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之一世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喵咪妙伊
两人并肩而行,说话声音并不大,却足够凤云鹤听的清楚明白,这一刻他心中叹惋,阿卓不会对轶族手下留情。
但阿卓所说却又没有错,想起陈家那些行尸走肉般的老老少少,那些在陈府外因轶若雪的操控,变得疯狂嗜血的陈家人。凤云鹤知道自己如此为轶族求情,当真是不辨是非。
但轶族人如今的平静生活即将被打破,自此血流成河,让他也不忍置之不理。
正在他还想说什么时。
“鹤哥哥。”一声清脆婉转的少女声音传来。
随即一个带着白色斗篷风帽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来到凤云鹤身边,亲切的挽住他的胳膊,扬起笑脸看向他,眸中的倾慕之色毫不遮掩。
“茉朵。”凤云鹤被她突然的亲昵弄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便躲了一下,但没躲开茉朵的手,胳膊被她抱在怀中,他不由得身子一僵。
“鹤哥哥,你用过晚饭了没有去我家吃饭吧,今日阿爹猎了头小野猪,准备做些好吃的。”茉朵仰着头,眼中只有凤云鹤。
“我与殿下已经用过饭了。”凤云鹤带着几分求救的目光看向身侧的零卓时,方发现她已经自己先向前走去。
“人家小姑娘热情相邀,你便再去用一顿饭也无妨,不用想着减肥,早些回来便好。”零卓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自顾自便向自己居所走回去。
她还真的见死不救。
凤云鹤瞬间欲哭无泪,努力又抽了抽自己被人抱着的手臂,心中感叹零卓当真是无情,自己怎么算也是她的幕主,如今被旁人拉拉扯扯,她也毫不介意,当真是不爱便不在乎。
“走吧走吧,鹤哥哥,我家离这里很近的。”茉朵拖着凤云鹤便向自己家的方向走。
而零卓走出很远,才悠悠叹了口气,如今的凤云鹤可是夙歌的面貌,刚才那一瞬就好像看见夙歌身边出现其他女子,越是和谐赏心悦目,便越是心酸刺骨。
也许远在皇朝的夙歌身边也有了妻子,虽然这本就是自己所希望的,但心还是难免的会不舒服会疼痛。
所以,那便逃开吧,不看见便没事了。
零卓安慰着自己,果断做一只鸵鸟,将脑袋藏在翅膀下面。
。
第七十八章 征战在即
酉时一刻,凤云鹤才逃也似的回来,一推门进来,身上裹挟着风雪,衣衫上沾染了酒气,但人却还很清醒,显然并没喝多少。
“哟,回来了。”零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殿下,阿卓,你见死不救当真是无情。”凤云鹤不满。
“啧啧,人家花朵般的小姑娘心里眼里只有你,多少人想而不得的好福气,你却还抱怨起来了。”零卓难得抓到他痛脚,不猛踩一下便是对不起自己曾经被他欺负。
“你喜欢那你还跑那么快。”凤云鹤才不会被她轻易拿捏,果断戳穿她是因为想起夙歌所以才落荒而逃的事实。
“给你们留点独处时间嘛。”零卓转移话题,说着取出乾坤铃摇了摇“小凤皇,该出来干活了。”
她话音未落,凤皇便飘了出来“你喊谁小凤皇呢!”
零卓看他有些愠怒,便支着下巴掰着手指算了算“轶若雪三千岁,你当时剿灭轶族时已经几近成年,至少近万岁,既然喊不得小凤皇,那便叫老凤皇也可以。我不介意。”
凤皇哑然,年龄……年龄不是这么算的啊,最起码天界跟人界有区别……
“好了,咱们该说正事了,拿坛子酿给云鹤,你们两个这便动身去吧。我在这等你们。”零卓摆明了不想给他回过味来的机会,果断打断他的思忖。
凤皇立刻正了容色,长袖一扫,一坛尚有封泥的子酿出现在三人眼前的圆桌上。
他看向凤云鹤“凤公子正好也饮了些酒,倒是更好解释酒的来处了,免得轶若雪生疑。”
凤云鹤点头。
凤皇又看向零卓,清浅一笑“阿卓,那……我便去了。”
零卓只觉得眼皮没来由一跳,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
她站起身,下意识便伸手抓了一把,却没有抓到他的手腕,手就那般穿过。
而后凤皇便挥了挥手便消失了身影。
零卓呆愣了一下,与凤云鹤对视一眼。
凤云鹤安慰的一笑“我会尽力拖延时间带他回来的。”
“你们两个……都必须回来。”零卓坚定的说。
“一定。放心吧,只是去探查。”凤云鹤抬手揉了揉零卓的额发,嘴角勾起“咦~原来殿下的头发还挺细软,难怪陛下曾经那么喜欢揉殿下额发,手感果然不错。”
零卓听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调侃,顿时哭笑不得,拂开他的手“仅此一次!”
“那让臣再感受一会。”凤云鹤笑着便想再把手搭她脑袋上。
零卓赶紧跳着躲开,把乾坤铃抛向他“快去,都酉时二刻了!”
凤云鹤利落的接过乾坤铃,放进怀中,而后抄起酒坛便推门向外走去。
待他出门走后,零卓低唤“南齐。”
南齐立刻现身,单膝跪地“属下在。”
“跟上凤公子,如有不妥,及时接应他们。”零卓下令。
“殿下,您……”
“我能自保。你安心去便是。”零卓蹙眉,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凤皇有些奇怪。
南齐离开后,零卓静坐片刻,便去枕下摸出匕首,放进袖中,转身出门。
临海别院。
籽阳籽月趴在桌边,一脸好奇的抵着头一起看着桌上的小老虎雕像。
这座小老虎不过巴掌大,一身乌黑顺滑如锦缎的毛发,却只有虎耳的宽边缘有一圈银毛。
此时似孩童般呈坐姿,抬着一只前爪,歪着脑袋,大眼睛水灵灵的,十分可爱,最让人新奇的是这雕像不似陶瓷或宝石,而是触感软滑,似是真虎的皮毛一般。
林溪瞟了一眼那不经意开始发颤的虎爪,开口“好啦,你们两个先出去,等下我有事要向殿下禀报。”
籽阳和籽月闻言对视一眼,而后留恋的看了几眼小老虎后便出门离开。
他们二人一踏出房门,刚刚还一副僵硬呆楞状的小雕像立刻活了过来,它蹦起来活动几下腿脚,便想往林溪身上跳。
林溪带着几分嫌恶的把它扫开“你给老夫自重些!”
“伦家三天不曾见君上,真真是想念的紧。”一副浓重的粗犷汉子的声音,自老虎口中传来。
银耳虎说着便死死攀附着林溪的衣袖,用爪尖勾着袖口随着林溪的动作在半空晃悠。
“你是公的!老夫也是男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亲近老夫!”林溪气的跳脚。
“不能……自君上救下伦家,伦家便生是君上的生虎,死是君上的死虎。君上不在的数日,伦家自己在断月山呆的快无聊死了。”银耳虎自脚垫中将虎爪又亮出几分,顺着林溪的衣袖便开始攀爬,动作迅速老练,两三下便攀上他肩头,顿时心满意足的开始拿脑袋蹭林溪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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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神兽银耳虎
林溪猝不及防,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虎给非礼了,心中甚是崩溃。
“这次叫你过来是让你将功折罪的,你敢偷吃了老夫葫芦里的月神香,你便要负责寻人!”林溪一把抓住银耳虎的软糯身躯,使劲把它从肩膀上扯下来。
“寻人谁男的女的君上来凡界才几日,就有了新欢不成伦家……伦家不活了!”银耳虎满面悲怆,以爪掩面,呜呜的哭泣声响起。
“你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加戏!因为你偷吃月神香,老夫都没办法追踪阿卓了!她若出了什么事,老夫就赶你滚回妖界!”林溪将银耳虎丢到桌案上。
银耳虎顺势打了个滚,翻身起来,便眨着大眼睛歪着头“阿卓君上的生魂阿卓”
它眼神亮了起来“伦家要去找阿卓!君上不喜欢伦家,阿卓便如同是另一个君上,阿卓喜欢伦家,伦家也心满意足了!”
“你什么逻辑啊!”林溪无奈扶额。
“伦家要找阿卓!伦家要找阿卓!”银耳虎在桌案上开心的蹦蹦跳跳。
奕雀煌自内室走出来,外界还对三皇子的生死扑朔迷离的众说纷纭。
而他这个主角却猫在居所里闭门不出,有意让消息传的更凶险一些。
此时看到桌案上叫嚷着要找阿卓的银耳虎,淡然开口“你如果不说话,或许阿卓会喜欢你。”
银耳虎看到奕雀煌瞬间乖巧的蹲坐好,一副好宝宝的模样,嘴角还上扬了几分,露出标准的好孩子微笑。
林溪看见它的表情,嘴角抽搐,这是个什么鬼神兽,当年眼睛是有多瞎,竟然觉得它软萌可爱,这明明就是个戏精。
“叔祖,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奕雀煌自衣架上取下披风,问。
“你也要去”林溪诧异。
奕雀煌点头“不亲自带她回来,我不放心。”
林溪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咱们即刻出发。”
银耳虎坐直了身子,一脸郑重。
“还愣着干嘛,赶紧寻月神香的味道。”林溪看银耳虎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冲它头上给了一个爆栗。
银耳虎欲哭无泪正想反抗,但看奕雀煌目光瞟来,又立刻驯服的开始闭眸入定,在天地间查询月神香的气息。
林溪倒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这天地间的神兽妖兽在凤皇面前就没有敢造次的,哪怕是零卓还是龙脉之身时的守护使,古麒麟圣佑。在凤皇面前也是战战兢兢,相比起来,银耳虎已经算是还镇定的了。
至于为什么,至今也不清楚,许是自带兽类克星属性吧,林溪腹诽。
天启山脉,轶族寨子。
凤云鹤出门后便故作酒醉,脚步凌乱的摇晃着抱着子酿走向轶若雪的住所。
在住所外不期然的就遇见了白河。
白河脸上还有他昨日抽出的血痕,脖子上还有被藤蔓勒出的红印,看见凤云鹤,眼中几乎冒出火来,咬牙开口“你今日还敢来!”
凤云鹤冷哼一声,醉眼微醺的瞥了他一眼,冷哼“手下败将,不过尔尔。”
他说着便推开白河要推门而入。
白河被他一股劲力推了个踉跄,但随即便心头火气,扬手便聚集了白火在掌心拍向他后心。
凤云鹤脚下一顿,背后似长了眼睛般,整个人看似要绊倒,却险险的就那般轻巧避过。
白河一掌拍空,正想继续,却不料白龙已然推门出来“凤公子,族长有请。”
凤云鹤轻笑,路过白河时还拍了拍他肩膀,随后便跟白龙走进轶若雪的居所,在他踏入后的那一瞬间,一道不易觉察的轻烟自乾坤铃飘出,顺着房梁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凤云鹤并不知凤皇已出,只是下意识的抱着酒坛碰触了下乾坤铃,乾坤铃并无动静,他虽心存疑惑,但随着白龙顺着开辟出的台阶和洞道一路向里走。
片刻后,转过一道弯,眼前便出现一个山谷,谷底不大,却有夕阳的余晖自山谷口洒落,将谷底中心的竹木屋映照出昏黄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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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轶族旧事
轶若雪矗立在房屋的檐廊下,雪色的衣衫,雪色的长发,发尾逶迤在脚边。
“凤公子怎么突然有兴致踏足我这里”他冷冷的开口。
“上神给的酒,要我带给你。”凤云鹤扬了扬手,示意自己怀中抱着的酒坛。
“她为何会突然赐我酒”轶若雪警惕的问。
“我告诉她零卓身体孱弱不能再取血,她便给了我这坛酒。”凤云鹤扬了扬手中的酒坛。
轶若雪眉峰微挑,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凤云鹤,随后转身“拿进来吧。”
凤云鹤随他进入房中,打量着木屋内的陈设,自房顶上垂下无数用麻绳系着的乌木牌,上面隐约雕刻着文字。
一个个木牌光滑平整,似是被人长年累月的擦拭和摩挲过。
看凤云鹤看着木牌驻足不前,轶若雪自顾自的走到一个蒲团前撩袍盘膝而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盏茶。
“这是轶族在三千年前丧生在天劫之下的一千八百三十七位先辈的铭牌。”轶若雪淡然的轻啜了一口茶水说到。
“天劫”凤云鹤蹙眉。
“如今的天帝昏聩无知,听信谗言,认为我们轶族在凛寒寂地潜藏在伺机谋反,于是派来其子带了数千天兵前来围剿。我轶族族中壮年男丁,悉数在那次围剿中惨死。”轶若雪声音平淡,似是说着与己无关的事。
他的心早就在眼看着父王被斩首,看着母后被绞杀,看着无数的熟悉面孔一个一个的人头落地而变得麻木。
三千年,人世间的躲躲藏藏,苟延残喘,让他变得冰冷嗜血。
“当年的轶族不曾想谋反吗”凤云鹤走至桌前,放下酒坛,却拍开了封泥,拿了两个杯盏就给轶若雪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
“我不喝酒。”轶若雪冷漠的说,收回了放在桌案上的手,直起身子。
“这可是上神给的酒,你不想知道什么味道吗”凤云鹤有意拖延时间,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先端起来,姿态潇洒自如的喝了一口,对轶若雪挑了挑眉。
轶若雪目光落在杯中的酒液上,澄澈清明的液体在杯中有着粼粼的微光。
半晌,他终是拿起杯盏轻呷了一口,烈酒入口,呛得他猛烈的咳嗽起来,满面通红。
而下一秒,一股干冽纯净的温暖自肺腑缓缓蔓延开,带着天地间最无害的气息,柔软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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