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川吃鱼
屈明离点点头,又问他:“除了太子和将军,可还有别的人”
“哦,对了,韦姑娘也去的。她在京众无事,听闻太子殿下外出游玩,便让他带着一起了。正好韦姑娘也并未出玩过,正好一同。”
屈明离听见韦沁也一同前去,更是高兴,迫不及待便回房整理行囊了。
他自来了子袭,也并未去过别处,当下既有熟人相陪一同外出,自是高兴的。
正值仲夏,暑气渐浓,往西而行是最好的选择,水文多,众山环绕,算是一处避暑的绝佳之所。
韦沁自在简州听闻了屈明离的旧事,便对他有所印象。此次出行,便与他和班飞一车。三人中只有班飞在外行走较多,便常常对着两人解说途经的一二景致,见二人对此新奇,也便开心了。
时舒与宁泽清一车,都是见过子袭大好河山的人,因此端坐车中,只是探讨些书文弈棋之类。又为防对朝中之事过于闭塞,便将侍卫支游、关捷二人留在府中照应,若有朝事,便穿飞信。
五人出巡皆隐姓埋名,不用担心身份识破,再有,阿离、班飞、韦沁等人皆为武将,宁泽清虽体格有虚,手中仍招式傍身,时舒安全不必过多担忧。况且,随行之人都是时舒所信任的,便更亲了一层。
两架马车驶离富丽的国都,穿过无人的林道,踏过荒烟的孤地,流离市井的喧嚣,安享旷野的虫鸣,尝过沿途的美食,品过自制的饭食,寝过干净的客栈,眠过星月的微凉,如此随行而行,终有一处落脚之地。
马车停在岔路口,面前一座稍矮的小山,将路分成了一条宽阔的官道和一条幽幽林间小道,若往官道,便是地图所标之地,若走小道,便是不甚相知的野外之地,想是少有人通行之故,在地图上亦未过多标志。
时舒走下马车,笑道:“在国中少说也行了许多年,倒是第一次遇见在国图中没有标识的地方。若是往前,还不知是怎样的景致,若是遇着荒山一座,怕是要原路回来,可若是依着地图往大路上走,不免失了些神秘之感。泽清,依你之见,该往何处走”
宁泽清颔首:“一切依舒公子意思便好。”
时舒不可以真名行走,便化名舒时,向来如此,宁泽清也知规矩。
时舒笑道:“什么都由我说了算,又有什么意思。我说了,既是大家一起出来玩,便一起出主意便是,莫要拘着。”
韦沁见他此言,便说出自己所想:“我觉得还是往小路好,既是随性游玩,又何必非要按路线。我看这小道上也有人路经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是荒芜之所。若是没路了,返回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第四十二章 好客牛婶
五人进了各自的小隔间稍作整理后边已时过正午,都有了些肚饥之感,幸而婶子也准备好了午饭端上了桌。
这第一餐,吃的实为尴尬。
班飞先出屋,正碰见婶子在端一碗汤去桌上,便上前接过,碰着碗沿果真有些烫,趟着小步就急着放在了桌上。
婶子眼中满是欣慰:“这小伙子,人真好。”
班飞不好意思:“大婶子,还有什么要做的,让我来吧。”
“没了没了,”牛婶回去拔了筷子拿了碗来安置,笑呵呵道,“叫我牛婶就行,不用见外。”
不一会,其余四人也整理好了房间出来吃饭。
可待大家坐下一看,都傻了眼。
众人素日皆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再不济如班飞、屈明离等,也是副将职位,平日也伙食尚好,宁泽清、韦沁武将名门,家中自有厨子,时舒更是不用说,宫中御厨更是挖空心思钻研如何做饭这一件事。
乡间小灶,也无人苛求能如何与日常饭食作比,好歹还看得过去便可了。可看着饭桌上牛婶精心准备的餐饭,却都脸露尴尬之色。
眼前的菜碟子里都是些黄黄灰灰的东西,既没有色彩的鲜明,又闻不到诱人的香味,卖相倒是比街边小贩卖剩的菜棒子还丑,虽是新出灶的,却看不出是刚做的菜。这肉,不知是沾了什么染料,跟路边的石头还黑一点,埋在一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条条里,一看就很重口的样子。那碗腊肉亦不似平日里看的那般晶莹,倒像是被尘封已久的古董,难以入口。
本以为汤会清淡些,没想到也是灰灰绿绿的条子漂在水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水产。唯一看着正常一些的西红柿炒蛋,却炒的全是汤汁,裹着稀碎的蛋块,活像一滩红色的泥水,哪有家中颗粒分明的好看。
众人望着这些,一时不知怎么下筷。
牛婶看着自己的手艺,倒甚是满意,对他们催道:“快吃啊,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班飞、屈明离是最不在意这些的,见牛婶催了,便动起了筷子,小心翼翼夹了那黑条生嚼,几乎把自己齁着。
班飞与屈明离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不声张出来,只默默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白水。
其他三人见他二人并无什么异样,便也试探着拿起了筷子。
宁泽清面色不改,从那红汤中挑出一块鸡蛋细细嚼着,并未感觉不妥,再夹一块其他的,便成了隐忍的面色,脸颊边的咬动也生硬了一些。
时舒拿着筷子,左右为难,却仍是勉强进了几口饭。
韦沁心直口快,毫不掩饰,咬了一小块那黑条就吐了出来,吐着舌头皱着眉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太咸了吧。”
牛婶有些不乐意了:“这是让你下饭的,谁让你干吃了啊。”
韦沁又扒了几口饭合着,口中的咸味才消下去一些。
韦沁咽下饭后又夹了一块烧得稀烂的番茄,满意点头道:“这番茄炒蛋看着丑,吃起来还挺不错,酸酸甜甜的。”
牛婶见她说自己做的菜丑,脸色更黑了几分。
“那这又是什么”韦沁用筷子从汤碗中捞起一条菜叶来,有些嫌弃问道,“这一条条奄巴巴的东西,放水里能好喝吗”
牛婶没好气地说道:“这干菜可是咱种了八十一天,收下新鲜的菜叶洗净切丝,再晒了十六天大太阳,花了四袋盐腌制,又晒干入坛装存,拿出来夏天喝正好降暑。你可别说,这个村里,没人比咱家的干菜更鲜了,能喝得了我家的干菜汤,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韦沁见牛
第四十三章 牛婶受伤
“娘,我也想吃。”
众人正吃得欢,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朝那看去,是一个七八岁样貌清秀的小男孩窝在门后面,眼巴巴看着桌上的饭菜。
牛婶忙过去想将他挪开:“走走走,跟你爹到灶房一起吃去,这里是客人吃饭的地方。”
“可我不想吃咸菜窝头,我想吃鱼。”孩子有些委屈的样子,声音软软怯怯,还是直盯着那碗葱油鱼不肯离开。
牛婶恼这个不争气的,直拉着他要走,边走边骂:“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馋,平日里也没给你缺吃的,现在又闹起来,像什么样子!”说着就要上手拍他。
韦沁走过去忙拦住了牛婶:“让他一起吃吧,菜这么多呢,吃不完还浪费了。再说,他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又不碍事。”
牛婶忙摆手,仍不愿小家伙上客人饭桌。
屈明离走过来,一把抱起来小孩子,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另找了把椅子坐下。
牛婶见如此,要将他拉下来,时舒拦住了她的手:“就让他与我们一起吧,不碍事的。”
牛婶不好再阻拦,只好默默退到了一边。
孩子上了桌,虽欣喜桌上这么多菜,却还是怯怯地看了一眼他娘,才拿起了筷子,样子极为小心谨慎。
他娘叮嘱道:“快谢谢叔叔和姨。”
孩子学样向大家道谢:“谢谢叔叔,谢谢姨。”
时舒给他夹了一块没有鱼刺的肉,问他:“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边吃肉边回他:“我叫吕福贵,今年九岁了。”
韦沁又问道:“你今日白天都去哪了,怎么没看见你”
“我白天要去隔壁临安村里的学堂读书,下了学才能回来。”
牛婶知道这些都是大户人家,不敢称大:“哪算什么读书,不过是家里没人照顾,让他有个去处罢了。要是真能学到什么,才是福气啊。你们肯定都是读过正经书的,这里教的那些必定瞧不上眼,见笑了见笑了。”
时舒不同意她的观点:“理有大有小,小孩子还小,读了书正了根基便好,日后自己研读,也是一样的。”
又回过头问小福贵:“你今日在学堂读了些什么书啊”
“三字经,”孩子回答,“已经学到子不学,非所宜了。”
时舒点点头:“那你要好好听先生的话,若有什么疑问,定要请教明白了再学,不可耽搁,知道吗”
小福贵点点头,继续吃菜,不忙不燥。
众人见他文静不闹腾,样子喜人,便让他以后都跟他们一起用饭,牛婶拒绝不了,也无奈。
第二日,众人凭着刚落脚的新鲜劲儿起了个大早,原想漫步山间赏日出之景,不想一路走去,已有不少村民在山间劳作。
此时晨曦未露,蒙着薄光,山间还笼着些潮气,今早这天气,不热不冷,大家一口气便走到了山顶。
不想山顶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众人远远望去,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着,背对着他们看着远方日出的地方,恩爱十分的样子。看他们穿着尚好,想来也是到此游玩的人。
“我们在这看吧。莫要打扰二人雅兴。”时舒说道。
五人便站在路口,等天光乍现之际。
一日之际在于晨,便是这一瞬的日光割破了夜与日的交替,静与动,暗与光,休息与劳作,全由这一瞬的光芒完成富有仪式感的交接。
太阳慢慢升上来了,农人劳作的幅度似乎更大了一些,鸟叫虫鸣也更响亮了一些,花草上的露水也开始慢慢褪去,等入夜了再出来清凉清凉。
日出之景转瞬即逝,一会儿,太阳便已爬得老高。
“走吧。”时舒说道。
众人悄悄离开了山头,留那对佳人再欣赏一会儿晨间美景。
“那边有荷花!”
韦沁兴冲冲叫起来,朝塘边跑了去。
时舒笑她女孩儿家玩心重,倒也跟着她过去了。
此时正是荷花初开之时,塘中三三两两散着青青荷叶,却无多少真正开好的花朵。
韦沁踮着脚伸手够住一只花骨朵,笑盈盈看着,却并不摘下来。
时舒问她:“你若是喜欢,就采下来带回去插瓶子里,日日看着,该欢喜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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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山间劳作
翌日一早,牛婶歇过一晚后脚伤好了大半,就起了床来熬粥,不想五人都已经洗漱好就准备上山了。牛婶心中感慨感激感动,让他们就着小菜吃完早饭,给他们细细绑好了背着的箩筐,不至于勒得疼也不会太宽松四处晃动才算好,又往自己筐里放了些吃食茶水之类,由班飞扶着,带着一行人上山去了。
牛婶家有八亩桃地,在山中较为偏僻的角落,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此处桃树密密麻麻,有些枝上已经被摘得只剩零星几个瘦小桃子,剩下的枝头都挂着沉甸甸的富态的大桃子。众人见隔壁地里的差不多已经摘得差不多,就等小桃子大了再来摘一趟便可,而这边地里却还有好些没摘。可见,牛婶家的进度确实落后了一点,是该打起精神来努力一点。
牛婶到了地里,先仔细看了看,从树上摘下几个大的,颜色好的,一人一个分了,让他们先尝尝味道。
屈明离见班飞接过桃子往袖子上蹭了蹭便啃了起来,奇怪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这些有毛的水果吗怎么今天这么不顾及了”
班飞笑道:“这些可都是牛婶家自己辛劳种出来的,比外面那些好吃百倍,有毛就有毛吧。”
牛婶见他如此说,很是欢喜,又挑了个桃给他,班飞自然收下。
众人吃完桃子,一看牛婶已经在树上攀高爬低摘了起来,赶忙加入劳作队伍。
摘桃看起来只是手臂一上一下的功夫,可摘多了,就渐觉手臂酸痛,又要上下攀爬,手上沾满桃毛和树干上的桃浆,粘稠不堪。
众人忍耐着坚持,所幸这日云多,遮挡了太阳,也不至于太过灼热。饶是如此,不过小半时辰,五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快歇歇吧,该累着了。”牛婶又急又不好意思,将他们一个个拦了下来,不让他们再动。
众人也着实累了,便歇了下来,只有班飞顾及牛婶脚伤,在她旁边帮忙。
时舒看着满手的污渍,无奈笑道:“原先对农人劳作只有累一个字的描述,今日真上起手了,不仅对累的体验更深刻了,对这摘桃的学问也有了研究。桃小了不能摘,大了太软,就要放在箩筐上方小心压烂。要是再干上几天,怕是光摘桃一事能能写本书了。”
宁泽清在旁,看见时舒手污,也不顾自己,拿出帕子让他先擦拭。
韦沁自小爱干净,摘了大半日的桃后,只觉得手甚为不净,想找个地方能先清洗清洗,就拉上屈明离一起。
屈明离本要叫上班飞,可班飞正心无旁骛帮忙,叫了他一声无果后,便与韦沁先走了。
屈明离和韦沁寻水源,走了很多路才找到一处溪流,便蹲下各自清洗一下。
屈明离看见韦沁袖子有些长,衣缘浸到了水中,便自己大致洗了洗,在腰间胡乱擦抹,伸手将韦沁的袖子卷起来一些,免得沾了水碰在手臂上不舒服。
韦沁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有些猝不及防愣住,待收拾好了再向他道谢。
等两人找回去的路时,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要不我们分头找吧还能快点。若是不行,回这里碰头再找。”屈明离提议道。
韦沁点头答应,两人分道寻找归路。
山里看上去都是一样的田地和树木,多走几步又是一样的景致,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韦沁转了小半个时辰,本想回溪边与屈明离汇合,可是又连那条溪该怎么走都不知道了。
这么转着转着,就真的回到了原先摘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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