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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君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欧阳青
楚御庭这才相信她真的不会武功,忙掏出金创药递给她,“抱歉,请原谅在下唐突,没想到姑娘当真不会武功。”
凌海心缩回手,拿起药膏涂抹已经发红的肌肤,无比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凌家的武功传子不传女,相信公子早已知道了,就算我身怀秘岌与药书,我又怎敢罔顾先人遗命,擅自修习呢?”
“是,倒是在下想偏了。”楚御庭好生抱歉的笑着,看看已过二更天,“姑娘累了吧!还是早点歇息,明天也好早点赶路。”
凌海心嫣然一笑,当真艳如明珠,顿时夺去楚御庭的呼吸。“一切有劳公子了。”
她莲步轻移,离开房间后,楚御庭才用手支着下颚,沉吟道:“绝儿,你觉不觉得这位凌姑娘仿佛拥有许多秘密?倒是我一直想错了,她真的不会武功呢!”
一直坐在一旁,闷声不吭的独孤绝目光闪了闪,没好气的说:“我却发现你很喜欢她!”
醋意十足的口吻,任楚御庭怎么也想不到会从绝儿口中说出,他非常吃惊的瞪着那张漂亮的脸,“绝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根本谈不上认识她,哪来的喜不喜欢呢!”
楚御庭本是冲口而出,此时经他这么一问,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遂低下头更气的是自己竟有种怪异的感受,不想让人分享大哥对他的温暖照顾。
楚御庭坐在他身旁,轻柔的抬起他的下巴,温柔的望着他冰冷渐去,却更显不知所措的慌乱眼眸,“绝儿,我不是告诉过你,言语是人类最有用的沟通器具,你老实的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一切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你的意思,并且尊重你的想法,才能真正的了解你。”今日在马上的时候,他得知他的名字,也和他聊了许多事。
“我说出来后,大哥一定会生气,而且不会再理绝儿了。”往事的巨轮此刻正在独孤绝的脑中转动着,每当他小时候老实说出自己的感情与想法时,愁姨总是非常生气,并且对他拳打脚踢,然后掉头就走,好几天不理他,久而久之,他忘了自己的七情六欲,也忘了自己是人。
怜惜的情潮狂放的蔓延全身,楚御庭忘形的搂他入怀,他好娇小,好像迷途的小动物,需要人费心的呵护爱惜。“不会的,大哥向你保证,大哥绝对不会生气,而且绝对不会不理绝儿。绝儿忘记了吗?一见面的时候,大哥就说过,你认命吧!大哥跟你一见如故,赖定你啦!”
他带笑的话语,奇异地安抚了独孤绝的不安,也使他放松了揪紧的双眉,“我不喜欢凌海心看大哥的眼神,好像想将大哥独占似的。”
“哦,原来凌姑娘看大哥的眼神是这样的啊!那大哥倒要看看绝儿看大哥的眼神是怎样的?”他玩笑似的支起独孤绝的脸,却意外的见到这张绝美苍白的小脸有着异常坚决的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的回视着,教他心头猛地一震。
“大哥,绝儿不要别人来分享大哥的温暖,绝儿只想一个人拥有,就算大哥会生气,绝儿也顾不了了,这是绝儿的真心话。”
独孤绝生平第一次如此确定而真挚的说出自己的感受,他没受过诗书礼乐的教育,更不懂世俗礼教与兄友弟恭这一套大道理,他只知道他喜欢楚御庭,希望楚御庭能陪他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不要再孑然一身,独自一人过日子。
楚御庭愣住了,这样的说法,好似绝儿已经想偏了去,而且在那一刹那,他竟恍惚地将绝儿看作女子,想想自己也笑了,他捏捏绝儿的脸颊,肤若凝脂,难怪会给他这种感受。“绝儿,都怪大哥做事瞻前不顾后,忘了告诉你大哥对你的怜爱之情,是可给很多人的,懂吗?对你的好如果有十分,给别人的自然也有十分,而且,将来当你有喜爱的人后,自然也不会再把大哥摆在第一位了。”
还真有点感慨,当初将绝儿硬带在身边,的确有照顾他之意,但现在见他如此依赖自己后,却又得教他要开放心胸接纳别人,呵,真是不忍且不舍啊!
“我不会变的!”独孤绝坚持道。
“好好,大哥信你就是。”楚御庭脱去外衣,顺手也将独孤绝的外衣褪去,吹熄了烛火,搂着他睡下。
独孤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第一次和人如此亲近,只觉得心扑通直跳,久久不曾稍退,渐渐的颊上浮现两朵红晕,他忙闭上双眼,不去瞧楚御庭俊逸帅气的脸,连双手都乖乖的垂在身侧。
许久,许久,楚御庭就快要睡去时,迷迷糊糊的听到绝儿在说:“大哥,凌家当年根本没留下大轮斩和药书,真的。”
啥?他很困了!





邀君怜 第三章
如果在过去的十几个年头有人问他:这辈子活着的目的除了复仇之外,还曾在乎过什么?
没有——这是他此生唯一的答案,除了向应付出代价的人们报复外,他不曾要过其他的。
打从他生下来后,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睁开眼,就是练功、练刀、练剑身体疲倦了,就去打坐练气。身旁的人只有愁姨,再者就是山中无日无月的死寂岁月,与没有止境的勤练武功,仿佛他这人只为复仇而生,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是。
五岁那年冬天,山中整日飞雪落个不停,相依为命的愁姨独自喝个酩酊大醉,他呆呆站在墙角,他已累了,可是不敢先去睡,因为愁姨随时可能会把他叫醒……
就在那个晚上,愁姨告诉他一切,一切有关仇恨与背叛、爱欲与怨怼、刀光与鲜血交织的前尘往事。他永远也忘不了愁姨狰狞着那张原本美貌年轻的面孔,半哭半笑的对他狂喊:“你必须牢牢记着,复仇是你活着的唯一目的,也是我忍辱偷生、含辛茹苦的救你、养你、教你的唯一理由!如果不是为了复仇,你就是死了也与我无关,听懂吗?死了也与我无关。”
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晚、那段话,和那桌上热腾腾兀自冒着热气的甜美佳肴。
山中过着贫苦岁月,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有些明白为什么愁姨放着眼前好吃的东西不吃,只是光喝酒,痛骂着天下人。
因为仇恨已深种在血液里,只要身体内的鲜血仍在流动,仇恨就不会止息,如同他长大后,心也和愁姨一样是冷的,只有复仇的火焰才会让他打从心底热起来,可是,情感早已冰封在内心的最底层,为什么还会因一双温暖的手轻易地发掘,就赤裸裸地跑出来呢?
“不不,凌姑娘,还是我来就可以了。”远远望去,柴火边传来俊朗男子从容不迫的声音。
“怎么了?”难掩娇媚嗓音的温婉女子显然有些紧张起来,“我是不是错过什么?壶口在冒着气,我以为水开了……”
他几乎不用抬头,便可以想见俊雅温文的男性脸庞浮起的体贴微笑。他那接近死寂的脸色此刻更为苍白了,咬紧牙根,试图忽略现实中的一切,双手缓缓擦着黝黑色的剑鞘。
“你没做错,”男子接过正在冒着气的热水壶,适时解了女子的困窘,“是这壶水刚烧开,冒出来的水气足以烫伤你娇嫩的肌肤,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你只要在旁边等着就行了。”
“这怎么行呢?我看我还是再去找些干木柴来好了。”女子要起身。
“别忙啦!现在外头正下着雪,我们唯一的一件雪衣已经被你的宁儿穿去张罗吃的东西,你要怎么出去?”
“说的也是。”两人相视一笑,火光照耀下,两人看起来当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对珠联壁合。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外头的飞雪,直起长剑,倚在身侧,努力不回过头,拒绝去想着那两人相邻而坐的亲昵举止。
自山里出来后,意外地发现他竟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奇怪吗?还是别人看出他的目的?唇边缓缓逸出一个绝艳的冷笑,何妨?他独孤绝根本不在乎任何人。
“凌姑娘,你真教我敬佩不已。”楚御庭此刻的口吻爽朗而亲切,“当年凌家遭到那么惨烈的不幸,身为凌家唯一传人的你一定受尽磨难,对人生应该充满恨意与不平,没想到姑娘知书达礼、落落大方,对人、对事均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当真难得。”
“楚公子谬赞了,我不是豁然开朗,只是看开了,凭我一己之力,能对当年之事有多大的帮助?武林中三大派彼此互通声息已经好多年了,我们凌家的血债谁肯出面?”她幽幽的轻叹,火光的映照下,只显得俏脸如玉般透明,“有我这般不争气的子孙,想来凌家的祖先们在地下也要不甘心呢!”
“哪儿的话,姑娘太客气了。”楚御庭俯低了头,满脸关怀的望向垂首佳人。
独孤绝若有深忧的皱起眉头。
自从大哥决定照顾她们主仆俩开始,他的四周逐渐起了变化。
大哥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被这女人吸引,假以时日,大哥就会忘掉自己,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半晌,他支手托腮,盯着长剑好一会儿。生命对于他,究竟有何意义?没有欢笑的死寂岁月向来一直跟随着自己,为何现在会感到如此难受?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奶娘告诉我当年的事谁都有错,我希望……”
冤家宜解不宜结?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遇过太多的苦难,才能轻易的说出这样轻描淡写的话来,该死的,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独孤绝一个人坐在山洞边靠近洞口的地方,远离温暖的火堆,寒风扑面,吹得他双唇有些发白。
“姑娘能这样想最好。或许姑娘可以考虑到无争山庄长住,当年五绝门与无争山庄齐名,算来也有同气连枝之谊,无争山庄定将姑娘视为上宾,妥善安排日后的生活。”
即使在另一头,楚御庭的声音仍清晰地传来。
印象中,大哥似乎也跟他提过无争山庄这个地方,去那里,似乎就能远离一切烦恼,他早已有些心动,可是,复仇的事一天不了,他就一天不得安稳。
何况,大哥也要带这女人回无争山庄吗?
凌海心轻咬一下唇,无限娇羞怯弱的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我只想上少林把事情问清楚……”
楚御庭的上半身轻靠过去,右臂似乎就要伸了过去……
独孤绝倏地起身,再次冷淡地瞄了他们一眼,楚御庭正俯首不知安慰她些什么,而低着头的凌海心偏过脸来怯生生的一笑,两人情意正浓,浑然忘我,独孤绝心头莫名掠过一阵尖锐的刺痛,跛着脚,急急的往洞外而去,心想:投入满天的风雪中,就能减去这种刺痛了吧!
宁儿手中捧着一包用油纸包裹的冻鸡,才从外走进,便和独孤绝撞在一块儿,惊魂甫定的她没好气的开骂,“哎哟!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幸好我拿得稳,要不然,大家都得饿肚子啦!”
独孤绝哪见过这种阵仗,不知所措的他,不发一语的往外奔去,眼眸中的茫然与痴傻是那么清楚,却无人闻问。
楚御庭见状,忙抛下凌海心,站起身便要上前追他,可惜扑了个空,山洞口早已没人了。
“宁儿,怎么这么说话?”凌海心低斥了声。
楚御庭微蹙起眉峰,离开主仆俩,往外看了看天候,满天大雪的,绝儿能到哪儿去?
“小姐,这事怎能怪我,我在这山里兜了好大圈,好不容易才在山脚边的小村子跟人买了这只鸡,要是教那跛子撞到地上脏了怎么办?”宁儿余怒未消,恨不得再瞪大两眼。
楚御庭眯起眼,模糊印象中,凌家之后应该是仓惶无措,如惊弓之鸟的受害者才是,哪像这对主仆,虽在避难,却尊贵得一如官宦千金。
而且他非常不喜欢她们对待绝儿的脸色,非常……非常的厌恶。
“就算脏了,只要弄干净就好,何苦这样说人家?”凌海心摇着螓首,温婉的说了几句。
“小姐,你不觉得那位独孤少爷的架子大得很吗?”宁儿早就看那少年不顺眼了,一双冷眼教人看得心底直发毛,偏偏视她们主仆俩如粪土,连正眼都懒得瞧她们一眼,怎不教人气恼?
趁着那人不在,楚公子和姑娘的感情似乎大有进展之际,宁儿奉上几句谗言,“自从咱们一起上路以来,独孤少爷不是冷冷的坐在一旁啥都不管,连话也不应上一句,就是迳自在擦那把破剑,好像挺不屑跟咱们在一起似的,那干脆大家各走各的好了。”
“宁儿,你的话太多了。”凌海心怒道,山洞边,只见一道白色人影飞快掠出,看来楚御庭还是生气了。
“绝儿。”
才出洞口,迎面而来的冷风雪片,吹得楚御庭难以睁开双眼,心里非常担忧,焦急地开口唤着。
独孤绝没有走远,就站在山边的悬崖处,正拿不定主意,是就这样离去,还是若无其事的回去,两者对他来说,都是艰难……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独孤绝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心里和雪一样冰冷。
“绝儿。”楚御庭见到那抹纤细瘦弱的背影,蓦地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看清绝儿站立的位置时,冷不防的倒抽一口凉气,“绝儿,快后退,站在那儿太危险了!”
楚御庭身形拔高,以最快的速度掠到独孤绝的身旁,紧紧抓住他的手往后一带,没等他从茫然的状态中恢复,便开口,“绝儿,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教大哥怎么放心呢?”
独孤绝紧抿双唇,倔强的不发一语。
“你在责怪大哥?为什么?”
“我没有。”独孤绝随口应道,难言的事就让它深埋心底。
终究各人有各人命啊!谁管得了谁呢?他,独孤绝的命运早已摆在那里了,昭然若揭。
毫无预警的,他的脸颊被人支了起来,目光被动的上扬,这才对上楚御庭发怒的脸。“绝儿,有事不要放在心里,你不说出来,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凌姑娘是大哥很重要的客人,我们做主人的当然要多照顾她们一点,偶尔委屈一下,有什么关系?”
百般呵护也算是照顾吗?独孤绝挥开他的手,背转过身,“我也能算是主人吗?充其量不过是到处惹人嫌的废物罢了。”
“胡说,谁让你有这种想法?”楚御庭微愠的拉过他的身子,“你再这样莫名其妙的吃醋下去,大哥都要怀疑起绝儿的性子了。”
“怎么?”独孤绝愕然问道。
“不像个男人,简直是个娘儿们。”楚御庭皱起眉峰,轻拍他冷冰冰的脸颊,“我可不希望我的绝儿是个女人。”
独孤绝脸色未变,心却抽紧,涩涩的问:“为什么?”
“若绝儿是个女子,大哥的心神准会被迷了去,瞧这张脸,比女子更教大哥心动呢!”他的黑眸促狭的闪了闪,手指抚过他的唇,低笑,“幸好你不是女子。”
飘远的心无奈的重重落地,独孤绝低声附和,“是啊!所以大哥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楚御庭自然的牵起他的手,“好好,走吧!回去看看宁儿为我们准备什么好吃的,为兄快饿惨啦!”
“大哥不觉得那两人的来历有问题吗?”状似不经意,但他早想说出口了,心心念念的,就是怕大哥吃亏,教人利用了都不知晓。
楚御庭蓦地停下脚步,回首沉吟的道:“绝儿,大哥也不曾问过你从何而来,要往何去,师承何人,家里又有哪些人吧!”
他明白了,这位大哥宁可人负我,也不愿我负人,这种情操值得赞扬,却不值得鼓励。
“所以,她们主仆俩究竟有何目的,大哥并不想深究,目前,只要尽力完成她们的要求就好。”
为此,独孤绝暗下决心,只要还在大哥身边一天,他就不让那两个女人有伤害大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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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室山上,百年古刹少林寺正笔直竖立着,以擎天之姿宣告世人:唯我少林,方为武林至尊。
独孤绝推开厢房大门,略带歉意,回首望了一眼因醉迷香的药效发作,此刻正熟睡不醒的楚御庭。
对不起了,但这事只能我自己来,所以,委屈大哥先睡一晚,明天,明天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了。
少林寺知客僧告诉他们住持方丈正在闭关,不见外客已有半个月之久,凌海心坚持等到方丈出关,于是他们只好在少室山上住了下来。
少林寺中禁止女客住宿,凌海心和侍女宁儿只得待在寺外三百里处的小城镇,幸好小镇里的人都与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学了一些武艺,她们住得倒也安心。
楚御庭和独孤绝理所当然的成了少林寺的座上客,不为什么,只因他们是男儿身。
独孤绝抿唇笑了笑,飞快的在每间禅房外探视再抽身撤退。他的轻功身法很奇特,很轻巧,而且十分优美,在他施展轻功的时候,绝没有人看得出他是个负了伤的跛子。
在一座独栋别院的禅房外,独孤绝遇到偷袭,一股排山倒海的浑厚掌气迎面而来,他不拒反迎,双掌推出,无奈不敌,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全移了位,胸口一痛,吐了半口血在地上,随即禅门房诡异的开启了。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眉鬓尽白的年老僧人缓缓步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紧盯着他。
独孤绝缓缓的直起身,“你早知道我要来?”
“你……实在是太像了!”老僧转身走回禅房,“进来吧!我知道你有满腹的疑问与不平,我会一一给你解释的。”
独孤绝冷嗤一声,“杀人的刽子手需要什么理由?”话虽如此,他还是踏进禅房,背后一阵轻响,他知道门已关上,再也没有退路了。
“你难道不想问当年的事,究竟谁是始作俑者?难道你想让真凶逍遥度日吗?”老僧年已近百,什么悲欢没见过,当年的事,人人皆觉残忍,但又有谁去探究真相?去认清当年任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独孤绝蓦地大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对或错,谁能辩得清?你别想借此逃脱你的罪行,当年若非你一声令下,凌家何致惨遭灭门?”
“看来你心中早有定见,又何苦上我少林索回公道呢?”老僧不禁纳闷,如果不是为解惑而来,为何江湖上近来一再传言凌家之后身怀异书,准备上少林为当年惨事翻案?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我只知道杀人偿命,血债血还。何况,死人不会为自己辩驳,可是活人却千方百计的为自己找借口,以求苟延残喘。”清秀绝美的脸庞此刻闪烁着无比凄艳的色彩,仿佛他的生命因复仇而变得有意义。
老僧的神情从严肃正经转为慈祥怜悯,“孩子,这段期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对这人世,也一定充满着不平与怨恨吧!”
“不关你的事。”独孤绝拒绝打开心门,别过脸去。
老僧长叹一声,“当年的事留下来的后果,竟然连累到这么多人,老纳的确过意不去,刚才那一拳,老纳只用了六成功力,你的武功虽强,内脏却已经受到震伤,非得静养半个月的期间,方得复元,武当掌门的武功不下于我,而青城派的武力与少林也不相上下,你以为你能赢得了他们?”
独孤绝此刻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自然明白他说的话千真万确,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难以退却,因为已没有回头路了。
“这样吧!老衲已近天年,当年的事虽说是秉持正义之师,但老衲的确有错,”敞开胸前门户,老僧释然的笑笑,“你来复仇吧!为当年冤死的亡魂复仇,老衲绝不闪躲,不过,这一掌打下去,你可得保证不许再向其他两派寻仇,这段恩怨,至此一笔勾消。”
老僧双眸棱棱,用意却是良善的,就凭他一人想向三大门派寻仇,简直如卵击石,一点胜算都没有,就算勉强拖上一个无争山庄,结果还是一样,老僧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他好好活下去,为苦难的凌家添一点希望。
更何况,真凶至今仍在逍遥,难保不会继续追杀,老僧实在为此年轻人忧心哪!
“哪能就此作罢?数十条人命,你说算就算,教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先人呢?”独孤绝紧紧咬着下唇,难以想像他为何自裁。
内疚,绝对是为了内疚,没有人可以在做下当年那段惨事后,还能理所当然、平安快乐的过日子。
老僧哈哈一笑,缓缓倒向蒲团,“活的人总是比死的人多占些便宜,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虽说你不想听解释,但老衲还是要说,当年除了峨媚派的殷羽凡向少林、武当求援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武林中造谣,说毒手郎君之所以武功高强、千变万化,是因为他得了武林中数十年前早已失传的撼天秘鉴,这部秘岌,武林中人人想得,我少林和武当就是冲着这部书,才攻上凌家。”
“可是,我从未见过什么撼天秘鉴。”独孤绝蹙眉,看着这位老僧缓缓倒下,心中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哀伤。
“是啊!我们把五绝门彻底翻遍,仍然没见到这部书,原本以为被凌家人藏起来、可是看情形又不像,这才恍然,原来我们都被骗了。”
“为了一本书,杀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们太狠、太绝了!”独孤绝咬牙切齿的道。
老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贪心一直是世间人看不破、闯不过的关,就像老衲已经投身佛门数十年,一听到武林中早已失传的撼天秘鉴在毒手郎君手中,也不免再踏红尘,枉费数十年的修为;孩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凌家真的是最无辜的受害者,所以,你想如何复仇,我都能接受。”
独孤绝听得满腔悲愤,拼命的紧咬着下唇,他不哭,绝不能哭!早已知道的事实,不会再引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不值得的,何况,他早已没有泪水,愁姨从小就教他,在人前不可以泄漏他的软弱,尤其是泪水,在人前流下,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悲哀罢了。
“你这就去吧!十五年前欠下的债,十五年后只要你一条命来还,怎么算,你还是占尽便宜。”独孤绝冷冷的说完,不再望向脸上血色渐褪的老僧。
自绝经脉的老僧痛苦的抚着前胸,勉强提起最后一口气劝道:“孩子,你还是不肯放过其他两派和我少林寺的弟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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