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编程学

    周围全是山，目测大概是在竹山以南，而水声的来源，便是眼前碎石滩旁的浅溪。

    溪水清澈见底，三丈宽，膝盖深，水势轻缓，但不见鱼虾其中。

    “这应该是峭壁后山那小溪的某一段吧。”艾伦观察着流向，判断道。

    衣角被人拉了拉，帕特莉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艾伦，你看那里。。。那是什么”

    “什么”

    男孩顺着金毛的目光看去，只见在溪水的上游，大概百来米的地方，两块巨石中间，卡着一团白滚滚的东西，好像还有些编制物半搭在上面，难以分辨其为何物。

    “嗷呜”哈里也适时叫了起来，狗头正对着那东西，看来那便是它让二人来的原因。

    “走吧，过去看看。”

    艾伦对着一旁神情有些呆滞的金毛说了句，二人便朝那东西走了过去。

    大约八十来米，艾伦的表情也古怪了起来。

    六十米，二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脚步都变得迟缓。

    四十米，艾伦双颊铁青，两腿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旁的帕特莉夏要稍微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呕——”

    三十米，艾伦终于忍受不了，直接趴到在地上，呕吐了起来，帕特莉夏也是呆滞，身体微微打颤，没有继续上前。

    此时那东西已经很是清楚了——手掌、胳膊、腿脚、躯干、头颅、亚麻色的头发——

    这分明是个人！

    但是，此时这家伙已经不成人样了，躯体严重肿胀，鼓着泡的惨白肚皮高高鼓起，青紫斑纹分布，同样肿起的脸也已烂得变形，而他的浑身上下还有很多皲裂的伤口，背上、腋下、腿根隐约看得见大量烂疮。

    “呕——！”

    艾伦直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才脱力地瘫坐在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

    “艾，艾伦，那家伙，还，还活着吗”金毛仍然站着，但跟像是僵住了，声音颤抖地小声问道。

    “不可能还活着，那已经是一具。。。尸体！”

    说到最后两个字，艾伦直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活了两辈子，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死人，还是如此恐怖模样的死尸。

    “已经出现“巨人观”现象了，周身还有大量尸斑，”男孩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恶心感解释道，双眼却是不敢再去看，这种情况他前世曾偶然在网上看见过，那时光是马赛克照片就恶心了他好久，没想到现在就有这么“鲜活”的一头摆在自己面前。

    “那，那，那我们要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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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天花
    “死尸吗。”

    约翰科廷脸上的疲惫之色更甚，伸出右手，用大拇指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双眼紧闭，似是在思考。

    “事实就是这样，”艾伦继续补充道，“那样子至少死去3天了，而且尸体上还有些奇怪的地方，有很多。。。疮，对就是烂疮，还有伤痕。”

    “疮！”约翰科廷猛地睁开了眼，神色有些紧张，“你们。。。摸过那具尸体吗”

    “没有，”帕特丽夏摇了摇头，“实际上我们还隔了好大一截。”

    “还是不行，”约翰脸上的慌张并没有消退，“我马上联系教堂，让牧师为你们仔细检查，哦对了，楼下正好有两位，我这就带你们去。”

    话音未落，他便急切地站了起来，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劳累，又一下子跌了回去。

    一旁的二人都是一惊，艾伦连忙问道:“科廷先生，您没事吧，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翰科廷盯着艾伦的眼睛看了好久，才苦笑着道:“你是大公堡的座上宾，帕特丽夏更是大公的女儿，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发现今天的圣穗有些奇怪了吧”

    “是有点。”

    艾伦回忆着，今天回来的时候太急，没有留意，但出发的时候，就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约翰酝酿了一下，伸手指着西边的落地窗，道:“城西，大概一百公里，出现了一种烈性传染病，蔓延极快，致死率极高，据最新的调查情报，已经有超过十个村子变成了死人村。”

    “传染病”艾伦这时才想起村子里丽莎所述的传言，当时他只当又是村里人的谣言，可万万没想到，这消息居然是真的，“是流感还是鼠疫”

    “都不是，”约翰摇了摇头，脸上的苦涩更甚，“目前已知的，几乎所有死者的脸部、手臂和腿部，都有大量的疹子、脓包、水泡、毒疮，并伴随有大量流血。。。初步估计，是“小痘”，不过，还有待教堂的人进一步确定。”

    “小痘”艾伦不是很清楚这个词，但这些描述，却让他紧锁眉头。

    “痘痘，水泡，毒疮。。。”艾伦重复着这些名词，突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疑道:

    “难道是，天花！！”

    “天花，嗯，是有这种叫法，”约翰想了想，肯定了艾伦的猜想，然后又催促道，“我还是先带你们去检查一下吧。”

    。。。。。。

    。。。。。。

    “很幸运。”

    一身白袍，胸口绣着红色十字的短发老头收回了手中的白光，对着面前的三人道，“没有疾病之种的存在痕迹，但科廷阁下，您需要休息。”

    “休息”约翰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谢您，汉斯牧师，这些天您也辛苦了。”

    “职责所在。”

    约翰科廷站了起来，又转头对艾伦和帕特丽夏道:“这些天，在风波没有过去前，你们就不要出城了，至于那具死尸，我会派人过去调查的。”

    “好的，科廷先生。”

    出了市政厅，已是六点半，日暮沉沉，已至黄昏，街上也又亮起了灯火。

    艾伦这时才察觉到圣穗城今日的古怪之处——作为海港城市，圣穗的商业可不是一般的发达，这就导致这儿的夜晚，往往都是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酒吧喧嚣热闹，商铺生意兴隆，所谓的上层阶级们的夜宴舞会此时也就刚刚开始，贵族富商们更是经常彻夜不归。

    但今天，街上却显得分外冷清，少许的人也多是三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倒是巡逻的甲兵出现得更加频繁，店铺的门都多是半掩着，给人一种拒绝的感觉。

    “走快点吧。”艾伦紧了紧自己的上衣，对着一旁同样沉默不语的女孩说道。

    “嗯。”帕特丽夏点了点头，步子也跟着加快。

    越往西城走人越少，等二人到达城堡，已是晚上7点，跟粗臂女仆长打了声招呼，大致说了下今天的经历，简单吃了个晚饭，然后各怀心事的二人便都早早地回屋休息了。

    。。。。。。

    。。。。。。

    艾伦躺在床上，伸着一只手，手心朝外，五指张开，挡在自己的眼前。

    今天的月光依旧皎洁，如水般悄悄流进房间，淌在男孩的身上，而男孩的内心，却不复以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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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境况艰难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这可真是一个简单幼稚，而又直叫人抓头的深沉话题。

    所以，可悲而又平凡的，艾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曾几何时，在他也真正是一个小屁孩的时候，他自己也有过很多梦想，有些不切实际，有些过于渺小，但梦想，却是清楚明了的，哪怕从未想过怎样真正去实现它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实现，但那的的确确是一个明确的目标，是真真切切的梦想——

    我想当太空人！咳咳。

    我想写小说，我想用笔创造一个世界！

    我想学摄影，我要用镜头记录这世界的每一份美丽。

    我想弹钢琴，我想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举办个人独奏会。

    我想，

    曾想。

    。。。。。。

    等长大了一点，学识见识也随着**的长大而丰富，梦想却迎来了旁人的冷嘲热讽——

    当宇航员要吃喜之郎就直说好吧；

    写小说别想了，你这么臭的文笔，啧啧，不切实际！

    当摄影师来来来，我借你手机，你先把自己那衰样子拍好；

    哟哟，钢琴家呀，不得了，不得了，你有那个基因吗，再说了，你爸妈给钱让你学那玩意儿，只是培养些兴趣爱好，可不是叫你这么，不、务、正、业！

    你还是滚回去，好！好！读！读！书！别一天到黑，东想西想，“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晓得不哇不知道还不去学习，叫你爸妈多报点补习班儿。。。。。。

    否定渐渐多了，便会连自己也开始质疑，最后，竟然是在一声“有道理”的感叹中，将曾经的梦想，给一一否定，亲手撕碎，然后，如弊履臭鞋般扔掉，头也不回，避之如蛇蝎，甚至，还会为自己的“明智之举”而沾沾自喜。

    梦想，

    理想，

    我未来想当，

    我以后想做。。。

    这些个词，也终是如耻辱、垃圾般变得难以启齿。

    殊不知，这些东西，在人的一生中，有多么宝贵，多么耀眼夺目。

    可惜，梦想便是这样，随着成长，而变得愈发模糊不清，所以很多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而奋斗。

    再后来，当真正迈入社会后，“梦想”一词更是被日复一日、机械般的工作淹没，人生，便成了“人，为生活而活”，而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想活成什么，人生的终点应该是什么，这些问题，却是叫人愈发迷茫。

    ——或许，若不是来到这个世界，自己想必也会是这数十亿平凡的大多数中的一员，带着这份穷极一生亦难解开的疑惑而活着，直到生命迎来终结的那一刻。又或许，只有在迟暮之年偶然回想起年少时那“幼稚”的梦想，眼眶，才会久违地被热泪所充盈。

    而如今来到这里，自己又到底想要什么

    想成为一名伟大的魔法师

    想利用自身的条件，在这个世界，亲手缔造信息时代的繁荣辉煌，亲眼见证“魔法程序”对旧魔法社会的冲击与推进

    想手握大权，翻云覆雨，谈笑间决定他人命运的权臣、富甲一方的贵族巨贾，或者说。。。。。。王

    艾伦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他而言还有许多秘密，至少现在，他是想要去探索，去揭开这个世界的神秘面纱。

    “至少，这一世，不会再迷茫，不会再丢弃。”艾伦喃喃道，而这时，他才注意到身边的人儿，早就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已趋于缓平。

    男孩笑了笑，伸手为女孩拉了拉被子，随即缩进了被窝，也沉沉地进入了梦，徒留月光如水，缓缓流过金色与银色的发尖。

    。。。。。。

    。。。。。。

    之后的几天，圣穗城一直处于一种压抑而又古怪的气氛中，街上巡逻的士兵也越来越多，流言跟着四起。

    “喂喂，你知道吧，城西的那场疫病，越来越严重嘞。”

    “知道啊，不过教堂和市政厅好像还在调差，暂时。。。”

    “嗨呀，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已经从我亲戚那儿知道了，是小痘！”

    “啊！这么严重可靠吗”

    “当然可靠啦，我亲戚是市政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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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牛痘
    清晨时分，圣穗城东港北区，此时已是有着不少的人。

    “艾伦，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北区12号码头口，一位穿着普通水手服装，身材浑圆，体态雍容的胖老头，一脸惋惜地对着面前的银发男孩说道。

    “不了，德拉诺尔先生。”男孩摇了摇头，他便是艾伦戴维斯，他来东港的目的，其实也是踩踩点，结果没想到碰到了一位老熟人——贝拉德拉诺尔，他的合伙人，魔石交易大亨。

    “真是非常遗憾，”贝拉脸上的惋惜不似作假，然后又提醒道，“城西的这场天花很快就会传到城里来，你要万分小心，多去教堂。。。。。。唉，天灾，又怎是人力可以对付的呢，只能盼望你能足够幸运，也希望圣穗黎民，能度过难关。”

    “希望吧。”艾伦应付道。

    “喂，胖子，快上船！”这时船上突然传来一道毫不客气的吆喝声。

    “好勒，”贝拉扭头爽朗回应了一声，随即暗骂道，“狗东西，哼！”

    然后，他又看了眼面前的男孩，非常郑重地道:“我该走了。。。艾伦，你是一个非常杰出的魔石雕刻师，加以时日，必将成就伟大之名，你的人生，不应该交待在这里。。。如果你回心转意，可以去东港北区第二街道13号“米尔航运商行”找一个叫米尔的家伙，那是我的侄儿，你报上我的名字，或许他能帮你的忙，不过得快，估计再过一两天，港口就会彻底封锁。”

    “谢谢你，贝拉。”

    艾伦是真的有些感动了，二人虽是合伙，但生意眼下已是很难做成了，在这个小命都难保的节骨眼上，他还能报以关心，实属不易。

    胖老头摆了摆手，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迅速小跑上船。

    男孩驻足目送，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甲板上后，才叹息着离开了码头，而在码头边上一小巷口边，正靠站着一位身着简装，假小子模样的金毛。

    “聊完了”金毛撇了撇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