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给我多一点的温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美琳
“离——离开了?这是什么意思?他还会回来吧?”龙雁问,其实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她有预感这次的旅行会倒楣到底。
果不期然,丁漠摇摇头。
“他的研究已经到一个段落,短期内不会回来了吧!——你是他的朋友,他难道没通知你?”
龙雁也摇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胡美琦的二哥不在这里,她不能留下;要离开的话,时间又已经这么晚了;就算她摸黑下山,也许也没有车可以载她到市区。
“胡信民走了?怎么没跟我打个招呼?”傅希敏皱眉。
“他一早离开的,你还在被窝里睡大头觉呢!”丁漠说。
“那她怎么办?”傅希敏指着龙雁。
“你先回家,免得你爸妈担心,至于她——我自会安排。”
“你怎么安排?我可不准她跟你住,我也不准你自己送她下山。”傅希敏看了龙雁一眼,当她不存在似地说。
龙雁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与自怜,她搂过狗儿阿胖,把脸埋在它松软的毛里。
好温暖,像家里的被子一样,她好想回家躺在她的床上睡个香香的觉。
这一幕丁漠全看在眼里,他扬了扬嘴角,对傅希敏说:
“我说过我会安排,你只要乖乖听父母的话就够了,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你这么说我好像我是三岁小孩子似的。”傅希敏直跳脚。
“你虽不只三岁,却绝对还是小孩子。快回去吧!听话。”
“不!我不要,除非你先让我知道你打算怎么安置她。”傅希敏又指向龙雁。
龙雁忍不住抬起头。
“你们不用安置我,我自己会照顾我自己。”
“你听到了,丁大哥!她说自己会照顾自己,不用我们操心。”
“阿敏!——”丁漠蹙眉。
“阿敏!你又给丁漠找麻烦了?”
另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三个人同时回头,丁漠甚至露出罕见的笑容说:
“放假了?”
山下走上来一个斯文瘦长的年轻人,正面露微笑,一口皓齿甚是好看。
“本来该早点就到的,跟同学聚餐,耽误了些时间——怎么?阿敏又在烦你了?”
“关强!”傅希敏走到年轻人身边瞪着他。“你究竟站在哪一边?居然帮着别人说我。”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叫关强的年轻人笑着对傅希敏说,然后看向龙雁。“这个小姐是——”
“她来找胡信民的,”傅希敏抢着说:“就是前一阵子在丁大哥这里替他看房子,顺便做一些研究的那个人;可是他今天一早已经走了,我正在和丁大哥讨论如何安置她。”
丁漠苦笑着对关强说:
“其实没什么好讨论的,你还是先带阿敏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
关强笑着点头,不顾傅希敏的挣扎拉起她的手说:
“我们先走了。”
“不行!不能让那个女人住丁大哥这里;她可以到我们家去。”傅希敏一边说一边试着甩开关强的手。
“我们家哪还有地方安置人家?丁大哥已经说了他会安排,我们走吧!你在这儿只是耽误别人的时间。”关强说着强拉她往左弯。傅希敏家离丁漠住的地方大约四、五百公尺远,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山区算是“近邻”了。
傅希敏力气毕竟不敌关强,扯开嗓子骂终究还是被拉走了。丁漠松了口气,随即想起眼前还有个麻烦要解决,他得送胡信民的女友下山去。
她该是他的女朋友没错吧!没联络好就跑来想给他个惊喜?
唉!不该答应把屋子借给那个教授从事什么研究,明明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小姐!你先进屋休息一下,然后我送你到市区找个旅馆住一晚。”
他问,她却没有回音;走近一看,才发现她早已抱着阿胖睡着了;而阿胖正吐着舌头热切地看着他。
丁漠对大狗说:
“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她是女孩子,我们不该留她过夜的。”
大狗仍哈哈地不停吐舌。
丁漠无奈地叹气。
“先带她进屋里去,可以了吧?”
大狗用力甩动尾巴,而龙雁抱着它咕哝了几声并未醒来。
丁漠推了推龙雁,见她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弯下腰将她抱起,举步往屋里走。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移动她,眉头皱起,双手胡乱挥动,闭着眼喃喃道:
“你别想抱我进洞房,我已经知道你做的肮脏事,不结婚了,你懂吗?没有了——婚礼——不可能了——”
她在说什么?
丁漠不解,好笑地扬了扬嘴角,用脚推开半掩的门,将她暂时放在他的木床上,并拉起薄被替她盖上。
回头发现阿胖已经咬着她的行李跟进屋来,虽然袋子因拖在地上而沾满了泥土,丁漠还是微笑地摸摸大狗的头说:
“好狗狗,这么聪明。”
狗儿彷佛知道受了称赞,原地转了两圈并躺下来露出肚子,丁漠了解地搔了搔它,笑道:
“这个资势真丑,有别人在时可别这样喔!”
跟狗玩了一会儿,他静静地坐回椅子,打量着这个占据了他的床的不速之客。她也许是太累了,睡得很熟,嘴巴还微微张开着。
他跟胡信民只有数面之缘,对他可说全不了解;不过,至少他现在知道他有一个漂亮,而且似乎很有趣的女朋友;他急着一早走也许就为了想早些见到她,却没有料到她竟上山来找他,两人就这样错过了。
这种情感上的相互牵绊有时实在是件让人羡慕的事情,可能有时候是烦了点,但多半时间应该都是甜蜜的吧!
他想这些干什么?于漠忽然纳闷地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任何人扯上那种关系,是烦是甜蜜与他有何相干?还是想想该怎么安置这个女人吧!她不能留在他这里,绝不能!
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如果任她睡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送她下山?要叫醒她,看着看着又觉得不忍;她似乎真是累了,这么一路走上来。
在丁漠犹豫的当儿,外头响起轰隆的雷声;他两大步走到窗前一看,不由得咒骂起来,躺在地上的狗儿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生什么气。
“阿敏又怎么了?暑假一开始她就天天盼着你放假好回来陪她;现在你回来了,她却一个人躲在房里不吭声。现在的女孩子心里想些什么还真难猜。”傅希敏的母亲林秀文皱着眉头说。
林秀文的第一任丈夫傅清和,也就是傅希敏的生父,四十六岁正值壮年时车祸身亡,留下她和年方十岁的女儿清苦度日。两年前,林秀文再嫁丧偶多年的陶艺家关永白,随他定居山林,她因此多了一个异姓儿子关强、女儿阿敏也有了一个处处让着她的哥哥。
关强微笑着。
“她在生我的气,我一会儿去找她谈谈就没事了。”
“唉!多亏你总是让着她,这孩子的脾气真是——”林秀文连连摇头。
关强但笑不语,林秀文接着问:
“功课还忙吗?人家说研究所不好念,你用功之余可得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只是硕士班而已,并没有那么辛苦,否则哪还有假可放?不用担心我,阿姨!我会照顾自己的。”
“阿敏若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真的没什么好烦恼了。”
“她也不是真有什么不好,这个年纪总是静不下来,慢慢会变的。”关强仍是面露笑容。
“变?怎么变也成不了窈窕淑女,我早就死心了。”
“她有她自己的味道嘛!”
林秀文笑着说:
“就你跟你爸爸把她捧得跟个公主一般高。”
屋外忽然雷声大作,林秀文拍拍他的肩。
“要下雨了,我拿伞到后头工作间给你爸爸。你搭了一天的车,又走了段山路,一定很累了,先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关强点点头。
他的确是累了。为了能提早回来,他在学校赶了三四天的作业,能洗个澡睡觉是他此刻所能想到最大的享受了;只是,在这之前,他得先去瞧瞧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她是个名副其实今日事今日毕的人,意思是今天的架今天一定要吵完,过了今天她就当你是个透明的,不看你,不跟你说话;而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她这么对他。
请你给我多一点的温柔 第三章
龙雁醒了,是被人摇醒的;她睁开眼睛前,还想着自己的床什么时候变这么硬,还有老妈一向都扯开嗓门喊她起床,怎么今天这么勤劳,特地上楼来摇她起床。
她从来不是一叫就乖乖起床的人;可是今天不同,她虽恋床,肚子却每隔两秒钟就咕噜一声提醒她该送点东西进胃里;若不先解决这件事,她是怎么也无法再睡了。
由于她侧着睡,双眼一张开,就看见一只大黄狗垂耳朵吐舌头的看起来像在笑,令她不由得也笑了;她伸出手想要搂它,可能是睡眼惺松,双手抱住的竟不像是狗脖子,既没有毛,感觉又粗粗的很像牛仔布料。
“小姐!你抱住的是我的腿。”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待龙雁看清楚她抱来贴在自己颊边的是什么东西时,她吓得大叫一声,旋即松开手,并向后退到墙边。
“你——你干什么?”她大声说,声音却抖得厉害,这个人就是让她莫名地感到惧怕。
“这句话该由我来问吧?是你抱住我,可不是我攻击你。”丁漠面无表情道。
这话提醒了龙雁方才出的糗;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
“对不起!我——我以为——”
“我知道你想抱的是阿胖。昨晚你抱着它就睡着了,好像它是你在此地唯一能信任的‘人’。”
“它很可爱,而且——似乎只有它真正欢迎我。”
龙雁不是故意要说得这么可怜兮兮;只是昨晚她又累又饿,找不着胡美琦的二哥不说,还让人赶来赶去,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委屈。
丁漠看着她。
“我们并不是不欢迎你,只是——”
“你们根本就希望我滚下山去!尤其那个傅希敏,明明说不会找我麻烦,还好心带我上山,谁知一听说胡信民离开了,就巴不得我立刻滚蛋。真是莫名其妙!”
丁漠扯动嘴角。
“她对离我一百公尺以内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甚至更凶呢!你不要介意。”
“她说她早就决心嫁给你。那昨天那个叫关——关什么的又是谁?他们看起来很熟。”龙雁坐到床边轻抚大狗的头。
“关强是她哥哥,不过她不会嫁给我,我也不可能娶她。”
“哥哥?不同姓的兄妹?”龙雁皱起双眉。
“很简单,他们既不同父也不同母,没有血缘关系。别再关心别人的事了——你男朋友已经离开,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男朋友?”龙雁张大眼睛。“胡信民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同学的哥哥。”
丁漠蹙眉,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那你跑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来找他干什么?”
“我主要是来度假的——喂!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说的是实话。”
“没有人会到这里来度假,这里——”丁漠看看四周。“我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好玩。要度假该找溪头垦丁那些风景优美的地方不是吗?”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里是这么——这么不像风景区。谢谢你让我在这里待了一晚,我马上就离开,不会再给你添麻烦。”又听见肚子的咕噜声,龙雁吞吞口水说:“我离开前可以吃点东西吗?只要一点点就够了,我真的好饿,昨天中午以后我就没再吃任何东西了。”
丁漠沉默了半晌,龙雁几乎确定他就要残忍地拒绝她的请求时,他才开口:
“给你多少东西吃都没问题,只是——你没注意外头的声音吗?”
见龙雁一脸茫然,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昨晚开始下起大雨,山路泥泞而危险,恐怕你得暂时待在这里了。”
傅希敏倏地睁开眼睛,由床上跪坐起来拉开床边的窗户。雨还在下,甚至下得更大,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样子,她沮丧地倒回床上,动都懒得再动一下。
完了!看来雨是从昨晚下到现在,那女人肯定是在丁漠那里住了一晚没有下山。孤男寡女的,那女的又颇具姿色,说不定丁大哥已经让她给迷往了。
这全都要怪关强,都是他硬要拉她回来,才会让那女的有机可乘;如果丁漠真被那女的抢走,她这辈子都不跟关强说话了。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干等,这等于替他们制造更多机会嘛!想着想着,傅希敏立刻跳下床,换了衣服,随便拨了拨头发就拉开房门要出去;一跨出门槛便惊叫一声,左手直拍胸口。
“你——你躲在这里想吓死人啊?”她怒声喊着。
关强倚墙而立,笑容看起来有点疲惫。
“你醒了?”他轻声问。
傅希敏撇过头去。
关强看着她的侧脸,叹气道: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不喜欢我从丁漠那里把你带回来;可是那里是丁漠的地方。他的事他自会处理,你留下来也没什么帮助嘛!”
“谁说要帮忙了?我就是要穷搅和一番好让那个女人离丁大哥远一点。你明知道我的用意还故意跟我唱反调。”傅希敏冷冷地应道。
“丁漠跟那个女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又怎样?要有触电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如果你真这么想,为什么还不能放弃对丁漠的迷恋?这么久了,他对你依然只有兄妹般的感情不是吗?”关强说。
傅希敏忽然冲过去,双手不停捶打他。
“你胡说!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是哪一种感情?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胡说八道!乱猜一通!你故意这么说是要惹我生气是不是?是不是?”
“阿敏!——”关强试着阻止她,不是因为他被打疼了,而是担心她会伤了自己。“阿敏!你别这样,手会疼的。刚刚那些话就当是我胡说的,可以了吧?你停一停,别再打了。”他抓住她的双手。“连同昨天的事我一起向你道歉,你消消气,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我刚从学校回来你就不理我,那我不如回学校去忙我的报告。”
傅希敏静了下来,抬头看他。
“你以后真的不再乱说话?”
关强点点头。
“也不会在丁漠面前扯我的后腿?”
思索了几秒,他又点头。
傅希敏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那你先让开,我要去丁漠那里看看那女人还在不在。”
“不行!雨下得很大,你不能在这时候出去,很危险的。”
“你刚刚才答应的事马上就忘了!”她一张嘴嘟得老高。
关强叹气说:
“不要为难我。要是我让你在这时候出去,我爸爸会把我砍碎了跟陶土一起放进窑里烧,阿姨也会怪我的。你忍一忍好吗?等雨停了我再带你去。”
“等雨停了就来不及了。”她急得直跳脚。
“什么东西来不及?”
“他跟那个女人单独在一起——”
关强苦笑了笑。
“丁漠不是那种人,你想太多了。”
“我不是不相信丁大哥,而是不相信那个叫龙雁的女人,她长得一副专门勾引男人的样子。”傅希敏愤愤道。
“不会的,她看起来年轻又单纯。”
“越是这样,越可怕。”
“你应该相信丁漠的定力才对。”关强干脆搬出最有说服力的说法。
果然傅希敏慎重地点点头。
“我是应该相信他,否则以后怎么当他的老婆?”
听她这么说,关强苦笑了笑。
“你再回房睡个回笼觉吧!我也要去睡。”
“你昨晚没睡好?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你关在房里生我的气,我敲门你也不开,我怎么敢去睡?”关强扯动嘴角。
傅希敏惊讶极了。
“你在我房门外站了一夜?”
“有时站着有时坐着,不一定。”他说笑似的。
傅希敏似乎很感动,表情异常认真。
“我就知道你还是很在乎我。”
“你真的知道吗?”
关强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回另一个房间。
又一个声响,丁漠终于站了起来。
“还是我来洗吧!龙小姐。”
龙雁慌张地拾起地上破裂的碗盘碎片,并回头对他说:
“不行!我吃了你的东西,帮忙洗洗碗是应该的;我平时真的不是这么笨拙,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想是你让我觉得紧张。”
这个屋子没什么隔间可言,除了洗手间以外就是一个大房间。屋子里头有两张床,一左一右,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烧柴火的炉子、一个破旧的洗手台跟一些锅子;而跟他的洗手间比起来,这里是太文明了。龙雁今早去过厕所后就决定自己要少喝水以减少使用它的机会。
丁漠煮了一锅粥几乎全让龙雁吃个精光——她太饿了,根本就忘了自己的“少吃少喝”宣言。吃饱后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坚持帮他洗碗以为回报;丁漠争不过她,只好答应。
龙雁平日少做家事是真的,却也从不曾像今天这么出错不断;总共才洗一个锅子、两个碗,加上两支汤匙、两只筷子,其中一个碗竟已被她打破了,之前还把铁锅摔到地上两次。
龙雁知道这全是因为自己无法集中精神。她时时刻刻都意识到他就坐在她后头,而这令她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我令你紧张?”丁漠微微扯动嘴角说:“我如果对你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昨晚就可以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你大可放心。”
龙雁终于冲洗完剩余的碗筷,回头瞪他。
“不是这个原因。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只是一种感觉嘛!就像我一看见阿胖就喜欢它一样。我一见你就觉得有点害怕——这真的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的直觉而已。”见她的解释并没有令他的表情舒缓,龙雁又加上最后两句。
木屋里一片沉默,龙雁清清喉咙问:
“阿胖呢?怎么没有看见它?”
“它出去玩水了,每回下雨就属它最高兴。”丁漠回答。
“你让它出去淋雨?雨这么大——”
“已经变小了,看样子很快就会停。”
“雨停了?那么我可以下山吗?”
丁漠看看她,面无表情地说:
“我知道这里太简陋,让你多待一天真是委屈你了;不过为了安全,最好还是等山路干燥点再走。到时候我会送你下山。”
“喂!你这个人是怎么了?这里的确不是我想像中的度假天堂,但我抱怨了吗?住在怎么样的地方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只是不想打扰你,占用你的床,吃了你那么多食物,还打破你的碗。你以为我脸皮这么厚,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龙雁说完才发现似乎反应过度;可是他明明把她当不速之客,为什么还说出这种话?好像她赶着下山伤了他的情感似的。
丁漠对她的强烈反应感到讶异,一时间竟说不出话,隔了半晌才别过头去。
“床有两张,你尽管睡;至于吃的——都是些粗糙的东西,不怕你吃得多,就怕你吃不惯。”
见他说得诚心,龙雁脑中一闪,微笑道:
“听你这么说感觉好多了,原本我以为你被我烦死了。”
“你并不麻烦。”
“哦?那么——如果我照原订计划留下来度假——”
“不可以。”丁漠表情一冷。
龙雁不明白自己在难过什么,她也不是真那么爱留在这里,而且——只因为他对她有种奇怪的魔力就好奇地打算留下来,这已经很荒谬了,人家难道会张开双手欢迎她?
安慰了自己一番,龙雁一张脸还是清楚地表现出她受了伤害。
“原来你还是巴不得我快点滚!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说得这么好听?让我走就得了,管我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我不是不欢迎你,只是——”丁漠的表情缓和了些。“这里并不好玩,而且——没有适合的地方招待你——”
“刚刚还说床有两张,要我尽量睡呢!”龙雁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却又忍不住要说。
“昨晚是逼不得已,否则你一个女孩子根本不该单独跟我待在一个屋子里。”
“为什么?你怕我攻击你?”
“你是女孩子,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名节的问题?”
龙雁抱着肚子大笑。
“拜托!你到底是哪一朝代的人?都民国八十多年了,街上一百个女人中也许有九十九个不是处女,你——”
“你呢?”
“我什么?”
“是不是处女?”
龙雁倏地止住狂笑,甚至连假装的笑都挤不出来。
“我——我是剩下的那一个。”
丁漠微笑了笑。
“何必这么沮丧?是处女很可耻吗?”
“我是异数,早在大学时就被女同学公认了。”
丁漠沉默了一会,又问:
“你的婚礼——结果还是没了?”
龙雁讶异地盯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听见你说梦话。”
她微微红了脸,挥挥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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