶战不惜任何代价再坚持一会。”蒋北铭说着，抬手对着一个刚刚爬上围墙的越南人就是一枪。
“要不让林兆龙上吧。”
“更不行，现在还没到他上的时候。”
“还没到？”许朗装完子弹，看也没看，照着围墙下面放了一枪。打完这枪，许朗突然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蒋北铭说道，“北铭，能和你一起战死沙场，我许郎此生足矣。”
“一连二排，报数！”叶战看着敌人的战象退去，大声的喊道。
“1，2，3。。。。。。24。”
“25。”叶战自己喊完25，眉头皱了皱，“所有人，检查弹药，填装子弹，准备好火油罐，安南人又上来了。”
也许是怕了围墙后的炮击，这次越南人的9头战象成一字纵列朝着围墙冲了过来，并且战象的眼睛上被蒙上了黑布。
王兆星的两次齐射只打倒了2头战象，剩余的7头接二连三的撞到了围墙上。撞击点附近的围墙终于不敢重撞，轰然倒了半截。
这次越南人的战象没再撤回去，而是停留在了围墙的外面。象背上的射手居高临下，不停的发射着弩箭，远处大约100多越南人正在急速的冲过来。王兆星的炮兵现在全变成了步兵，拿着单刀拼命的和大象厮杀着。
“顶住！顶住！”叶战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叶战。”一个声音在叶战的身后叫道。
“什么事，说。”叶战没回头，举着大刀对抗着面前伸过来的象鼻。其实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是他手底下的5班班长秦林。秦林和叶战当年在学堂的时候是同一个班的同学，一起参的军，现在是中士班长。
“叶战，如果你将来回到榆林湾，和我爹娘说，我没给他们丢脸。和孙佳怡说，她和你哥哥很相配，说我祝福他们。”
“你什么意思？”叶战一愣，回头瞅了一眼，却见秦林正抱着2个点燃的火油罐冲着自己微笑。
“秦林，你想干什么？”叶战一愣神的功夫，一个粗粗的象鼻横扫过来，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
“叶战，来生再见。”秦林说完，抱着2个火油罐纵身跃下了围墙。
“秦林！”叶战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排长！来生再见！”又一个二等兵抱着火油罐学着秦林的模样跃出了围墙。
“你们都他妈疯了！”王兆星挥舞着大刀跳了过来，一脚踹翻了第三个想跳出围墙的一个一等兵。
一等兵被王兆星踹倒在地，手中的火油罐掉在了围墙下摔了个粉粹。秦林的火油罐落在了战象的身上点燃了熊熊大火，越南人的战象似乎终于明白过来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纷纷转头跑开了。





大明日月 第一百零四章 血与火（下）
蒋北铭打完了手中的火统，然后将发烫的手统狠狠砸向了一个越南人：“传令兵，命令步兵一连三排支援左翼，命令陆战排到右翼架好机枪，对付越南人的战象。”
三排的战士赶到了左翼，一阵排枪过去，后面的100多个越南人撤了。叶战卷着袖子，手握大刀，破碎的军服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来了：“一连二排，报数！”
“1，2，3。。。。。。12。”
“13。”叶战说出这个数字以后，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落。30个人的一连二排，现在减员一半以上。
“北铭，你觉没觉得越南人正面的攻势好像减弱了。”许朗突然感觉现在的压力不像刚才那么大了。
“他们是要进攻咱们的右翼了。”蒋北铭答道，“我留着林兆龙就是等这个时候。”
大地又一次开始震颤了起来。20多头战象嘶叫着冲向了军营的右翼，后面是大约300名战兵。
“王长官，蒋营长命令你赶到右翼指挥炮兵。”一个传令兵跑到王兆星的面前传达着命令。
“他妈的，想累死老子啊。”王兆星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叶战，你给我听好了，要是再有一个抱着火油罐跳下去的，我就把你送军事法庭。”
王兆星说完匆匆赶到了右翼：“所有大炮，填装实心弹，全都给我瞄准最前面的大象，一起轰他娘的。”
有了林兆龙的机枪，王兆星的心里踏实了很多，说话也带上幽默感。
眼见着20多头战象冲到了500米左右的地方，王兆星手里的小旗落下：“开炮！”
第一轮齐射只打倒了一头战象，对后面的战象没有丝毫的影响。剩余的战象被蒙着眼，在御手的操控下冲到了300米的地方，受到了深坑的阻隔，速度有所减慢。
“填装散弹。零度仰角平射，开炮！”王兆星见战象冲到了不足300米的地方，第二个命令脱口而出。
扇子面型的200多颗弹丸打了出去，又有3头战象被击中了。但是越南人看来这一次是势在必得，几头战象的伤亡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象背上的御手拼命的驾驭着战象往前冲锋。
“林上尉，我的任务完成了，下面看你的了。”王兆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居然抽起了烟。
“老王，你就瞧好吧。”林兆龙揭开了盖在机枪上的帆布，透过准星盯着冲过来的战象，“近点，再近点。”
20多头战象冲到了大约150米的地方，林兆龙突然大喝一声：“你姥姥的越南鬼子，来吧！”
95班机终于冒出了火舌，随着“哒哒”的机枪声，20多头战象无一例外，全都倒在了地上。后面跟着过来的300名战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都停下了脚步，傻愣愣的站在了离围墙不到250米的地方一动不动。
95班机使用87式5.8毫米普通弹，在300米距离上能够穿透10毫米厚的a3钢板；在600米距离上，弹头可以贯穿14厘米厚的松木板。而林兆龙使用的是可以和88式机枪通用的5.8mm重弹，75发弹鼓供弹。距离又在150米上，战象就算是皮糙肉厚，身披战甲，也是挡不住现代子弹射击的。
林兆龙一口气打完了2个75发弹鼓，接着换上了第三个弹鼓还要再打。
“行了，行了，你省点子弹吧。”王兆星阻止了林兆龙的蛮干，“所有大炮，散弹，平射，开炮！”
傻愣着的越南人这次终于弄明白了对面打过来的是什么了，6门大炮的散弹齐射让这些越南人回过神来了。他们丢下了近100具尸体，头也不会的跑了。
“林长官。”传令兵又过来了，“蒋营长命令你马上到正面围墙打退越南人的进攻。”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凭借着林兆龙这个救火员和他手里的这个消防栓，混成营终于挡住了越南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夕阳西下，越南人终于撤兵了。
“走吧。”蒋北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同样是看不出人模样来的许朗说道，“去看看伤亡情况吧，今晚越南人是不会来了。”
许朗转身要走，却突然一个趔趄，一把拽住了蒋北铭，2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受伤了？”蒋北铭急切的问道。
“不，不是。”许朗喘着粗气，“我腿软了，一点劲也没有。”
“呵呵。”蒋北铭笑道，“我也一样。”
传令兵过来扶起了2人，2人扶着传令兵的肩膀一步一软的来到了医护队。
程依依和姚韩氏姑嫂正在医护队的帐篷里忙碌着，三个人的衣服全被染成了深红色。
“依依，情况怎么样？”蒋北铭问道。
程依依转过身看到了蒋北铭和许朗，什么话也没说，突然扑了过来，抱住2个人呜呜的哭了起来。
蒋北铭冲着许朗使了个眼色，许朗扶住程依依，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好了，依依，不哭了，不哭了。”
“梁城东呢？”蒋北铭没看见梁城东，于是问道。
程依依抹了一把眼泪：“我们的止血绷带不够用了，他出去找棉布去了。”
蒋北铭的中军大帐中，每一个穿越者的脸上都神情凝重，谁也没想到今天这场战斗会打的如此的惨烈。
“伤亡结果出来了。”蒋北铭扬了扬手中的战表，却没有说下去。
“说吧。”许朗打破了沉默，“总是要让大家知道的。”
蒋北铭低沉着声音：“我方阵亡26人，重伤28人，轻伤47人，毙敌大约500人。”
“自己人怎么样？”王兆星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怎么没看见徐田彬？”
“他受伤了，伤势不算重，已经送到船上了。不过。”许朗说到不过，自己忍不住笑了，“不过他伤的地方不大好，让越南人一刀捅屁股上了。”
穿越者们被许朗的话终于逗得笑了一笑。
“别人呢？还有没有受伤的？”王兆星追问道。
“二连连长何超勇也受伤了，被弩箭射中了胳膊。别的人都没事。”蒋北铭介绍完伤亡情况，继续说道，“叶战的二排打残了，减员半数以上，正好徐田彬受伤了，周磊，明天把警卫排补充到叶战的二排里面。”
“是。”周磊答道。
“林兆龙，95班机还剩多少子弹？”蒋北铭又问道。
“就剩2个弹鼓了，150发。”
“你怎么打那么多，叫你节约子弹你怎么就是不听啊。”王兆星一听还剩150发子弹，一下子就急眼了。
“这能怪我吗？”林兆龙辩解道，“一共带了500发子弹，一会让我支援左翼，一会让我支援右翼。不用机枪支援，难道让我去拼刺刀？”
“好了，别吵吵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蒋北铭制止了2人的争吵，“炮弹，火药，还有燧发枪子弹的情况怎么样？”
“这些都还够，还能支撑个3，4天。”周磊和王兆星一起回答道，“不过火油罐和轰天雷不多了。”
“明天越南人还会再来吗？我们的纱布绷带都用光了。”程依依问道。
“他们肯定会再来，但应该不会有战象了。”蒋北铭向大家分析道，“虽然我不明白这次越南人为什么要这么发狠的来进攻我们，完全是不计伤亡的打法。但是对方的将领却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也很懂带兵之法，这点我能感觉到。我们今天最大的成果就是打死了那20多头战象，我想就算他们还有战象，明天也不会再用了，他们也死不起这些大象。”
“那我们明天能轻松点了。”赵奇说道。
蒋北铭摇了摇头：“一点不会轻松。我们今天虽然打疼了他们，但他们筋骨未伤。诸位想一想，越南人来了3000多人，我们今天只歼灭了500，他们最少还有2500人。而我们只有500人，不算轻伤，今天战斗减员就高达10%了，这个伤亡率我们是承受不起的。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明天肯定会用这2500人轮番进攻来消耗我们的弹药，尤其是机枪子弹。所以，不到最后关头，坚决不能再动用机枪了。”
“北铭，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孙天昊突然发问。
“什么问题？”蒋北铭被孙天昊突然的发问问愣了。
“如果明天有穿越者战死怎么办？”
“我不知道。但我们会尽量避免的。”
“尽量避免是什么意思？你能保证百分之百吗？”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孙天昊会突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这个谁也保证不了。”蒋北铭答道，“天昊，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其实就想说一句话。”孙天昊看了一眼帐篷里的所有人，“我们今晚就走，坐船走。”
“不可能。”许朗抢先说道，“别说我们现在还有伤员，就是没有伤员，一艘船也装不上800多人，怎么走？”
“许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是我们走。”孙天昊在“我们”两个字上重重的加重了语气。
蒋北铭冲着许朗使了个眼色：“天昊，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讨论了。一会咱们最高三人决策小组开个会，我有话要说。我现在把明天的安排布置下去，左翼和右翼还是各放一个排的兵力，但是把所有的大炮全部集中到正面来，正面肯定是他们的主攻方向。周磊，你负责把辎重队编进步兵连，我们的辎重队要当战兵来用了。林兆龙，你还是带着你的陆战排作为预备队，孙天昊和古云鲲，你们两个把开拓团的人重新整合一下，组成添弹组和长矛组，再抽出一部分人充实到梁城东的医护队里面，他们那里缺人手。”
蒋北铭说完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如果没什么意见就按照这个布置去执行吧。依依，天昊，你们留一下。许朗，你也留下，你是参谋长，有权旁听。”
众人都各自回去了，帐篷里只剩下蒋北铭等四个人。
“北铭，我的意思是。。。。。。”孙天昊刚一开口便被蒋北铭打断了。
“我们3个人来表决一下。”蒋北铭说道，“同意今晚扔下明朝人撤离的请举手。”
孙天昊慢慢悠悠的把手举起来，看了看蒋北铭和程依依没什么动静，又把手放下来了。
“不同意今晚撤离的请举手。”
蒋北铭和程依依举起了手，孙天昊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好，全票通过，我们留下。”蒋北铭放下手说道，“天昊，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
“我没什么想法了。既然你们都决定留下，那我就留下。”
“我打断一下。”许朗坐在一边开口道，“你们的会算是开完了吗，我能发言吗？”
“可以。我们开完会了，你说吧。”蒋北铭做了个请的姿势。
许朗拿出一支烟点上了：“天昊，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你怎么面对叶严，怎么面对你的妹妹孙佳怡，你想过没有？”




大明日月 第一百零五章 援军
孙天昊深深地低下了头：“我害怕，我怕明天我就会死掉。我已经穿越了一次，我不想再变成孤魂野鬼，死无全尸。”
“天昊，你怎么了？”程依依问道，“当初咱们第一次遭遇贺老六的时候你没怕过，榆林湾保卫战的时候你也没怕过，就算在琼州府遭到刘香偷袭的时候你还是没怕过，怎么现在你这么害怕了？”
“不一样，依依，不一样。”孙天昊喃喃说道，“那些时候咱们是胜算在握的，可现在，咱们有胜算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的面前被活活的捅死，砍死，肠子流了一地。我不想变成那样，我真的不想。”
蒋北铭站起身来拍了拍孙天昊：“天昊，我答应你，不管明天怎么样，我们一个也死不了。真要是撤的话，你第一个上船。”
“不。”孙天昊坚决的摇了摇脑袋，“还有你们，你们也要一起上船。”
“好，还有我们，要走我们一起走。”蒋北铭强压着心中的悲伤，“死亡，谁不害怕死亡？就算这些两世为人的穿越者也对死亡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在死亡面前，是不分什么现代人和明朝人的。敌人的统弹打过来，大刀砍过来，这些先进了400年的人又能怎样，思想是挡不住子弹的。当这些穿越者夸夸其谈的教育着明朝人要忠君爱国，要战死沙场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秦林那样视死如归。而孙天昊只不过是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而已，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任何的选择都是没有错的。哪怕是自己，让赵德全提前准备好船，难道不是也有想扔下明朝人逃跑的想法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
蒋北铭正在想着心事，却见许朗的嘴唇一上一下的在动着，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许朗，你干嘛呢，自言自语说的什么？”
“北铭。”许朗突然拍手叫道，“你最少花了孙大雷8000两银子了，你等着回去他咬死你吧。”
第二天的早上，艳阳高照。蒋北铭和许朗带着几个军官巡视了一圈防线，每一个战士的脸上都增添了庄严和肃穆。昨天的大战让每一个人都经历了血与火的磨练，尤其是叶战一连二排的战绩更是传遍了整个混成营和开拓团。【ㄨ】
“士兵们的士气还不错。”许朗站在正面的围墙上说道。
“是啊，这点还算是让人放心。”蒋北铭拿着望远镜注视着前方，“等这仗打完了，咱们混成营的军魂就打出来了。”
“呵呵呵呵。”许朗突然一个人笑了起来。
蒋北铭很不解的转过头看着他：“你傻了，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