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性淑女
作者:艾佟
为了实现与好友携手创业的理想,
她被迫接受兄长的考验??
争取产品在百货公司上柜的机会,
为此向来养尊处优的她开始艰苦“奋斗”,
只为见上他大总经理一面,
最后甚至进入他的公司“实习”。
谁知偏又遇上爱找麻烦的秘书耍计争宠,
她简直要怨叹自己是飞来横祸了……
巧遇数月前从树上坠入他怀抱的小精灵,
想不到二次碰面,她却已遗忘先前的邂逅。
而原本只是商业上的往来,
他却巧妙地转化成自己追求佳人的良机,
直到误解自己的弟弟也对她倾心,
他不得不藉着醉意使出“非常手段”,
因为他知道自己早就离不开她了,
而且惟恐她知道真相后怒不可遏,
他想…势必得尽速将她娶进门才行……
帅性淑女 第一章
一席摇曳生姿、光彩耀眼的秀发,一张雕画细致、妩媚动人的面孔,配着柔情似水的撩人曲线,她看似一个极其成熟、能干的女强人,哪里知道……唉!
虚有其表,用在她夏俐妍的身上,还真的是该死的贴切,只不过,老天如果为了公平起见,教他们姓“夏”的不要每个都那么会做生意,它也不需要特别眷顾她啊!夏奕淮、夏靖淮、夏尹淮,她那三个同父不同母的哥哥难道就不行吗?
开一家店、亏一家店,才两年多的时间,她那个风流倜傥的老爸给的钱,就被她挥霍得干干净净,一毛也不剩,怪不得连她自个儿都要感叹她夏俐妍经商的本领真是“得天独厚”,教人“望尘莫及”!
众所周知的残酷事实不提也罢,问题是她大学最要好的同学——寒梦琦,竟然还敢找她合伙开花店?若说此时坐在她正前方的这个女人,跟她一样具有冒险犯难、横冲直撞……不,是勇往直前的气魄,她还会笑着问这小姐是不是发高烧了,可是,做事深思熟虑、处事成熟稳重的寒梦琦竟然变得那么没大脑,那还真的是教她慢得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俐妍,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捺着性子,对着噤若寒蝉的俐妍,梦琦沉静地追问道。
“有啊!你要把台中的花店结束掉,搬到台北重新开始,你要我跟你合伙开花店。”一字不漏,说得好像对刚刚听到的事情一点也没有疑虑,突然,俐妍神色凝重地反问道:“梦琦,你是不是被哪个臭男人给抛弃?”会让一个深喜安定的女人做那么大的突破,做出那么不合常理的举动,这唯一的刺激不外乎——失恋,虽然,她一点也不相信像梦琦这么理智的女人懂什么叫“失恋”。
轻蹙了一下眉头,梦琦摸不着头绪地喃喃说道:“我被抛弃?”这跟开花店好像有一点牛头不对马嘴。
“是啊!如果不是被抛弃,你舍得离开台中吗?”以前怎么苦口婆心劝梦琦留在台北,她就是那句话:台中的空气比台北好。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说她竟敢跟老天借胆,找自己这种做生意的白痴合伙。
天啊!原来俐妍指的是这么一回事!自己是不喜欢动来动去,只不过她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点,人家还在说一,她马上想到二,脑筋转得之快,让自己连反应都来不及!
轻叹了一口气,梦琦有气无力地说道:“比起被人家死缠活缠,我倒宁愿自己是被抛弃,至少,这会儿我还可以继续待在台中,过着天下太平的日子。”
“喔!搞了半天,你是为了躲男人啊!”斜睨了梦琦一眼,俐妍不甚苟同地说道:“也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你就摆不平,你太没用了吧!”说到做生意,她是不敢说大话,不过对付男人,那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得不得了。
“你有用,那你去试试看啊!电话响个不停,每天的礼物、情诗看得你是眼花缭乱,还有,天天准点报到,逼得你是哭笑不得。那!你受得了?”怀疑地瞥了俐妍一眼,梦琦说得好像那是一场噩梦似的。
一反梦琦的反应,俐妍睁着羡慕的大眼睛,啧啧称奇地叫道:“哇塞!这么浪漫!每天礼物、情诗……”摇着头,俐妍心里不由得感慨了起来,奇怪!这种事她怎么从来没碰过?看着俐妍,梦琦却是无奈地摇摇头。即使已经二十又七了,她小姐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满脑子的憧憬。
“小姐,如果你知道他已经年过四十,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你还觉得很浪漫吗?”只要相爱,年龄不是距离,身高不是问题,说起来是天经地义,不过真遇上了,那可是有待商榷。
愣了一下,俐妍终于有些明白地说道:“原来是一个老男人,外加两个拖油瓶啊!”顿了顿,她仿佛又想到什么似地,用力拍了一下头,大叫道:“不对啊!你不是不喜欢生小孩吗?既然有现成的可以捡,那不是正合你意吗?”
翻了翻白眼,这会儿梦琦又忍不住地叹气摇头。天啊!断章取义,俐妍还真的是个中高手!她并不是反对生小孩,只是,教育下一代是一件很重大的工作,而她,根本不认为自己足以担当那样的责任。
“俐妍小姐,小孩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症结,我只问你,你要不要跟我合伙开花店?”
傻气地对着梦琦微微一笑,俐妍将身子往椅子一缩,抓了抓头发,长吁短叹地委屈道:“我所有的钱都花光光了,一滴也没剩。”她最后一个事业——泡沫红茶店,虽然是她强迫中奖,让她三哥以高价顶了过去,不过,她欠的债也不少,相抵之下,自然是口袋空空如也!
哦!天啊!自己早该想到的!虽然俐妍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不过店一关,失败的纪录马上被抛到九宵云外,雄心壮志,精神抖数,她又开始兴高采烈地寻找下一个目标,企图一展她远大、辉煌的抱负。然而结束泡沫红茶店,也有八个月的日子,这段时间,她什么也不做,就安安分分地在家里吃饱睡、睡饱吃,想当然耳,她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没有半块资金,会这么认命吗?
考虑了半年,梦琦一直犹豫不决,就是担心跟俐妍合作会搞垮花店,结果好不容易痛下决心,她却是连钱也没有!
凄惨地瞅着俐妍,梦琦头痛地申诉道:“我只有五十万而已,怎么办?”
她——就——知——道!就是因为money不够,梦琦才会那么不知死活地找上她!真可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是这算盘打错了!
嘟起了嘴巴,俐妍不怀好意地说道:“什么怎么办?你就乖乖地待在台中,继续接受那个浪漫的老男人对你如火如荼地求爱啊!”别怪她落井下石,她这个人本来就满缺德的。什么嘛!就算她纪录不良,梦琦也不用那么实际地看在那玩意儿的份上才来找她啊!
“不好,再这样子下去,我爸妈,还有我老姐、老哥他们,一定会鼓吹我嫁给他。”这就是她的烦恼,虽然她对他没任何的感觉,不过他们全家大小对他却是赞不绝口,直夸他是个好男人;所以她再不逃,哪天被拖上结婚礼堂,她都还不知道她干么要嫁给他。
“那好啊!反正你年纪也一大把了,该嫁了!”难怪她急得向自己求救,孤掌难鸣,她再怎么沉着稳重,也只能狗急跳墙。
无助地看向俐妍,梦琦苦哈哈地说道:“俐妍,拜托你,现在我只能靠你,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大学一毕业,她就窝回台中,所有的同学,除了最要好的俐妍还维持联系外,其他一概没有往来;再加上一回到台中,她又在两个姐姐的说服之下,跟着投入花店工作,所以基本上,她的同事就是两个姐姐,自然,她更是连半个工作上的朋友也没有。
寒梦琦的事情,她管“她”去死!可是,她真的做得来袖手旁观吗?唉!算了!她是不可能“赴汤蹈火”,不过,她也容不了自己“见死不救”啊!更要紧的是,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她已经过烦了,她是需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好啦!你去找店面,我来想办法筹钱。”
大大地松了口气,梦琦展颜笑道:“俐妍,那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台中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一安排妥当,我就回台北找店面。”
☆☆☆
说要筹钱是很简单,可是真要找到那个肯借她钱的人,那可就是一种艺术。当初一开始创业的时候,钱是她老爸——夏氏集团董事长——夏政源给的,现在,钱被亏光了,她当然不能再去跟他伸手;虽然俐妍非常厌恶他的自命风流,不过,她可不想成为他眼中的“败家女”。既然不想让她老爸知道,那当然也不能跟她老妈要钱,李美欣一掏腰包,夏政源岂会不知?他们夫妻俩虽然吵吵闹闹,不过任何的事情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父母大人一从她的借钱名单中剔除,剩下的当然就是那三位哥哥了,三哥夏尹淮,慷慨解囊地顶下她的泡沫红茶店,这会儿教她再去找他,他不是长篇大论指责她任性,就是送她去她老爸那里看管,帮过一次,他是不会再帮第二次。二哥夏靖淮,那个最酷的男人,她连盯着他的眼睛都不敢,跟他借钱,可能吗?至于大哥夏奕淮,虽然人古董了点,不过他老婆徐若荷是她高中的死党,他们两个的姻缘她也有功劳,所以跟他要点资金,他应该不会有意见才对。
经过这般彻底地研究、评估之后,接下来自然是敲门借钱,当然,这也就是她为什么现在会坐在夏氏集团总经理——夏奕淮的办公室,只是这会儿看着她大哥那张脸,她还是不知如何启齿。天啊!大家都说夏奕淮结婚之后和蔼可亲多了,怎么她一点也不觉得?
“俐妍,我还在等你开口。”瞥了一眼刀那双紧张得绞成一团的玉手,奕淮慢条斯理地说道。
小心翼翼地瞄向奕淮,俐妍吞了吞口水,缓缓地出声道:“大哥,我想跟朋友合伙开花店,可是……我手头上的资金不够,你可以调点钱借我吗?”
不动声色,奕淮只是淡然地径自问道:“你会插花吗?”
从俐妍走进他的办公室,他就知道她的目的。夏家四兄妹分住在自己名下的房子,因此平日生活他们是互不往来。所以每个月,他的贴身保镖会固定给他报告一次他三个弟妹的近况,自然,他很清楚她身上没钱。俐妍最大的毛病就是没耐性,让她静静地窝在公寓里,她是受不了的,只不过,能耗到现在才来找他,她的耐性倒也小有长进。
插花?她连什么花该长什么德行都搞不清楚了,她还插花?可是,她若是直话直说,钱根本不用借了。
“我朋友很会插花。”聪明的人,头脑就是转得这么快,这下子,他总不能因为她不会插花,就说她不能开花店了吧!
浅浅一笑,奕淮跟着说道:“万一你朋友跑了,不想再跟你合伙,那你怎么打算?”治标不如治本,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个样子,有钱就开家店来玩玩,搞垮了,就找人帮她收拾烂摊子,然后又当做没发生过似地从头来过。是该教育一下这丫头,她必须明白,没有付出一定的心力与代价,是不可能闯出任何的成绩。
“不会啦!梦琦她不会跑的!”那女人就像瞬间胶,一黏上去,你想拔也拔不掉,她怎么可能跑掉?
一点也不理会俐妍的不以为然,奕淮自顾自地又一次强调道:“如果她离开那家花店,你怎么办?”
不会就不会,他偏要说“如果”,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好吧!就算她真的跟我拆伙,我可以另外请人啊!”
“喔!照你这么说,如果接下来的这个人也不干了,那你又得另请高明喽!”自以为聪明,却不知深谋远虑,像她这个样子,也难怪她只有亏损累累的份,而没有赚钱的命。“不是吗?”如果不另请高明的话,难不成要她自己动手吗?天啊!单是用膝盖想,也可以知道她弄出来的东西多么见不得人。
微微地扬起了嘴角,奕淮漠然地又道:“若是请不到人,你是不是干脆拍拍屁股,来个关门大吉?”
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到,不过……“不可能请不到人的!”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帮手吗?
“是吗?你确定聪明的现代人,肯为一个既没有能力又没有远见的老板效忠吗?”
什么嘛!转了大半天,他根本是看不起她嘛!太过分了!
翘起了嘴巴,俐妍再也沉不住气地叫道:“那你是不肯借我钱喽!”什么叫做“没有能力”?就因为她不会插花吗?人家卖冰淇淋的老板,也不见得知道怎么做冰淇淋,为什么她卖个花,就得懂得插花?她哪里是“没有远见”?她也希望店愈开愈大,愈开愈多,可是生意不好,客人不愿意上门,她也没办法啊!
“我没说不借啊!”不给她钱,并不能改掉她的毛病,他要的是她能真正的成熟、独立。
他愿意拿钱出来?眨了眨眼睛,俐妍精神一震,掩不住那兴奋的口气问道:“大哥,你肯帮我,是不是?”
不正面回答,奕淮径自说道:“我们两个都知道,钱一旦从我的口袋出去,你是不可能再还我,所以基于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我认为,你应该给我一个足以提供你资金的理由。”
想不到他这么了解她,竟然知道钱是一去不复返。唉!条件交换,总比没钱拿的强吧!
“你说吧!我该怎么做?”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俐妍直截了当地问道。
晃了一眼桌上那份其实已定案的公文,奕淮主意一闪,从容地说道:“我们刚拿到香港‘jeddy’服饰在台的代理权,我要你以个人的名义,负责将它打进台湾数一数二的‘柏氏百货集团’。”
“个人的名义?”
“你不代表夏氏集团,你只代表夏俐妍,也就是说,你必须自己想办法说服柏氏百货相信你的新产品,能够吸引消费者的喜爱,进而接受‘jeddy’进驻柏氏百货。”
我的天啊!这听起来好像困难重重的样子。
望着俐妍渐渐锁紧的眉头,奕淮跟着故意说道:“怎么样?你做得来吗?”
“这……”看在钱的份上,做不到也得做啊!“我当然没问题!”希望如此。
“那好!明天你过来一趟,我会让祥云整理一份‘jeddy’的资料给你,再来就靠你自己了。”
无奈地点点头,俐妍拿起背包说道:“那我明天再来。”挥了挥手,俐妍无精打采地晃出了办公室。
过了五分钟,确定俐妍已经离开,奕淮这才按下内线电话,对着他的秘书,也是他父亲在育幼院认养的干儿子李祥云吩咐道:“祥云,你帮我跟柏文瑞约个时间,我要拜访他。”
昏暗的大地,罩着一层迷的景致,霓虹灯的光彩,点缀着星光下的俗世,初春的和风,凉爽地摇曳着庭院里的花草树木。
走过蜿蜒的拱娇,沿着路径来到荷花池的右测,那是一座立在池上的椭圆形凉亭,迎着拂面而来的春意,柏文瑞不自觉地掏出了那条已经随身携带了四个月又十天的金链子,打开垂吊在链上的坠子,轻柔地抚过那刻在上面而令人无法忘怀的名字——“夏俐妍”。
那一夜,在夏氏集团隔年春夏时装展的庆功宴上,他原本只想暂时抛下人群,走出宴会厅,呼吸几口室外新鲜的空气,可是却意外地捡到从树上坠入他怀抱的小精灵。短短一分钟的接触,照理他不该起任何的涟猗,然而就在那一瞬间的交错,她的明眸皓齿,她活泼、动人的气质,她孩子般的直率,紧紧地攫住了他的思绪,搅动着他平静无波的心湖。尽管过了这么久,他却依稀闻到她留在他身上的淡淡清香,甚至连她不小心遗留在他身上的金链子,都有着属于她的味道。
他应该将金链子物归原主,彻底忘却了那一夜的刹那,可是无法平复的悸动,却教他抛不去握在手中的香气和记忆。
他知道他们会再相逢,只是,也许又是另一场淡然的来去匆匆,然后一直到有那么一天,他终于按捺不住,终于决定他们两个应该交集,他会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与她再度重逢。然而,今天夏奕淮的来访,却带给他全然不同的契机。
夏奕淮以私人立场,请求他封锁‘jeddy’服饰即将在柏氏百货设柜的消息,为的是让夏俐妍从头着手进行这个案子,学习做事的态度和技巧。本来,他只要依着夏奕淮的意思,压住整个消息,完全不过问夏俐妍的动向,可是,他漠视不了心里对她的强烈思念与渴望。他不想回避,这是他的机会,一个拥有她的机会,他已经指示所有的主管,只要夏俐妍来找,一律将她转交给他。
念头转着,耳边却传来呼唤声:“大哥!”
收起了手中的金链子,文瑞泰然自若地转向快步而来的柏家老二柏文勋。
“大哥,爷爷让你现在进书房找他。”
“他有说是什么事吗?”嘴上直觉地问着,脚上的步伐,却也毫不迟疑地跟着文勋顺着拱桥走去。
“没有,只说要跟我们三兄弟聊聊。”
“喔!”轻轻回应了一声,文瑞一脸的莫测高深,跟着又沉寂了下来。十二岁那年,父母亲飞机失事死亡,他们三兄弟可以说是在爷爷的严教之下长大成人,然而长幼有序的观念,让柏岩山对长孙的要求与寄望,远比另外两个孙子来得苛刻,因此也造成他们三兄弟在个性上的绝然不同。除了公司的事情,他老人家很少主动跟他们谈天说地,偶尔,问候的也尽是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像这种刻意将他们三兄弟齐聚一堂闲聊的情形是从未有过,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
能够拥有三个优秀的孙子,是一件值得骄傲的成就,只不过,如果他们懂得体贴他老人家的心,他会更加得意。
老大柏文瑞,三十一岁,精明、犀利,活似他柏岩山的翻版,却也是他最大的安慰。高中开始,就代替已逝的父亲,为接下柏家事业劳心劳力。除了学业上的压力,还得承担工作上的重责大任,毫无怨言地放弃属于他青春岁月该有的欢笑。今日柏氏在百货界的风光璀璨,还有跨海在大陆市场的活跃,是文瑞牺牲所有的享乐所换来的成绩。
老二柏文勋,二十八岁,善良多情的他,不管是个性或是长相,都像极了他死去的父亲。看着文勋,就仿佛看见自己的儿子重新活了过来,他是自己心里最沉痛的一块肉。文瑞的成器,加上文瑞对弟弟的爱护,使自己对文勋的要求也由严厉转趋宽容,毕竟文瑞已经失去了年轻的色彩,何苦又多加一个文勋,不是吗?
老三柏文旭,二十六岁,活泼好动,是柏家的笑容,也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开心果。也许是年岁到了,他对文旭的管教显得有些放纵,不过,虽然文旭孩子气了点,进了公司,却有乃兄的大将之风,这倒也让他安心了下来。
然而,不管他们是多么出色,多么令人激赏,对一个行将就木入的老头子来说,他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看着他们结婚生子。
从文瑞扫向文旭,看着他们三个,柏岩山直接挑明道:“我柏岩山的孙子,哪个不是教人竖起大拇指称好,哪个不是名门闺秀抢着嫁,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我连个孙媳妇的对象都没看到?我老了,再过几年就走不动了,你们是希望我躺着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还是等我进了棺材都看不到你们为柏家传宗接代?”他虽然封建、传统,然而终身大事他从不过问,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眼光,他这个上上代的人是不适合插手。可是,他只要翻到今天一大早收到的那张红贴子,看着老朋友的孙子一个个步上礼堂,他没唠叨几句就是不爽,总要有人提醒他们还有未尽的义务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三兄弟终于明白爷爷今晚劳师动众的目的何在。不过,一说到这种敏感的话题,三兄弟似乎很有默契地不想多费唇舌。
听不到任何的反应,柏岩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一句话也不吭,打算气死我是不是?”
龙颜一怒,文瑞是精明的置身事外,文勋是和颜悦色地等着任人宰割,文旭则是嘻皮笑脸地解释道:“爷爷,别生气,你既然知道你柏岩山的孙子炙火可热,那你就该明白,你孙子的眼睛是长在屋顶上,只看得见天上的仙女,看不见凡间的佳丽,所以,你就多担待一点,慢慢来。”不是他们挑剔,感情的事,若没有那种唯一的感动,即使美如西施再世,就算能激起瞬间的视觉震撼,也难有那只取一瓢的海誓山盟。
“慢?多慢?五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爷爷,你放心,不会一辈子不娶的!像我这么优良的品种,没留几个后代回馈国家民族,那很浪费的!”
狠狠地瞪了文旭一眼,柏岩山一副“闭上你那张嘴皮子”的样子,转头正视着文瑞说道:“我三十一岁的时候,你父亲都十三岁了,我之所以不逼你结婚,是不想让你在背后说我是暴君,不过,你自己要明白,你只是柏氏百货的总经理,不是它的丈夫,它不需要你二十四小时待命。”三个孙子,他最放心的是文瑞,他最担心的也是文瑞。尖锐、机警不是不好,然而凡事太过精明能干,就错失了对感情的渴求。他希望他的孙子杰出,但是他不愿意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骄傲,只是一部会赚钱的机器。
望着柏岩山那关爱的眼神,文瑞明白地说道:“爷爷,我成年了,我会替自己打算,你不用烦心。”
“唉!我还有几年可以操这些心?”眉头黯然深锁,柏岩山显得有些落寞。
面对柏岩山的感慨,文瑞也只能沉默以对,他有他的计划,他有他的算盘,此时多说什么都是无益的。
看了一眼文瑞的不语,文勋赶紧打圆场地道:“爷爷,你不是说过,你会活到一百二十岁吗?瞧,现在连七十大关都还没迈进,你还怕没日子可以操心?”
“就是啊!爷爷,安啦!有我在大哥身旁耳提面命,我保证过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笑得合不拢嘴地为大哥主持婚礼大典。而且,我还可以顺便把二哥给推销出去。”笑眯眯地附和着文勋,文旭卖力地吹起了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