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之罪恶之书

这世上总有些人，会让其他人没来由地心存企盼，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如此，而玛卡·麦克莱恩……似乎也是如此。
而很显然，在对玛卡保持信心与期待的人当中，肯定是有哈利的。虽然说，眼下他才刚刚被吓了一跳，大概是没工夫去想这些了。
“啊？”
哈利微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有些愣神。
显然，他要比那支由赫敏领头的灰斗篷小队更要先行一步。虽说他也穿着一件斗篷，但却并非是耐脏实用的灰布斗篷，而是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的，他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死亡三圣器之一的隐形斗篷。
事到如今，除了老魔杖被毁去从而无法解析外，自大家接触到了规则符文后，三件死亡圣器中的其余两件都已经有了相对明确的解读。
就和当初玛卡所猜测的一样，这三件深具传奇色彩的魔法道具，至少有两件都只是“玩具”罢了。而实际上，就连那威力绝伦的老魔杖，似乎也只是因为杖芯材料的特殊才显得格外强力。
论起实际威力与制作层面的精妙，当初玛卡留给戴尔菲的那柄法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惊人——如果能够再进行一番具有针对性的改造，或许就连真正的麻瓜都能靠它使用出魔法来。
只可惜，在如今这场旷世奇灾面前，敌人……或者说是命运没有给玛卡留下那么多的时间，仓促之下，他已经没有机会从他最擅长的魔法研究中去谋求变化了。
不过好就好在，赫敏、卢娜包括金妮她们在这方面虽说没有像玛卡那么出色的能力，却至少也有着足够的智慧去做一些事情。
如今哈利所使用的这件隐形斗篷，就是金妮通过对傲罗隐身衣的研究设法改动过的东西。以她的能力，自然没办法在隐身斗篷本身上做什么，但却用珍贵的隐形兽皮毛给它又加了一层内衬，然后再请卢娜在内衬上绘制了一系列隐匿气息和魔法波动的魔文组合。
老实说，穿着这玩意儿哈利觉得有点儿热，不过效果是真的不错。起码就在刚才，他已经悄无声息地通过了有很多活尸游走巡逻的外郊，来到了伦敦的近郊区。
然而，现今的伦敦近郊，可又和不久前罗恩来时所见到的大不相同了！
哈利缩在斗篷里，站在道边的一棵枯树后头怔怔地看着好一会儿，才下意识地喃喃道：
“这些活尸……是真的要在这里安家吗？”
近郊不是城区，可毕竟还是属于伦敦的，这里房屋建筑依旧密集得很，只是当初早已在一场场的战斗、以及成群活尸的拥挤践踏而化为废墟，有些地方甚至都变成了平地乃至凹坑——就比如说不久之前那名巨人恶魔所经过的地方。
可谁知道，如今的活尸一族居然在……在修房子？
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低阶活尸正在高阶活尸的指配调动下，以飞快的速度修整着建筑废墟。低阶活尸不需要思考——它们也不会——只需听从高阶族人的命令就行了。
由于活尸的天赋魔法太过单一直接，不像巫师的现代魔咒那样生活化，很难在盖房子这种地方发挥出合适的效用。
所以……是的，他们几乎就是在像麻瓜那样干活，格外地具有生活气息，也难怪哈利在看到这一幕后便几乎傻了眼。
不过哈利在多看了几眼之后便发现，这些活尸修房子不仅因为人手充足而速度很快，那些高阶活尸的智慧恐怕也是不能小觑的。
虽然……也不知道这又与那“活尸之主”有多少关系。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蓦然间，哈利稍稍扭头，望向了不远处的那座冰柱之城。他的视线好似穿透了那重重的寒冰，一直落到了白金汉宫大殿深处。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这片大地上的居民啊！”
冷不丁的，一个并不陌生的沙哑嗓音自哈利背后响起，顿时令得他浑身寒毛直竖，头皮一阵发麻。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出现的，又是如何看穿了他这件特制强化版隐形斗篷的呢？
一想到刚刚对方若是出手，自己怕是到死都反应不过来，哈利就忍不住想要转身拔剑的冲动。





哈利波特之罪恶之书 第二千二百五十九章 丑陋的生命
“想要拔剑”——这是哈利在察觉到，居然有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时的第一反应。
然而，哪怕那嗓音沙哑低沉、听起来让人心头发慌，哪怕他很快就想到那应该是活尸之主、那位恶魔“贪婪”，哪怕他明白对方肯定有着非常可怕的强大力量……当哈利意识到那说不定真就是玛卡的时候，他的剑便拔不出来了。
至于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
即使赫敏和卢娜她们从怀疑到猜想再到推测，仿佛越来越有信心，可归根结底终究还没有定论。
这让哈利下意识地想起了曾经在霍格沃兹上学，大家一起参加考试的时光。就好像赫敏她们做完了试卷，在走廊里小声地对着答案，几个成绩好的同学一合计，答案就变得越来越清晰。
可当初的事实就早已经证明了，就算是赫敏、就算是在她回回都得优秀的最擅长科目上，最终的试卷成绩也往往并不是满分的。
在结果出来之前，猜想到底也只是猜想罢了。
所以考试成绩一向不怎么样的哈利，这时候便觉得很茫然。他只是下意识地握着冰冷的剑柄，似乎想要从这柄以“格兰芬多”命名的宝剑中汲取更多的勇气，即使他眼下只是想转个身——不用拔剑，只是转过去试着面对，仅此而已。
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很多的勇气了，可对于此时他所要直面的可能性来说，却还不够。
但遗憾的是，格兰芬多宝剑可不叫勇气之剑，恰恰相反，它反而才是需要勇气与转换成为力量的一方。这就像是一个吃得半饱的人去找一个穷饿死鬼要吃的一般，怎么可能要得到？
于是哈利没动，他没有转身、没有接话，更不可能拔剑。他只是身子有些僵硬，一时间觉得，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而很显然，这种时候周围越是安静，气氛就越是会变得沉重，以至于都可能会让人喘不过气来。不过好在，那个从背后传来的话音没有停下。
“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是这里的居民吗？虽然诞生的过程肯定谈不上美好，甚至很有些糟糕，可是你看，他们也同样都是一个个生命……海尔波那家伙肯定是错的——大错特错，可是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话音稍落，哈利的耳边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但是这一次，这份安静却又有些不同，因为它不会再使人心情沉重难以喘息，只是更引人深思。
因为某些不确定所产生的压力没有了，通过这番话，哈利也开始逐渐确信对方的真实身份。所以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开口了……可他却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的这个问题太复杂太难，他不会答。
片刻的沉默与思索，哈利确认了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就算非要答也只能答个“不知道”。因此，他也决定问个问题，用问题替代回答。
“他们……真的算是‘生命’吗？”
活尸一族无论低阶高阶，实在都称不上是好看，哪怕是那对双子也是如此。而在让人看着不顺眼的情况下，就很难令人生出什么同理心来。
有人说第一印象往往会决定他人的大部分观感，或许其中就有这个道理。
可是，此刻正藏身于隐形斗篷里的哈利远远望着那边正在忙碌的活尸，却发现这些曾经令他厌恶、痛恨，乃至在战场上拼命搏杀的家伙，竟似乎和他印象中的样子并不完全吻合。
那些普通活尸、低阶活尸以及部分高阶活尸是麻木的，仅带着本能的气息，可是还有些领头指挥的高阶活尸却都有着淡淡的情绪。
他们的感情自然没有人类来得丰富，但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有手下搬运木材走得慢了会生气、有房屋搭得歪了会懊恼、有两个家伙正凑在一起讨论、甚至哈利还在一名高大壮实的高阶活尸脸上看到了一抹傻乎乎的微笑。
是的，那张脸有些丑陋，决不符合人类的审美。可是，再丑陋的笑容，也会因为纯粹而变得美好起来。
就在哈利望着那幅画面愣愣出神的时候，他身后那个声音回答了他的提问。
“生命其实有很多很多种模样，就算他们脸上没有那些可以触动人心的表情，也依旧是能算作生命的。”那个声音深沉而又稳重地道，“不过我也觉得，有了这些情感的生命应该会更美丽一些，所以我想办法给了他们一些情感。”
听着对方这两句话说完，哈利登时觉得自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他却又意识到，要是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回头赫敏她们知道了铁定会使劲埋怨自己的。说不定……还会被训上一顿。
所以，他终于艰难而又迷茫地开口了。
“为什么？玛——”
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有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还轻轻地拍了拍，打断了他的话头。那只手拍在肩上的力道是熟悉的，节奏是平和的，颜色却是漆黑的。
“回去和那位格兰杰小姐一起走吧！没必要穿着隐形斗篷一个人先过来……真的没必要。毕竟这座城里除了冰多了些以外，没人会阻拦你们，你们随时可以去到处走走看看。”
说罢，哈利突然间便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这不是因为对方所说的话语的内容，而是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已经随着最后一个词的出口先行离开了。
在心理压力骤降的同时，哈利心中却莫名感到有些空荡荡的——明明连自己也渐渐确信了对方的身份，而且还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一些应该很有价值的信息，可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低着头思忖了几秒钟，哈利便发现就凭自己这个脑子根本捋不清头绪，不禁摇了摇头。于是在又朝着那些正在修房子的活尸望了一眼后，他便转过身，颇有些垂头丧气地一步步往回走去。
不多久，那支已经要穿过外郊区域的灰斗篷小队里忽然又多了一道身影，领路的那名高阶活尸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可至少他并没有理会。
“哈利？不是说好在里面汇合吗？你怎么……这就回来了？”罗恩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哈利波特之罪恶之书 第二千二百六十章 或曾相识
“我也越来越觉得……那可能就是玛卡了。”
在这么叹息了一句以后，哈利便将自己刚刚遭遇到的情况轻声讲述了一遍。不过走在罗恩前面的萨芬娜却没有等他说完，只是反手一捞便取过了哈利臂弯里的隐形斗篷，随即往自己身上一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队伍。
正在低声描述近郊所见景象的哈利稍稍愣了一下，并没有太过惊讶，因为萨芬娜离队的事情本来就是说好了的。只是因为哈利太早就被发现，以至于提前归了队，萨芬娜自然就得提早离开。
其实这反倒是遂了萨芬娜最初的打算——她本就是想在队伍抵达伦敦之前就走的，她得去一趟温切斯特大教堂。
眼见萨芬娜披上隐形斗篷离开，哈利上前一步，顶替了对方空出来的位置。
片刻之后，待得将自己遇到的情形说完，哈利便开始沉默，罗恩压低声音连着唤了他几次都再没有得到回应。最终还是金妮伸手拉了罗恩一下，示意他别再去叫哈利了。
很显然，哈利这会儿需要静一静。
……
这座冰柱之城给人带来的震撼，依旧是无比巨大的。与此相比，近郊那活尸们修房子的景象反倒是因为哈利刚刚才小声说了一遍，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惊讶。
只是大家却没有发现，走在第一个的赫敏明显要更在意那些逐渐展露生活气息的活尸许多，罗恩口中的那根“大冰棒”虽然惊人，但她的思绪却始终没有放到那里去。
而事实上，在先前哈利复述完那位“活尸之主”的几番话语之后，她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很多——这件事，她觉得必须得好好想一想。
“别的暂且不说，至少活尸与人类合作的事情……‘他’似乎确实是认真的？”
随着一步步走向罗恩曾走过的那道冰窟入口，赫敏脑海中的这个念头也在不断加深，一时间让她感到有些惘然。
“停下！”
蓦然间，一声低喝令得包括赫敏在内的大家都从思索中暂且回过了神来——大伙儿当然早就已经看到那些守在入口前的活尸了，但却没有料到在有活尸在前接引的情况下还会被那名活尸守卫叫住。
“死风，这是主人邀请的客人，不要失礼。”
是的，由于这边本就是死风的守卫领地，所以这会儿正拦在队伍前面的当然就是他这个并不陌生的“大熟人”——起码罗恩是不会忘记这个带着自己上天，把他折磨得差点儿想死的家伙了。
不过很显然，负责领路的那名活尸也是一名拥有了智慧的高阶活尸，而且地位貌似还并不比死风低。
“我当然知道这个是客人。”
死风摆了摆手，紧跟着便往队伍这边扫了一眼。今天大家都穿着灰斗篷，外表相貌看不真切，他不禁便皱了皱眉。那半张脸上贲起的虬结经络血管微微随着他的表情微微动了动，看起来有些恶心。
“不过最近恶魔频繁在沿海这边游走，主人也叮嘱过，进出城的都要检查一下以免出了问题——恶魔当中可不都是像‘愤怒’那样的蠢蛋，万一要是有哪个混进了城里想对主人不利，我们就准备全体‘自我回归’吧！”
听着对方说得其实也没错，毕竟那也同样是主人的命令，那引路的活尸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回过身来看着赫敏等人道：
“抱歉，几位……虽说主人叮嘱过我需要对各位礼貌相待，可是——”
“我知道了，”赫敏点点头，干脆便直接抬手摘下了兜帽，“检查一下当然没事，而且……如果确实要合作的话，这么做反而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她便又回了下头，朝着其他人也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一个个兜帽被大家自行掀开，露出了一张张对死风而言其实大都很陌生的面孔——由于当时在陋居据点他只是一开始与恶魔“傲慢”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战斗就受了伤，事后连莎拉都没见过面，这里认识的也就只有罗恩一个了。
但是他并没有和罗恩说什么话，只在视线掠过后者时略微撇了撇嘴，就立刻又看向了下一个人。
认不认识可无所谓，摘下兜帽为的只是防止对方用附有魔咒的斗篷掩饰魔力波动，仅此而已。
在挨个儿看完，又挥手带起一阵夹杂着一缕黑气的风倏然刮过之后，死风便在赫敏等人稍有些不适的警惕中让到了冰窟通道入口一侧。而那些原本跟着他守在那里的低阶活尸也忙随着他统统退到了两边。
“请吧！”
死风一摆手，当领路的那名活尸继续引着大家往里进的时候，他才随口提醒道：
“对了，主人刚刚带着‘吞噬’外出，你先领这些人类去侧厅等着吧！”
对方闻言，顿时又再次停住了脚步，扭头重新看向了死风这边。赫敏等人见状，也只能随之停下来等待。
“两个都跟去了？”他追问了一句。
“没，就‘弟弟’一个……不过你知道的，最近‘姐姐’那一边一直都很忙，主人吩咐了她很多事情，这会儿肯定没空。”
“嗯。”
两者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便互相点了下头，都没有再说什么。于是行程重启，大家跟在那名引路活尸身后，顺着寒气森森的通道直往伦敦中心地带行去。
“听说……你们以前也曾住在这座城里？”
那负责接人引路的高阶活尸这从外郊一路行来，几乎都没怎么开过口，更别提主动找赫敏她们说话。但却没想到，这时候对方突然递来了一句话。
“不是全部，不过确实有不少同伴是住在这里的。”赫敏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随口回答了一句。
“是吗？”对方没有回头，可语气中却隐隐流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说不定……以前的我还和你们当中的哪几位曾经见过面——我以前好像就在对角巷工作，主人说，那里过去一直都是只有巫师居住的街区。”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来，拿在手中朝身后晃了晃。
那是一根断了的魔杖。




哈利波特之罪恶之书 第二千二百六十一章 曾经
“……请在这里稍作休息，我会去让族人给各位送些食物饮品过来……你们或许知道，我们一族是不需要进食的，不过主人偶尔会品尝一些你们人类的吃食，储藏室那边还有些储备。哦，如果各位觉得无聊，也可以出去散散步——主人离开前吩咐过，各位是贵客，不能有任何怠慢，也不允许我们坐任何限制各位行动的事情。”
当那名自称曾经在对角巷工作的活尸将大家送到白金汉宫的一间侧厅后，便暂时离开了，于是就只留下赫敏等一行人坐在这间曾经的皇家厅室一角、看着周围的种种富丽堂皇，一时间不禁有些愣神。
“赫敏，我……还要不要去四处查看？”
看着周围显然并没有安排任何活尸监视，哈利却反而有些迟疑。原本按照计划，他应该是在隐身状态中探索一番，以期寻找到活尸一族某些或许存在着的秘密的。
然而，先前先是遇见了一次活尸之主，几乎是被直接吓回了队伍。而现在，又被活尸一族那格外“宽容”的态度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再加上那活尸之主确实极有可能就是玛卡的念头一直在脑海中旋绕不去，他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嗯，”赫敏蹙着眉摇了摇头，“总之……先坐会儿吧！那个活尸刚说了会送东西过来，至少等他来过以后再说。”
“……好。”
哈利在停顿了几秒种后，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于是这偌大的侧厅内便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而事实上，队伍中不少人都还在回想着刚刚那名接引他们过来的活尸所说的话——要是他们没记错的话，这有可能是他们所遇到的第一个还保留了一些生前的明确记忆片段的活尸个体。虽然说，大家其实也只是隐约还记得，丽痕书店曾经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位曾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店员。
……
让时间稍稍倒回，就在赫敏等一行人刚刚进城，仍在往白金汉宫走的途中，那名活尸很是随意地说了一些话——
“实际上，我自己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确实记得丽痕书店。当时好像是学校即将开学，书店里需要人手，所以我就去那里打临时工……要说我为什么还有印象，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店里进了一批很难对付的魔法书——也不知道是霍格沃兹的哪个教授特别指明的，要用那种会咬人的书，真是太可怕了！我那时被咬得很惨……呵呵，现在想起来，能记得这些记忆好像也不算太愉快。”
“哦，别太在意，我不记得各位客人中的任何人……你说你可能见过我？不，我不清楚……我的脑袋里只留下了一些些片段而已。”
“嗯……我以前似乎是一个活得很窝囊的巫师，家里条件不好，生活得好像挺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没有父亲，至少我的那些记忆里面就只有一个生病的母亲……可是我找不到长久的工作，日子不好过……”
“其实我偶尔在想，可能这世上还有不少能够保留下一些记忆片段的族人的——就和我一样。因为你们知道吗？我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和第一批族人的诞生过程好像稍微有那么些不大一样……主人说，我也许是在你们所说的那场‘灾难’发生前就已经死了，只是好运地蹭上了这个机会。”
“是的，主人还说，像我这样的就有可能会保留下一些生前的记忆片段，并且也更容易产生智慧和更完整的情感……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毕竟我生前似乎就不是个聪明的人类，现在也不大能算是一个聪明的……你们是叫我们‘活尸’是吗？很贴切的称谓，但是我想我们应该都不会喜欢这种称呼的。”
“……嗯？那位订书的教授叫‘海格’？噢，对不起，我没什么印象……不过还是那句话，别太在意了，毕竟那样的人生我也不是很留恋。如果还有像我这样的族人存在的话，或许他们会更在意曾经的人生，不过我个人是不怎么在意的……你们知道的，我以前过得并不好，为了给母亲买魔药治病，有时候还要挨饿。而现在，起码我不会饿了。”
“母亲当然是去世了……没关系，只是命运替我做了个软弱的我所做不了的艰难选择而已。她的病太重了，活着大概也只能受折磨，也许对她来说，走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只是她舍不得我，我也舍不下她。”
“不清楚，和别人有关的事情我不记得，而且以前我和其他人好像接触得也不多。”
从那名活尸突然开了口说起了自己生前开始，原本寡言少语的他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说了很多。他那些话前前后后未必都能搭得起来，这说明他的记忆也确实都只是些片段，断断续续记不得太多。
但是很显然，他其实很想将这些只能放在心里……或者也就只有他们的那位“主人”曾经聆听过。可是，有些事情要是憋在心里太久，反而就越会产生诉说的欲望。
活尸其实大都是不大能控制得住自身欲望的，因为本身的缘故，它们往往都有着更加强烈的欲望和行动力。这名尚还保留着一些曾属于人类的记忆的活尸，明显也是这样。
不过，他的欲望却也只是诉说，并不需要赫敏她们为他做什么其他的事情。等把堆积在心里的话语都说完了，他便又不带走一丝尘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