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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爱上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丁千柔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病,得了这种病的人一开始就会乱挖土,然后渐渐的对任何事都疑神疑鬼,再来就会受人左右,到最后他说的话会全部出于一本书。”
“那就是说冷笙叔叔讲的话会在一本书中找得到?”
“没错!”杏儿一股正经的点点头。
“大嫂,你这话太没道理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奇怪的病,更何况我挖了什么土?”
“你不相信我?那要不要赌赌看?”
“赌?”裴冷箫迟疑的看了杏儿一眼,他知道他这个大嫂一向是古灵精怪的紧……“你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小奇,你看,你冷笙叔叔已经进入心因性挖土症的第二阶段,开始疑神疑鬼了。”
被这么一说,一向不怎么有耐性的裴冷笙也顾不得心中的疑虑。“笑话,赌就赌,你说我会开始挖土,我什么时候挖土了?更何况我裴冷笙会受人左右吗?而且我才不会相信这天下有什么书能和我说的话一个样。”心念儿一转,裴冷笙倒开始有点有恃无恐了。
笑话!哪有人说的话在一本书中全找得到的?”你不后悔?”杏儿挑起一边的眉头,脸上尽是刻意装出来的好心。”我们就赌,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不得有任何异议,如何?”裴冷笙愈想愈觉得自己赢定了。
“这可是你说的哟!”杏儿坏坏的说,“任何事都不得有异议哪!那冷筑,你要不要也加注呢?”她突然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冷筑,反正愈多人愈好玩。
“是啦!二哥,我一定赢的,你押在我身上绝不会吃亏的。”
裴冷筑脸上仍是那一贯的笑容,他将眼光在杏儿和裴冷萧之间转了一圈,只倒也有个底。
“我和大哥一样,你们谁赢都好,只是大嫂若赢,我就奏一曲临江仙,一方面是助兴,另一方面算是为大嫂的巧智喝采。”
这盘面上看来裴冷笙是赢面极大,可是以否儿的机灵,此事尚难有论断,他裴冷筑可不做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
“聪明!”杏儿佩服的说。
这个裴冷筑真不愧是“笑面诸葛”,想整到他可真是难。不过,这天下有她整不到的人吗?她的脑袋可比他们进步了一千多年哪!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这只狐狸抓来开刀。
“现在胜负未分哪!大嫂得提出证据来证明我得了那个什么绕舌的怪病儿,不然这次你可就输定了。”裴冷笙得意的说。
他这个由未来来的大嫂好像天生是他的克星,打她一出现,他就乖乖的双手奉上了冷竹岛中最古灵精怪的宝座,不仅玩不过她,就连他一向最有信心的巧辩之术也败得连反击的力量也没有。
不过,这样的局面今天就会完全改观,这一次他是赢定了。
“那你就听好了!你没事在我这个太岁的头上动土,就是‘乱挖土’,然后在我说你进入第二阶段的疑神疑鬼后,马上就受我”左右”的进入了第三阶段,赌这么个你必输的赌,你还否认你不是得了心因性格土症而头亮坏去?”
杏儿这一长串的话听得裴冷笙是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大声的抗议:“你这些话根本一点道理也没有,你也没有说出我的话是哪本书上全找得到,如何断定我打这个是必输之赌,既然不是必输之赌,我又有何受人左右之说?”
他裴冷空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针见血的否定就推翻了杏儿的理论,把自己从圈套中硬是拉了出来。
“看来你还真是有点小聪明嘛!”杏儿挑起了一边的眉头。
-当然,这下大嫂你就……”
裴冷萧的得意在杏儿那甜得有些坏的笑容中隐去,应该是他赢了吧!可是,他大嫂的笑容硬生生的让他脚底发凉,一股大祸临头的感觉没由来的袭上了心头。
“说呀!怎么不继续说呢?”
“大嫂,威胁不是正人君子所应为之事,愿赌就要服输。”裴冷丝小心翼翼的提出声明,不然有大哥这么强大的后盾在,他赢了也没搞头。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正人君子了?去!去!别把那一套没事找事做的准则用在我身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就算要赢也会让你输得明明白白的。”
“可是现在是我赢呀!”裴冷笙皱起了眉头说。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认输啦?”杏儿假意的提起一边的嘴角,双手抱胸的脱了那个不知自己大难临头的裴冷萧一眼。
“可……”
“可是什么?你是想说我还没有说出你最后的‘照本宣科’症状吗?’杏儿卖个关子的看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除了裴冷笙的呼吸稍嫌急促了些,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兴意盎然,等着看她会说出什么样令人拍案叫绝的回答。
“快说嘛!杏儿妈妈,我想知道什么书会让冷萧叔叔的话全在里面。”这小奇不愧是小孩子心性,当下就忍不住的追着杏儿要答案。
“字典罗!你看看他说的话儿在字典不都找得全吗?所以这回还是我赢了。小子,愿赌服输哟!”
天!这……太过分了!
这是什么废话嘛!他的话每个字在字典当然找得全,哪个人的话在字典找不全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杏儿的回答也没有错,是他自己技不如人,着了人家的道,除了认了之外,他还能说些什么?
“是啦!我认输。”裴冷萧一脸的苦瓜相。
“好一个回答,裴冷筑也心服,在此奏一曲也算是当然。”裴冷筑微笑的摇摇头,对这大嫂的古灵精怪除了佩服之外,还是佩服。
奏起手中的筑,如行云流水的扬起了临江仙这一首柔腻的曲子。筑原本是种有着激昂狂放音质的乐器,是以古有高渐离击筑送荆问刺秦王之说,可是到了裴冷筑的手中,竟也能将临江仙这首轻灵小调诠释得令人为之如痴如醉,这裴冷筑击筑的功力亦可见一般。
正当乐曲急转直上之时,突然当的一声,筑上的弦竟然断了一根,断弦还在裴冷筑的手上划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快速的滴上了筑器。
杏儿连忙唤人送上金创药,一边熟练的包扎,嘴上也不曾稍停的损起他来了。“早就说你击筑的技术烂透了,你还不相信,这会儿连你的还月筑都抗议了。”
裴冷筑自是知道这是杏儿表达她关心的方式,他这个大嫂心中愈在乎时,讲起话儿就是这种调调,大哥真是幸运能拥有这样的妻子。
想着,他的目光在空中和裴冷萧交会,看见裴冷萧了然的眼神,他微一点头的笑了笑道:“如果你不是我大嫂,我一定会爱上你。”
这句话一出口,当场有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个是裴冷笙,另一个是杏儿。
裴冷笙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二哥,你不想活了。”谁都知道裴冷箫对他这个宝贝爱妻在乎到了什么地步。
而杏儿更是被他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的望看他。“你别开玩笑了!”
裴冷筑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裴冷箫,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当然是……开玩笑的,没让大哥的脸变色还真可惜,不过吓到了大嫂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裴冷筑!”
杏儿整个人差点跌到地上,这该死的裴冷筑,平常就是一脸狐笑,讲起话来让人根本摸不清楚是真是假,差一点儿害她吓死!记着好了,此仇不报,她杏字就让他倒过来写。
“就看在我即将远行的份上,大嫂就大人有大量,如何?”
“你要去哪里?”杏儿的眼睛闪了闪。笑话!整了她就想跑,门儿都没有。
“还月筑的弦断的同时,我信手卜了一个卦,有远行之兆,看来我必须去会一会一个老朋友,而且还月筑的弦需原制造者方能修补,趁此我也想去造访那个有人称‘天下第一巧手’的孟冬月。”
“天下第一巧手?”杏儿倒听出几分兴趣来了。别的她是可有可无,说到玩,她的精神就全上来了。
“是啊!孟冬月这个人是个打造乐器的高手,她所做出来的乐器,不论音质或外形,都堪称当今世上的翘楚,不过,这个人倒也神秘的紧,至今还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裴冷笙这个安静不了的小子,祸从口出的教训才刚领教,这会儿又急急的插话。
“这么个神秘法。”哇!真是愈听愈有趣。
“听说欲见上此人一面,需经过明义、辨曲、扬音三关。所谓明义乃明音律之奥义,辨曲乃辨五曲、九引、十二操;而扬音需杨音扣人兮曲虽终,响有余兮思无穷。听说至今仍无人能闯三关而见这奇人一面,二哥,是不是有兴趣阁上一闯?”裴冷笙将他所知的一切一口气的讲完,然后煞是有趣的看了裴冷筑一眼。
“知音难寻,能以乐会友不也是人间一大乐事?”裴冷筑原就对这个行事特立的孟冬月有兴趣,解谜又一向是他的兴趣,尤其是这种高难度的谜。
就来比比看,到底是天下第一巧手的才思巧,还是他笑面诸葛的智慧高了。
在长安酒楼二楼西厢的一个包厢中,有两个人对着桌上满满的佳肴,却没有一个人动一下手中的象牙箸。
“大舅子,你会不会觉得玉笛子好似冲着我们而来?我们当初由狄长思手中夺来的十一个琅琊音玉,算算在玉笛子的盗取下只残存四个,我怕再这样下去,会牵扯出我们当年灭门夺玉之事。”
虽然玉笛子并非只盗取他们府中或托镖的东西,可是他们手中的琅琊音玉只剩其四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他是愈来愈担心这件事或许和他们十年前杀了麟台监(约今日之国立编译馆馆长)狄长思一家有关。
“我的直觉是玉笛子和狄长思这个人一定有关。”公孙昕好半响才回话,而一出口就教杨玉仙心中为之一震。
“大舅于,你知道玉笛子的身分了?不然你为什么如此确定?”
“不知道,不过我曾请人暗中调查过,那玉笛子所盗之物皆会送给那些陋巷百姓,唯独琅琊音玉却从不曾出现,由此我可以断定,这玉笛子的目标应该是我们手中的琅琊音玉。”
“可是,当年我们不是把狄家的人全都杀了,这个玉笛子的真正身分是什么?”为了斩草除根,他们当年不管是男女老少,一个也不放过,怎么可能在十年后又冒出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
“我只能确定这玉笛子是为琅琊音玉而来,至于他的目的是要报仇,还是要琅琊音玉中的宝藏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在一个因缘凑巧下,公孙昕和他的妹夫杨玉仙得知在狄长思手中的十二块琅琊音玉中藏有一个绝世的珍宝,于是他们起了贪念,便使计买通杀手,杀人夺玉。
没想到他们杀了狄长思一家人后,数来数去就只找到十一块音玉,所以至今仍能不知古书所载的绝世珍宝是什么。
而今十一块音玉又有大半落入那个神出鬼没的玉笛子手中,教他们怎能不悒郁?
“反正我们一定要杀了玉笛子,否则当年的事若是露了馅,我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杨玉仙是标准的小人嘴脸,贪生怕死又敢做不敢当,才一听到玉笛子可能和当年的事有关,额际便冷汗直流。
“玉笛子是一定不能留,但是我怀疑,他这么努力的想拿回琅琊音玉,或许我们一直遍寻不着的应钟珩就在他手中,若真是如此,那我们总算能一睹古书中记载的绝世珍宝。”公孙昕至今仍念念不忘那个绝世珍宝。
“可是现在大部分的音玉都落入了那个神出鬼没的玉笛子手中,我们别说得到宝藏了,要是一个不小心,事迹露了出来,到时候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你放心好了,我全都计划好了,我已奏请皇上,说此事和冷竹岛有关,请皇上下旨要冷竹岛对此事有个交代。”
“冷竹岛?这不可能,皇上不会相信的,谁不知道冷竹岛富可敌国,哪需要用这种手段?”杨玉仙连连摇头。
“我知道皇上不会信的,可是他仍是会下旨给冷竹岛,有冷竹岛插手,就算玉笛子再如何神通广大,也绝对会现形,到时我们不仅可以追回失玉,且还能得到最后的那块应钟珩,找到珍宝。”
一想到多年的愿望即将实现,这时的公孙昕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怕你爱上我 第二章
从古到今,变动的时间、空间总让人有沧海桑田、世事多变之感,但总有一些东西是恒古不变的,而人类嚼舌根、传谣言的习惯就是其中之一。玉茗楼可说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名店,时常座无虚席,所以任何消息都可以在此互相传递而不被遗漏,是以就算称这个地方为“消息号子”一点也不为过。
这也是孟冬月常来这儿的原因,如果不是为了能在这儿听到许多可用的消息,以她如此孤冷的个性,是绝不会出现在这种人多嘴杂的地方。
她一身的交色劲装,脸上蒙着一块将脸邀去大半的薄纱,只留下一双清冷如秋水的眸子,这样的打扮在这样的地方是引人注意的,或许是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冷漠和不善,让这儿注意到她的人亦常常在背后猜测她的身分,却没有人有勇气向她证实。
她知道这儿的人在她的背后窃窃私语,也知道这儿的人对她相当的好奇,不过,她可没有兴趣去满足任何人的好奇心,而且她打心底喜欢人们对她敬而远之的态度,因为她不善与人相处,也不爱和任何人有任何牵绊。像这会儿在她左手边不远处频频对她施以好奇眼神的那桌客人,虽然不是光明正大的看看她,但是孟冬月仍然能感觉到他们的焦点是落向何处。她着实不客气的冷冷看了那些人一眼,或许是她的眼神委实过于犀利,那桌子的客人竟不约而同的像被猫盯上的耗子,个个噤若寒蝉,随即又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可笑的耸耸肩,强作一副没事的样子,讨论起他们不知道由何处听来的消息。
“你们有没有听说冷竹岛的二当家就要来江南了?”
“真的!什么时候?听说他和他的大哥完全不同,是一个温文多礼的谦谦君子,而且尚未成家,他这次来江南会不会就是为了寻一房妻室?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下可要掀起好大一阵旋风了;想想单就冷竹岛的势力,连当今人子也得敬个三分,不仅将麒玉公主下嫁冷竹岛的大当家,更降旨要冷竹岛的大姑娘婚配平西侯,平西候可是当今名震天下的震雷军的将领,南冷竹和北震雷联姻,其势力可真是大过于天,有哪家的姑娘要是能进得了冷竹岛的大门,那可真的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更何况冷竹岛的二当家不仅文采过人、风度翩翩,称得上是人中之龙。”
“对呀!我还听说……”
孟冬月对这样的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对她来说,冷竹岛是一个不存在的名词,并不是冷竹岛的名气不够大,而是她的生命中只存在三种东西──嬷嬷、音乐和复仇。
其他的,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另一桌客人的谈话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两个官差打扮的衙役,”边喝着酒,一边交换着他们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听说京城派来了个御史大人,是专程南下来捉拿玉笛子的。”一个满睑落腮胡的彪形大汉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酒,在斟酒的同时,不忘向他的同伴炫耀着他灵通的消息。
“可是玉笛子一向神出鬼没,至今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朝廷通缉了这么些年也没点头绪,这个御史大人有何来头?”另一个长相稍微白净的衙役一睑怀疑的问。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玉笛子要是这么好捉,这案子也不会拖了这么些年仍是一点下文也没有。
“这倒也没听说,我昨儿个听师爷说,驿馆来了个姓李单名杰的御史大人,他到江南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玉笛子这个悬案。”
“李杰?”小个儿的男子微皱眉的想了一下,“我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号,想来也没什么来头,凭他就想捉那个连影子都没有的玉笛子,未免把玉笛子看得太轻了。”他一脸不屑的说。
这朝廷可真是天高皇帝远,有事没事的派个御史大人来,说是惩恶除凶,实际上对真实的状况一点也不了解,打着代天巡狩的名号,却常常是劳民伤财,就没看他做出个什么鸟事。
“这回不一样,听说这个御史大人这次前来,手中握有玉笛子想要的东西,一定能引得出玉笛子。”
“就算他能引得出玉笛子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就不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御史大人能捉到我们八府衙门都捉不到的玉笛子。”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如果是冷竹岛的人出面,那可又是另当别论了。想冷竹岛的势力可不下于朝廷,如果冷竹岛要插手管这件事,就算玉笛子再怎么厉害,可也逃不了。”
玉笛子再怎么厉害,毕竟他们这种小衙役也只是听说,没什么机会见识,可这冷竹岛就不一样了,冷竹岛要是打个喷嚏,天下可能会翻个好大的身子。
“可是,冷竹岛不是一向不过问朝廷之事,哪有可能说出面就出面?”那小个头的男子仍是有疑问。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天下事可没个准,冷竹岛的二当家就这么巧的在这当儿也出现在江南,若要说是巧合,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那个大汉或许因为自己这句话多属臆测,是以最后的这话说得甚是小声,不过仔细听着他们对谈的孟冬月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脸上仍是冷冷的,没有任何一丝表情,伸手由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身走出了玉茗楼的大门。
她才一走出玉茗楼的大门,那对她十分好奇的人们便把话题纷纷转到这个总是一言不发独自出现在这儿的蒙脸黑衣女子的身上。
“她不知道是什么人,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等人,每一次都是一个人来,然后安静的坐上几个时辰,我看了这么多次,就没听她开口说句话。”一个有些中年发福的微胖男人像是憋了甚久的第一个发言。
“怎么?你这个杀猪成动了你那个猪哥心,对人家那么注意呀!”另一桌的诸衣男子大概是这个杀猪成的旧识,不客气的挖苦地。
“开什么玩笑!光看到她那双六月天都会冻死人的眼睛,死人都会跳起来,我对百花院的小红还比较有兴趣,至少小红人如其名,可是热得很。”“看来你昨儿个一定又去找你的老相好了,你小心回去被你家的凶婆娘踹出门。”
“去!我们讲的是刚刚的那个怪娘儿们,你扯到我这边来做什么?”杀猪成没好气的瞪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
“是你先提起你的小红的。”那个人双手一摊,将所有的事推个一干二净。“不过,我真的想看看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可惜她老是蒙着脸。”“一个女人会蒙着脸,大概是长得见不得人,说不定她的脸丑得会让你三天吃不下饭。”杀猪成一逮着机会就大说特说他的想法。
谁说女人的舌根长,男人一嚼起舌根来,可也是“须眉”不让“巾帼”。“你太夸张了。”
“还不止哪!我说她不说话的原因,很可能她根本就是个哑巴。”杀猪成足话匣子一开,嘴巴停不了,话也愈讲愈难听。
“你这个杀猪的,真是一点口德也不留,她是哪儿招惹你了,把人家讲得这么难听,再这么讲下去你是不是要说,她搞不好就是那个八府通缉的玉笛子了?”
一个看起来有些儒气的白面书生,大概是听不下杀猪成的话,本着儒家的“仁恕”之道,路见不平的反驳他。
“哈!你错了,我才不会这么说,那个姐儿们哪种可能性都有,就是不可能是玉笛子,像玉笛子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女人,你这个蛀书虫是书看太多,脑子成一团浆糊了是不是?真是个大书呆!”
城外十里处有一大片的枫林,可能是气候的关系,这里的枫树是终年通红,所以城里的人就叫这儿为“泣血林”。
不知从何时起,这林子传出了闹鬼的传说,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说的人是绘声绘影,听的人是毛骨悚然,渐渐的人们就再也不敢接近这座林子。
一阵哀绝的琴声在林中回荡着,在日落余晖中更显得伤感,或许是琴声感动了归巢的乌鸦,那三两成群的归鸟也跟看琴音在凄绝处哀鸣,这操琴人的技巧是高,这琴音是美,可是村着这林子的传说却是令人心悸。
曲高和者寡,乡夫民妇不懂音律,只道是鬼哭神号,于是这林子更是没何人敢一窥究竟,而林子的怪事迭闻更是甚嚣尘上。
这个操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黑衣的神秘女子孟冬月,她不是没有听过城里的人对这林子的种种传闻,却从来没有澄清的打算。一来是她本就不喜欢解释,再者这样的传说阻绝了外人踏入林子,这对喜好安静的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所以她也从不觉得有任何解释的必要。
更甚者,她有一种冷眼旁观的兴味,看着一件莫须有的事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变成如此的真实,除了有一种觉得荒谬的好笑,更让她对人世的虚实升起几许的悲凉。
何为真?何为假?孰是虚?孰是实?全是人心的小把戏而已。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又有谁能肯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或许连自己本身的存在也只是个假象……
她存在吗?孟冬月存在吗?现在这个操琴的女子是存在的吗?
可笑啊!这么一个简单明了的问题,在看过这人世间虚实交错后,她已经什么也不能确定。
一个连自己存不存在都不能确定的人,她还能确定什么事呢?
“阿月,你今天在城里又听到什么消息了?”林子中一间极为简陋的木屋传来一个极为苍老的女人声。
“没事!嬷嬷!您醒了,饿不饿?阿月帮您熬了点鸡汤,正热着呢!”冬月停下了指间流泄的音律,起身进入小木屋。
“阿月,嬷嬷的眼睛瞎了,心可不瞎,你的琴音又急又乱,看来这事儿一定不小,今天在城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跟你爹娘有关的消息?”一个年纪极大的瞎眼婆婆朝着冬月的方向说,由她衰老的脸色和急促的声音,感觉得出她的身体状况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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