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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战士
凄厉的惨叫声从被子下面传出,秦驰痛得扑倒在地上,只觉左手手指痛得钻心,简直要让他痛得晕去。
罗大成这一脚,用力甚大,直将秦驰的左手四只手指尽皆踩断了骨头,骨肉碎裂,鲜血染红了地面。秦驰是富家子弟,一向娇生惯养,哪曾受过如此虐待,当下以头抢地,颤声哭泣呻吟,声音凄厉悲楚至极,恨不得死去才好。
对于这样丧尽天良的歹徒,罗大成毫无怜悯之心,将被子按在他的头上,待哭声渐息,掀起被子来逼问道:“那二人在何处?快说!”
秦驰哽咽抽泣,一时悲愤填胸,说不出话来。罗大成眉头微皱,抬脚踩在他的左手掌上,用鞋子用力一碾!
掌骨碎裂,中指与食指在这用力碾压下,从左掌上断裂掉下,鲜血自碎裂手掌上流出,将白森森的碎骨染得鲜红。
凄厉的嘶吼声自秦驰喉中发出,他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庞,此时已青筋乱暴,眼睛瞪得鼓出来,痛楚扭曲得不成人形,凄厉大叫道:“爷爷饶命!姓阴的是陈家的护卫,得问陈思昌才知道啊!”
罗大成冷哼一声,看这脓包到此还紧咬不放,定是不知实情,再逼问也无用,不若带着他去找陈思昌,才是正事。
先前罗大成进来时,将所有睡着和未睡着的家丁丫环都打昏过去,在这屋里服侍的丫环们也不例外,因此他们说话声还未被人听到。此时秦驰如此凄厉大叫,声音远远传出去,便有人在远处大声惊问,随即听到凌乱的脚步声音朝这边而来,却是负责巡逻的家奴们赶来查看究竟。
罗大成弯下腰,捏住秦驰的脖子,就象捏一只小鸡一样将他从地上提起来,随手撕块布塞进他嘴里,走到窗边,飞起一脚将窗棂踹得粉碎,提着秦驰的身子,一个箭步冲出窗外,朝着黑暗夜色中大步奔去。
秦驰的脸色青紫一片,涕泪布满面庞,剧烈的痛楚几乎让他晕去,口中却叫不出来,只能呜呜呻吟哭泣,在这难熬的痛苦之中,恨不得当场死去才好。
被罗大成提着在夜风中大步奔行,左手无力地在空中摇晃着,仅有一层皮连接在手掌上的食中二指,终于在不断的摇摆震荡中撕裂了最后一层连接的皮肤,无力地接连摔落,凌乱跌落在前往陈家的大道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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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卧室房门被一脚踹开,罗大成横眉立目,如凶神恶煞一般,提着秦驰闯进了陈思昌的卧室里面。
陈家的守卫稍微严密一些,可是那些家丁哪里防得住罗大成,被他提着秦驰直冲陈思昌的住所,反正有秦驰指路,也不怕走错了。
外间的丫环已经被罗大成随手打昏,现在附近无人清醒,可以无所顾忌地对陈思昌逼问实情了。
大床上,被子摊开,将床上的人掩盖在下面。罗大成怒目圆睁,随手将秦驰丢弃在地上,伸手便去床上掀开被子,手掌已经紧紧握住了腰间所悬钢刀。
被子被他用力掷向远处,如飘飞蝴蝶般向黑暗中落去,罗大成瞪大眼睛看着床上情形,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陈思昌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怀中还搂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厮,两人都是一丝不挂,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一副经历过欢爱的模样。
身上的寒冷让两人从梦中惊醒,眉清目秀的小厮撑起身子,揉着惺松睡眼,喃喃抱怨着,陡然看到床前站着一个高大黑影,不由大惊,张开嘴,就要喊叫。
“砰!”战刀飞来,刀身重重在拍在他的头顶上,小厮眼中露出茫然之色,软软地倒下来,扑倒在陈思昌那温暖的怀抱中。
呆呆地看着床前的黑影,陈思昌眼中惊慌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狞厉之色闪现,缓缓坐起身来,随手抓过一件衣服遮羞,目光如毒蛇般盯住罗大成,沉声道:“好大的胆子!我陈家藏龙卧虎,你也敢闯进来!”
场面话还未说完,凌空一脚便已踹来,砰地一声踹在他的脸上。陈思昌的牙齿登时断裂,仰天跌倒在床上,连滚几滚,昏头昏脑地抬起脸来,口中鲜血直流,混着几颗碎牙,落在床铺上。
陈思昌何曾受过如此殴打,一时急怒攻心忘了现在的不利局面,头晕目眩地瞪着罗大成,颤抖地举起手,口齿不清地叫道:“好狗贼,你真是狗胆包天,竟敢殴打大爷;若爷一怒,定将你挫骨扬灰,还有你那个身材不错的小媳妇,大爷定要叫上几百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把她……”
话未说完,便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脖颈,狠狠拖下床来向地上一掷,砸得地板一声闷响。
听他如此歹毒,至此仍要在口上侮辱自己妻室,罗大成心中怒极,狠狠一脚踹去,正正在踢在他下巴上,喀嚓一声,将下巴骨踢断,剧烈撞击之下,上下牙亦松动碎裂,满口鲜血自陈思昌口中喷涌而出,将白森森的碎牙推着流到地上。
看着满地乱爬呜咽呻吟的陈思昌,想起自己被他害得瘫痪的妻子,罗大成怒不可遏,抬起脚来,狠命地踹在他的脚踝处,喀嚓一声,登时便将脚骨跺得碎裂成无数片,软软的扭成奇异的角度,横在地面上。
剧痛钻心,陈思昌痛苦呜咽一声,一头扑倒在地,当场晕去。左脚处已受重击,脚骨碎裂成这般模样,便是拼命医治,也最终要落个残疾。
他的昏迷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冷水泼面而来,陈思昌颤抖着睁开双眼,看着那凶神般的高大男子,低低地呜咽哀鸣着,眼中露出乞怜的神色,再不敢有半点嚣张神态。
罗大成面带杀机,持钢刀架在他的后颈上,咬牙逼问道:“快说,那两个家伙是什么来历,现在在什么地方?”
陈思昌痛苦地呜呜乱叫,虽然想要出卖阴家师徒来换取活命,可是嘴里满是碎牙鲜血,舌头亦被咬掉了一小块,一时口齿不清,叫嚷出来的声音,谁也听不清楚。
罗大成皱眉看着他,心中微悔自己下脚太狠,不该踢他的嘴。微一沉吟,向床上扯了帐子,扔到地上,喝道:“写下来!”
陈思昌看着铺在地上的帐子,一脸无辜地摊开手,表示自己没有笔墨,如何写字?
这点小事如何难得住罗大成,钢刀疾刺,噗地刺在陈思昌摊开的手上,右手食指,登时便被切断了指尖,鲜血喷涌而出。
陈思昌痛得浑身颤抖,倒在地上颤声呻吟,一时间泪流满面,与鲜血混在一起,看上去颇为凄惨。
罗大成冷笑着,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喝道:“快写!不然砍断十根手指!”
陈思昌吓得脸色发白,慌忙爬起来扑在帐上,右手颤抖乱挥,在上面疾速涂抹起来。
鲜血染在帐布上,笔迹混乱,罗大成也懒得去看,到一边去提了秦驰过来,喝道:“你来看!若差了一个字,就切你的手指当墨水!”
秦驰跪倒在地,趴在陈思昌的身边,颤声将他写的字一一念出来。他们是同窗好友,对彼此的笔迹都熟悉,现在虽是字迹杂乱,亦能认得出来。
罗大成仔细倾听,这才知道,那两个姓阴的强手,乃是陈家延请来保护家人的,因为上次与自己作战受了内伤,不知躲到哪里去养伤了,陈思昌一时也找不到他们。
罗大成皱起眉头,胸中怒火熊熊。
上次狄丽娘受伤,乃是这两个家伙亲自下的手,不然若以那些恶奴的本领,又如何能够伤得到自己身边的人?
怒视着这两个畏畏缩缩、气焰尽消的富家子弟,虽知可以轻松将他们杀掉,可是那两个姓阴的家伙,难道就要这样放过不成?
他沉吟一阵,突然抓起秦驰,提到墙边,挥起钢刀,嚓的一声,将他左手掌砍下一半来!
虽是已被踩断的手掌,被利刃挥过,仍然是让秦驰痛得浑身颤抖,痛苦嘶叫,一头扑在地上,额头狠狠磕着地板,直将额血都磕出来。
对这淫邪贼子,罗大成毫无怜悯之心,捏着他的脖颈将他提起,强行按在墙上,寒声道:“我念,你写!若墨水不够,就剁另一只手!”
无尽的恐惧如冰寒袭来,秦驰颤抖地听着这恶魔般的声音,再不敢有丝毫违抗,奋力举起仅余半根大拇指的残掌,扑在墙上,一笔一划地,满怀痛苦地在墙上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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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中心,占地广阔的空地上,立起了粗大的木架,陈思昌被绑在上面,身上一丝不挂,浑身剧烈地颤抖,已经是被吓得面无人色,屎尿齐流。
在他的身侧不远处,是一大堆的木柴,被堆得高高的,足可焚尽几个人的身体。
秦驰跪在他身体另一侧的地上,左腕处用布条包扎止血,用恐惧哀怜的目光看着罗大成,那目光就象在看一个魔鬼一样。
他的右腿已经被打断了,罗大成这次比较仁慈,只踹断了他的小腿骨,并没有弄出血来。
旁边不远处,就是引发一切事端的酒楼。此时已经被拆毁了大门,一楼也被拆毁了小半,而这些木料,现在已经变成了空地上矗立的十字架,以及旁边堆积的木柴。
罗大成昂然站在一边,森冷目光不屑看那两个脓包一眼。
这十字架是他亲自拆了酒楼后,在空地上树立起来的。在动手干的时候,为了防止这两个家伙逃跑,先下手弄断了他们的腿脚,以防不测。
酒楼中,自然有看守的伙计,上前大声呼喝,阻止罗大成动手拆掉酒楼。在看到陈秦二人后,更是大声惊呼,欲上前搭救。
罗大成早已知道,这酒楼便是陈家开的,因此上次闹得沸反盈天,亦无人过来阻止,反倒是伙计们帮着驱赶酒客,不许别人上来打扰二位公子的雅兴。此时看到他们欲救二人,不由杀机涌起,上前连挥几刀,将赶来的伙计都砍杀在血泊之中。
这一刻,天色已经渐渐地亮了。原本精美宏伟的酒楼,已经被拆得面目全非,旁边倒着几具尸体,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淌出来,洒满地面,在朝阳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闪电小兵 第六十四章 超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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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中心的大片空地中央,声名显赫的陈家二公子被赤条条地绑在粗大木架上,而旁边跪着的是只穿着内衣的秦家公子,如此奇异情景,让镇民俱都震骇若明,却无人敢于出门,只能透过门缝窗缝,远远看着那满身凌厉杀机的高大汉子,咬指乍舌,恐惧不已。
罗大成站在清冷晨风之中,耐心等待着,渐渐有些焦躁起来,暗自沉吟,猜测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会来。
他已经请秦驰在墙上留了字迹,又将他们擒到此处,等着阴氏师徒前来,好将敌人一网打尽,为受伤瘫痪的妻子雪恨。
可是到天亮了,还未见敌人前来,罗大成心中渐渐不耐,站起身来,拿起一根火把引燃,走到酒楼前面,伸手便将酒楼点燃,以此冲天火光,为来寻仇的敌人引路。
当火头燃起,秦家的大队人马,终于向这边杀来!
秦驰被他抓来的时间比较早,秦家人发现之后,一片大乱,在家中乱哄哄地搜寻了一阵,便向外搜寻,看到前方燃起火头,立即向这边赶来,看看自己家的公子是否便在此处。
引发一切事端的酒楼上,渐渐燃烧起来,火头直达楼顶,将清晨的天际映得微红。
当熊熊火焰吞没了整个酒楼时,前方的街道上,有无数家丁乱哄哄地跑过来,有些人手中拿着刀枪棍棒,远远看到这边情景,都惊得放声大叫,直冲过来。
罗大成耐心等着阴氏师徒,却等来了这群家丁,不想与他们多做纠缠,一脚踹翻秦驰,踩在他的身上,皱眉厉吼道:“都给我站住!”
看着他手中钢刀顶在秦驰咽喉上,众家丁都被吓住,呆呆地望着这边,不敢乱动。
手足俱伤的秦驰躺在地上,颤抖哭泣,心中恐惧至极,朝着家丁们放声哭喊道:“来人,救命啊!”
待得刀尖在他脖颈中顶进半分,鲜血自锋尖处渗出时,他又吓得立即改口道:“不要,都不要过来!快,快叫我父亲来,救我,救我!”
长街之上,在靠近秦家的那一方向,到处挤满了青衣小帽的家丁,面面相觑,恐惧慌张,不知所措。
一阵喧闹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家丁们轰然闪向两边,让出一条道路,从后面抬过一顶轿子,轿帘掀开,里面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衣饰华贵,容颜清瘦,满脸都是惶急之色。
远远看到罗大成踩住秦驰,让他面上失了血色,慌忙唤道:“停轿!”
抬轿的家丁停下轿子,轿上的秦姓老者慌忙冲下轿来,拱手大叫道:“壮士!且休动手,容老夫一言!”
罗大成抬起头来,微微不耐地看那老者,沉声道:“有什么话,说吧!”
秦姓老者看他没有动手杀人,心中微微平定,努力微笑道:“壮士此来,不知犬子如何得罪了壮士,还请壮士说个明白!”
罗大成冷冷一笑,不屑于理睬他。前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秦姓老者如何会不知道,不过是装糊涂拖延时间罢了。
见他不答,秦姓老者面露尴尬,沉吟一下,大喝道:“壮士此举,不过是为了出气罢了。可是壮士现在身上毫无损伤,显然未曾有什么吃亏,为何还是咄咄逼人,不肯放过我儿?”
“住口!”罗大成胸中怒火燃起,狠狠一刀刺在秦驰的大腿上,噗地一声,血花四溅。
至于狄丽娘受伤之事,这老头如何不知道,尚在这里装糊涂,尤其可恨!
见秦驰受伤惨叫,秦老爷也跟着大叫一声,脸上肌肉剧烈抽搐,咬牙叫道:“壮士!就算尊夫人受了些微小伤,我儿也罪不致死!便是送到官府,也不过判个充军发配,没有必死之理!今日你便杀了我儿,尊夫人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我愿出百贯钱财,作为赔偿,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罗大成冷然瞪视着他,寒声道:“这些小钱,也敢拿出来现世!你儿子这些年做的恶事,便是我这外乡人也听到过,你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倒说罪不致死,嘿嘿,若将你儿子送到官府去,你上下打点,自然不会死,只怕还要治我一个死罪!你养子不教,残害百姓,现在还有何话说!”
秦员外被骂得头上冷汗涌出,羞恼间,看到自己儿子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急火攻心,陡然指着罗大成大骂道:“毛贼!你好大的狗胆!看看此处,我家丁无数,已经将你围住,你还有什么本事,敢与我如此说话!还不快快跪下求饶,本老爷尚可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你以为你能插翅飞上天不成?”
回头看看自己满眼家丁,个个举刀弄棒,显是人多势众,雄壮至极,秦员外胆气立壮,振臂高呼道:“强贼!快放开我儿,不然乱刀齐下,徒然断了你的残生!”
他这边大声恫吓,在罗大成的脚下,秦驰却已经吓得变了脸色。
眼看着罗大成眼中杀气渐生,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秦驰倒在地上,恐惧地看着罗大成,颤声道:“大爷饶命!家父老糊涂了,所以信口胡说,大爷不要听他的;这些年来,所有的坏事都是陈思昌干的,与我无干啊!”
被捆在木架上的陈思昌瞪起了血红双眼,怒视着秦驰,口中呜呜乱叫,唇舌动处,却只有剧痛在口中升起,说出来的话,谁也听不清楚。
秦驰哪里肯理睬他,只是颤声哭叫道:“启禀爷爷,那两个姓阴的贼子都是他家的护卫,小人根本不认识,你就是抓了我,他们也不会理睬我的!只要你扣了这小子在这里,姓阴的一定会来,求大爷还是放过我吧!”
罗大成淡然看着他,刀锋缓缓在他身上拖动,森然道:“既如此,那么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了!”
闻听此言,秦驰如堕冰窖,放声凄厉嘶嚎起来,声音悲楚,恍若伤鸟悲鸣一般。
在对面,秦员外听得此声,只道罗大成在折磨他,急得振臂大呼道:“住手!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可以从家里挑美婢十人送给你,你有了这么多美女,那个受伤的老婆就让她去死好了!我再加万贯钱给你,你想多少女人都可以!我儿身体娇贵,你若敢伤了他,我家丁无数,一怒之下,定教你死无全尸!”
话未说完,便见罗大成左手抓住秦驰,将他高高举起,用力一掷,朝着自己这边掷来!
在罗大成的脸上,满是痛恨之色,张口怒吼一声,强壮的右臂在刹那间凌空挥刀,刀光如电,直奔秦驰的胸腹而去!
刹那间,血光迸现。秦员外目瞪口呆地看着锋利战刀在秦驰的胸腹间一划而过,不由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恍惚中,天空中一物凌空飞来,砰地一声,重重摔落在他的面前十余步处,溅起大片尘埃。
这凌空飞来的,不是别物,正是他视同珍宝、溺爱多年的独子秦驰!
长街之上,烈焰飞扬。高高的酒楼,已被烈火吞没,炽烈的火焰,映着清晨的长街,将每一张惊惶失措的脸都映上了火光。
在炽烈火光映照下,一具躯体在街上艰难地爬动着,脸上沾满了血迹,痛苦恐惧与悔恨绝望,在那肿得高高的面庞上显现出来。
年轻的秦驰,满身都已沾满鲜血。左边的手掌仅剩一半,被布条捆住了手腕,胡乱包扎以为止血,右边小腿亦为之变形,看那只脚斜斜拖在地上的扭曲形状,小腿显然是已经骨折了。
胸腹之间,一道巨大的裂口显现,却是被罗大成高高举起,一刀劈过,刹那间划裂躯体,斜斜地劈出一道巨大创伤,这一刀,已伤了肺、肠、胃,断裂的肠子从裂口中流出来,拖在地上,沾上了尘埃沙石,随着他的爬动,一点点地在长街上拖动。
秦员外瞪大昏花老眼,恐惧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长街上痛苦地向自己爬来,身躯摇摇晃晃,几乎晕去。
如陷入梦魇般,在场家丁,无人敢于说话,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血腥恐怖的情景,在他们的面前出现。
剧烈的痛楚与恐惧绝望,让秦驰挣扎在昏迷和崩溃的边缘,也只能在绝望之中,无助地向前爬去,拼命爬向那些手持刀枪的家丁,以及他们簇拥之下的父亲,希望能得到他们的保护。
断裂的肠子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钻心的剧痛中,秦驰的脸色因失色而变得惨白,恍惚间亦渐渐明白,自己所受的伤,乃是致命伤,就算是华佗再世,扁鹊复生,亦不能接好自己的断肠,救自己一命了。
生死之间,这一生所经历的事情,在眼前历历而过。曾经享受过的美食美人,被他残害而死的百姓客商,俱都出现在眼前,让他在痛苦绝望之中,恍惚想到,若为这些而遭受现在这样的痛苦,是否值得?
眼前阵阵发黑,抬起头来,一张熟悉的苍老面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是他的父亲,供给他一切金钱美女和权力,保护他不受惩罚的人。
自己这一生,所有经历的快乐与最后遭遇的不幸,都是由他造成的吗?
须发皆白的老人,刹那间如老了几十岁,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来,死死地盯着在大街上爬动的血人,眼睛如在他的身上生了根一般,再无法挪动。
骨肉相连的父子,就这样一点点地相互接近。苍老的员外,颓然跪倒在秦驰的面前,颤抖地伸出手来,抓住他残缺的血手,布满皱纹的面容上,老泪纵横,悲愤绝望,已到了极处。
在他的眼中,清楚地看到,在自己儿子的眼中,出现了绝望恐惧,以及痛恨至极的神情。而这痛恨,竟似是对着自己来的!
秦驰颤抖地张开嘴,想要对父亲说出最后一句话,却只能剧烈地喘息着,徒劳地呜咽呻吟,语不成声,只有用目光将怨恨后悔,传递到面前的老者心中。
当痛楚绝望达到极致时,秦驰的脸扑倒在地上,血水从他的口中喷洒出来,染红了地面。
家丁们发出恐惧的低呼声,震惊地看着这曾经叱咤风云,在陈家集干尽恶事,声威震天的公子爷,就这样凄惨地死去,死时惨状,不如一条狗!
须发皆白的老者,瞳孔霎时放大,脸色血色消失得干干净净,口中喃喃悲吟着,身子一晃,猛地向前扑去,压在遍体血污的尸体上面,紧闭双目,却是急怒攻心,已经不醒人事。
半晌后,旁边一个管家才醒悟过来,慌忙扑上来救助,伸手一探秦员外鼻息,霎时变了脸色,颤抖了半晌,终于悲伤凄厉地大叫起来:“老爷归天了!”
所有的家丁呆若木鸡,不多时,凄厉的哭叫声从他们中发出,一群人跪在秦氏父子的尸身前,放声大哭,似是在以哭声表达自己的忠心一般。
几个管家抱住秦员外的尸身,一边哭,一边恐惧地看向空地中央,那手持战刀的高大男子,面色冷漠依旧,隐含的森然杀机,让众人都心中打鼓,隐约中都欲离他远一些才好。
在他手中血淋淋的战刀上,依然在向下滴落着鲜血。那正是他们一向服侍的公子爷的鲜血!
恐惧与不可战胜的绝望感觉,让管家们没有多哭几声,便招呼着让家丁们抬起父子二人的尸身,放在轿中,簇拥着向家中奔去。
如潮水落去,挤满街道的秦府家丁霎时奔逃一空,大街上空空荡荡,只在地面留下大片血迹,在火光映照下,现出凄艳色彩。
罗大成漠然面对着这一切,对逃去的人群并不关心。
应当受到惩罚的人,已经去了两个;而在自己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
缓缓转过头,看着满嘴鲜血碎牙的陈思昌,罗大成眼中痛恨的光芒闪动。若非这贼子先行挑衅,又如何会有今日之事!
陈思昌已经是面色惨白,看着自己多年好友的如此下场,虽然痛恨他临死前出卖自己,甚至带着这个煞星赶到自己卧室中逮住自己;可是更多的,却是对自己命运的恐惧。
见秦驰死得如此之惨,陈思昌对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存太大奢望,虽然想要嚼舌自尽,可是要咬舌头,也得有舌头和牙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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