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盼当归
作者:夏桃颜
古代架空 奇幻 宫廷权谋 he
子盼当归 分卷阅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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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盼当归
作者:夏桃颜
胡家有狐初长成
芳草青青,柳枝初萌,轻烟夕晓,遮碧晴空。许是雨后初晴,连绵青石板铺就的阔长官道旁,各色草木无不伸展舒眉,叶片沾着水珠在暖意阳光的映衬下摇摇欲坠,仿如晨间刚苏醒的雏嫩稚儿,朦眼俯首母亲乳间的芳香,又自顾摇晃着欲落地奔跑,快高成长逃往更多快活的向往。十里一墩,丁香偶成。路旁一株盛满紫色花絮的老树,健硕繁劲的枝条,硬是在这空旷的灰石泥土阔道上铺就一顶繁茂的花冠。暮阳斜照,紫气成蔚。树下一简易茶铺,仿佛是被整个儿笼罩在这层层叠雾之中了。
日头偏西,原先留座待雨的二位旅人便也拿起包袱,留下几枚铜钱放于陈旧的木桌上,欲牵坐骑前行而去。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小茶铺立时仿佛被撑满了似的,空气一滞。一旁侍从打扮的青年男子解了树下的缰绳,却不想其中一匹白马哽喉嘶叫,便是不肯回头迎主。尚在铺中那名男子大步而过,国字脸,剑眉星目,眉宇间隐隐露出一股咄咄逼人的王者气势。他牵过缰绳,伸手轻抚马背,那驾座并未如常般等待起程,而是踯躅不前,喉间低音,略显焦躁。一旁的侍卫脱口骂道:“这畜生!”一边顺手拿过马鞭。正欲动作,茶铺矮破的柜台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可!”
站定的男子回头一望,却见一古怪的小姑娘站起身来。瞅着约莫不过年方二八,鹅蛋脸,挺鼻梁,薄唇樱口,一双凤眼望来,眼尾微微上翘,目光流转间说不出的灵动色彩。说是古怪,便是她着一身普通人家的素色三领窄袖,绣边摺裙,满头青丝却仅由一方青巾随意扎束于脑后,不若寻常女子般齐整。那姑娘定定地望着白马,又转而望向站立两名男子,未待开口,她忽地将裙摆一拎,小步跑到白马身边,放下裙摆,轻轻抚摩着马儿的鼻梁,忽又蹲下身子,一双玉手自下而上捏捏马蹄,摸摸马腿。两人被她的动作整得莫名,却见她回过身来,又是拎着裙摆奔进铺里四下张望似乎寻找什么。
柜台前正偻着腰收拾茶碗的老人虽手中忙活,却也瞧见整幕,他略一挺腰,将手中布巾往手臂上一搭,站直朝着那小姑娘呼道:“红儿姑娘,那个布袋在柜下扔着,看来是得用了。”被唤作红儿的姑娘回过头来一笑,那眼媚儿便如珍珠落下清潭,只一沉,却回波荡漾。她再行出铺,手中却也多了一把青叶,长圆披针叶,细锯齿钝圆。行至马身跟前,她忽然将满把青叶放进嘴里咀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方绣有红花的丝绢,将满口绿物吐到绢上,红衬绿映,捧至马嘴。白马将头转过去,她却一手拉捧住马脸,柔声侬语,片刻,那马儿竟转过脸来,猛地将她手中植物尽数扫进腹中。此等情景,只看得那名侍从目瞪口呆,而一旁看似主子的那位,却不由得露出一番玩味之色。她转过面来对着主位男子,细软之声尽露:“马儿呢,是奔波累着,刚又场雨淋着,若是您这样的壮实也该着凉难受,莫说马儿啦,这还有些分量,明早再喂一回,不耽误您赶路。”细细地在柜台下拿出的布袋里选了几株,她用丝绢整齐包着,径自递给眼前那名威武男子,见对方没有动作,便转了身塞给一旁的侍从,又施施然地蹲回柜台后摆弄什么。
“畜生也晓得痛楚,你对它好,它便不闹。”柔软的女声不咸不淡地飘了过来。
“主上……”侍从欲开口,却见主人一个摆手,拉过缰绳一个利落翻身上马。临行前,他意味深长地望了茶铺一眼,便转身离开。
“红儿姑娘,我看今日收草药的货郎怕是不来了,您这布袋放我这就是了,若是哪时碰着货郎,替您把钱收着,随时来拿就可以。”眼看暮日将落,茶铺主人将两方长凳扣于桌上,准备打烊。那姑娘却扔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将手中小巧玲珑的酒勺伸进酒罐里,缓缓拎起,略一倾斜,细细的酒柱如拧紧的一股绳,准确无误地注入地上摆着的小葫芦口里。
“小儿服了您配的草药已能下地,这几日便能来继续看着铺子,苦了姑娘帮手,这会儿……”老人停下了手中动作,遥望东头城门隐隐的轮廓,似乎颇有感触,“只叹城里头酒行当家杜小姐这一病,那家里狼虎母兄闹着分家,酒行些老伙计给杜家人做了几十年工又是相当佩服这杜小姐,自然不肯随着过去,这几日来,趁着闹哄,白酒每坛涨了约莫十文,这破旧茶铺,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满了,今天的份。”红儿姑娘站起身来,将小葫芦以细绳层层拴了挂在腰畔,拍了拍,那一双魅人的眉眼间,满是欢欣。
“杜小姐也挺不容易,早先杜老爷一过身,又没有子继,家里头几个妇人闹的慌,那当头杜小姐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却硬是自肩挑起大梁,将酒行打理的一溜儿顺。那会,杜老爷本家给过继个少爷来,结果人是来了,却担当不起,整天花天酒地,这会倒是,好大的一块熟肉,要喂了狗。”老人蹲下身子,捏着手中的布巾,不由失神。他见小红只是歪着脑袋望着他,略一松气,“唉,老了,胡乱抖话,怎么着那会在杜家做工,杜老爷对下人甚是和气,这一大家子倒是不忍看着就这么败了下去。”
“大爷!”小红忽地将声一提。
“啥?”老人转过头来。
“我回了,明晨来,若是闲,去看她。”小红一扭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欢快地跑跳离开,留下老人愣在原地,半晌还未回过神来。
暮阳朦胧,风淡雾浓,林间小道,若隐若空。随着残阳隐没山头,原先所见明快亮目的色彩几乎被层层高大挺拔的参天巨木交叠成形的浓郁树冠所遮掩,便是一副活色生鲜水墨淡彩,遭了一盆墨染。遮天蔽日的密林中,偶有几声鸟鸣,时而响彻,时而低语。林下地上,遍生苔藓,甚至连高大树木的身间,也如渲染般沾上蒙蒙的一层绿意。通往阴森密林的小道上,忽地窜过一条细长的身影。尖耳短腿,棕红毛皮,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却如火焰般鲜红,随着奔跑的起伏不住抖动着,雨后的林间湿润,那野草踩上去便发出清晰柔和的滋滋声,软软的,似乎要渗入归家者的心底。通过阴暗的林间,眼前豁然开朗,却
子盼当归 分卷阅读2
见那小家伙嘴间咬着一只葫芦,显是只刚成年的小狐狸,夜光只那一对亮眼,在这暗色中分外鲜明,仿若世间璀璨的宝石,在渐起的月光下如星般闪耀。
及至阔地,只见对面悬崖云雾缭绕,迷蒙不见山顶,从云端直落下一道瀑布,宽数十丈,仿佛一匹宽幅白绫悬挂于岩壁,一道分九,合为三,再为一整张雨瀑满满飞泄而下,直直坠入瀑底深渊,水珠飞溅,气势磅礴。那小狐狸三步一跳,来到瀑底,水生如烟,雨雾腾飞,激起的水花打在它上,招来一丝清凉。站定,跳跃,穿过水帘,那小身影便无端消失在瀑间,仿佛根本未曾出现。
如打颤般抖了抖毛,小狐狸站定身体,转身望了眼背后那由幻术笼罩的结界,站起身来,竟幻化人形,赫然便是方才官道茶铺的素衣姑娘。她拔开手中的葫芦塞子,将鼻尖凑近,深深地猛吸一口气,然后迅速盖上,左右张望了下,小心地塞入怀间。眼前石径通往一片群山环抱的谷地,顺着台阶往下,她随手拔过一杆草叶,含在嘴里慢悠悠地前行。忽然,两道黑影如箭般从天而降,一左一右窝在她肩头。
“左边苏木,右边苏叶。”她竟并未惊动,头也不抬,只是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抱住两只小家伙,揽至胸前。怀中两只小狐狸对视了一眼,略垂下头。其中一只向后跳出,落地间竟变成一名十岁光景的小女童,凝肤雪脂,如雕玉琢,活生生一个观音大士身边的小仙童,一身灵气,不沾凡尘。
“今夜姥姥归来,我同苏木等你好久,再不快去,小心花姐姐又如那河东狮般,吼得全谷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鸡毛蒜皮……”
“偷溜一回人界,小脑袋里除了上回那香酥鸡、叫化鸡,怕是什么都没入眼吧。”左手小心地抱着另一只小狐狸,她又好气又好笑,伸出纤纤右手,用指尖弹了弹眼前只及自己肩高的女童那光洁的额头。
“什么偷溜,不是你趁着花姐姐采药去,哄骗说带我们下山玩,结果回来被花姐姐骂得狗血淋头……”苏叶嘟囔着,摸了摸脑袋,正抬起头,双目圆瞪,从对方怀中一把抱过被唤作苏木的小狐狸,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走。
“哎?”她呆呆地望了望胸前,歪着脑袋,忽觉背后一阵凉风袭起,顿觉周身一寒。站定不动,她的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丝苦笑,缓缓转过身来,只见身后古藤巨树下,一名高佻女子背手而立。绿树墨荫,红衣素颜,乌丝云鬓,气若幽兰。那女子转过身来,轻移莲步,走近前来,只见淡淡月光下,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纵然盈盈月色,抵不过其中万分之一耀芒。
“小红姑娘?”对方只一开口,她满面堆笑一滞,便知今日出谷一事,看来既是十张利牙小口齐开,也脱不了半分清净。
“花姐姐……”她刚呼出口,却又说不出下文,愣是呆立,也不敢动。
“还记得花姐姐?不是自称小红姑娘么。”那被唤为花姐姐的女子也不追问,只是静静望向她的双眼。
“花姐姐,我错了……”见对方不为所动,她上前一步,拉住对方绣着金边的袖口,低垂下头,“不该偷拿草药去换银子,不该偷喝了酒回谷,不该把你给我那方红花丝绢送了人……”
红衣女子默不作声,转身欲行,却见那双柔荑小手仍是牢牢地拽着自己,便自袖中伸出如葱般玉指,拉过她的小手并于胸前,轻叹一声:“来。”那人立时眉眼舒展,璨然一笑,正似月下昙花绽放,满谷花开,尽褪颜色。她往前一扑,便返为狐型,将尖尖的嘴儿使劲埋进红衣女子胸前蹭动。复又抬头,她用牙齿自身下拽出那半大葫芦,双爪捧着,歪着脑袋,忽然一动,竟将葫芦整个儿塞进红衣女子怀里,火红尾巴一卷,将身压了上去,紧紧攀着。见她这般动作,红衣女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抬头却见月上柳稍,于是心下默念几句,施展斗转星移,急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初次发文,拙作见谅。
却道前事皆不识
此方谷地,山峦环绕,叠峰云雾,甚如仙境。谷中百花齐放,巨木笼罩,顺自出谷口绵延的青石路而去,绕开树荫遮蔽,前方便是一处宽阔之地,再往前行,便能见着一方澄澈见底的碧水清潭。湖面宽阔,潭中散落数方巨石如屿,正中最宽阔之剧石平台上,此时正趴卧着一只硕大的九尾银狐。那银狐一身淡若雪色,红眸似火,清濯明净,出尘脱凡。修仙之狐,以尾为记,那九尾本生于这方幽谷,费数千年光景方修炼成仙,此番重回故地,却未幻化人,倒也悠然自得。月光温柔地撒在银狐背上,更觉其周身月华沐光,皎洁如玉。此刻月明星稀,四下寂静无声,那银狐稍稍起身,眼波一动,下方分散端坐的十几只狐子狐孙们仿佛被冷箭射中般,不由得心头一颤。
“姥姥,我先来!”围绕成圈的狐堆中忽然跳出一只毛色火红的小狐狸,落地已成人形跪倒,却是那刚在出谷口嬉闹的小童苏叶。她双掌合十,小小身躯忽地消失在众狐面前,下一刻,却忽然出现在几步之遥的巨石边缘,只见她背对湖面,猛地一个倒栽葱直翻入水。“啊!”有修为较浅的狐辈已是惊呼出声。声音未落,她却已凌空跃出水面,将嘴角叼着的一尾巴掌大的银色小鱼扔在身前,返身为狐,面对正座,盈盈拜倒。看那周身,竟无一处水迹。
“银鱼仅生于潭深几十丈处,这转眼间水不带衣便一击即中,小辈胡苏叶,虽不过二百年修为,比之二十年前已是更上层楼,不错。”九尾银狐面带赞许,微微颔首。余下众狐见有了起头,便也轮着顺序,将自己拿手本事展现开来。狐狸本爱独居,若非老祖宗几十年回来一次验功摸底,怕是方圆百里也聚不起十数只略有小成者。但凡修仙之狐,方百年才得化为人形,而修得双尾却得看自身造化,待那九尾既成,破除尘障,便能突破九重天,堪比地仙之末。那九尾银狐出仙之日正赶上大禹治水,倾力相助,受得天庭礼赞,得以本形与白兔,蟾蜍、三足乌之属并刻于西王母座旁,位列仙班。得王母许可,九尾便时不时自天庭下凡,游走于各仙灵宝地,指导狐辈们好生修行。待一干众狐施展本领完毕,九尾银狐略抬起头来,朝着某个阴暗角落望去,红眸一闪,竟如天界修罗红莲业火,一触燃烧。
“胡当归。”轻描淡写,却惊得某只端正挺坐的红狐周身一颤,她侧目看着靠在自己身畔已不住打盹的棕红小狐,一个狠心,将她推了出去。
“哎?”棕红狐狸摔了个四脚朝天,她扭动着爬起身来,用火红狐尾擦了擦嘴角,一抬头,见到九尾银狐正俯望着自己,迅速化成人形,缩身跪拜,大气不敢出一声。
子盼当归 分卷阅读3
“胡红花,胡当归醒转已多久?”九尾的目光向着火红狐狸望来。
“回姥姥,当归姐姐醒来已近半月有余。”火红狐狸现了人形,却是被唤作花姐姐的胡红花。胡当归偷偷地别过头来瞅着她,甚是不解,歪了歪脑袋,眼前却是一片迷茫之色。
“花费二十年光景,竟然还能返至人形,这会看来已无大碍,当年那破烂摊子,什么时候自个去收拾吧。”九尾语气略定,“这情劫不过,修仙难突破,切记,勿再入歧途。”
月没参横,万籁俱寂。谷底一处天然石窟内,暖意依然。洞内上窄下宽,沿壁而下,内里一方石岩如盖,遮蔽处如一屋厅堂,可容数人。窟底正中竟然有一涌温泉,洞上之天云数影皆入池中,冬暖夏凉,竟是一处天然不可多得之修仙趣处。此时洞中那温泉里,赫然两具妖娆身形站定相缠,肌肤相贴,嫩滑无间。那丰腴人儿略退一步,纤纤十指尽张,缓缓抚向眼前的略显清瘦的少女,从发间,落眉稍,到鼻尖,柔荑轻轻划过贴面那微张的薄唇,中指尖抵着锁骨下滑,拇指便不偏不倚落在那突起的小点上,引得对方喉间不由自主地“咕”一声。手掌微移,已来到丹田之处,将整只手掌覆住脐眼,缓缓揉动,她满意地看到对方身子扭动,似是嫌弃这闷热天气,想要逃离这蒸腾雾气。
“这里……如何?”将唇贴至对方耳廓,香唇轻吐。
“热……”对方双手摆于身前之人腰侧,又想将身体贴上去,体内那股莫名燥热愈来愈盛,便是想寻得可以解脱之所。
露出不易察觉的一抹微笑,丰腴女子嫩白玉臂一揽,左手捧住对方颈侧,一张檀香小口已凑近上去,将对方的话音吞在唇间。嫩滑的小舌在唇齿间灵活舔动,引得双方周身轻颤,唇舌相缠,道不尽的妩媚香甜。她右手仍抚在对方丹田,便觉得掌下温度渐渐升高,微睁开眼,见到眼前那活色生香已是面色潮红,引气提神,喉间一动,却将体内一颗火红内丹通过交缠的舌尖喂入对方嘴里。若是近前,便能发现这袅袅蒸气中,一股红雾正自两人身间腾起,随着内丹交替来回,此消彼长。不知过了多久,丰腴女子拉开两人间距,望见对方肤色潮红,舔了舔唇,眼间尽是一片犹不尽意。以纱遮蔽,她一把抱过怀中暖玉温香,滚至温泉旁铺垫着柔软虎皮的石床上。
“明日一去,切莫贪杯。”胡红花望着怀中迷蒙双眼的女子,叹了口气。
“红花,是姐姐还是妹妹?”胡当归一手环抱住对方水蛇般柔滑的腰,将头埋在那峰峦交汇处,喃喃自语,“都不记得,我当真睡足二十年么?”
胡红花抚摩着她光滑的背,中指沿着脊梁骨一颗一颗按触下去,只引得怀中身躯又开始扭动,她略一沉吟:“曾经呢,谷里有十一个姐妹前后来此修行,百年成人形,五百年一坎,有多少姐妹没有跨过。其中呢,却有一个悠闲自得的家伙,她啊,千年修为,却练不出二道尾巴。姥姥说,资质平庸,全靠苦修,接下来便只能看造化,于是由着她修满千年到处乱跑,却不想,二十年前她去了一趟人界,便招来劫数。”她摸了摸怀中那默不作声的脑袋,眼神开始迷离:“那场变数几乎要了她千年修为,总算这二十年间努力不曾白费,当归姐姐,你可是醒了过来。”
“我要红花作姐姐。”闷闷的声音,却不曾抬头。
胡红花嘴角微扬,眼内满是笑意。将埋着头的胡当归紧紧抱住:“当归姐姐,我可是少你整整五百年修为呢,那时的你,不爱说话,我们在玩闹时,你只是静静坐于崖间修炼,我和苏木、苏叶来找你玩,你还把我们赶了出去呢。”见对方将脑袋又沉了下去,她用双手将那小脸蛋一捧,果不其然,那精致的脸蛋已经垮了下来。
“那只叫当归,你也唤我红花。”定定望进对方眼底,明亮如星,深如潭水。
“红花……”
“哎?”
“我睡着时,你怎生度真气过来呢?”
“哎?”
“嘴儿尖尖,那内丹怎能过来呢?”
“哎……”
“红花给度气时,老觉得喘不过气来呢……”
“……”
“下次度气久一点好不好,老觉得不够呢……”
“胡当归!”恼羞成怒便是那现下当前,这方天画地,度今宵一刻。今夜如白驹过隙,刹那将过。星空已亮,新日伊始,必是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下章,确定。
初涉尘事当入世
吴山脚下,清河坊上,商贾云集,繁华如锦。日头已近西斜,长街喧闹依旧,往来的车马在青石板的街面上留下既往不灭的痕迹,高举糖人的孩童在人群中奔跑嬉闹,蓄着细须的长者捧着茶壶坐在临街的茶馆论道人生,人生如常,并不受时光流逝而渐淡忧伤。在那河坊街心酒楼茶肆林立处,老字号的太和茶馆最得人气。尚未近前,便见那一楼厅铺人声鼎沸,及尽喧哗,身着短衣戴小瓜帽的伙计捧着大号长嘴铜壶穿梭于堂间,忙得不可开交。那二楼雅座却显另一番风景,半道屏风一副画,早有笔墨画上题,半壁墙上留有文人骚客往来之诗词,白墙黑墨,淡妆浓抹。不过今日的太和茶馆内,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蠢动之意,二楼的几桌客人或小声轻聊,或低头侧目,那目光遮遮掩掩,却是直奔临街那红木方桌旁,正自酌自乐的某名素衣女子。一头青丝垂几缕,半明半媚笑盈盈。但见她横空伸出白嫩玉指,扫过眼前桌上围成花瓣状的五碟小圆盘上空,踌躇再三,捞起一块香卤豆干,或是一颗盐水蚕豆,毫不顾忌,整个儿塞进樱桃小口,砸砸嘴,意犹未尽地吮着指尖。紧跟,她将面前盛满酒的小盅举起,一仰脖,便已是底朝天,放下酒盅,粉嫩的舌尖顺着唇线一溜轻舔而过,微微眯起那双斜而上翘的媚眼,满足得便如刚偷了腥的贼猫。指尖缓缓探回桌上,但见桌角并排陈列着三个空空如也的酒坛,想是如此这般风情,已是持续好久。莫说客人无不侧目,纵是见多识广的跑堂亦是忍不住嘀咕。
“头桌那姑娘坐了将有三个时辰,该不会是掏不出铜佃想吃贱儿酒?”店小二举着比人脑袋还大的茶壶小步跑了过来,将壶身稳稳当当地放在高大的木质台子上,他伸出右手扶了扶八瓣小帽,将身越过柜台猫了过去,凑着掌柜耳边嘀咕。
赵大掌柜充耳未闻,继续专心致志地继续拨着手中泛着油光的算盘珠子。片刻,抬起头来,见那店小二仍是一手捧壶,探头探脑地张望窗边,不由得沉声一震:“去添茶。”
“还添?”店小二扭头回来,张大了嘴,“一早开张到现在,那姑娘都喝掉三坛青
子盼当归 分卷阅读4
梅酿,茶也添过不下十七八回,话说,咋倒不见她上茅厕……”见到掌柜皱眉一瞪,他摸了摸鼻子,拎着茶壶拖沓着步子走了过去。
“姑娘,给您添茶了。”虽是满腹狐疑,掌柜的话还是要听的。
“哎,小二哥,这梅子酒可是那杜家酒行来的?”眯着眼的素衣姑娘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眼波流转,盈盈一笑,到是叫店小二倒茶的动作一滞,碧绿的水珠便蔓过杯沿欢欣雀跃满溢了出来。店小二赶不上搭话,面上一红,急急俯下身子,拿着粗布手忙脚乱一阵抹着桌子。
“青梅酒嘛,不过是我杜家酒行的凡品之一,姑娘若有兴趣与本大爷一起回府,便能享受到皇宫大内也享受不到的珍藏极品,陈年绝酿,不保证你……爽到骨头里去。”楼梯口处,缓步上来几人,当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方巾圆领,昂首阔步,手持一把绸扇慢悠悠踩着方布,故作潇洒展开,便是一副自信满满样子。
“杜爷今日甚早,您的专座已备,今日……”贵客来到,掌柜自然亲迎。
“什么杜爷,以后该改口称杜大当家。”一仆役打扮的侍从粗暴打断了掌柜的话,赵大掌柜瞄眼望去,那胖子背手摇扇,满面红光,于是躬身施礼:“杜大当家。”
那方头大耳杜大当家见素衣女子望都不望自己一眼,将扇子往手心一拍,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小美人,本杜大当家请你吃酒,可去?”
“本鸡肚裆没肉,还是大腿好吃。”将手中酒盅内的佳酿一干而净,那姑娘转过脸来,见到店小二耸着肩不住抖动。歪着脑袋似乎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有的没的,于是摇了摇头,继续往酒盅里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