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小兵传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晶晶亮
自蒙骜始,蒙氏三代均得到了始皇帝的垂爱,但有道是盛极而衰,在始皇帝出巡驾崩之后,蒙氏的好运也走到了尽头。
一朝天子一朝臣,二世胡亥最信赖的臣属是他的老师——中车府令赵高,二世皇帝最寝食不安的是前太子扶苏的余党会作乱威胁他的皇位。
赵高是个阉监,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当年蒙毅因为赵高私下教导胡亥决断诉案一案剥夺了他的官籍,与赵高结下了仇怨,等到胡亥登基时蒙氏倒霉的日子也就到了,二世元年春,蒙武的两个儿子蒙恬、蒙毅先后被诛杀,留在咸阳的蒙氏子孙也被一网打尽,连老弱妇孺都没有活命的机会。
就是这样,胡亥、赵高犹不甘心,他们誓要将蒙氏诛连九族,连根铲尽才安心,于是朝廷接连下达急诏:命令各郡县立即逮捕所有与蒙氏有牵连的人,特别是在军中供职的军官。
蒙平是大秦南方军统领二千士兵的校尉,虽然只是中级军官,但在胡亥、赵高的眼里,蒙平掌握了军队就拥有了反叛的基础,这样的人绝不能留。
就这样,由于统领被下狱,临洮部这支大秦的精兵不得不继续滞留在荥阳,等待朝廷派来新的将军,而就在这个当口,叛军突然围困了城池。
……
“敌人上来了!”就在傅戈出神之际,一声惊呼自旁边响起。
傅戈是临洮部的一名低级的弩手,他的主要战斗任务是瞄准射,弩机上的望山可以在上弦时自动地把扳机重新调整到击的位置,这样一来就加快了射的频率,弓弩部队是强大的秦国军队中一支屡建战功的精锐,他们手中杀伤力巨大的劲弩能够在瞬间急射出密不透风的箭雨,就算是草原上来去如风的匈奴骑兵也无法逃脱死亡的追杀。
城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傅戈心头一阵慌,他稍稍探出头,想要看看城下的动静,却猛然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按住了肩膀。
“嗖——”几乎就在同时,一支利箭挂着风声掠过傅戈的头顶。
“不要命了!”
按住傅戈肩膀的是一个头戴板状帽子身着简易皮甲的中年校尉,此时他正铁青着脸蹲在傅戈旁边的垛孔下,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城外,虽然李由是城中的最高官职,但真正的指挥官却是他——蒙平,大秦南方军团临洮部校尉统领。
在得知叛军来袭的消息后,李由曾组织过一次冒险的反击,他出动了驻守荥阳城的三千步卒出城迎击,结果可想而知,这支军队很快就淹没在叛军的人潮中,连逃回来报信的都没有。
等到叛军接近城下时,李由的手中除了临洮部这支客军外,就只有匆忙招募来的一千余青壮男丁,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李由不得不抗命从狱中将蒙平将军放出,并让他担任守城官的责任,李由自己则躲到了更为坚固的内城,他可能以为远离了一线战场就能安全,岂不知一旦叛军攻入城池,他也难逃活命。
“床弩手预备!放!”蒙平举起手,一声低喝,听到命令的士兵立即崩紧全身的肌肉,双脚全力的蹬向弩床,这种床弩必须由三个士兵合力才能射,一个瞄准射击方位,一个稳住弩架,最后一个力气大的蹬弩床,与单人弓不同,这种巨弩的射程最远能够达到千丈,有效伤敌距离为五百丈,远远的高于任何一种弓(秦1丈相当于现o.3米)。
在一瞬间,数千支箭遮天盖日地射向正朝城池攻来的敌兵。虽然他们高举着手中的盾牌,但密集的箭簇仍把前面几排约百人的士兵射成了刺猬。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不管他是敌人,还是伙伴。
床弩的威力惊人,可惜射的间隔太长,人数众多的叛兵就籍着第一波和第二波弩箭连射的间隔推进到了离城墙二百五十余步的距离。
“强弩,放!”
二百五十步的间距,远程的床弩威力反倒不如单兵的强弩,现在轮到傅戈等弩兵们表演了,密集而杂乱无章的叛兵蜂涌而来,让弩兵们已根本不需要探头去察看准星,这些叛军显然没有受过多少战术训练,这些天来的攻防让傅戈更确信了这一点,叛军的冲锋无非就是一窝蜂的涌上,他们根本不懂得散开隐蔽的战术。
因此,傅戈只需要参照望山估算一下弩抬高的角度,然后就轻轻松松的等待命令,再往后就是轻轻扣动青铜板机,让弩箭沿抛物线轨迹飞行。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很快就会让敌人丧失斗志,就算他们冲近城下,也不过是为已满的护城河新添一堆土而已。
然而这一次,傅戈却想错了!
接近到二百步的时候,叛军的阵中突然传出三通鼓响,阵形立变!
只见敌人由一股变三支,原先乱糟糟的浑圆阵迅裂变成三个冲击阵,左右两支是扛着长梯的步卒,正中却是由弓箭手和刀盾手掩护着的十多辆装有巨木的冲车。
鼓声隆隆作响,地动山摇,叛军轰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左中右三路向着城池冲杀过来,而同时,一支支劲箭也瞬即向着城上飞射而来。在被动挨打之后,终于轮到敌人的弓箭手威了,虽然他们的箭枝远没有守军弩箭密集,但胜在人多,只要城上的兵士稍一露头,就会成为城下敌弓箭手的靶子。
“嗖,嗖——!”双方都在以最快的度向敌人不停放箭,没有人敢停下,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此刻正是在同死亡比赛马,而赌注便是自己的性命。
傅戈机械地重复着瞄准、扣板机、射;瞄准、扣动板机、射的动作,全身已被汗水湿了。不过傅戈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因为他身上流的只是汗,还不是血。
射,再射,傅戈已不想去看外面的情形到底如何,因为城下五十米处已布满了敌人,任何一支箭出都会中的。
可是,射中了又能怎样?
叛军太多了。多的杀也杀不完。
“将军,箭枝没有了!”当傅戈准备再一次扣动青铜弩机的时候,却听到了身边同伴近乎绝望的呼喊。
“辎重队怎么还没上来,李由这狗官!”蒙平双目通红,声音嘶哑无力,他狠狠的一掌劈在城垛上,连日连夜的守御让这个铁打的汉子耗尽了全部的精力,这是傅戈第一次看到蒙平失态,在他的印象中,蒙平将军一直是付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模样。
临洮部原是路过荥阳的客军,对于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因此,辎重粮草供给主要还是由三川郡守李由负责。
“咚——!”叛军不畏死地向前冲来,已有数条攻城用的长梯长索被架上了城墙,同时,冲车一次次的蓄满劲力向城门撞击,巨大的声响让城墙都开始摇晃。
终于,城门轰然倒塌!
(主角为穿越未来者无疑,不过属于记忆暂失的那一类,因此,1到82节延续热血征战的写实风格,第83节后主角全面爆,新的思想、新的改革、新的武器登场——,有偏好的读者可以选择章节阅读!)
大秦之小兵传奇 第二节 男儿有泪
再坚固的防御也抵挡不住长久的冲撞,为了攻破城门,叛军的尸体在城下堆积如山,现在他们终于如愿了。
不仅是城门,左右两侧的防护也出现了问题,这次叛军没有象以前那样一窝蜂的涌向城门,而是分散开来攻城,这样一来守城秦军兵力不足的弱点就暴露了出来。
在傅戈的左边,位于城墙突兀处的一段受到攻击最是猛烈,防守在那里的是第七、第九小队,二百多士兵在敌人的连番冲击下几乎伤亡殆尽,他们不可能再坚守了,傅戈的目光所及,已经有数十个敌方的长刀兵爬到了墙上,狠命地向着守御的弩箭手们扑杀过去。
“弩手,撤退到内城坚守,蹶张手,跟我上——!”情形危殆,蒙平将军大喊着长身而起,肉搏撕杀,不是象傅戈这样轻灵瘦弱的射手的特长,失去箭枝的床弩也没有用武之地,这个时候,担负蹬弩的蹶张力士纷纷拿起戈矛迎了上去。
血光飞溅,杀声震天。
很快的,就有数十个蹶张力士倒在了血泊中。
作为大秦军中的精锐,接到命令的他们没有一个退缩,军人的荣誉藏在他们心中,让他们明知是死也义无反顾。
可是,大秦精心训练出来的弩箭部队就这样完了!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掠过身边,随即又呼喊着倒下,傅戈的双眸开始湿润。
“将军!”
傅戈突然失声惊呼,他看到了不远处,校尉蒙平狠狠的将剑划过一名叛军军官的咽喉,鲜血狂喷,叛军惨叫着倒了下去,可是,还未等他再拔出剑来,叛军的一支长矛从背后刺入他的胸膛。
准备撤退的弩手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的内心在抗命救援与执行命令中挣扎。
“还不快走!”
蒙平猛然冲着呆愣愣的傅戈他们大喝一声,随即弃剑抓紧长矛,竟然不退反进,他的身躯划过矛杆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红。
持矛的叛军士兵吓呆了!
他没有想到有人被粗大的长矛穿过而不死,惊慌失措之下,竟然撒开手想要逃跑,但他的咽喉已被一双坚实的大手生生扼住,等待他的只有一种结局,窒息而死。
“兄弟们,撤退!”
傅戈身边的队长声音哽咽,他使劲拉着傅戈向内城跑,不能再犹豫了,奉命阻挡敌兵的蹶张力士一个个的战死,不能让他们白白的牺牲。
如果辎重供应能够接上,如果蒙平手中还有一支预备队,如果守城的兵士能够休息那怕一会儿,如果——,也许就能守住城池,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傅戈,这一次猛攻应该是叛军的最后一博了,拖延数月的战事不仅让守卒筋疲力尽,也将叛军拖入了泥潭。
得益于掩护的蹶张手的拼命抵抗,傅戈他们好不容易撤进内城,可等他们这些幸存的残兵再一次登上城垣俯看战况时,他们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也被无情的现实击碎。
外城一片狼籍,尸横遍野,来不及进入内城的百姓四散奔逃着,却无法找到躲藏的地方,哭喊声、求救声从四面传来。
在傅戈他们原先驻守的阵地,在众多叛军尸体中,零星点缀着斑斑的黑点,那时秦国军士兵军服的颜色。
黑色,是夺命死神的代名词。
黑色,永远弥散着死亡的气息。
在战场上,它只有一个意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傅戈使劲瞪大涩的眼睛,城门在哪里?蒙平将军又在哪里?与自己朝夕相处同一灶里吃饭的蹶张兄弟他们还活着吗?
可是,任傅戈怎么寻找,也无法找到他们,曾经高大雄浑的城门已倒塌了一大半,剩下半个“荥”字犹能依稀看见,在那里死尸层层堆积,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来?
“别找了——!”队长满面悲戚,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傅戈的肩膀,神色亦是黯然。傅戈不过是一个入伍不到两年的‘正卒’,而队长却是服役十二年的老兵了,傅戈知道的那些关于蒙平将军、关于临洮部这支军队的许多事迹就是由他嘴里说出来的,队长在那个时候也象傅戈现在一样,只是一名入伍不久的‘正卒’,而蒙平将军就是他的队长。
“队长,你来看——!”忽然,一个同伴手指着右侧的方向大喊起来。
傅戈顺着方向看过去,那里叛军云集,旗帜飞扬,正是叛军的指挥所在,在一面“李”字的军旗前方,傅戈看到了一根长长的木杆,木杆上挑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是将军的——!”撤退进城的所有大秦士兵都呼喊起来。就算隔得再远,就算那颗人头已血肉模糊,傅戈们还是能够辩认出他是蒙平将军的头颅。
将军战死了!
他的头颅被敌人当作战利品挂在旗杆上,他的眼睛居高临下,还在注视着傅戈他们,注视着他的兵士有没有给他丢脸,有没有让大秦的荣耀蒙羞。
“兄弟们,是男人的拿起武器,跟我去抢回将军!”冷风袭来,夹杂着血腥,傅戈禁不住泪流满面,他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大喊着将手中的弩机高举过头顶。
死——,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些天来傅戈已习惯了面对死亡,他早已不再是初上战场时的新卒,相反,能和战死的同伴们躺在一起,能和仰慕的蒙平将军一起拼杀,是一份无上的荣誉。
“大家冲上去,拼了!”热血在所有活着的临洮部兵士的胸膛里沸腾,傅戈的一句话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
“大秦最勇敢的士兵们,你们不能出去,你们必须守在这里,保卫这座城池!”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伴着刺目的寒光。
一直没有露面的三川郡守李由突然出现在傅戈们面前,他的身边促拥着百余名手持弓弩戟矛的兵士。
李由的脸色阴沉而苍白,也许是缺少锻炼的缘故,不到四十的他身躯已有些雍肿,刚才如果他能把身边的这些卫士派出去或许还能支撑着守住城垣,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你是谁?凭什么来指挥我们?”一名幸存的士兵毫不客气的回应着,虽然弩兵的身份低微,但在战场上,只有勇敢无畏的指挥官才能赢得尊重。
蒙平将军虽然战死了,但在所有活着的临洮部士兵心中,他依旧是他们的校尉。
至于李由,就算他是三川郡守,就算他是大秦丞相的儿子,在这些军人的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偷生怕死的懦夫。
“大胆,我是这里的郡守,是这城中的最高指挥官,你们谁若抗令,杀无赦!”看到士兵脸上轻蔑的神情,李由脸色立即变得沉峻肃杀,他右手一摆,身边的兵士立即齐刷刷的举起弓箭向傅戈他们瞄准。
辛辛苦苦撤退到内城,等待的竟是这样的局面,这不仅让傅戈他们想不到,只怕已然魂归天国的蒙平将军也料想不到。
幸存下来的大秦南方军将士还有三百余人,且几乎个个带伤,面对李由的突然难,没有准备的弩兵们毫无胜算。
“将军!原谅属下无能——。”在良久的沉寂对峙后,队长终于第一个向着外城跪到,脸上热泪盈眶。
“扑通,扑通——!”三百多个士兵接二连三的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时此刻,曾经视死如归的弩兵们却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愤,他们一个个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大秦之小兵传奇 第三节 未来身世
寒风呼啸,从城墙的缝隙间掠过,让一株株小草不得不暂时的弯下了腰,虽然如此,但它们并没有屈服,只要风势稍弱,它们瘦弱的身躯又重新挺立起来。
在退入内城之后,弩兵们迅被李由的亲兵解除了武装,在这个本该是同心协力守城的关口,李由却在背后出了黑手。蒙平战死在沙场,这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起码要比冤死在大狱中强得多。
虽然,若李由的援军能早早赶到,他也许就不会死,荥阳外城可能也不会失陷。
这些假设现在都毫无意义了。
叛军胜利的占领了荥阳城的大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稍作休整之后,他们就会集中兵力进攻内城,到那时,李由又靠什么守住城池?
在这一场大战中,傅戈只是一个小兵,一个连武器都被剥夺的小兵,在这个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撕杀的战场上傅戈的性命微不足道。
不止是傅戈,和傅戈一起的三百弩兵们,他们也一样是这一场大战的殉葬品。
傅戈是在始皇帝驾崩的那一年加入的大秦军队,刚好十七岁,之前傅戈住在临洮城,这是大秦西部边境的一座小城,戍守在这里的大多是军人,傅戈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什长,而傅戈的母亲并不是中原人,她是父亲在与塞外狄人部落交战时俘获的俘虏,临洮这样的边关荒蛮地方女人是稀有罕见的珍宝,秦军将女俘虏当作战利品赏赐给有功的军官士兵早不是什么秘闻。
不过,傅戈却并不是他们的亲生的。
傅戈是父亲在一次外出狩猎时捡回来的,据说他是在一群野骆驼中间现的傅戈,当时,傅戈才三岁多,正仰着头趴在一头母骆驼上贪婪的喝着驼奶。
而更准确的说,傅戈其实不属于这个时代,他的灵魂来自千余年之后的二十一世纪,由于某种意外的原因,穿越时空依附到了傅戈的身体里。
身为军人的父亲带傅戈回了家,他没有子女,傅戈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唯一的受钟爱的孩子,记忆里童年的日子是欢欣的,临洮虽然偏僻不繁华,但那里有和傅戈一样出身的伙伴,有傅戈最喜欢的高大战马,有一望无际的塞外戈壁。
年幼的傅戈并没有显现出人的智慧,至少在他的父母眼里,傅戈和其它同样大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他的智力只是稍稍达了些,这让他在玩伴中如鱼得水,让他无可争议的成为领。
可是,在傅戈十二岁那年,父亲在履行一次出战任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失去了生活来源的母亲和傅戈日子过得很艰难,三年之后辛劳过度的母亲也离傅戈而去,在其后的二年时间里,傅戈就经常和同伴们一起去狩猎,靠出卖猎物换点钱物度日。
荒凉的塞外野狼成群,又时时会碰到狄人的游骑,还未肓成熟的傅戈不敢离开临洮太远,能够打到的猎物也不多,长期的饥饿让傅戈比同龄人看上去要瘦弱了很多。
为了活下去,傅戈不得不卖掉父母留给傅戈的唯一的财产——房子。
当卖掉房子的钱也用光时,傅戈只好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
幸好,这时傅戈年满十七岁了。
十七岁是男子成年的标志,可以被征召入伍。
卖身——,是的,在大秦的军中早就有这样的传言:女人要出卖身体可以去妓院,而男人卖身时就要到军队去。
当妓女与嫖客在床上搏斗时,傅戈的肩上背着弩矢。其实也不用傅戈主动要求参军,在户籍里傅戈的名字早就被划上了圈,大秦这些年来连年征讨,在北方的上郡,三十万大秦北方军精锐正在长城一带与剽悍的匈奴部落交战,在南方的南海、象郡,五十万大秦南方军士兵在忙着平息蛮越的叛乱,秦国的兵力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紧张过。
当兵入伍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在傅戈接过弩机的时候,负责新兵招募的队长习惯性的鼓励道。
其实,对于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低层贫民来说,什么荣誉不荣誉的都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反正都是卖身,死在战场上跟妓女在床上被嫖客操死一样。所以,象新兵训练时当官的鼓颂战士的英魂能够升天的鬼话傅戈从来就没信,傅戈父亲就是战死的,他的灵魂如果在天上的话,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间的孤儿寡母受苦受难。
大秦的士兵在没有获得爵位之前是没有军饷的,但是每个月能领取大约4o斤的口粮,对于光杆一个的傅戈来说,一个人吃饱全家就饿不着了。
临洮处于长城的西边起点,按地理位置来说,在这里参军应该被编入大秦北方军集团,但由于南方的战事不利急需补充兵员,包括傅戈在内的这一批新卒二千余人仅在训练了三个月后就被编入了南方军序列,傅戈们这支部队的番号就叫“临洮”部,也就在这次新兵训练中,傅戈出众的射术赢得了统兵的蒙平校尉的青睐,由此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弩手。
傅戈的第一次出征因为叛军的出现而更改了地点,守卫荥阳城的残酷战斗让傅戈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好在傅戈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和傅戈一起补充进南方军的新兵经过这一战后活着的没有多少了,傅戈是最幸运的一个,身上甚至连伤都没有。
其实,傅戈清楚,若不是从小随父亲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若不是狩猎时获得的一点经验,若不是在那三个月的严格训练中玩命地练习着撕杀、闪避、逃生的技术,傅戈的命运将和已死去的同伴一样。
战场上是没有补考的,一次就决定了生死,本事不过硬的学生全得死,这是一个血淋淋的杀戮学堂!
夜深了,傅戈他们被看押的士兵驱赶到了城西的一角。
李由给了弩兵们一夜的时间,明天——,明天一早如果弩兵还不听命于他的话,就会被扔下城垣成为叛军的邀功祭品。
这一夜对于傅戈他们来说,是难熬痛苦的十二个时辰。
对于荥阳的百姓来说,则更是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夜。
大秦之小兵传奇 第四节 我命由我
远处传来叛军士兵们的叫骂声和大门被踢开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惊呼和哭泣。大秦二世二年十一月秋,叛军在攻入荥阳城后大肆烧杀抢掠,城内近一半市民被杀害,财物损失严重,致使这个曾被喻为“三川粮仓”的重镇一蹶不振。
在退守内城的时候三川守李由命令亲兵将百姓挡在外面,这样一来储存的军粮就能多支撑些时日,但百姓却被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失去理智的叛军士兵叫喊着冲入民宅,大街上血流成河,死者都穿着普通百姓的衣物,血还是从尸体上不停流着,渐渐的汇成了一条血河。夜空中,女人的尖叫听起来格外刺耳,她们哀求着,怒骂着,挣扎着,用尽一切办法对抗野兽的侵袭,然而,所以抵抗都是徒劳的。
一夜之间,丰饶的店铺被洗劫一空。
劫掠的火光在城中各处燃起,黑烟直冲云霄。
狭小的囚室阴暗潮湿,三百个士兵一起挤在里面,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明天,是苟全性命效忠李由,还是不甘屈辱慨然赴死,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不同的答案。
至于傅戈——。
心里早有了决定。
在蒙平按住傅戈的肩膀的一瞬,在傅戈听到“不要命了!”这句严厉却又无限关切的喝斥时,傅戈就决定了要怎么去做,滚滚史流、王朝迭替、我命由我的挣扎反抗,他的心底一种朦胧又坚定的情愫被渐渐唤醒,一颗无畏无惧的种子正在生根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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