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商

刘小乐道“妈我知道了，我去，我去复读，我一定给您活出个脸来。”
听闻刘母板着的脸终于喜笑颜开，“这就对了，我们家小乐最懂事儿了。”
刘母接着说“你看看人家二妮，过两个月就要走了，多好，京城大学，没准以后就能够留在京城了，哎我要是能有这么个闺女该多好啊。”
听闻刘小乐拍着胸脯道“老太太您甭担心，她当不了您闺女，我让她当您儿媳妇。”
刘母叹了一口气道“哎，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儿媳妇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不过就你这德行，还娶人家，做梦吧，你就给妈现实点，好好复习考上个大学咱家祖坟就烧高香了。”
刘小乐不悦道“我怎么就不如她了，您看这我非把她娶过门不可。”
“得了得了，你就给娘好好学习就行了别做美梦了啊”刘母不耐烦的像哄苍蝇一样将刘小乐轰出屋子。
刘小乐虽然郁闷，但这话，话糙理不糙，仔细想想确实这样，伸了个懒腰，撩开莲子，一头扎到了床上。
这一晚刘小乐失眠了，这是人生中第一次失眠，母亲的寄托，自己的梦想，到底如何取舍，刘小乐飘忽不定。不去复读，出去闯荡，存在太多的不可知，成功与失败的天平之间，或许失败的分量远大于成功的一边。
如果去复读，侥幸考上大学，几年寒窗，毕业后与那些头脑简单，提笔方程式，张口之乎者也的大学生整天怀揣着所谓的梦想，出入人才市场，投送铺天盖地的简历，最后，赚取微薄的工资，成为车奴，房奴，自己又太不甘心。
有舍即有得，有得既有舍，是孤注一掷豪赌一把，成就人生，还是按部就班的成为车奴、房奴。这道选择题一直在刘小乐的脑中回旋着。
经过半宿的思想斗争后，刘小乐猛地睁开眼，高呼一声“去他妹的大学吧，去他妹的复读吧，老子要走自己的路。”
一个月内白老二家可谓门庭若市，祝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当然，这里面不乏还参杂着某邻村拉皮条的老娘们。
农村就是这样，社交圈子不像现在城市，几年的邻居都混不到一个脸熟，更不要提远亲不如近邻了，加之村里风俗淳朴，村民们都喜欢凑热闹的特点，白老二家的盛宴愣是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芦苇荡，刘小乐躺在用芦苇铺的毯子上，白婕妤躺在刘小乐身边，两人四目望天。
白婕妤道“小乐，我明天就要走了。”
刘小乐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白婕妤继续道“有点不舍。”
“有什么不舍，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刘小乐道。
白婕妤叹了一口气道“我出生就在这里，除了县城，基本哪儿都没去过，更没离开过家，这次走的这么远，我心里有点难受。”
“好男儿，哦不，是好女人志在四方，干嘛从这里窝着，走出去大家羡慕还来不及呢”刘小乐道。
白婕妤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你以后出去就能明白了。”
白婕妤继续道“我明天就走了，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刘小乐眯着眼睛没有说话，白婕妤看刘小乐没有反应，翻过身看着刘小乐道“你就没什么留恋的么，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啊，一点什么也不想对我说么？”
刘小乐皱皱眉头，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刘小乐不说话，白婕妤憋红了脸道“小乐，你喜欢我么！”
听闻刘小乐一个激灵，皱眉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白婕妤噘着嘴道“你就说，你喜欢不喜欢。”
刘小乐琢磨一会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回答。
虽然对刘母说自己要娶白婕妤，但也紧停留在说上。就是退一万步说，自己有那贼心，又能如何？刘小乐虽然玩世不恭，但还是十分的睿智的，他知道，二人的层次相差的太远，而白婕妤一旦出去，就会从新认识这个世界，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自己一厢情愿。
白婕妤不悦道“刘小乐，你怎么回事儿，送上门的都不要！”
听闻刘小乐苦笑，心里暗道，我他妹的是不要么，我得要的上啊，干脆甭做梦，现实点比谁都好，省的到时候互相伤害。
看刘小乐没有反应，白婕妤哼了一声，起身抛出一句“祝你明年复读顺利。”便愤愤离开。
白婕妤的突然表白，更加坚定了刘小乐出门挣钱的决心。他清楚的认识到，想要心想事成，首先自己要有实力，否则，今天你的青梅竹马，明天就可能成为别人的胯下的羔羊。
想到这里，刘小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晃晃悠悠的朝着家里走去。
翌日
刘小乐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醒，提上裤子推开门，远处的路上乡亲们簇拥在那台松花江周围。
“坏了忘了今天是白婕妤上学的日子。”刘小乐不多想，飞快的提上拖鞋，朝着人群飞奔而去，可当刘小乐接近人群的时候，松花江早已开出村口。
刘小乐呆呆的看着渐行渐远的松花江，心里涌现出一丝失落。
正当刘小乐愣神的时候，耳边传来大成憨厚的声音“小乐，你干嘛去了啊，二妮刚等人等了好久了，我估计是在等你。”
刘小乐没有说话，只是哦了声掉头回家了。
路上，刘小乐低着头，不时踢着路上的碎石子，心里不停的再问，“是自己长大了么？为什么朋友离开自己会这样的不舍，自己才19岁，别逗了，难道是。”
想到这里刘小乐自嘲的摇摇头。
高中开学的日子也到了，刘小乐将母亲积攒下来的生活费一共一万元揣进了背包，走出村口，与送行白婕妤的风火的场面不同，送他的只有大成与母亲，显得格外的冷清。
快到村口的时候，刘小乐对母亲道“妈，您回吧，您腰不能走时间太长。”
儿行千里母担忧，刘母不接刘小乐的话茬，一直不停的叮嘱着。
说话间汽车站到了，一台开往县城的长途车缓缓驶入车站。
刘小乐提起包，语重心长的嘱咐大成道“大成，我走之后，妈就交给你了。”
大成点头道“你放心小乐，咱妈这边你放心吧。”
刘小乐点点头，之后对着刘母道“妈我走了，您多注意身体。”
这次刘小乐没敢直视母亲的眼睛，他怕，他怕看到母亲眼中的期望。
车缓缓开了，刘小乐透过车窗，看着满头白发，有些佝偻的身躯的母亲，心中一酸，母亲真的老了，再不是那个印象中那个上的了山，下得了地的母亲了，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眼角挤了出来。刘小乐心中大喊“妈，我不混出个样子我就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