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景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众人谈诗观景,品茶饮酒,过了半个多时辰,除了文渊专门喝茶,两个丫环来回服侍,其他人都已醺醺然有酒意,言语有些不清不楚了。 宋尚谦搂着夫人调笑,张家兄弟高声吟唱,忽然张知方把翠香抱进怀中,兄弟两开始不规矩起来。
翠香格格娇笑,被张知德灌了三杯酒,脸蛋染上醉红,更是闹得凶了,搓来揉去,衣衫都颇为凌乱。
文渊见众男女渐渐戏谑放荡,不欲多看,望着远处断桥的湖山风貌,拿起茶壶,壶中却已没剩下一滴茶。苹儿轻笑道:“文公子,你只喝 茶,不饮酒,倒把茶喝乾净啦。苹儿帮你再热一壶罢。”文渊微笑道:“如此麻烦了。”苹儿伸出手来接壶,碰到了文渊手指,脸上微微一红 ,道:“文公子,你指甲长啦,弹琴不太方便吧”文渊道:“倒也还好。”苹儿低声笑道:“文公子,我帮你修修指甲,好不好这样你弹琴一定更是好听的。”说着沏了一壶茶,热将起来。
文渊置之一笑,道:“我又不是你家公子,何须如此你还是去服侍你家老爷夫人罢。”苹儿叹了口气,她见文渊风采翩翩,温文儒雅, 已是暗自倾心,心道:“若我真是你的丫环,那可多好。”
忽听翠香腻声娇笑,满是荡意。张知方自背后抱住翠香,左手往她裙带里伸了进去,直入双腿之间,捏捏揉揉,当真肆无忌惮。张知德将 一杯杯酒向她脸上、衣裙泼去,笑道:“看啊,通通湿啦啊哈哈”翠香伸舌舔去唇边美酒,又笑又喘,衣服上下皆已湿透,紧附身 子,贴出了胸口曲线。张知方笑道:“好啊,裙摆下这一大片都湿答答地,也不知是不是酒。”张知德抹抹嘴,笑道:“尝一尝不就立知分晓 ”说完
《十景缎》 第 3 节
当真把她衣裙掀起,一颗头钻将进去。翠香扭着身子,笑得花枝乱颤,只是笑声中带着呻吟,越笑越缓,也越发轻佻了。
苹儿看得脸上发热,不禁把衣襟拉紧了些。文渊道:“苹儿姑娘”苹儿心下突地一跳,低头怯声道:“文文公子,你你不会也 要也要”
文渊淡然笑道:“要什么茶快烧乾了。”苹儿一惊,羞着脸笑道:“我忘啦。
文公子,你别叫我姑娘,我一个小丫头,叫苹儿就是了。“说着处理了茶具。
文渊一笑,想起那姓任汉子之言,又不愿再看宋张等人胡搞,喝了口茶,起身道:“诸位,小弟尚有要事,先行一步,承蒙款待,就此告 辞。”
宋尚谦正和宋夫人调情,无暇客套,只是笑道:“请啊请啊文公子,后会有期哈哈,来,让我亲亲这里”苹儿红着脸,欠身 道:“文公子,老爷糊涂啦,你别介意。”文渊背起古琴,笑道:“怎会苹儿姑娘,喝不完你的茶,真个抱歉了。”
苹儿目送文渊离去,回头看着一众男女缠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文渊步履轻快,左转右绕,三步并作两步,通过一处林荫道,没多久便见迎面石壁上刻着“孤山”两个大字。上了孤山平台,只见北边便 是一座“西湖天下景”小亭,有桥有池,假山叠石,参差中又有疏密之别,端地非俗,只是假山上却坐了条大汉,双手叉胸,翘着二郎腿,一 见他来,哈哈笑道:“好啊,小兄弟不错,信守然诺,了不起”说着一跃而下,跳上实地。
文渊微笑道:“任兄好生豪气,小弟敢不赴约”那汉子道:“哦,你怎知我姓任”文渊道:“阁下先前自称任某,自然可知。”那汉 子笑道:“是了,我可忘了。我听你和那些家伙报了名,叫做文渊。在下全名任剑清便是。来来来,刚才坏了一张琴,向你借琴一用。”文渊道:“请。”便将琴递了过去。
任剑清坐下抚弦,笑道:“总算任某想得还准,这时此地没游客,否则他们可受不了。”文渊不明所以,正要询问,任剑清吸了口气,“ 铮”一声响,琴音一起,飞扬腾起,文渊不禁心头一撼,心道:“好大的气魄”
任剑清神采昂扬,越奏越强,琴声四方奔腾,声势大开。文渊听得气为之慑,意气贲张,全身紧绷。
猛听得一阵霹霹响声,琴上七弦一并震断,琴身啪啦啦一阵乱响,散了开来,一曲弹完。文渊大喜,叫道:“好志在廖廓之外,逍遥乎 八紘之表,若御飙车以乘天风云马,放浪天地,游览宇宙,无所羁绊也任兄,好豪迈的八极游”
任剑清仰天长笑,道:“小兄弟,任某毁了你一张好琴,你觉得如何”文渊笑道:“好琴易得,好曲难得任兄若肯弹十首曲子,小弟 便买十张琴奉送,又何足惜”
任剑清一拍琴身残骸,喜道:“好小子,果然是知音人,任某送你这一曲,真没瞧错人。寻常人哪里听得下去不到一半,若不震昏,便 是逃开远远的。只有知琴之人方能领略,武学高手才可消受。小兄弟两者兼俱,难得难得,好痛快”
文渊一惊,道:“任兄,你怎知小弟会武”任剑清笑道:“你琴调与脉息呼应,我同道中人听来,自然知晓。你瞧我内功如何”文渊 道:“凌厉非凡,内蕴柔力,若长江大河之无尽。任兄的功力,比小弟更胜一筹。”
任剑清笑道:“你听得真够准,了得”
十景缎六
文渊见任剑清爽快磊落,心中欢喜,道:“任兄这一曲奏来无拘无束,今日得闻此曲,实在快意。可惜琴已破毁,否则小弟还欲弹上一曲 ,请任兄指点一二。”
任剑清笑道:“我也听过你一曲了,咱们扯平,岂不是好”
文渊摇头道:“不不,方才奏那首”鹤舞洞天“,未曾想到在场有任兄这等善琴之人,因而未尽全心,不足与此”八极游“相比。”
任剑清大喜,叫道:“好啊,原来你还有压箱底的本领没使出来,这可妙极”
说着忽然神情凝重,道:“不成,今日我琴兴已尽,可没办法再回你一首佳曲了,只好改日再听小兄弟的妙曲,岂能只有我占便宜唉, 可惜”语毕长叹一声。
文渊面现微笑,说道:“任兄若有兴致时,小弟随时奉陪。任兄可是本地人”
任剑清道:“不是我居无定所,哪里待着舒服,便待久些。近来在这儿遇上件麻烦事,这才多逗留了几天。”说着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只好请你在西湖多赏几天景,咱们再来弹上几曲。”文渊笑道:“正是。”两人一见如故,极是投机,道别之时,互约三日之后,再于 此一聚。
和任剑清作别时,已是黄昏。文渊忽地想起一事,连忙施展轻功,直奔了开去,直奔了六、七里路才停下,只见远方便是夕照山,其时夕 阳西下,彩云缭绕,山顶一座塔影,正是雷峰塔。文渊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在赶得及,没错过了这”雷峰夕照“,不早不晚,刚好无误。 ”
他任意游景,逛了一会儿,来到一处林间道上,便到市镇上投宿歇息。
寻到一间客店,小二出来招呼,却道:“这位爷台是要投宿,那可不巧了,今个儿楼上已没了房,刚刚才给个姑娘订了最后一间。”突听 一个娇嫩女音说道:“是啊,就是我。”文渊回头一望,店中满满的尽是人,也不知是谁说的,便即微笑道:“好罢,麻烦你给我带个位,我 用些餐便也够了。”店小二便觅了个坐位给他。文渊叫了两个馒头,正自吃着,一批五十多人的镖队进了店来。领头的汉子向店小二道:“小 二,有房间没有”文渊吞了口馒头,在一旁道:“没啦,刚才我可就没定到房。”
那领队汉子望了他一眼,拿出一锭银子,向小二道:“今晚跟你们包了一楼借宿,宿费另付。”小二接过银子,连声答应。文渊看那镖队 ,押着十辆镖车,镖旗上绣满银色云纹,甚具气势。那汉子约莫四五十岁,一张方脸,身形高壮,也颇有威严,只听他朗声道:“洪兄弟,你 带十名兄弟看着,其他兄弟先进来休息。”一个镖师答应一声,走了开去。
文渊吃光了馒头,起身便要走,忽然听得一个女子叫道:“啊呀”接着便是一声破碗声。文渊转头一看,一个姑娘指着地上一滩汤面和 碎碗片,正对着一个镖师道:“你怎么搞的嘛走路不看路,把我的面给撞翻,这样浪费”声音娇柔动听,正是方才所听到的。那姑娘看来 十七八岁,身材娇小,穿着一身粉红丝衣,肩披薄绡白纱,弯眉秀目,望之极是俏美可喜。文渊一笑,心道:“那间客房运气可真是好,住进 这么个小姑娘,胜于我文渊这个臭书生。”
那镖师皱眉道:“姑娘自己把碗放得这么外面,怎能怪我”那姑娘噘起小嘴,表情便如是要哭出来一般,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 在场各位评评理啊,难道说碗靠了桌边些,被撞下桌去就是活该这碗面我才吃到一半呢”说着当真急得要掉眼泪似的,旁人看着不禁好 笑。
领头汉子道:“算啦,杨兄弟,你赔给她便是,别跟小姑娘斗气。”那姓杨的镖师道:“好吧。”那小姑娘嫣然一笑,道:“还是郝总镖 头明事理,多谢你啦”那汉子一愣,道:“姑娘是何人如何知道在下”小姑娘食指敲着桌面,笑道:“那面旗上都是云雾花样,还不 是京城的铁云镖局吗总镖头郝一刚本事多好啊,谁人不知这么多镖车的大镖,难道郝大爷他会坐在局里喝茶,只派一些普通角色出马么 ”说完抿嘴而笑。
那汉子正是铁云镖局总镖头郝一刚,武功精湛,京城左近无人不知,铁云镖局开立七十年,名望非小。这次他受人保镖,押了一批大镖上 绍兴曾家府。他见这一个小姑娘竟也知道他得名头,不禁微感得意。
杨镖师向店小二道:“小二,再上碗清汤面来”那姑娘笑道:“且慢,我这碗面剩下半碗,你也不用赔我一整碗面啦我另外找个便 宜东西就是,可以吧”杨镖师见她一派天真可爱,也不嫌烦,便道:“姑娘要什么”
那小姑娘站了起来,指着店门外一列镖车,笑嘻嘻的说道:“就这十部大车,算来便差不多啦”杨镖师笑道:“姑娘别说笑了,这是我 们镖局押送的镖”
小姑娘却不理会,背负双手,走到门边,叫道:“喂喂喂,你们都走开到一边去车夫,跟着姑娘走罢”一个性子暴躁的趟子手一挥手 ,道:“小丫头少胡闹啊哟”话没说完,便是一声惨叫,那只手挥到中途,一个手掌竟尔飞了出去,血溅门廊。那小姑娘淡淡地道:“ 好啊,你对姑娘如此不敬,只少了只手掌,也算是便宜你啦。”
这一来店中宾客人人变色,不少人大声惊呼。看车的洪镖师冲了上来,骂道:“小贱人,想找麻烦么”说着出掌向她抓去。这一抓力道 非小,岂料一道鲜血洒开,不知如何,洪镖师一条右手腕又断,飞到一个临桌客人桌上,落入一锅热汤里。那人吓得大叫:“妈呀”向后跌 落坐倒。洪镖师惨呼一声,跌跌撞撞地退了四五步。
文渊大吃一惊,心道:“这位小姑娘外貌可喜,手法竟然既快且狠。”
郝一刚更是惊怒交集,站上一步,怒声道:“小丫头,你是什么路道”那小姑娘滴溜溜地转过身来,笑道:“郝总镖头,你这六十万镖 银,都是送到绍兴曾家府的罢绍兴也没离这儿多远,我瞧就不劳您驾了,小女子代您送去如何”
郝一刚心头火起,道:“小丫头,报上名来。你伤了我两位兄弟,是硬要和姓郝的过不去了”那小姑娘微一抬头,道:“那又如何喂,你也算是江湖上有些本事的人物,”大小慕容“的名号,多少该知道吧”
郝一刚心头一檩,道:“大小慕容这是当今武林中一对着名的魔头,那是众人皆知。你和他们怎么称呼”小姑娘格格一笑,道:“你 果然知道。那大慕容么,我便叫他大哥。这小慕容呢,不好意思,小女子这点薄名,只怕不好跟大哥相提并论呢,嘻嘻”
此言一出,铁云镖局众人尽皆大惊。
“大小慕容”,乃是一对复姓慕容的兄妹,均甚年轻,武功却强,行事诡异,其中的兄长尤其恶名昭彰,阴狠毒辣,一手“大纵横剑法” 名动江湖,夺人性命不计其数。妹妹武功另成一格,不若其兄四处逞凶,名声却也极差,那是因为兄妹时常并肩行事,一件恶事两人担,自然 都不得佳誉。两人出道三年,便已搏得江湖中魔头之称,人称“大小慕容”,原来姓名反而少人知晓。
郝一刚原是料想她必有同伴,否则孤身一个少女劫镖,决无是理。不料她竟自称是“小慕容”,又见了她连废两手的绝技,诡异阴狠,不 由得一身冷汗,心道:“难道我郝一刚便要今日命丧此地”口中不能逞强,便道:“原来是小慕容姑娘到了,但是这镖银”小慕容俏眉一扬,道:“这批镖银,你不给也得给郝总镖头,你的本事姑娘清楚得很,决不是我对手。要镖不要命,要命不要镖你意下如何”
铁云镖局人人脸现怒色,郝一刚心道:“咱们有五十多人,这妖女不过孤身一人,难道我们当真斗她不过失了这笔镖,我这祖传的铁云 镖局也砸定招牌了,左右是个死,今日跟你拼了。”当下喝道:“众兄弟,并力擒下这女魔头,为武林除害”众镖师轰然答应,纷纷抽出兵 刃。
小慕容忽然一顿脚,眼中泪光盈盈,叫道:“喂,这算什么几十个男子汉欺侮我一个姑娘家,我,我”话没说完,双手掩面,呜呜 的哭了起来。众镖师楞了一楞,见她娇滴滴的模样,似乎一阵风来便要倒,不禁暗想:“这小姑娘真是那魔头小慕容”
陡然间小慕容飞身跃出,剑芒乍现,似是一团绛云闪着青白电光,进退游走,四下来去,只听得连声惨叫,此起彼落,一眨眼间,地上七 名镖师横尸就地。众人大惊,却听小慕容笑道:“看来还是我一个小姑娘来欺侮一群男子汉,比较合道理些,是不是”
郝一刚又怒又骇,大吼扑上。小慕容柳腰轻摆,皓腕抖动,一柄短剑不知何处而来,变幻无端,口中笑着数道:“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四五六七八”数到后来,越数越快,众镖师眼前尚未看清,小慕容拔身而起,落在一张木桌上,笑道:“数到五五二十五啦,你 们到底是想送死还是想杀人啊”短剑轻轻摆动,剑尖鲜血滴落。
杨镖师手舞单刀冲上,骂道:“你这妖女”小慕容飘身避开,一伸右脚,绊了他一个跟斗,笑道:“姑娘跟你说过几句话,算你有福, 可以留着倒数第二个杀,最后再杀郝一刚。”郝一刚大怒,使开一套五行刀,正反生克,变化增生,刀刀力劲沉猛,连连进攻。小慕容见他刀 法不弱,娇笑道:“郝总镖头果然有真本事,假如这五十几人都是这么好功夫,我可不太有把握啦”说话之间,连刺三名镖师咽喉,一剑立 毙,已死了二十八人。店中客人纷纷夺门而出,掌柜、小二吓得缩在墙边,只有二楼客房尚有人不知下头已是杀成一团。
文渊见了小慕容如鬼如魅的剑招,不禁骇异,心道:“这路剑法阴狠多端,好生厉害。我若以师传剑法对付,似乎失之灵动,难道我也不 是她的对手”心念一转,暗想道:“若是师兄在此,他见识高得多,必能以九通雷掌寻隙震她短剑。”思索之际,郝一刚手臂连中两剑,险 些断了一条胳臂,躺在地上的尸体已有三十三人。
郝一刚叫道:“兄弟们退开,别上来送死”小慕容笑道:“哎哟,对不住了,他们不死,我怎么杀你啊”身形飘忽,专攻其他镖师, 变成了郝一刚追着她跑,还须阻她出招杀死自己人,登时破绽大现。小慕容飞起一腿,踢中他腰间穴道,郝一刚单刀落地,颓然坐倒。
小慕容短剑抵住他颈后,众镖师不敢妄动,均自慌了手脚。小慕容笑道:“姑娘我今个儿也杀得够了。喂,你们一个个都引刀自杀罢,郝 总镖头马上跟上你们脚步,冥府中再起一座铁云镖局。”
郝一刚穴道受制,动弹不得,哀叹道:“罢了,罢了慕容姑娘,你放了我兄弟们,送郝一刚上路罢”小慕容一声轻笑,道:“你们若 不死得乾乾净净,我大哥可要骂我手脚不俐落了。”左手指着一个趟子手,笑道:“还不自杀横刀抹脖子,这么难么”那趟子手脸色发白 ,拿着单刀的一只右手不住颤抖,一个拿不稳,“当”一声落在地上。小慕容骂道:“没用”左足一踢,地上一柄钢刀飞出,去势急劲,立 时要在那趟子手胸口对穿而过。
蓦地一个身影自旁掠来,衣袖拂出,钢刀被拨了回来,力上加力,直向小慕容射来。小慕容大吃一惊,挥剑格开,但觉手上一震,短剑险些脱手,心下暗惊:“这人好强的真力,是什么人”定睛一看,横加干预者却是一个少年书生,郝一刚也已被他拉开。
这人正是文渊。文渊先前见小慕容出手毫不留情,心中不忍,只是一时捉摸不到她剑法精要,自觉难以制敌。且她出手迅速绝伦,实也不 易拆解。
待得她足踢钢刀,文渊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当即出手,反激来刀,进身挥掌将郝一刚震离她短剑之下,再行解穴,连环一气,小慕容竟未 及应对,硬生生被他救走郝一刚。
小慕容见了他这番身手,不敢轻忽,嫣然笑道:“这位公子好俊的身手,真了不起,不知公子大名”文渊作了个揖,道:“在下姓文名 渊,途经此地。慕容姑娘,你杀伤这么多人命,太也蛮横,还是请收手罢。”小慕容眨眨眼,似乎没当他说话是一回事,笑道:“好啊,你武 功不错,就交给你来杀好了,反正姑娘我也杀足啦。”文渊道:“这怎么可以昔有白乐天诗曰:”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人 命关天,焉可等闲视之”
小慕容翘起小嘴,道:“谁跟你罗哩吧嗦的,好啊,你不杀他们,我可要杀你啦,你觉得如何”文渊心道:“这位郝爷看来是打不过慕容姑娘的,我能不能赢,那也难说。既然插手管了,便管到底,救他们一命吧。”打定主意,便道:“姑娘要杀,便请出手,只是在下非得抵 抗不可,岂能把性命轻易交于人手铁云镖局死了这么多人,实在太惨,无论如何不能再给姑娘杀了”
一句话没说完,但见剑光闪现,小慕容剑招已至眼前。文渊一惊,脚下方位陡变,身形斜转,只差毫厘,险被斩首。文渊心头一怒,叫道 :“姑娘,你也不先声明,又不等我说完话,那不是偷袭吗”小慕容道:“我爱偷袭,你便怎样”
她手下不停,短剑如流星飞、如百花绽,寒光点点,漫天纷错而到。
文渊清啸一声,腾空起身,半空回身,腰间长剑出鞘。平时他剑不出鞘,旁人只当他是个带剑儒生,那也寻常。此时剑光既出,他身子一 落,站开步法,依诀起剑,长剑直指小慕容,登时气定神闲,稳凝如山,剑刃分毫不动,正是他自幼研习绝技“指南剑”。
想那黄帝造指南车而破蚩尤迷雾,便是凭着车上木人始终指向南方,而知破雾之法。这路“指南剑”要旨便在一个“指”字,一指而中敌 人所不及,剑势不求繁多,但求精准。小慕容见他气度不凡,心中不敢大意,笑容早敛,一柄短剑如风雨飘摇,连串急攻。
文渊长剑始终直指对方,刺击多而削扫少,便有削带,剑尖仍是指住对方周身半尺之内。小慕容攻势越出越快,心中也是一般的焦急,铁 云镖局人人瞠目结舌,郝一刚看得眼也花了,文渊瞧来同样心惊。但他剑势不急不徐,内力加重,以简制繁,越发得心应手。但听得当当当当 ,双剑交击声连绵不绝,到得后来,倒像是小慕容专往长剑上招呼,不将长剑一招击断,便奈何不得文渊一样。
小慕容心中渐渐不安,心道:“学大哥这套剑法当真难使,我若不出全力,岂非要输”心思稍分,文渊剑芒透围而入,正中她手腕,只 听“铿”的一声,一圈金手镯应声而断,小慕容“呀”惊呼一声,短剑脱手而出。
铁云镖局众人齐声欢呼,文渊也是一喜,暗想:“师父的剑招当真厉害,果然使得。”
万万不料小慕容反应快绝,右手一扬,两截断镯当作暗器打来。文渊挥剑击落,暗觉手腕发酸,原来适才挡得一轮快剑,也被小慕容的内 功震得气血微乱,心道:“这姑娘着实不简单。”
小慕容得此一阻,半空抄住短剑,笑道:“喂,我不闹啦,现在真要杀你了,看招”忽然剑法一变,柔雅绵密,曼妙无方。文渊一怔,但见小慕容白纱飘扬,衣带轻舞,俏脸上梨涡浅现,莲步轻移,绕着他翩然来去,剑光来势大增精妙,却是令人看得心畅神舒,几乎没想到要 抵御。
文渊见她如此出招,心中怦然一跳,右肩一痛,立时中剑。猛吃一惊下,连忙重组“指南剑”架势,严密守住门户,凝神观察,心道:“ 一不小心,险些没命。这剑招怎么如此好看当真是”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啊呀”
一个分神,短剑横削而过,避得稍慢,胸膛必然重创。他不敢乱想,心道:“先看准她的招数,再行反击。”
小慕容见自己绝招一出,立占上风,不禁欣喜,心道:“果然还是我这”霓裳羽衣剑“顺手,大哥那套大纵横剑,我的内力实在还使不来 .”
这路“霓裳羽衣剑”好不厉害,望之看似歌舞,大是美观,其实招招暗伏后着,柔里含刚,变幻之中更生奇处。文渊使动指南剑,心道: “管你剑招再奇,我以不变应万变,就这一套指南剑对付你了。”
十景缎七
但见小慕容手上短剑如风动弱柳,剑路柔到极处,全无半分锐气,却是无孔不入,万般变幻,在这么一个娇美少女使来,有如天仙起舞,令人目为之夺。然而文渊剑法平淡,介乎拙巧之间,初时尚受小慕容招数迷乱心思,但相斗一久,心神便已宁定,惊险处应付得当,反击时大 显凌厉,“指南剑”中的大气势逐渐显出。
小慕容仗着身法灵巧飘逸,不与文渊正面对招,但每当双剑一交,虎口便觉一震,心中暗自不安:“再这样斗下去,我短剑迟早被他震飞 ,久攻不下,如何是好”心里飞快闪过数个念头,灵机一动,纤腰轻摆,出剑回刺文渊左肩,便即飘开一旁。文渊移步转身,长剑追指小慕 容,眼前忽地一片白雾似的东西,心中一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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