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头发
杜裁绝对不是最终目的,而是一种手段,把所有的人力武力,甚至是民心思想集中起来的一个手段。真要是能够在有生之年实现最宏伟的目标,到时候李四知道该怎么做。
譬如钱谦益那种所谓的力量,要是出现在赴死军控制范围之内,早就一棒子打死了,就是钱老大人本人,也早不知道横尸街头几十次。可是在江南,钱谦益或者说是钱谦益们,就是一个必然,没有钱谦益也有张谦益或者王谦益,这是大环境使然的结果。
在淮西的老根据地,这么干没有什么阻碍,也不会有什么困难,可要在其他地方,就需要手腕了。光凭那些地方官们,不大容易做的到这一点,毕竟他李四还不是皇帝,想要不受任何约束,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这方面,周文远这类人就用得上了。
在军事方面,,淮扬军的改制进行的很顺利,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两个新的营头分别采用“金”“火”的名号,其中金字营是李四直属,火字营已经基本置制完成,营官之位还空缺着,明显是留给史德威的。
新式火器兵的训练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还需要充分的时间,尤其是那种新式的火铳,还在运送途中,还要过几天才能送上来。
朝廷里给的火铳有七百杆,而且需要改造,大炮倒是给了不少,一下子就拿出了十二门。
一直到了八天之后,改造过后的火铳才送到了北方,火器新军这才开始正式列装武器。
“忠诚伯准备对陕西下手了?”
长平公主是跟着火器一块儿过来的,这一遭去江南,索要来的这些火器,都是经她之手办理的。这个公主说话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扭扭捏捏的意思,更没有把李四看成是自己的夫君,神色语言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
虽然是朝廷赐婚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二人的夫妻关系,可两个人之间见不到半点儿所谓的温存和缠绵,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仿佛赐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李四是越来越习惯让人服侍了,现在就有四个侍女给大帅束发净面理正衣冠,李四只是伸开双手的看着面前的地图。
这地图粗糙的很,只是表明了山川河流的大致走向,已经双方的几个战略支撑要地,至于详细的兵力配置,还没有来得及标明,还需要查看详细的说明。
山陕地图就挂在眼前,长平公主还能猜不透李四的心思?现在的赴死军强大如斯,现在的忠诚伯手握数万精锐之军,关外的鞑子已经不值得再费多大的心思,肯定是摧枯拉朽一卷而过。拔剑四顾,能够让赴死军视为对手的,也就之后西边儿的吴三桂了。
现在的吴三桂急于扫清四川,进一步的扩充地盘,建立战略回旋的余地,顺便尽量扩充军备。可张献忠也不是软柿子,也不是那么好容易就能拿下来的。如今的吴三桂虽然极力奉行精兵突进一战而下的战术,可随着局势的进展,还是不得不把兵力分散开来,摆出和张献忠硬打死缠的架势。吴三桂陷进四川了,一时间很难拔出腿来,赴死军肯定是想着对吴三桂下手了呗。
吴三桂入川,所有人都认为是速战速决的战事,以吴三桂现在想实力只要一场决战,就能把张献忠的所谓“百万大军”打的落花流水,然后就可以收编这些乌合之众。
在战争的初期,吴三桂的进展确实神速,接连几场胜仗下来,基本已经控制了川北。可张献忠这种人不是没有吃过败仗,也不是没有惨败过,更没有什么守土的观念,一看架势不对,就纠缠上了。
待到后来,湖北的闯军也参与到了其中,张李两股势力再一次合流,确实是让吴三桂头疼。虽然是占据着主动,可要想速战速决的结束战争,已经不可能了。
出现这种变化,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子事情。可吴三桂心里就跟明镜儿一样,是赴死军在捣鬼!
吴三桂敢指天发誓,赴死军一定是在后面使坏。
闯军之中出现了淮西的箭矢,甚至一度使用上了铁黄瓜和淮西特有的小火炮,要是说强说这些东西是流失出来的,也不是赖不过去,可这种东西就算流失出来,也不能他娘的流出来这么多呀。
就算他李四能把支援闯军残部托吴三桂后退的事情给赖的一干二净,可黄州一代的闯军敢倾巢而出的西进,就足以说明这些闯军和赴死军之间早就开始勾勾搭搭了。
要不是有了某种妥协和利益交换,闯军敢这么干?老巢还要不要了,长江航道还要不要了?
吴三桂不是傻子,何况这种事情连傻子也骗不过去。
事情到了现在的这步田地,不光是他吴三桂和张献忠之间的战争,不仅仅是湖北和湖南南部的闯军参与进来,连赴死军也在后头煽阴风点鬼火的闹腾。
张献忠不可能是吴三桂的对手,这场战场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究其根源,其实就是在和赴死军打,只不过李四那个家伙使用的不是他的赴死军,而是用了闯军这个代理人来打这场仗。
这种事情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可就是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无论怎么说,吴三桂和李四都是大明朝的藩镇,都接受南都方面的节制。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就是南都朝廷自己也不会当真,节制也就是说说而已,还能真的节制了?
吴三桂知道喊冤也没有用,因为打四川就是为了以后和赴死军之间的大战做准备,起码也要有足够的防御力量。
关于这一点儿,长平公主自然明白,所以才有此一问。
“陕西?不,不……”李四笑呵呵的说道:“怎么会想到这些?”
“我从淮西过来的,就算是不知道个确切的,还能不知道个大概?淮西的军备物资都在往山西运送,还不是明证?”长平公主自己找个坐器,舒展开大长腿,很没有皇家风范的坐下:“骑马真累人,两条腿都木了。”
李四也不愿意在长平公主面前说这些军前之事,顺着她的话头说道:“殿下也会骑马了?”
“不光是我学会了,娥子那丫头也会,娥子身子结实,比我学的还快。”
娥子也会骑马了?娥子那样的丫头和长平公主这样的女子相处会是怎么样的局面,李四还真想象不出。那丫头身条本就长的开,现在应该更高了吧?
长平公主仔细观察李四的神色。
一说起娥子,这个大帅的眉宇之间就是一舒,长平公主轻笑道:“这一遭过来,我本是想带着娥子一起过来的,让那丫头也祭拜一下路营官,顺便……顺便看看大帅……”
“她过来干什么?还是不过来的好。”李四眉头一皱。
“呵呵,娥子也是这么说的,无论我怎么撺掇,小丫头就是不肯过来。”长平公主的声调稍微低了一点儿:“娥子说,只要到了时候,她四叔会去找她的。”
到了时候是什么意思?李四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个大概。
以长平公主的心机,娥子肯定不是她的对手,这个公主或许已经知道了那个三年之约。
这种事情,也不怕别人知道,就算是这个所谓的妻子知道了,也没有大不了的。和长平公主之间的夫妻关系,本就是一场政治交易。无论是长平公主还是李四,都不把这个夫妻关系看的有多重要,尤其是对于长平公主来说,甚至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吃醋。
“三年,可就要到了。”长平公主哧哧的笑着:“大帅准备怎么办?需要不需要我给朝廷里说一说,给娥子一个……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不必了。”李四心里也是一笑:这个自作聪明的公主,终究还是个女娃娃罢了,还在这种事情动小心眼儿呢。
“娥子和我都是出身贫贱,也不必要什么高贵的身份遮掩。”李四反将了一军:“反而是殿下你。”
“我怎么了?”长平公主装作不知的反问。
“殿下正是大好年华,没有必要把这青春给浪费了,要不要我给朝廷说说解了这婚事?殿下也好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如何?”
“忠诚伯不就是我的如意郎君?”长平公主说的有点儿肆无忌惮,看似是在开玩笑,其实个中甘苦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双方的心里在想什么,两个人都清楚的很:“婚姻,也就是那么回子事情,什么海枯石烂什么忠贞不渝,也只有在戏文儿才见过。我与忠诚伯之间,很多事情都是只有你我才能明白,也就这样了吧。”
二人虽是有了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至于什么两情相悦郎才女貌之类的玩意,更是一点儿没有一点儿。看起来两个人是客客气气,可绝对不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两个人就好像是很熟悉对方的陌路人一样,就算同床共枕了,也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或许永远也不会有。
长平公主说的也不错,就算是夫妻之间已经是儿女成群,又有几个是和和美美的?
“生在天家,锦衣玉食,就应该有天家的担待和责任,我也是履行我的义务而已。忠诚伯自然是清楚的……”长平公主笑嘻嘻的说着,神色虽是轻松,可言辞之中却充满了苦涩:“忠诚伯智慧如海,还能不明白这个?我也就这样了,却不愿意耽误了忠诚伯的终身大事,若是娥子……”
二人之间还没有真正的婚姻,可一道赐婚的旨意就已经决定了长平公主的命运,在大局面前,一个公主实在是微不足道。
李四就是娶了娥子,朝廷也没有办法,甚至还会捏着鼻子送上贺礼:“殿下就真的想这么耽搁下去?”
“还能怎么样?”
李四哈哈大笑,感觉面前的长平公主也不是那么复杂,最起码她心里的不敢就已经透露了出来,也只有现在,这个满是功力之心,时刻都是计算利害得失的公主才露出她女孩子的天性:“看着吧,再走走看,若殿下真有了心仪之人,不妨……”
“没意思,”与其说的丈夫,还不如说把李四看成了一个长者:“天下英雄,有忠诚伯之右者?若是凑合着,还不如就这样,男有三妻不为过,女嫁二夫即为辱。要是局面好的话,就这样吧。”
局面,这两个字的含义不少,至于究竟何指,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行,等鞑子的事情了了,咱们就完婚,反正也是凑合。”李四看着长平公主,再以征询的口气问道:“如何?”
“我是无所谓了。”和李四之间虽有赐婚之说,可要是说感情,可就是胡扯了,长平公主和李四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基础,就算是结合了也是凑合着过日子而已:“忠诚伯要是有这么心思,什么时候完婚也行,娥子那边我知道忠诚伯放不下……”
“自然是要证询娥子的意思呢。”
“好吧,既然忠诚伯有这个意思,就再问问娥子吧。”长平公主说的轻描淡写,好似这根本就不是了不起的大事。
“不是说谁有这样意思,我是可怜你。”李四说出了真心话。
长平公主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腾的站起身来,本想说出“我不要你可怜”的强硬话语。却终于没有出口,而是缓缓的坐下,脸上泪水磅礴……
甲申天变 第209章 兵威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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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兵威促变
又是年关将近。前些天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京城里头倒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城沿子地带塌了几间房。一些流落无着的人冻死了几个,早抬到西郊的化人场烧了。年景似乎真的稳当了,要往年的这个时候,那一场雪后不是冻死饿死几十上百人?
在这个时代,冬天里死几个人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连一点儿波澜也引不起来。不过大帅还是发了脾气,拿着马鞭抽打巡营的官员,楞把这冻死人的罪过说成是巡营官员的过失。
要按照老百姓的说法,大帅是过于吹毛求疵了,冻死了人是老天爷不给活路,和官老爷真的没有什么相干。这天冷时候的冬雪季节,哪年没有冻饿而死的?就在去年,冻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西郊化人场那边都烧不过来。
也有些个心思机灵的,尤其是那些从北边发财回来的家伙们,居然也行起了善事。大办粥棚施舍衣物,有鼻子有眼儿的做起了善事。
京城与京郊附近的花子们是抄上了,趋之若鹜的过来,每天都蹲在墙根里晒太阳。然后就是等着粥棚开饭……
对于这种事情,老百姓并不怎么买账,怎么说的也有。
那些家伙到北边发了大财,谁不知道他们是大发战争财?靠着打仗一夜暴富,手上有没有沾血也只有他们自己个儿知道了。现在应着做善事的名头,其实就是想积点阴德,洗洗身上的罪孽。反正舍粥和普通的老百姓也没有半点干系,随便他们怎么弄吧。反正大家也不怎么关心这个,现如今最让人们关心也最想去看看的,就是赴死军的阅兵大典。
说是阅兵,其实就是一次实战演习,为了这次演习,主要是为了展示一下赴死军的兵强马壮,同时震慑外敌,这次阅兵可谓盛况空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谁不想去看看,可惜的是这次阅兵盛典邀请的人物多是各地有影响有实力的老爷,小老百姓当中也只有那些名流才有机会亲眼目睹。
在人们猜测阅兵盛典究竟如何隆重的时候,这次名为阅兵实则为演习的军事行动已经在原清军西山营展开。
这种事情,唐王这个天子的替身肯定是少不了的,而作为南都代表的人物则是黄得功黄帅。福建那边来的是郑芝凤,就是远在云贵的沐家也在受邀之列,是一个姓白的副总兵官。代表着黔国公。陕西方面则是吴三桂的弟弟吴三枚和几个低级武官。
宗室方面的桂王没有来,湖南的吉王反而到了。最为隆重的还是两浙方面,潞王是亲自到了,可见对赴死军的看重。
作为赴死军的同盟,姜瓖不能不来,喀尔喀部来的是二号人物步代活上,诸如奈曼和察哈尔等部落则是当家作主的王爷(这些小部落的王爷真的不怎么值钱,当初皇太极一口气就封了四十六个,最小的只有不到一千户,其实就是个村镇的规模而已,不能当真)。
这些人济济一堂,都是各怀心思。
比如吴三枚等人,赴死军屯兵山西边境,大量物资云集,摆明了就是准备开战的。这个时候受到邀请,无非就是展示军威的意思。吴三枚等人自然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可毕竟现在还没有开战,面子上双方还都是大明朝的队伍,也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赴死军到底有多少斤两,和陕西的武装力量做一个直接的对比。
而侧面的观礼棚中,则是各地的名望士绅,多是和赴死军亲近的,还有一些则是原地方上的义军,就连那些会党之中的大师兄也有机会看看赴死军的真正实力。
在这些当中,夹杂一些身份特殊之人,谁也不认识,更不清楚是什么来路。但是吴三枚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很多还是老熟人——闯军余部嘛,里里外外打了这几年。还能不知道了?
赴死军和闯军勾勾搭搭的事情大伙心里都有数,就是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场上旌旗密布,一面面日月血旗迎风招展,四下里都是手持钢叉的健卒,一个个挺胸昂首,其中雄壮自不待言。
这是一个类似于盆地的所在,四周都是较高的土山,中间是一片宽敞的平坦之地,四周的高大树木都砍伐去掉,视界宽敞,一眼就能看出好几里地去。在众人面前三几里处是一溜天然生成的黄土岗子,岗子上结寨为营,还专门的垒了砖墙,共有五座互为支撑的“堡垒”。
说是堡垒,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众人多是见过阵势的大兵家,明白这就是赴死军的靶子,李四是准备玩儿一场真刀真枪的攻坚演习,而不是如以前阅兵那样走走队型喊喊口号那么简单。
在场的众人多是各怀心思,唯有唐王这个名义上最高人物谈笑风生:
“你们黔国公的身子还硬朗不?我也就在崇祯九年见过他一回,比我还年轻呢,就是有风寒咳的老毛病,要我说呀,那是让南边的潮气给冲的,有机会来北方修养个一年半载的,有什么样的病也好了……”
“吉王,看你是身子骨,比你爹那时候可硬朗多了,”唐王的辈并不比吉王更高,却以老前辈的口吻开着玩笑。
少年吉王说话也不含糊:“我那边比不的北方,整天打仗行军,就没有消停过。这几年都在钻深山,这身子骨也摔打出来了……”
“天儿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我说咱们的李大帅,你这阅兵盛典啥时候开始?咱们赴死军的叉子兵可是名动天下的虎贲,我算是领教过的,在座的诸位还没有看过呢,赶紧拉出来给诸位瞅瞅吧。”李四此举,分明就是炫耀武力,自然是要动用赴死军中最为精锐的叉子兵。
赴死军起家,就是靠着这些叉子兵。叉子兵也是赴死军最为精锐悍勇的部分。当年力敌满洲披甲重骑,血战淮扬,名声早就大到了天上去。
“叉子兵都在各地驻防,一时抽调不回来,想来是要让诸位失望了。”李四笑眯嘻嘻的说道:“不过我还练了点儿新兵,也不知道练的怎么样了,诸位都是兵事里的行家,顺便也帮我上上眼,看我这新兵有没有点战斗力……”
“新兵?行不行啊?”唐王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代天巡检的觉悟:“你忠诚伯带兵的本事,我信得过,也甭管是什么兵了,赶紧拉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兵伍一动,必见战事。咱们赴死军的队伍可不是杂耍卖艺给人看的,一出来就要打!唐王您瞅见了那边的五座营寨没有,您说先打哪个吧。”
军队可不是拿来看的。
“我说?你没有安排好?”唐王也纳闷儿呢,自顾以来,这样的阅兵之事早就安排的拖拖贴贴,哪有事到临头再问的?
“咱们讲究的就是一个实战效果,实现安排好了还有意思?也看不出我赴死军的战斗力来,唐王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棚左的吴三枚怀疑这是唐王和李四在唱双簧,做出一幅笑呵呵的样子说道:“既然是实战,就要讲究个真实,以兵家来说,攻如此互为犄角的要塞,当剪其左右,再图中心。左翼稍微靠前。若是我就先攻左前……”
“吴总兵果然是用兵大家,”李四也是面带微笑,不痛不痒的赞了一句:“那咱们就先取左前……”
“传令,取左前为先,各部协同,开始!”李四从身旁的案上抽出一支令符,劈手就丢了出去。话音刚落,一枚绿色烟花带着尖锐的哨声飞腾而起。
在众人的想象当中,李四肯定是要先调整齐的士卒进场。摆开攻取的架势。可根本就没有见到赴死军的精锐虎贲,攻击命令就已经下达……
正在众人诧异之时,就感觉地面猛然一晃,眼前的“营寨堡垒”立刻就腾起几丈高下的火光,建立在土岗子上“城墙”已经被轰击的砖石横飞,转眼之间就坍塌了好几处。
直到这个时候,才传来闷雷一般的炮声……
如此声势,端得如天崩地裂一般,若是没有相当数量的炮群矩阵,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可问题是根本就没有见到赴死军的大炮哇……
在场的众人当中,不乏久经战场的老将,一听这炮声就知道大炮的方位和距离。从方位上来说,没有什么稀奇的,赴死军的炮群肯定就布置在正前方偏右的位置,这也算是中规中矩了。问题的核心就在于距离,这些人可都是见过市面的,一听炮响就能把炮群的距离估计个八九不离十。炮火的破坏力展现之后,又过了片刻沉闷的炮声才隆隆而来,照这么推算,赴死军的炮群应该在七八里之外的距离上。
如果赴死军把大炮安置在这么遥远的距离上,中间还隔着一道土岭子,然后再打进这里头,可就真的有点超乎想象了。
在这个时代。红衣大炮的射程已经能够打到十里之外,关键是打的这么远作用并不是很大。因为在超出视线之外的时候,谁也无法保证精确度,要是在空款的平原上,还可以打个大概。如眼前这般隔着障碍物就打,能有多少准确的炮手无法保证,而是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赴死军所展示的猛烈炮火确实夺人心魄,但是更让人震撼的不是炮火的猛烈,而是炮火的准确。虽然还有不少炮火落在前后位置,可这样的精确程度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
炮火还在继续,把“城墙”打的摇摇欲坠的同时,也把整个土岗子爆的沙土四溅,一个又一个落弹点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冻住的表层都被轰开,下面的新土如被犁过一样都翻了出来。
在此起彼伏的炮声当中,赴死军炮营的招牌——四百斤小铁炮才真正进入人们的视线。
这些小巧的铁炮被挽马拉着,飞一般出现,也不等远方的大炮停止,就顶着脑袋上如雨一般的炮火就地摆开,轰隆隆就又是一抡炮击。
又是一系列颜色各异声响长短不同的烟花腾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远的大炮开始拓展炮击范围。众人眼前的小铁跑则专一的瞄准一个方向,疯狂的轰击正前。
土岗子上的砖墙早就没有了影子,土岗都被炸的塌了一大块。要是照着这么个打法儿,别说是人,就是蛇虫鼠蚁也成灰了,偏偏赴死军的炮击就是不停,一个劲儿的倾斜炮火……
见惯了两军阵前的真刀真枪,乍一看这扯地联天的炮火,心中震撼可想而知。在这种猛烈轰击之下,不要说是人的血肉之躯,就是金刚罗汉也融化了吧?
“怎么还轰?”
李四笑道:“这土岗子上的城墙脆弱的很,不能和坚城高墙相提并论,炮火也不过是为了压制敌人,不指望这么点儿玩意儿取胜,精彩的还在后头,大伙儿先看着……”
前面李四说的轻松,远在八九里之外的符二瞎子可忙活的不行,脚底板都能打在屁股蛋子上了。符二瞎子不是没有见过大炮,也不是没有摆弄过这些大家伙,可九十多们超级重炮摆成矩阵的阵势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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