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年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骁骑校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个号码我上网查了,是省城的,周文你行啊,你才当个县长,就在省城包二奶了。”刘晓静讥讽道。
“晓静,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人是省报的记者,她伯父是省委宣传部的领导,我从她那里获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平时交流是多了一些,不过都是为了工作。”
刘晓静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冷笑道:“谈工作,从夜里十二点一直聊到凌晨三点么?你一个县长,和记者有那么多工作可聊?”
周文顿时语塞,诚然,白娜经常半夜睡不着给自己打电话,一打就是几个小时,手机电池都发烫了她还意犹未尽,有时候说着电话,白娜就在那边睡着了,都能听到她轻微打呼噜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幸福的猫,每当这种时候,周文就觉得特别安逸,特别幸福……
“周文!你个畜生,想当初我不嫌弃你没本事,不顾爸妈的阻拦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不是人!你给我滚!”刘晓静看到丈夫张口结舌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她咆哮起来,连玻璃都在颤抖,估计楼上楼下的邻居这会儿都在趴着墙根听故事呢。
“晓静,等你冷静了我再和你谈。”周文也怒了,转脸就走,可是出了门才发现自己的皮包和外套都忘在家里了,又不想敲门回去拿,只好硬着头皮出去,刚下楼就看到楼下邻居在门后偷窥着自己,他心中更加烦闷,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丈夫摔门走了,暴怒的刘晓静渐渐冷静下来,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短暂的音乐声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您好,我是白娜。”
声音婉转如黄莺,刘晓静咬牙切齿,没说话。
“喂?喂?怎么不说话?”那边问了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刘晓静再度拿起电话,这次是打给自己的家人:“妈,我查出那个小**的名字和单位了,你们快来吧。”
橙红年代 12-67 婚变
功夫不大,刘晓静一家人全都赶来了,刘晓铮一进门就看到周文放在茶几上的皮包,他立刻卷起袖子,从裤腰带上抽出一把菜刀喊道:“周文你个小舅子给我出来!”
“喊什么喊!”老头子喝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老太太和刘晓铮的老婆走进卧室,刘晓静扑进母亲的怀抱:“妈,我不活了!”
“孩子,别寻死觅活的,妈给你出气,周文呢,让他出来。”老太太拍着女儿的后背说道。
“他出去了,大概又去找那个小**去了。”刘晓静泪痕未干,咬牙切齿。
一家人在客厅坐定,刘晓静拿出周文的话费清单,一五一十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刘副书记低头抽烟,叹道:“唉,周文这孩子还是没把我的话记在心上,作风问题对于干部来说,是最要命的。”
老太太说:“事到如今你提那个有意思么,周文在外面养小的,他还是人么,他要是不给咱晓静赔礼道歉,这事儿绝不能拉倒。”
刘晓静说:“我不要他赔礼道歉,我要离婚,不和他过了。”
刘副书记说:“离婚事大,要考虑清楚,周文年纪轻轻就是县处级,将来还可能继续往上走的。”
刘晓铮气势汹汹的说:“爸,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他当县长,咱家占了一分钱的便宜么?人家往家里送钱,他不让姐姐收,人家给我安排的廉租房,他听说了还不高兴,人家县处级的干部,哪个不是住着江景豪华小区,几百平方的大房子,再看看姐姐家,还是原来那个八十平米的破房子,周文他就是个白眼狼,他当再大的官,咱家也捞不到好处。”
刘晓铮的老婆也跟着煽风点火:“就是,当官不给家属谋福利,当了也白当。”
“都给我住嘴!”老头子忽然发飙,到底是当过晨光厂副书记的人,虎老余威在,大家顿时不敢说话了。
“晓静,除了通话记录,你还有别的证据么?”老头子问道。
“这就够了。”
“那就是没有了,晓静,你也老大不小了,爸问你,要是离婚,你还能找到什么样的男人?”
“这……”刘晓静陷入迷茫,老头子的话很残酷,但是现实,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还带着孩子,虽然工作还不错,在事业单位里吃闲饭,但那是凭着周文的面子,真要离婚了,指不定啥时候自己就下岗了,再想重新组建家庭何其困难。
周文却不一样,三十出头的年纪对于男人来说那是风华正茂,何况还是县处级的干部,离婚之后那就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啊。
不行,坚决不能离婚,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刘晓静猛醒。
“老头子,你拿个主意吧。”刘晓静她妈说道。
刘副书记沉吟片刻,似乎找到了当初主持党委办公会时的感觉了,他手握茶杯,斩钉截铁道:“咱们老刘家是讲道理的,把周文的母亲请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谈清楚,他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话,事情就可以商量,如果一意孤行铤而走险和人民为敌的话,我们绝不饶他,小兔崽子,当了县长就翘尾巴,哼,就这份出息,枉费我对他一番培养。”
……
天已经黑了,周文还在外面一个人晃悠,街上的霓虹灯闪烁,喧嚣的人群从身旁经过,他走过一条条街道,来到江滩的长椅上坐下,肚子里咕咕叫,可是身上没有一分钱,遥想当年,一家三口在江滩公园嬉戏玩耍的情景,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忽然手机响了,周文还以为是家里打来的,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应对,却发现是白娜的号码。
“大县长,吃饭了么?今天我和同事们去吃的海底捞,可逗了,有个朋友说想吃肯德基,那个服务员居然真的跑去买了一份……”
白娜喋喋不休的说着,欢快的声音渐渐赶走周文内心的不愉快。
“你怎么不说话,在家里?”白娜自顾自的说了一阵子,忽然问道。
“哦,没什么,我在外面。”
“好了,不耽误你了,知道你应酬多,少喝点酒,注意身体,88。”
白娜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忙音,周文叹口气,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母亲家走去。
周文是单亲家庭,父亲是厂里的司机,因车祸去世,母亲是厂办托儿所的保育员,含辛茹苦把周文拉扯大,为了给儿子买婚房,老母亲把房子卖掉,一辈子的积蓄全拿了出来,刘晓静一句不愿意和婆婆同住,母亲就默默在外面租了个小平房,平时也不敢来打扰儿子儿媳,有时候想孙子了,就给儿子打个电话,还怕让儿媳妇知道。
这种情况一直到周文当了市长秘书后才有改观,周文给母亲重新租了个小套楼房,起码有煤气和卫生间,不用自己生煤球炉子,大冬天的排队上公共厕所了,刘晓静也渐渐有了好脸色,经常带博睿去看奶奶了。
周文步行来到母亲家,敲门没人应,邻居探头出来说道:“哟,周县长来了,你妈带着博睿去你家了。”
“哦,谢谢了。”周文扭头就往自己家走,想到母亲,想到儿子,他觉得这一切应该珍惜,虽然刘晓静闹得有点不像话,但自己也有错在先,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
周文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周文的母亲坐在一张木椅上,刘晓静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小舅子叼着烟斜靠在门旁,周博睿已经被哄到房间睡觉去了。
“亲家母,周文这个孩子,我是一直当亲儿子看待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很痛心啊……”刘副书记做痛心疾首状。
刘晓静她妈插言道:“亲家母,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教儿子的,我们家待他不薄啊,当初他一穷二白,啥也没有,我们把闺女嫁给他,也没指望享什么福,就是看这孩子老实,本分,哪知道是个白眼狼!你儿子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背着晓静在外面勾三搭四,他还是人么!”
“大姐,有话好说,别激动。”周文母亲慌忙劝道,她是被电话叫过来的,刚坐下就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头都晕了。
“怎么能不激动,你儿子在外面包二奶,证据确凿!亏得他只当了个县长,要是当了市长省长,那还不傲的日天啊!”刘晓静她妈越说越激动,口沫横飞,把一腔怒气都撒到亲家母头上了。
亲家母弱弱的说:“都别动怒,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小文不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激怒了小舅子,刘晓铮跳起来说:“他妈的少来这套,还误会,别以为你儿子当了县长就了不起,回头我就找几个人上网发帖搞臭他,还县长,乡长他都当不成……”
亲家母吓坏了,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忽然大门开了,周文出现在门口,脸色铁青。
刘晓铮讪讪的停了嘴,眼睛瞄向别处。
“晓铮,你过来。”周文的语气很平缓。、“你想怎么着,今天要不把事情说清楚……”刘晓铮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记大嘴巴,清脆的好像夏天拍蚊子的声音。
“你!”刘晓铮捂着发麻的腮帮子,震惊的看着县长姐夫,硬是不敢还手。
“在我妈面前,嘴巴放干净点,你不懂尊重老人,我教你。”周文虽然从政时间不长,但处理过好几起群体事件,在县里威信极高,本身的官威也已经养成,娘家人全都傻眼了,愣了片刻,刘晓静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好啊你周文,敢打我家人,有种你打死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离,坚决离!”
周文额头青筋暴起,他本来想回家和解的,哪知道在门口听到老丈人一家人在呵斥自己的母亲,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以前自己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也就罢了,现在身为县长,何必再受他们家的闲气,多年来的积怨涌上心头,忽然被引爆,正如火山喷发一般,哪里还有理智。
“离就离,谁怕谁,我什么都不要,房子儿子存款全给你,满意了吧,妈,咱们走!”周文提起自己的皮包,搀起母亲就往外走。
刘晓静呆住了,眼泪哗哗的往外淌,大骂道:“走,你走,走了就别回来。”一直躲在门后面偷听的儿子也哇哇的哭起来,周文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但还是走了出去。
形势急转直下,刘副书记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政工都抓了瞎,情况完全失控啊,老头是想着息事宁人的,毕竟女婿前途光明,将来不可限量,为了一点捕风捉影的破事就离婚,未免得不偿失,可是老伴和儿子捣乱,硬是把矛盾给激化了,弄的双方都没有台阶下。
“不像话!”老头愤怒的嚷道,忽然觉得半边身子没了感觉,歪歪斜斜倒了下去,家里顿时一片惊呼。
几分钟后,救护车呜哇呜哇的叫着来到楼下,刘副书记被抬走急救,初步诊断为情绪激动导致的脑溢血。
周文家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晨光厂办公楼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老温、小叶还有陆天明以及秘书和司机,大家整装待发,目的地是江北民航机场。
橙红年代 12-68 舍命陪君子
江北到北京的航班只有晚上的,厂办派了一辆车把陆天明一行送到了机场,大家提着简单的行李通过了安检,在候机室坐下,玻璃幕墙外是灯火灿烂的机场,一架东航涂装的空中客车正静静的等待着,机场工作人员用叉车将航空食品和行李送入机腹的行李舱。
“坐火车就行了,何必坐飞机,那么贵。”老温节俭惯了的,对叶知秋擅作主张定了两张去首都的机票至今耿耿于怀。
陆天明爽朗的笑道:“温工,你落伍了,现在飞机票比高铁票还便宜呢,而且比高铁安全,咱们一起飞,路上还能聊天解闷,多好。”
秘书打趣道:“温工,陆总花公款请你坐飞机开洋荤还不好啊。”
老温呵呵笑道:“飞机没什么好坐的,运五、运七、运八、三叉戟、直五、黑鹰、海豚、小羚羊这些我都坐过,不过客机还真是第一回。”
“温工,你当兵的时候什么军衔?”叶知秋问道,老温虽然是他的师父,但很少提及自己的事情。
老温淡淡一笑:“是上尉、陆军上尉。”
“给我们讲讲当年的事迹吧。”叶知秋满怀憧憬的说道,老温迟疑了一下,那段回忆是他不愿意碰触的伤疤。
正尴尬时,广播开始登机,大家拿起行李和机票,依次通过验票口,步行来到停机坪,登上舷梯找到自己的座位,叶知秋帮老温放好了行李,请他坐在靠窗口的位置,十几分钟后,飞机滑入跑道,起飞升空,在夜幕中向北飞去。
老温望着舷窗外的夜色,不禁思绪万千,眼前浮现出一个年轻的自己,身穿棕绿色87式陆军服,扛着金黄色的上尉肩章,白衬衣黑领带,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是新型号攻关课题项目组的副组长,高级工程师,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可是这一切只维持了短短两年,因为新型号武器出了事故,自己成了替罪羊,然后是离婚、开除军职,光辉的前途变成死胡同,自己带着幼小的女儿茫然无助的离开了基地,辗转几个单位,最后在江北晨光机械厂扎下根来,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技术员。
再后来,他患上了严重的肾病,厂子也频临破产,女儿跟了他,受了十几年的罪。
一切源自那枚失控的导弹。
长久以来,巡航导弹就是盘桓于老温心头不灭的梦魇,直到那天,陆天明提出让自己带队研发简化版超廉价巡航导弹的时候,他才猛醒过来,若要打破这个魔咒,就要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
老温是正牌哈尔滨工程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军内最尖端的研究所工作担任过项目负责人,虽然那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但是底子还在,陆天明提出的这些技术要求,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此次陆天明进京,是要找老关系疏通,争取把晨光厂生产的巡航导弹列入总装备部采购计划,至少要让上面知道,晨光厂是有料的,为此他们准备了很多资料,也托了不少关系,晨光厂的成败,不能说在此一举,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役。
“温工,躺一会吧。”叶知秋递过来一个小枕头,打断了老温的思绪。
……
江北到首都机场的航程不算长,一个半小时就飞到了,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出了机场后,一辆军牌丰田考斯将他们接到市内的五星级宾馆下榻,老温这辈子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宾馆,不禁感慨万千。
时间已经很晚了,招待方却提出要设宴款待他们,盛情难却,陆天明只好舍命陪君子,老温由于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先回房间休息。
半夜时分,老温被响动惊醒,睁眼一看,卫生间的灯亮着,传来呕吐的声音,穿上拖鞋过去一看,陆天明正趴在马桶边抠喉咙,满身的熏人酒气。
老温赶紧拍打着陆天明的后背,帮他拿了条热毛巾,陆天明擦了擦脸,摆手道:“我没事,想灌倒我没那么容易。”踉踉跄跄走到床边,一头倒下,如雷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陆天明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鞋子摆在地上,老温已经起来了,正用酒店的信笺演算数据呢。
“哎呀,昨天丢人了。”陆天明爬起来说道,“七个人喝了十瓶五粮液,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也没这么喝过,老了,到底不比年轻人了。”
老温回头道:“昨天你没脱衣服就上床睡了,我一个人也搬不动你,想找他们帮忙,怎么敲门也没人理,我寻思可能都喝多了,就没再惊动他们。”
陆天明说:“他们俩是替我挡了不少酒,唉,求人办事就是这样,舍命陪君子啊,今天中午晚上少不得还要喝,温工,你忙你的,别管我们。”
……
老温第一次到北清大学来看女儿,温雪非常兴奋,拖着陆谨一起陪父亲游览了校园,看到女儿生活学习的环境很好,老温也很欣慰。
晚上,温雪在学校附近的请父亲吃饭,席间没有看到韩冰,老温纳闷道:“小雪,你那个同学呢?”
陆谨抢着答道:“韩冰家里有点事,最近挺忙的。”
老温也就没再多问,毕竟年轻人有自己的世界。
“小雪,爸爸负责的项目已经验收合格了,如果能投产的话,效益将会很可观,将来你留在首都工作的话,爸爸也能拿得出房子首付了。”老温提起自己引以为豪的项目,满面春风。
“是吗,太好了。”两个女大学生也兴奋起来。
就在老温和女儿团圆的时候,陆天明还在酒桌上酣战,他有个战友,现在总部负责军购,虽然只是个大校,但手上权力大得很,上午陆天明就带着所有的资料去了他的办公室,双方相谈甚欢,中午又是一场招待宴会喝的是昏天黑地,下午去后海喝茶,晚上接着喝。
晚宴是在首都一家久负盛名的酒店举行,装潢极其奢华,包间大的能打篮球,服务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大圆桌大的吓人,坐在对面的人面目都看不清楚。
这回陆天明留了个心眼,喝酒前先弄了点酸奶垫底,不过还是喝多了,在洗手间狂吐一阵,头脑稍微清醒了点,来到前台结账,首都消费不比地方上那么寒酸,昨晚一顿夜宵就花了上万块,这一顿怕是没有五万下不来,不过为了订单,认了!
前台服务员看了看电脑,报出一个数字:“六万八千元。”
陆天明差点坐在地上,最然晨光厂获得三亿风投,但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随便吃顿饭就是一辆小轿车的价钱,在感情上他接受不了。
但他还是拿出银行卡来结了帐,拿着发票手都在发抖,这么巨额的招待费,要是再办不成事,怎么向全厂职工交代。
他的老战友从里面出来了:“老陆,你怎么跑了,这可不行,罚酒三杯。”说着把他扯了进去。
“老张,真的喝不动了,缓一缓。”陆天明告饶道。
老战友倒也通情达理,找了个没人的包间进去坐下,陆天明拿出中华烟给他,他却掏出自己的烟盒说:“抽我的,特供货。”
“老陆,你怎么偷偷把账结了,不给我面子啊。”老张问道,以前陆天明当团长的时候,他是政委,两人是搭档过一段时间,关系很铁,上次晨光厂仿制的苏式装甲车,就是他帮忙找的。
陆天明笑着:“应该的,应该的。”
“那……你看我们的导弹能行不?”
“呵呵,行肯定是行,能飞嘛,不过……作为军用武器来说,差距还是很大的。”
陆天明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如何接口了。
老张打了个酒嗝,说道:“老团长,你应该知道,一种武器的产生,从立项、设计、试验、定型、投产、到装备部队,再到形成战斗力,起码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打仗不是小孩过家家,弄几个航模就能上阵的,再说你这个东西真的不行,速度慢,不隐身,拿自动步枪就给打下来了,这样吧,我争取一下,采购一些当靶机来用,你看怎么样?”
陆天明一听这话,冷汗都下来了:“老张,你听我说,这种导弹虽然精度稍逊,但是胜在价廉物美,数枚一起发射,可以弥补精度不足的缺点,对于买不起精确制导武器的第三世界国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啊。”
“老战友,不是我不帮你,这里面水太深,我也做不了主,你要知道,一种新产品的进场,关系到多少人的饭碗,出口武器的话,那属于政治任务,更加马虎不得,老团长,不是我批评你,你们晨光厂实力有限,生产些防雷车之类的东西还行,高科技武器还是尽量少碰,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一个小厂自投资金百十万就能搞出来新玩意,让那些每年拿几个亿拨款的研究所情何以堪?你让人家怎么混?”
陆天明的眼神一下黯淡下来,老战友的话虽然刺耳,但这就是现实,辛辛苦苦研制出的导弹居然被当成靶机,这是很难接受的事实,不过总比投资全打了水漂要好,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
“老张,谢谢你了。”
“行了,多少年的老战友,这点面子还没有么,歇够了吧,走,喝酒去。”
橙红年代 12-69 卷土重来
北京之行结束了,大家搭机回江北,去机场的路上,向来沉默寡言的老温不停地唠叨着女儿的事情,大家听的也是津津有味,有人还打趣说要帮老温介绍个女婿,老温骄傲的回绝说,能配得上自家女儿的男孩子,他还没见过。
陆天明也跟着谈笑风生,身为工厂的带头人,他不能把失望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还要装的兴高采烈,对他这种军人出身的直爽汉子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忽然出租车在路口停了下来,众人没当一回事,可是过了许久还没有开动,只见后面已经堵了一条长龙,眼前的路空旷无比,却依然是红灯闪亮,陆天明急了,问道:“司机师傅,我们要赶飞机,能不能绕路走啊。”
司机是地道北京人,拿起大罐头瓶改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地方上来的吧,不知道首都的规矩吧,这是有外国领导人来访,实行的交通管制,绕也绕不过去的。”
半小时后,国宾车队呼啸而过,白色的警卫摩托雁翅排开,威武非常,一水的黑色奥迪打着双闪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走完。
管制解除,社会车辆重新放行,陆天明看看手表,还好,来得及。
……
回到厂里,陆天明又开始着手收购红旗厂的事情,可是却收到一个让他无比震惊而沮丧的消息,收购计划被无限期搁置!
匆忙找到孙副市长,这个项目是他一手促成的,理应最关心才对,可是连续找了几次,孙副市长不是开会就是出差,陆天明心里明白,这是在躲自己呢,于是他毅然找到了胡市长,请求市政府出面协调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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